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心爱的人变卦了

　　“对呀，重生，你探亲假也就一个月，现在过去快半月了。你的个人事还没有眉目，难得你有泉叔有心，给你提这好事。”母亲插话到。
　　重生想到了刚刚在河边分手的隐菊，他不好说什么，一直沉默不语。
　　“重生，晓月家的情况你是比较了解的，父母都是公办教师，全家都是吃商品粮的，两个哥哥均在外地工作。两个姐姐也分别嫁了城里的丈夫。晓月是张老师的小女儿，特别温柔贤惠，人也长得漂亮。去年刚刚高中毕业，只差了几分没有考上大学，她两个姐夫本来在城里可以给她找到一份好工作。但父母有意留她在身边给自已养老，所以没让出去工作。晓月今年也二十岁了，父母希望给她在本地寻找夫婿，也互相有个照应。这不，听说你回来探亲，又是上过老山前线的英雄，各方面素质也高一些，将来对晓月的父母也会孝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我就来提这个亲。如果你将来留在部队，那就好好干。如果你转业了，安排工作什么的，需要我帮忙，咱们乡里乡亲的，你尽管开口，我会尽力而为。假如你和晓月这事成了，咱们也是亲上加亲。”刘有泉思路清晰地说着。
　　重生听说有泉叔给自已介绍的对象是张晓月，自已恩师的女儿，心头微微一热。女方家条件又好，教育家庭，又是吃商品粮的。晓月的长相他还依稀记得，扎两个小辫子，中高个，一对丹凤眼特别清彻晶莹，一笑有一对好看的酒窝。朴素腼腆中透着一股子灵气。他忽然想到了刚去部队时，在部队电影院看的一部根据路遥的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人生》中的刘巧珍，他当时看完电影对部队的战友说：“人生得一刘巧珍足矣。”
　　这哪跟哪呀，重生自已嘲笑自已。如果晓月是刘巧珍，难道隐菊是黄亚萍。可明明他和隐菊恋爱在先，但晓月各方面条件要比隐菊好。
　　“有泉叔。这件事让我想想再定好吗？”重生有些顾虑，一想到隐菊。
　　“有什么好想的，这么好的条件，打上灯笼都难找，你有泉叔有公事缠身，他可忙着呢。”重生母亲看见重生唯唯诺诺的态度，赶忙插话进来，她生怕把这么大的神仙得罪了，好事变成坏事。
　　“那就这样定了。我这两天因父亲身体不好，请假在家招呼。顺便把你的这事给定了。按咱们这儿的风俗，今天算提亲，明天我领你去晓月家见人。后天晓月家来你们这边看屋子。完了过几天选个好日子我们给你俩把亲事订了，你也好放心回部队去。”
　　“他叔，就照你说得办。我们家重生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没什么坏心眼，人也挺老实，就当自已家孩子，他的事你就给做主。”重生母亲说。
　　重生依旧不好表什么态，他的心里矛盾极了。
　　“行，那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晚上我去给晓月爸回话。今天你们先准备准备，我明天过来领重生去见人。”刘有泉刘局长从椅子上起来，起身要告辞，重生和母亲一直送到门口，重生的父亲去沟里放羊还没有回来。
　　刘有泉走了以后。重生才面有难色地给母亲说：“妈，有件事你可能一直不知道，就是我和隐菊的事，在前线的时候，我们一直通着信。隐菊也有那个意思，你看这事咱办？”
　　“这件事我也听说，你们鬼拌拌汤的事谁承认，又没有介绍人，又没有经过大人的同意。隐菊又年龄小，还上着学。将来会不会变卦谁也说不清楚。另外有些事，我不好给你讲。隐菊爸毕竟是我娘家堂哥。隐菊说穿了是你堂舅欠下的风流债，来讨债的。你舅的那德性，风流了一辈子，我比你清楚。你和隐菊的事到此为止，趁早给人家吹了。你也不要把这件事给你爸再提，你爸那强脾气，听了还不气死才怪，肯定不会同意。”
　　其实关于隐菊是堂舅私生女的传闻，前几年重生在村子里也有听说。但他相信堂舅是清白的，隐菊是清白的，只是那些好事者与长舌妇的胡编乱造。即使这是真的，隐菊也是无辜的，孩子无法选择父母。但这话今天从母亲嘴里说出来又是一番情形。
　　重生不好再反驳母亲什么，他从母亲这儿已经知道了父母给他和隐菊的关系判了死刑。刘有泉刘局长安排明天见人，时间很紧迫，现在一时半会也来不及给隐菊讲清楚。见就见吧，万一对方看不上自已，他和隐菊的事情可以再从长计议。
　　重生母亲风风火火地去大队小卖部买明天重生去相亲带的礼品，茶叶，糖果、糕点之类都得准备点。晚上父亲放羊回来，重生母亲给丈夫叙述了刘局长来给重生提亲的事，对方是张老师的女儿晓月。父亲一听是张老师的女儿，书香门第，家境也殷实，憨厚的脸上也绽放出笑颜，着实高兴。
　　第二天重生带着母亲买的礼品，跟着刘局长去了晓月家。家里一砖到顶的五间房子，外围装修得十分讲究。院子里有一个很大的花池，开着一些姹紫嫣红的花卉。
　　进得屋子，屋内收拾窗明几净，古玩字画也点缀着一些。显示着主人家浓郁的文化底蕴。重生一脚踏进这家屋子，就对比出和自家屋子的零乱破旧简直是两个风格。
　　晓月的父母，还有晓月三人穿得工工整整在家等着。张老师夫妇见是刘局长和重生来了。赶忙让到沙发上就坐。茶几上也摆下一些水果瓜子之类的招待品。晓月从隔壁的小屋过来，有点微微害羞地给两位客人倒水沏茶。重生猛然间一见朴素中透着高雅的晓月，几乎有点发呆。真还有点像刘巧珍，可比刘巧珍要漂亮许多。以前他心目中的美人除了隐菊就是隐菊，可现在拿晓月与隐菊比，晓月显得更俏丽，更柔美一些，是那种让任何人男人看了都一见倾心的女子。隐菊相对于显得智慧，聪明一些，温柔和贤慧略有欠缺。
　　刘有泉刘局长，给两人当面介绍各自情况后，晓月当着父母和刘叔的面又问了一些重生在部队的情况，便不再说什么。只是一直给重生刘叔添水。中午晓月父母要留刘局长和重生吃饭，可刘局长拒绝了，说家里老父有病，他要回去做饭。
　　第二天，早上起来，重生帮着父母和家里的弟妹，把家里里里外外彻底清扫收拾了一遍。重生才觉得像个样子。刚收拾完毕，刘局长带着晓月和她母亲来了。
　　父母赶紧把三人迎到屋里，糠茶招待一番。这一天，晓月穿着一件粉红色的上衣，白裤子，显得更加俏丽，明艳。坐下没多久，父母便让重生带晓月去厦房两人单独聊天。几个长辈在主房谈话，母亲和妹妹去了厨房准备饭菜。刘局长说他要回家照顾父母先走了。留下晓月母女俩在重生家。
　　晓月和重生在厦房谈得很投机，他把在前线写得一些日记及报刊发表过的文章拿出来让晓月瞧。晓月感到重生很有才华，陡添了几分敬佩。重生也觉得自已对晓月一见钟情，隐菊的位置在迅速缩减。
　　中午吃饭时，晓月的母亲和重生的母亲问两个孩子的意见。俩人都表示同意这门亲事。重生的母亲欢喜得直往晓月碗里加菜，口里说着：“吃菜，吃菜。”用爱怜的目光看着晓月，晓月脸都红了。
　　没想到，前面两关都很顺利地通过了。因为重生探亲时间有限，男女双方的父母便通过介绍人刘局长把订婚的日子也敲定下来了。就是重生返回部队前的某一天。
　　自从和晓月相亲以后，重生就一直躲着隐菊，既然和晓月要订婚了，那隐菊这边的事一定要退掉。重生不知道自已怎样向隐菊开口。自已变卦这样快，好像无脸去见隐菊。他心里的矛盾和内疚像磨盘一样沉重地压着自已。但躲着不去见隐菊终究不是办法。他和晓月的事，都在一个村子，隐菊也可能听说了，她一定很伤心，很难过。他在等着自已去解释。他想到前线时隐菊那一封封纯真痴情的来信，更加内疚不堪。可现实是骨感的，晓月的家庭背景自身等各方面的条件比隐菊好几倍，现实几倍。刘局长又是晓月的亲戚，自已将来复员后工作安置的事还指望他呢。
　　重生正在发愁如何向隐菊交待这件事，隐菊倒主动找上门来，提着一些水果。看见重生的父母在只是淡淡一笑说：“姑父，姑母，重生在前线时，我在演营寺庙里许过愿，求佛菩萨保佑重生平安回来。现在重生平安回来了，这个愿一定要还。因为过几天重生走了，我今天是专门来叫重生一块去寺里还愿。”
　　重生父母一听是这事，也对隐菊表示再三感谢。
　　“重生，你就和隐菊去寺里还愿吧。这事不敢马虎。”重生的母亲这样对儿子说。父母经历过大风大雨的，都相信天地间有佛菩萨存在。
　　重生和隐菊一路说着话来到四合村的演营寺观音殿，隐菊先跪下，又示意重生跪下，重生照做了。隐菊上了香蜡，摆了供果，重生还往功德箱里放了十块钱。隐菊一直闭着眼睛嘴里却念念有词，在观音菩萨面前忏悔了半天，说了许多感谢感激的话。重生心里烦乱着，没有听清楚隐菊说的什么。然后隐菊向观音菩萨嗑了三个头，重生也效仿着嗑了三个头。
　　寺里的环境很清幽，是一个四方四正的四合院，有几株千年古柏矗在哪儿，树围很粗很大。看庙的老人在禅房烧着茶，看见二人出来，很客气地打了招呼，以为二人是来求婚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