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集：知己知彼

　　 六十六集：知己知彼
　　高平地区位于越南的北部，毗邻我国的广西龙州，大新，靖西和那坡这四个县。地形，属于亚热带山岳丛林地熔岩地貌。该地区地形十分复杂，山地占整个地区面积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高平市，尽管是越南高平省的省会，但由于山多，路难等一系列原因，以至于它的经济依然是十分的贫穷和落后。它的东南，距离我国边防布局约72公里，西北与它遥遥相望的，是越南的军事重点大本营“凉山”基地。纵观高平市全貌，它四面环山，而山地又纵横交错。高平市境内的水流有“平江”，“献河”这两条主要河流。贯穿越北境内高平市有五条公路，都在高平市此焦点处汇合。所以，“高平市”是越北地区的主要交通枢纽和军事重镇。我军一旦突破高平，就可以从南北对“凉山”形成夹击之势。只要“凉山”一旦攻破，越南也就可以说，所有的军事力量就全部彻底地被瓦解。
　　要突破越军的重重防线到达高平市区，难道还确实不小。首先从我国的边防布局发动攻击，到“那兰”经“那冈”“那娘”“班念”至“靠松山”一带。沿途只有一条沿山间谷地穿行的乡村泥路，宽大约只有三米的样子。不过，勉强还能够通行拖拉机和邮政汽车。在“靠松山”至“东溪”的这段泥路，也多为盘山简易公里，宽约四米，是土质松软的路面。只要越过“东溪”“波村”就可以直达高平地区了。而东溪至高平这条公路，就是被称为焦点的四号公路，是柏油路路面，宽有三至五米的样子。尽管人车能够勉强通过，但还是不便于部队展开全力进攻的有利的队形。
　　再者，布局至高平沿途，都是盘山公路，占全程路程的百分之八十，弯急坡陡，曲半径小，桥梁多而且桥窄小。布局至东溪有桥7座，其中有四座木桥坦克是不能通过的。而东溪至高平有桥22座，桥宽一般恰好能通过坦克，但有的桥面甚至比坦克的车体还窄。沿途山垭口和隘路多，尤其嫩金山口，为长约四公里的峡谷，地形更为险要。其中，“弄梅”隧道段路长几百米，高，宽各四至五米，是南平到高平的集中点四号公里的主要咽喉要道。道路两旁土和石山连绵起伏，能见度差，坡度多为四十至六十度，海拔也在300到700米之间。山上多石洞，岩缝，沟深谷窄，林深草密。较宽的谷地内间有居民地，水稻田和甘蔗地。从此地区的地形地貌来看，是便于敌人隐蔽，便于敌人配置兵力和各种武器，而越南也是打算凭此天险，就可以进行有力地阻击和伏击我军。
　　再来看看敌人兵力的部署。“高平”地区守敌为越军的“歪脖子”师，高平省队“狗皮膏药团”以及各县独立营，公安屯和已经组织的军民。“那兰”，“东溪”地区是石安县独立营和一个公安屯防守。“嫩金”山口至“纳菲”公路是346师851团二军营，特工20营，冰雹—2式火箭连及部分民军防守。其具体部署：“嫩金”山口，“弄梅”隧道约一个加强排，“那外”地区一个加强连，“博山”地区两个加强连和冰雹—2式火箭连。“魁但”地区约一个加强连。敌人依托公路沿线诸多重点要点，构筑众多的暗堡工事，配备了多种大量的火器，并且根据火器各性能，采取远近射程集合，高低层次集合，及反坦克，抗步兵集合，组成绵密的火力配置，全部控制在公路的主要要点上。而秘密武器40火箭筒，M—79掷弹筒和无座力等反坦克武器多配置在峡谷，隘路，桥边，公路两则山脚和转弯处。狡猾的敌人以为凭借着有力的地形，以重点设防，游动阻击，伏击袭扰包括炸桥等卑鄙手段就可以阻止我们的进攻。
　　针对敌人严密的布防，我A军独立坦克团的任务，是配合“老虎师”步兵协同作战。为了全歼高平地区的阻挡之敌，“老虎师”首长赋予我团的任务是，与一个加强步兵团以及“老鹰师”的一个自行火炮营，工兵，防化，汽车分队组成快速穿插部队。由“老虎”师前敌指挥部统一指挥。以一个坦克营，为前卫，不搭载步兵，在“老鹰师”打通布局至“东溪”的交通要道后，沿“班翁”直扑“东溪”插上交通枢纽的四号公路，向“高平”实施快速穿插。即于战斗发起当日起，尽最快的速度插入高平。然后，视情况分兵前至“扣屯”迅速地抢占有利地形，断敌退路同时也阻敌增援。这样，关上“南平”的南线大门，协同我B军全歼高平地区之敌，为纵身攻击和控制整个局面，创造有利条件。
　　坦克团党委对作战任务，地形和敌情进行了认真的细致的分析和研究。一致认为，“布局”当面敌人兵力部署薄弱，防御纵深打，间隙多。“布局”至“靠松山”虽为乡村路，但经过调查了解，曾从“东溪”来过拖拉机和邮政汽车，由此可以证明此路完全是可以通行车辆的。加上穿插距离近，隐蔽条件好，派部队直捣“高平”，就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是，“布局”至“松山”的道路情况较差也是事实。大量坦克，装甲车等重型车辆通过可能难免会遇到重重困难。再者，“靠松山”至“东溪”要道的四号公路多为盘山路，路窄，坡陡，弯急，桥梁多，容易遭到敌人的破坏。使我团难以完成穿插的任务。团首长根据越军作战特点和穿插道路沿途地形和情况分析：敌人肯定在靠山，“弄梅”隧道，“那外”，“博山”，“魁”等地区重点设防，依托有力地形来进行节节阻击。因此，团首长一再强调，必须组成适合战斗需要的零时指挥所，正确编组战斗序列，组成强有力的前卫分队，确实加强道路的工程保障，才能完成上级赋予的神圣的穿插任务。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团首长也多次开会讨论，重点研究坦克步兵协同作战的方案的实施，怎样达到整体突破的把损失降到再低极限。同时，也多次论证和调查考研地形，了解敌情。随时随地派侦察小分队亲临一线摸清情况，回来标会敌情，堆制沙盘，然后组织连以上的干部进行现场的指导和疑难解说，以增强指挥的灵活性和机动性。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虽然气氛已到剑拔弩张的紧急关头，可全团的将士们反而由首先的紧张和不适应，变成后来的释然和从容大方。所有的这一进步，确实是离不开部队的政治教育工作者的。是啊！之所以毛主席领导的人民军队，能够打败国民党的八百万军队，之所以在抗日的战场上，能够和有飞机大炮的日本鬼子一较高低，之所以我军的一个营，在朝鲜的战场上能够阻挡美国鬼子的一个整团的三天三夜的疯狂的进攻。准确地说来，确实还要感谢他老人家在井冈山提出和健全的：凡是以连以上为单位的部队都要健全党的领导和教育。由此成立的连队党支部，就开创了中国军队独特独有的大无畏不怕死的革命精神。由此，也奠定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顽强的意志。
　　六十七集：军人耻辱
　　大兵压境已成事实果然不假，但何时发动总攻，却还始终是个未知数。每天，军人们除了照常训练，照常地吃饭和睡觉，也还是照样认认真真地学习上级的指示精神。真的，表面上看起来很轻松，很轻松。其实错了，其实不然，每个人内心的容忍，在当时都已经达到了极限。心中的焦虑，不管用怎样的词语来修饰都难以形容。要知道，那种漫长的等待和无休止的忍耐，是能够让任何一个钢铁般意志的人，都成为神经和疯子的。试想想：一条蹦蹦跳的鱼，在油锅中不停地被火煎熬。然后，就一点点慢慢地熬干，那是什么样滋味……
　　眼看着离过年，也没有多少时日了。可今年过年，就是没有往年过年的那种浓烈的气氛，似乎谁都好像很冷漠，谁都好像是漠不关心。说来，还真他娘的特奇怪，按道理，在我们老家和北方，过年的时候，应该感觉是非常寒冷的。然而，在南方的广西边境，我们身体居然热得浑身着火似地难受。
　　部队都全部写完了请战书，也和大家一样，我和为国两人写完请战书也同样地写好了遗书。尽管两个人当时，都不知道双方信里面所描写的是啥内容，但我们还是心领神会，各自放进了挨着肉的大布衬衣里面自己缝制的一个口袋里。同时，两人也相互交代，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或者光荣了的时候，才能打开和看到对方的遗书。
　　这是我们的慎重的承诺：如果，两个人在战场上都同时光荣了的话，那就让遗书伴着我们的身体化为灰烬，永远地躺在自己祖国的青山绿水的边陲上，永远地守护着我们祖国的南大门。也许，说不定二十年之后，投胎重新做人的我们，又能够在一起保卫我们的国家了。生又何欢，死又有何憾？脑袋掉了，也不过就是个碗大的疤。他娘的，要不怎么有，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种说法？自信，总比不信的好吧！
　　连队，又有第三批的新兵同志，举行了正式的举手入党仪式。看来，火线入党，似乎也都成了我们部队，留传下来的一个传统的老习惯。其实也不难想象，在部队的这个大家庭里，在部队这个铁打的军营内，为了祖国和人民的利益，我们的战士既然能够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那我们的党，又有什么理由，不能把那顶光荣了一辈子的帽子戴在他们的头上呢！要知道，在困难重重生死攸关，随时都要献出生命的关键时候，是共产党员领头冲锋在前。在冲锋陷阵，遭到敌人顽强抵抗突不破的时候，也是共产党人领头冲锋在前。建党几十年来，一句“是共产党员的就跟我往前冲啊！”的口号，让多少中华的优秀儿女，都热血沸腾勇往直前地献出了自己的生命，难道不是吗？
　　南方万籁俱静的夜，似乎沉寂得有点可怕。而南方边陲的风的呼吸，也好像抽抽停停的也有也无，稍不留意的，它随时就有可能会断气似地。尽管天上看不到月亮爬过时留下的任何的痕迹，但依稀还能见到几颗若有若无的星星，在巨大的天空中不停地挣扎。飘渺似的雾气在变浓，在变浓，然后又慢慢地扩散，扩散……四周绵延起伏的群山，在雾气中就显得格外的黝黑……仿佛它也伸出巨大的黑手，似乎要把整个大地，也都掌控在它的阴影之下。
　　夜幕下的营房静悄悄的，我估计如果真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那肯定也是能够很容易地听到它的声音的。随着雾气的加大，一大片的帐篷，也迅速笼罩在朦朦胧胧的浓雾里，随即帐篷连同雾就好像漂浮在云天之外……营房，除了每个连队，那站得笔直的紧握枪机竖起耳朵站岗的士兵外，其余的军人们，也都进入了难解难分的古怪的梦乡之中。因为，至少在梦中，我梦到了自己的家乡，梦见了自己的爹娘，也梦见了几个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伙伴。
　　“啪”，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刹那间就打破了夜的沉静。由于长时间的夜的沉寂，以至于夜色里的那不是很大的响声传过来，就不亚于在帐篷里爆炸了一颗原子弹。从凝固的空气中隐隐约约地感觉，声音似乎是以光的速度，突破我们的耳鼓和耳膜的。“噗”，梦犹未尽的我们，都吓得撩开被子，睁大眼睛赶紧地坐了起来，随即用手擦了擦自己黑乎乎的眼睛，紧接着就把手摸在自己的还在咚咚直跳的胸腔……
　　怎么有枪声了？难道军营内出现了什么意外？也太吓人了吧！是的，尽管一年多来，真枪实弹我们也没少练，尽管现在在边境也每天不停地打枪练习。然而，晚上的这一声枪响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让听到的人，都有点胆战心惊的味道了。
　　“奇怪？枪声是从四连帐篷那边传过来的。哎呀？四连不是全团的尖刀先锋连吗？在这个节骨眼上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吧？难道是越南的特工摸进来了？”我在心里想的时候，感觉非常疑惑。
　　管他呢？起床出去看看吧！确实，这是当时帐篷里每个军人的想法。因为，枪声响后，我们都成床铺上爬起来穿好裤子，拿起上衣，就往枪声响的四连跑去。谁知……
　　“口令！”从我们连岗哨的严厉的呵斥声音来看，他手上装满了子弹的五四式手枪，枪机保险应该是打开了的。
　　“萝卜！”好像是我们连长的声音。没错，确实是我们连长大声喘气的声音。
　　“回令！”连长也是一声大喝。
　　“白菜！”明白是连长的岗哨回答完毕，就关上枪机随即把手枪插入了腰中的套子里。然后，还是笔一样的立着。
　　“同志们，我命令你们马上回床铺睡觉。违者，记大过处分。”连长说完，就挡在了路的中间……
　　“我亲爱的老一班的弟兄们，你们知道吗？四连连长昨天晚上好像开枪自杀了。”吃完中午饭，老一班的几个兄弟，用饭盆是打了满满的一盆的汤，就围在一起，各自咬着盆里面漂浮不定的青菜叶。汕头的赵胖子赵构，左右看了看已经走了的大部队，是偷偷地和我们几个轻声说。
　　“胖子，你别乱说？这可是杀头的大事！你不知道，部队的纪律中有一条，临阵脱逃，就地枪决吗？”关心赵胖子的江西的潘移声，他也是十分紧张地抬头前后看了看。还好，没有人，就几个喝汤的老一班。
　　“到底怎么回事？谁知道具体情况？”急于想知道原因的我旁边的为国，好像有点着急了。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老乡在四连，听他说他们连长，昨天晚上擦抢的时候走火了。手枪子弹从脚底射进，然后就从脚背上穿过来了，血当时就把一大片地都染红了。连部的卫生员还正在包扎的时候，团部的政委和前敌指挥的几个主要领导，就带领督查队把他们连长随即带走了。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动静。”是贵州的柳和平，边说话边神秘兮兮贼头贼脑的样子。
　　“哎？听说四连连长，好像是什么院校毕业的高材生，只当了一年的排长，就升到连长了。好牛皮的，连女朋友都是广州什么大单位的领导。而且，她的女朋友到四连来了。整个人纯粹就是貌若天仙，美如貂蝉。把他们连队的士兵看的都直流口水。”听得出来，是江西潘移声的老乡许剑揣摩不定的声音。
　　“哪里？我也知道一点。我老乡说，他女朋友不同意他上前线打仗，有一次两个人还闹得特别厉害，那个女的可能有来头，知道一点内部消息的。”还是贵州的柳和平说完话后，看前望后鬼鬼祟祟的样子。
　　“妈的，这样的人就该枪毙。擦什么抢啊？都晚上几点了？纯粹骗人。妈的，我呸，什么军人？简直就是丢咱们军人的脸。那怎么办？就差两天过年，而他们连，又是全团的尖刀先锋连，岂不把我们营长给气死了？”为国情绪还是有点激动。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模模糊糊的，就你们八个名堂多？快点，全连集合，连长有重大事情宣布。”一排排长跑过来狠狠地训了我们几句，随即就大步走了。
　　“我们大家谁也不能透露我们刚才讲的话，谁说了肯定就死定了，知道吗？”我声音尽管不大，但还是咬着牙齿说的。
　　“解放，你看着我俩干嘛？咱们那一次出卖过弟兄？还真是的？”杨五六和刘向前这俩傻小子，一见我看着他们说话，就以为我是说他们两个。妈的，这两个草包，他们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
　　还真是无风不起浪，连长宣布了团部和营部的命令：改由五连担任尖刀先锋连。看来，一切都和我们猜想的一样。妈的，临阵脱逃，军人的耻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