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231-251场）

231　外景 如潮的人流中—日
赵文明慢慢地走着。一只只挎包在他面前晃动。恍惚的光影中，苏慧在法庭里含泪陈辞、女法官对他说“是这位检察官救了你”、苏慧隔着教室窗户对他微笑的画面，如慢镜头般拉出与呈现。
赵文明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恐惧，他停下了脚步。

232　外景 小吃摊边的一棵树下—日
这棵树冠硕大的树，在太阳下划出了一片阴影。赵文明坐在阴影中，望着近在咫尺的小吃摊，不停地咽着唾沫。

233 外景　树下—暮
天色渐暗，赵文明从树下站起，垂着头，慢慢地往假山走去。

234　外景 假山背后—暮
其他三个男孩已经立在了瘦高男子的身边。瘦高男子手插怀中，一脸嘻笑。
见了赵文明，男子将手从怀中抽出，伸到他的面前。
赵文明摇了摇头。
男子立刻瞪起了眼：“小东西，你竟真的……”
赵文明向后退了一步。
男子看了看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说：“现在不跟你啰嗦，回去再说！”说着，便将赵文明一推。赵文明往前冲了两步才立住脚，然后耷着脑袋，跟着其他男孩往回走去。
暮色，在他们身后渐渐合起。

235　内景 地下室里—夜
一碗躺着几片肉皮的白菜烧肉，和一碗漂着几根菜叶的青菜汤端上了桌子。
七个男孩一窝蜂地趴了上去。赵文明也挤到了桌边。
“你也想吃？死不要脸的小赤佬！”一声大喝中，赵文明被瘦高男子拎着耳朵拖到了墙边。
“哎哟、哎哟！”赵文明痛得咧嘴大叫。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到了赵文明的左脸上。他还没回过神，右脸又挨了更重的一记。接着，雨点般的耳光噼哩啪啦地落到了他的头上和脸上。
“你还叫，让你叫，你个废物！”不绝于耳的叫骂声中，一缕殷红的血顺着赵文明的嘴角淌了下来。
其他男孩纷纷丢下碗，在地铺上蜷成了一团。
赵文明抱着头，往地上瘫了下去。

236 内景 苏慧的卧室里—夜
夜深了，卧室里静悄悄的，苏慧睁着眼躺在床上。
画外音（苏慧）：
文明已经失踪七天了，这七天，我度日如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237 外景 繁华的街道上—日
赵文明与两个男青年在人行道上并肩走着，忽然，其中的高个男青年指着前面一个挎包女子，小声对赵文明说：“你去，把她的钱包搞出来！”
赵文明面露怯色地说：“不，我没干过这个。”
另一个壮实些的男青年狠狠瞪了他一眼，喝道：“今天你要是搞不来钱包，就没得饭吃，晚上也不许住在屋里，让你饿死，被蚊子咬死！”
赵文明吓得一缩脖子，溜上前去，悄悄挨近女子，将手伸进了她的挎包。
可没等他把手收回，女子便大叫了起来：“啊，有小偷偷我钱包！”
赵文明拔腿想跑，可手腕已被路人牢牢抓住。
“这些小偷太坏了，狠狠地打，往死里打！”围观的路人一齐哄叫起来，拳头和皮鞋劈头盖脸地往赵文明身上落去。
“救命啊，我要被打死啦！”赵文明凄厉的叫声在大街上回荡。

238 内景 苏慧的卧室里—夜
“不，你们不能打他！文明！”苏慧哭喊着，从床上猛然坐起。
她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原来，这只是一场噩梦。
她满头大汗，靠在床上不停地喘气。

239 内景 苏慧的卧室里—晨
晓色初现，苏慧抹去额头的汗，穿衣下床。

240 内景 苏慧家的客厅里—晨
妍妍刚刚出门，苏慧便拿起手机，拨通了治安支队高队长的电话，急切地说：“高队长，我预感到赵文明会出事！”

241 内景 破旧楼房对面一家旅馆的客房里—晨
高队长一边与刑警支队的朱副队长一起从窗户中观察着对面的破旧楼房，一边应着苏慧的电话：“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就在昨天晚上，我们在服装批发市场后面的小巷里发现了那名瘦高青年的行踪，这回，我们看清了他的面孔。经信息中心查询，得知此人来自武汉，有盗窃前科，两个月前来到滨江，与一名同乡合租了一间地下室。我们架设的监控设备显示，今天早晨，那个瘦高青年出来买了一大袋蔬菜。据此，我们推断，地下室里住着不少人。目前，我们已向刑警支队增调了警力，密切监视目标。”

242 内景 苏慧家中—晨
“赵文明一定在里面，我马上来！”苏慧对着手机大叫道。

243　内景 旅馆客房里—晨
“不行，你不能来，这里有危险！”高队长急忙制止，可手机已被苏慧挂断。

244　外景 旅馆楼下—日
苏慧从出租车中跨出，疾步推开了旅馆的门。

245 内景 旅馆客房里—日
苏慧站在高队长身边，注视着监控器的屏幕。
屏幕上，一名壮实男子领着七个男孩，从破旧楼房里出来，沿着巷子往大街上走去。
“奇怪，那个瘦高个怎么不出来？”高队长纳闷地说。
“怎么也没见文明？”苏慧也叫道。
“地下室里的情况我们监控不到，这是个问题。”高队长盯着屏幕，眉头紧锁。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朱队长建议道：“通常地下室都应当有透气窗，只要找到窗子，就可以在那里安装探头。”
“你这个建议很好，你马上带人去查找透气窗，当心，千万不能被里面的人发现，因为我们现在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人和什么人。”高队长安排并提醒道。
“我会小心的。”朱队长一边应，一边取下腰间的对讲机，呼叫部下。
此时，高队长又转头吩咐另一名副手道：“你带一些人跟踪那些出去的孩子，看看他们都在干些什么。”
“是！”副手利落应答着出了门。

246 外景 破旧楼房前—日
身穿便装的朱队长与几名警员，佯装不经意地靠近了楼房。
他们低着头，在墙根下徘徊。可是，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他们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247　内景 旅馆客房里—日
苏慧指着屏幕，疑惑地问：“难道他们还没找到吗？”
“不应该啊，一般透气窗都会高出地面15公分左右，很容易就能看到的，他们怎么回事呢？”高队长也摸着下巴，颇为奇怪地说。

248　外景 楼房前—日
几位警员拢到朱队长身边，目光瞄着楼房地基处，议论道：“我们看了几遍，也没发现个透气窗。没有窗，那得有个采光井啊，可井我们也没看见。真是怪事！”
朱队长没说话，蹲下身去，拨开墙根处茂密的杂草，草棵中露出一根白色的PVC管道。管道后面，隐约可见一扇小小的窗户。
“这房子建得早，很多人家的排污管道都出了问题，便外放了管子，结果正好挡住了透气窗。”朱队长指着管子和窗户，解释道。
警员纷纷露出佩服之色。
朱队长向警员们点了点头，大家会意，开始安装探头。
临近中午时分，探头安装完毕，朱队长与警员撤回旅馆。

249　内景 旅馆客房里—日
苏慧与闻讯赶来的赵宝富，以及众人的眼睛全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画面上，一个瘦高男子正叉着腿坐在桌前拨弄手机，在他身后的地上，蜷曲着一个昏睡的男孩。
“文明！”苏慧失声惊叫。
“看样子，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高队长神色忧虑地说。
“他真的挨打了？快去救他！”苏慧开始抽泣。
朱队长摇了摇头说：“还不到时候，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两名男子带着这帮孩子是干什么的。”
就在此时，上午被安排出去执行跟踪任务的警员打来了电话：“队长，我们发现这名男子将孩子带至明清旅游观光街，让他们去偷游客的钱包，自己则躲在角落里。据此我们判断，这是一个利用孩子作案的盗窃团伙！”
“他们也太残忍了，拿孩子当工具！”朱队长注视着屏幕上的赵文明，愤怒斥道。
苏慧抽泣得更加厉害了：“文明哪里会偷东西，他会被这帮人逼死的！求求你们，快去救他吧！”
朱队长仍然摇头：“这帮人身上一定携带着刀或其他凶器，如果我们冒然行动，他们很可能会危害孩子的安全。”
“那可怎么办哪……”苏慧伤心地扒在了椅背上。
“我们将见机行事。”朱队长冷静地说。
250　外景 楼房外的巷子里—暮
天色近晚，一群孩子趿拉趿拉地跟在壮实男子身后，出现在了巷子里。
到了楼房跟前，一个脑袋圆圆的男孩吸了吸鼻子说：“今晚，我们有肉吃么？”
男子抬手便在他脖颈上拍了一掌，骂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男孩立刻缩起了脖子。

251　内景 旅馆客房里—夜
监控屏幕上，孩子们或坐或蹲，吃起了晚饭。
瘦高男子自己吃饱之后，走到赵文明跟前，揪住他的两只耳朵，使劲晃了晃。
赵文明慢慢睁开了眼睛。
“给老子装死是不是？起来吃饭，不吃就没了！”男子恶声喝道。
赵文明没有吱声，也没有动弹。
瘦高男子举起手，正要往赵文明脸上扇，坐在桌边吃饭的壮实男子停下筷子，说：“他既然起不来，你就盛碗饭搁在他旁边，随他吃不吃。”
“也行。”瘦高男子一边应，一边起身端来了两只盘子。一只盛着一小团米饭，一只盛着一小汪水。
“吃吧，小狗吃狗食。”瘦高男子冷笑一声，回到了桌前。
赵文明艰难地欠起脖子，将舌头伸向了那只盛着水的盘子。
“嘿嘿、嘿嘿！”两名男子爆发出冷酷的笑声。
“文明——”苏慧撕心裂肺地哭喊了起来。
“我的儿——”赵宝富顿着脚大声号哭。
屋子里的警员全都抹起了眼泪。
“等到天亮，我们就采取行动！”高队长一拳捶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