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爱上朱军医

　　五年的大学同学生活，四年的恋爱岁月，朱军医认为两人的关系已经到牢不可破的程度。可未来永远是无法预测的。毕业分配时，中国驰名的海军基地北海舰队医院有一个用人名额，那位首长千金想去北海舰队，她有父亲做后盾，志在必得，去了北海舰队。而朱军医被分配在北方小城的这所野战部队医院。东西两头，天各一方，那位首长千金自然有了新的追求目标，朱军医只是她在那段爱情空白时段的填补者。两人的爱情关系解体了，是那位千金小姐首先提出分手的。
　　朱军医对隐菊这位实习生兼徒弟的工作越来越满意，对她的人也信任起来。每有手术都要点名叫上隐菊给他当助手。并在手术过程中不断给隐菊指点示范讲解病人的病情，手术技术方面的知识。聪明绝顶的隐菊知道这是朱军医在给自已开小灶，给自已传技艺。许多师傅在带徒弟的过程中都是不愿意把绝招传给徒弟，要留一手给自已，可朱军医愿意传绝招给隐菊，隐菊感到莫大的欣慰。
　　接触的时间长了，朱军医把自已不想回忆的爱情故事讲给隐菊听。作为回报，隐菊也把自已不堪回首的爱情故事讲给朱军医听。她讲到重生，讲到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张帆，还讲到哥哥的哥哥鹏鹏。听完这些故事，朱军医对眼前这个聪明上进、乐观的女孩子兴趣越发浓烈起来。星期天，部队医院也会休息一天。朱军医会约上隐菊去爬山，锻炼身体。南北二山，让他们二人的脚步丈量了好几遍。爬山过程中走过弯弯的羊肠小道，密密麻麻的小树林，两人的心情是愉快的，甜美的。隐菊会采许多的路边馨香明艳的野花，野菊花、迎春花、水仙花、蒲公英等，插在医院宿舍的盐水瓶子里装点环境，这是女孩子的情怀，女孩子的诗意。朱军医会走在前面采摘许多珍贵的树木叶子收集起来，装在塑料袋，说回去了好制作树叶标本，可隐菊一直没见到朱军医制作的树叶标本。
　　朱军医在前面走，隐菊会踩着他的脚印紧跟在后面。遇到山陡路滑或沟沟坎坎的地方，朱军医会拉住隐菊的手牵引她过去。隐菊的心会咚咚地跳，脸也涨得通红。那是一双男人宽大而温暖的手，一双经常握手术刀或笔杆子的手。这双手有一股特殊的电流，会传遍隐菊的全身。
　　隐菊又开始失眼了，即使睡着了也总是梦见朱军医那张方正白晰的脸和宽大白晰的手。
　　她每时每刻都希望见到朱军医，可每时每刻都怕见到朱军医。隐菊这才明白，自已被爱神丘比特之箭射中了，她可能爱上了这位严肃中透着温和，威武中透着多情的军人医生。
　　隐菊把自已条件和朱军医当时各方面的条件作了一个权衡。自已只不过是一个农村出来自费上卫校的中专生，毕业后面临着自谋职业，自找出路。国家那些年虽然对大中专院校学生还实行着毕业分配制度，那仅限于国家统招的任务生，对他们这些自费生来说，另当别论，有后台有背景的也许能谋到一份体面的职业，没后台没背景的只能是哪儿来回哪儿去，只是多了一纸文凭和一份不知要搁到哪儿的档案袋。
　　而人家朱军医，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又是四军医大这样名牌院校毕业的高才生，现在又是这所野战部队医院的专业技术骨干，号称“朱一刀”。这样做着对比，隐菊的自卑心理越来越重。她觉得自已配不上朱军医，朱军医根本看不上自已。人家上大学那会就和一位军区首长的千金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谈过四年恋爱，自已这样一个乡村出来的黄毛丫头怎入得了人家的法眼。
　　一方面是排遣不开的爱慕情素，一方面是挥之不去的自卑心理。隐菊被这两种力量撕扯着，搅扰着，挤压着，困苦不堪。为了扼杀这种非份的爱慕之情的萌芽，她开始躲着朱军医，除非工作时间。
　　细心的朱军医观察到了隐菊的这些举动，在一次食堂就餐的过程中，朱军医端着餐盘主动坐在了隐菊的对面，并且关切地问：“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如果在市区的医院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回去后就在我父亲诊所帮忙，父亲一直希望我接他的班。”
　　“有没有想过留在我们部队医院工作？”
　　“那怎么可能，部队医院怎么会接收我们这种地方中专毕业的学生。”
　　“万事皆有可能，只要你变成了部队家属，你说有没有可能？”
　　隐菊领悟成这是朱军医一种特殊的求爱方式。变成部队家属，那不就指自已和他吗？
　　“你是在向我求爱吗？”隐菊心里一阵狂喜，但她表面上表现出女孩应有的矜持，她怕自已在做梦。
　　“是啊，傻瓜。你不觉得这么长时间相处我们两人心心相印吗？我不向你求爱我向谁求爱。”
　　“那你没有戒指至少得有玫瑰花给人家吧，总不至于就这样空着双手求爱。”
　　“好，你等着，爱情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
　　第二天晚上，朱军医拿着两张绿色小纸片在隐菊面前晃：“隐菊，我请你去看电影。”
　　“去哪里看呀？”隐菊惊喜。
　　“去我们部队大礼堂，听说是张艺谋执导《红高梁》，在国际上得过什么大奖。
　　“嘎纳贡斯奖，好像是。”隐菊提醒。
　　这部电影在国内已经炒得沸沸扬扬，隐菊早就想看了，可一直没有机会。她心慕已久的朱军医请自已看电影，这说明什么，两人的心距在一步步地靠近。
　　朱军医递给隐菊一张票说：“晚上吃完晚饭你自已直接去部队礼堂，我在那儿等你。”
　　在食堂吃完晚饭，隐菊心里有点飘飘然的，她幻想着今后和朱军医交往的种种，尽管在他面前还是有点自卑，有点压抑，好像自已矮那么半截，必得仰视他才对。在哥哥张帆面前，他没有这种感觉，在和刘重生交往时也没有这种感觉。自已现在身份只是一个村姑的身份，上了点学的村姑。自已户口还在老家中滩镇张沟村。再过几个月，自已一旦毕业了，又打回原形，回到农村去。想到这些隐菊感到一种隐隐的担忧，甚至有点不愿面对现实。朱军医说可以把自已安排在这所部队医院，他到底是真心实意地还是随便说说。他一个普通的军医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户口啊户口，这个魔鬼，为什么把人划分成两重天，有时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听说市区正在明码标价地把城市户口向农村人兜售，六千元一个。隐菊这两年上学已花费家中一两万元，她不敢再向养父养母提到给自已买户口置换身份的事。想到这些，隐菊低沉得厉害。就像每次爬山，朱军医已轻松爬到山顶，站在那儿向自已招手，可自已仍然滞留在半山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怎么样也爬不到他的面前，距离障碍一直存在。她又想到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自已是不是那个幸运的灰姑娘，朱军医是不是那个怜香惜玉的英俊王子。
　　隐菊径直来到部队礼堂，根据票上坐次找到了自已位置。朱军医早已坐在隔壁的位置上。
　　“你来了。”朱军医笑着问。
　　“嗯。”
　　微微喘息了几秒钟，隐菊才开始从羞涩紧张中平静下来，环视场内，前后左右，都是穿军装的军人，也有少量的穿便装的部队家属或亲戚、朋友。
　　她觉得医院好多熟人目光朝他们这儿扫瞄，朱军医首先低下了头，很低很低。隐菊也低下了头，她盼望着电影快快上映，场内大灯快快熄灭。
　　电影终于开演了，是那种大背景，西部风情的立体电影，隐菊聚精会神地看着。在看到“奶奶”迎亲的那天，被土匪头子抢抱到高梁地里干那事的时候，火红火红的整片高粱在不停地晃动，晃得人刺眼。像血染一样。隐菊的身体开始燥热起来。不知什么时候，朱军医一只大手拦上她的脖子，另一只手试着握住她的一只手，不断地摩挲着。隐菊的心越发纷乱和燥热，参合着一种喜欢的盼望。就这样他和她静静地搂坐着看完电影。
　　散场后，朱军医怕人看见似的悄悄告诉她：“我先回宿舍了。等会你也来我宿舍找我，我有东西给你。”然后就匆匆前面走了。
　　隐菊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温柔亲密当中，和自已倾心喜欢的人儿。她脸颊绯红，烧得厉害。为什么朱军医和自已正常的男女恋爱交往，总要偷偷摸摸的，怕看见同事和熟人，难道他另有隐情，或者部队有什么特殊的规定。隐菊努力想也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了。
　　隐菊鬼使神差地来到朱军医的宿舍，里面的灯果然亮着。她用手轻轻地敲了敲门。朱军医很快开了门，他已换下军装，只穿着一件白袖衬衣和一件休闲裤。他把隐菊一把拽进去后关上了房门，从桌仓里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呈现在隐菊的面前：“打开看看，这是什么。”
　　隐菊顺从地接过那只锦盒，打开一看，一枚心型的白色玉坠躺在里面，上面穿着一根红丝绳。
　　“好可爱，好莹洁的玉坠。谢谢你，朱军医。”隐菊不由得惊呼出声。
　　“来，我给你戴上吧。”说完朱军医把那只玉坠挂在了隐菊的脖子上，仔细端详：“不错，你戴上很漂亮。”
　　然后他用双手抱住了隐菊的腰，把自已温热唇贴上了隐菊清凉的唇。轻轻地吻起来。把舌头也探进了隐菊的唇内。隐菊也回应着对方的吻，那带点薄荷烟草味的气味。两条舌龙交缠着。他拥吻着隐菊向室内那张单人床移动，两人坐在床沿边开始耳鬓撕磨起来。不停地拥抱，不停地抚摸。隐菊感觉到那双雄性的大手像火把一样抚摸得自已全身又燥热膨胀起来。摸到那里，那里发热发燥，她感觉到自已身体快被点燃了。23岁的隐菊，第一次接受男人的这种疯狂的亲吻和抚摸，兴奋快慰战胜了自卑和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