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祈颜返校，储备能量

　　从这件事发生后，家里的成员好象一下分了好几个派别，虽然战争结束了，可总觉得还有硝烟在弥漫。
　　祈颜本来也是打算回来看看妈妈就走的，她那边给一个小女孩儿做家教，假期还得继续辅导一下她，再加上她同学给她介绍了一个酒吧的工作，她得回去了。在酒吧干上一个月，顶她在图书馆勤工俭学的三四个月，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而祈凡在家帮妈妈糊纸盒子赚取一些钱，来维持她与祈宁的学费，当然了祈宁也是一个很好的帮手。一个纸盒糊得好了可以赚五分钱，这个对于她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积少成多，最后也是一个不小的收入。
　　香菊依然循规蹈矩地做着她一天的活计，关于黑子伯的事好象成了家里的导火索，没有谁再提及。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小算盘，但却不再往出说，或许是这个话题太敏感，省得一句不对又得吵一架。
　　祈颜要回学校了，香菊给她带了些老玉米和自己地里产的西红柿、黄瓜，还有煮熟的鸡蛋。
　　“这些带在路上吃吧，那学校离家太远。”
　　“不用带了，天这么热，回头老玉米再酸了。”
　　“那怎么行，怕酸了，你就先把老玉米吃了。祈凡、祈宁，你姐姐要走了，赶紧送送她。”香菊招呼着她的两个小女儿。
　　“不用，我自己能走。”
　　“拿过来吧，还是我送送你吧。”祈凡笑着把祈颜的背包拿过来，拉着祈颜。好几天来姐妹几个别别扭扭的，早就把祈凡憋坏了。她们姐妹关系一直很好，可这次为了黑子伯竟然还争得面红耳赤。其实，这又何必。姐妹还得相处，关于黑子伯的事还是交给妈妈自己拿主意好了。
　　“我也去。”祈宁在边上喊道。祈颜以为因为黑子伯的事，她的两个妹妹再也不想搭理她了，看来是她想的多了。亲姐妹之间哪有那么多恨，说过的话，过去就过去了。反倒是她这个当大姐的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两个妹妹的气度倒比她大很多。
　　“好，我们走吧。”
　　姐妹三个一同出了门，香菊看着她们三个人的背影出神。这三个孩子都长大了，个子高了很多，尤其是祈颜都长成大姑娘了。如果有一天，祈凡和祈宁也长大了，我的苦难是不是就熬过去了？看着这三个孩子慢慢消失在远处，她竟然有一种莫名地想流泪的冲动。
　　祈颜回到了学校，学校由于放假，校园里只有少数不回家的学生，或象她这样或是考研的。安静的校园，显得有些空荡。不过她喜欢这样的寂静，成天的吵闹让她一度觉得学校象一个自由市场。
　　学校附近有好多小饭馆，那是她从不敢光顾的地方，还有一个冰淇淋店，也是她很憧憬的地方。倒不是她多想吃那里的东西，她只是好奇，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或许某一天当她有钱了，她会带着妈妈和妹妹们来这里坐坐，给她们吃这里的冰淇林，她们就知道城市是什么味道了，或许就是冰淇淋味儿。
　　她的思维好象还停留在小女孩儿的水平，一个农村的孩子还能要求她怎么样呢？即使是进了大城市要想彻底蜕变，好象没有个几辈子，巴成是不行的。
　　“夏祈颜。”有人喊她，在这个高等院校，她一直是独来独往的，虽然有几个跟她差不多情况的孩子，但是她们的条件又比她强不少，唯有她需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挣到学费才能有饭吃。可能对一般城市的孩子来说，这是一种悲哀。但祈颜不这么看，她认为这也是她自食其力的前奏。早一点融入社会，早一点实施计划，其他的一切杂念，都可以暂时放弃。她这种锲而不舍的执着，也吸引了一些男孩子的注意。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向她表示过什么，因为她总是一副冷冷的面孔，让人望而却步。于是，她有了一个不算难听的绰号“冷美人”。
　　扭头一看是法学院的程晓东，她微微一笑，如蜻蜓点水般。这难得的笑容，从她的脸上绽放出来，很不容易。她与他不是一个学院的，这倒是不妨碍他成为她唯一的男性朋友，有点不可思议吧。
　　在同学院的男女中，女生对她敬而远之，男生对她敬畏有加。那是因为她冷冷的面部表情，让这些男生不知所措。而程晓东不一样，他是在别的学院，这样正好两个人可以淡然相处。开始就连祈颜自己也不确定，程晓东算不算她真正意义上的男友。可是，这个男孩子一直追随着她，他特别的谦和，完全没有想占有她的野心，喜欢她，或者就是单纯的喜欢她那种独特的气质。
　　她不希望他走近，他就会在适当的地方止步。他完全具备一个上海男人特有的气质，干干净净、文质彬彬、谦和包容。其实同学们都说找个上海男人做老公，一定没错。因为上海男人会疼老婆，从骨子里疼。全世界的男人都会疼老婆，可是上海男人却懂得换位思考。上海男人出了名的好脾气，对老婆百依百顺，还会做菜，是体贴男人的典范。
　　于她内心而言不是没想过这些，可是如果现在把儿女情长放在首位，那么她的远大理想呢？她的复仇计划呢？是不是就要搁浅。那不行，那是绝对不可以的。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放弃惩治那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如果现在让她见到了他，觉得一定控制不住就准备将他千刀万剐了。
　　“你怎么在这儿？没回家么？”祈颜觉得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家，校园里都快走空了。
　　“我在等你。”
　　“等我？有事吗？”
　　“非得有事才能等你？”
　　“我是说现在都放假了，你不回家，在校园里逛当什么呢？”
　　“我是听尹秀娟说给你找了一个酒吧的工作，是吗？”
　　“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我觉得那个地方不适合你。”
　　“为什么？你又没在那里工作过，你怎么知道？”
　　“我觉得那种地方不适合一个女孩子干，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女孩子。”
　　“你小瞧人吧，我觉得这个工作对于我太重要了，我不能轻易放弃。”
　　“我知道，那给的报酬多，你缺钱可以用别的途径去挣。”
　　“你的话说得多轻巧，用别的途径？我在上海没亲没故的，别的途径是为我准备的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真的要谢谢你。不过，我拿定主意要去，就一定要去。”
　　“好吧。”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祈颜一直是说一不二的，在家这样，在程晓东面前依然故我。程晓东本来是想劝她的，可是他发现根本无法说服她，她一直是倔强的。
　　“那边家教呢？不干了吗？”
　　“那怎么会，家教我还得干。小女孩儿的爸爸妈妈希望我教到她初中，现在她四年级，那么等她上了初中我也正好毕业。我答应了，再说他们一家人一直对我很好，给的报酬也合适。”
　　“哦。你决定了？”
　　“什么？”
　　“酒吧的工作啊.”
　　“是的。”
　　“这次回去，你妈妈好吗？”
　　“还是老样子。”
　　“你呢？就一直没回家么？”
　　“我什么时候想回就什么时候回，很方便的。”
　　“看我，都忘记是你当地人了。”
　　“其实，你也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谢谢你程晓东，但是我的目标还是我自己来实现才更心安理得。”程晓东还想说什么，但祈颜坚决的神色，让他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想让她不用这么辛苦，他想用他的力量来帮她，可是她不接受。她是要强的，也是倔强的，自己打定主意的事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这一点，他清楚得很。他怕他再说得重了，伤了她的自尊，也只好做罢。
　　在这样的大都市到处美女如云，可是她本真的美貌并没有被埋没，反倒显得很清高的样子。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那不是清高，她拿什么去清高？而且她清高了去给谁看？
　　刚来的不适应现在早就从她身边溜走了，她很快恢复了自己，要么不说话，要么会提出很尖锐的问题，让老师和同学们面面相觑。其实她极少说话，总是安静着，让人忽略了她的存在。她没有多少业余生活，除了做家教是为了维持生计外，就是图书馆的那份工作，于她而言很珍惜的。她的功课一直名列前茅，这跟她从初中到高中一直在县中学拔尖是一样的。她念的是国际经济与贸易，当初选专业时她只是想，如果选择了这个专业或许某一天可以进军商界，离何耀东就越来越近了，那么她可以实施她的报复行动。她要让他的愚蠢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一想到这些她就有些不能自制地咬牙切齿。
　　“你做得这么辛苦到底是有什么计划？其实我可以帮你的。”程晓东又插话。
　　“这个计划，我自己知道就好了，我不希望旁人插手。”
　　“对我也是？”
　　“也是。”
　　“好吧。”程晓东有些懊恼，但他也不再表示什么。祈颜的个性一直就是这样，这也是他欣赏她的一方面。说一不二、立竿见影或者还有执着？这些就不得而知了。他想，总有一天他会帮到她的，这个只是机遇或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