第二十九章

　　平安夜酒会，曲终人散。司徒云湘表面上平静的若无其事地和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地走出了夜总会。电梯下到四楼时，她和同事们微笑着挥挥手寒暄告别。然后她回过身去，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夜已深了，回到办公室的司徒云湘，仍余气未消。她像一个在街上玩儿耍的小姑娘被人家欺负了一样，委屈地回到家里，要找自己的父母诉苦告说。她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亟不可待地打开电脑。然后连上QQ，迅速地寻找着刘建国的昵称，看看他是否在线。
　　QQ上刘建国未在线。
　　打他的手机已经关机。
　　司徒云湘失望地来到卧室里，衣服未脱，脸也未洗，盖上被子在黑暗中偷偷地流泪。盖在身上的被子在抽泣中耸动着，时而从被子里传出女人尖细的哭声。
　　今晚，司徒云湘不露声色地用膝盖狠狠地报复了三个图谋不轨的男人。在离开晚会的时候，吃了哑巴亏的那三个男人，表面上也都装作若无其事，实际上却忍受着剧烈地痛疼。这三只图谋不轨的色狼，在司徒云湘身上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让她暗中反戈一击饱受痛苦，只好惺惺地回到自己的被窝儿里去了。估计，裤子里的那东西，废是废不了，只是疼痛之下，他们半月二十天地不会再有那个想法了。
　　司徒云湘哭了一会儿，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到衣架上拿过自己的手提包儿，拉开里边的一层内包儿，在里边找到了一个袖珍笔记本儿，从笔记本儿里拿出了一张电话卡。
　　这张卡，是她和刘建国最近在QQ上约定好的，是两个人联系地专用卡。他们为了保密起见，他俩都重新买了一张卡，专门用来保持两个人联系通信用的。他们还约定好了，这张新卡平时不在手机里放着，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身边无人的时候才拿出来。而且，他们还约定好了，这个电话卡只发短信不通电话。这种做法，是为了避免发生不定哪一方正在公众场合，以防从对话的内容和语气中引起别人的猜疑，造成对司徒云湘和刘建国两人都不利的事。这些周密的布置，都是刘建国硬性规定的。
　　把电话卡装进手机以后，司徒云湘开始给刘建国写短信：“亲爱的建国，我的男人，我日夜想念的亲人，你现在好吗？。
　　“来长沙已经两个多月了，各方面的工作已经展开，有些工作已经开始初见成效，请你勿念。
　　“繁重的工作我不害怕，害怕的是，没想到周围的工作环境如此地险恶。那种机关里的勾心斗角和口是心非，是我在学校里没有学到的知识。刚来到公司，公司总经理就毫不客气地给了我当头一棒。多亏在你的辅佐下，我才稳住了阵脚，让工作走向了正轨。
　　“接下来，就是那些居心叵测的男人，整天像一群馋猫似地，不断地在我的左右骚扰。这些人前道貌岸然，人后厚颜无耻的猎色者，整天搅得我的神经紧绷不得清闲。
　　“现在，我独自一个人，在这个到处充满了险恶的环境里奋斗，心里感到无比的孤独。每当遭受挫折的时候，心里总是在思念你，思念在你呵护下生活的点点滴滴。思念你如父如兄地关爱，更思念在你怀抱里做女人的滋味儿。
　　“建国，你最近过得好吗？身体怎么样？你已经进入老年了，现在身体已经是最重要的了。既然那个女人不关心你，那你就应该自己管好自己。工作上的事悠着点儿，有些事该让下属去做地就放手让他们去干吧，不要再事必躬亲操心费力了。一旦你的身体有个闪失，你让我在这千里之外怎能放心的下。
　　“建国，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现在我们人居两地情发一心。我已经克制不住了，我想你了，我想要你。我能违背我们地约定，飞过去和你相聚吗？我要把我的委屈向你诉说，我要把我地思念送到你的身边。可以吗？……”
　　发完了短信，司徒云湘像个孩子一样，颤抖着长吁了一口气，把头蒙在被子里面，伤心地睡了。
　　
　　刘建国，自从和司徒云湘分别以后，心情便陷入了极度地孤独和寂寞。空牢牢的心里，整天坐立不安郁闷烦燥，像丢失了家传宝贝似得，转辗反侧夜不能寐。在这种糟糕的心情下，事业心伴随着身体地老化也已经日渐衰落，公司里日常地各项事务已懒得去打理。
　　已进入老年的刘建国，几个月来养成了喜欢独处的习惯。为了避免别人打扰，他每天下了班就把手机关掉，回到家里自己一个人躲在屋里沉默寡言，甚至电视都懒得看。老婆孩子，每天吃喝玩乐的在外面各自快乐着，谁也想不起这个糟老头儿一丝一毫的变化。这样更增加了刘建国对司徒云湘地思念，每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脑海里全是他和司徒云湘在一起的画面。对司徒云湘的那种思念，像一条慢慢滋长的瓜秧在心底里缠绕着。当思念的情绪不能自制的时候，他就拿出和司徒云湘约好的那张电话卡，把它装到手机上，看看有没有司徒云湘的短信。但两个多月以来，每次打开手机都是空空如也只字未有，本来想在司徒云湘的短信上得到一些安慰，反而弄得自己心里更加烦恼。为了不打扰司徒云湘，让她在新的环境里多一份安宁，他强压住心中地思念之情，没有主动给她发短信。但是，压在心中的那份思念，像滚开的油锅一样，使他的身心备受煎熬。刘建国，就这样孤苦伶仃的持续了两个月以后，他开始精神上萎靡不振，坐卧不安，身体开始日渐消瘦。现在看上去，他面色憔悴弯腰驼背，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有时，在手机上看不到司徒云湘的短息，刘建国也曾理智地想：司徒云湘不来短信，说明她的工作进展得还算顺利。如果她能顺利地走向社会，事业上走向成功，人生的道路上一路坦途，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在司徒云湘的身上，自己不能太自私了，要多为她的将来想一想。毕竟，自己已经是步入古稀之年的老年人了，而司徒云湘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自己说什么也不能为了自己的需求而耽误了她的前程。有道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爱她，并不一定要永远拥有她。只要自己心里还有她，只要两个人的那份情还在，这辈子就没白活。
　　这天晚上，晚饭以后，儿子和老婆都不知道到哪里去玩去了。刘建国闲得无聊，便又拿出那张专用电话卡放进手机里。开机后，看到了司徒云湘分别后的第一个短信。当他看到‘亲爱的建国，我的男人，我日夜想念的亲人’时，泪水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那种亲切的语调儿，驱散了他所有的愁烦。他一条儿一条儿地往下看，反反复复来回看了好几遍。几条儿短信像一剂良药一样，让刘建国浑身轻松了许多。
　　当刘建国看明白了司徒云湘短信的内容以后，猜想初试风雨的她，可能有些势单力薄。自己应该帮她分析一下当前的局势，让她找准方向抓住问题的主线，避免出现重大地失误。于是，他开始给她回短信：“云湘，你好。看到你的短信以后，心中又激起了思念的潮水。总以为从此以后，我们会各走东西成为陌路。但情感的种子总在寂寞的时候发芽，走过的时光总在记忆的海洋里回荡。让我怎能不想你，让我怎能不思念你。
　　“让我感到高兴的是，你已经顺利地展开了工作。困难总是有的，人人都是这样。不要害怕，不要气馁。还是十年前我说的那句话，你始终要相信，办法总会比困难多。
　　“对于尾随在你身边的那些人，你不要太敏感。也许他们都是好意，也许他们都是爱慕你，在追求你。你是一个未婚女人，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很正常的。完成了学业以后，你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在做好自己工作的同时，也应该多考虑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在结婚这件事上，你不要老去考虑我的感受。既然我们已经理智地分开了，你的将来就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们的过去是美好的，但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了，让我们把她默默地记在心里。你是一个优秀的女人，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为你祈祷，为你祝福。只有你过得好好的，我的内心才不会愧疚。
　　“我一切都好，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不要挂念我。你安心的工作，就是对我最好的安慰。只要你工作上没有困难，北京这边你就不要过来了，咱们说好分别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咱们要信守承诺。突然分开这么长时间，一开始你肯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的，但时间长了你就会慢慢地淡忘了。
　　“人的一生，要经历过许多磨难。你的人生道路才刚刚开始，去勇敢地接受挑战吧。不要为了儿女情长牵扯精力，不要让过去的情感捆住手脚而前功尽弃。听话，忘掉过去，重新开始，这是我想要看到的你。”
　　
　　刘建国把短信发出以后，将电话卡取出放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现在的司徒云湘和刘建国，他们深谋远虑，深明大义，隔断了情丝理智地分开。从道理上，他们心里都是明白的、理解的、甚至是赞同的。但在实际的生活中，这种从生理上人为地断绝需求的做法，就像给孩子强行断奶一样，是很残忍的。毕竟在外人的视线所看不到的背后，他们已经形同夫妻地生活了十年。虽然这些年来，在刘建国和司徒云湘所共同认识的人里边，最多的也就是知道司徒云湘曾经是万方集团里的一名实习生。但在不为人知的背后，两个人同床共枕的性生活，已经在彼此的身体里留存了大量的记忆。这一点，虽然别人不知道，而在他们各自的灵魂里和肉体里，已经深深地留下了永远也洗不掉的烙印。
　　对于刘建国和司徒云湘的情感轨迹来说，刘建国一开始的感情轨迹，是由同情、私情到爱情。而司徒云湘则是从友情、恩情到爱情。他们都是为情所动，殊途同归。他们从不同的角度开始，最终到达了神圣的爱情。日久生情，这是谁也逃脱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