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新京风云第六章（2）

　　藤野被刺事件震惊朝野。一时在伪新京传的沸沸扬扬，众说纷纭。了解藤野的人，个个暗自惊喜，这个恶魔终遭报应。尤其是了解敖姓四合院事件的人更是拍手称快。一些来自日本的刽子手和罪大恶极的汉奸也人人自危。面对藤野被刺又极大影响了关东军的正常工作秩序。对于广大民众则是惊天喜讯。上午九时，关东军召开军、警、宪、特特别紧急会议。最高司令长官植田谦吉亲自主持，他强调说：“自帝国全面圣战以来，我们即陷入从未有过的困境。时下，支那人对我们军事进攻和反抗，是我们不曾想到的。令我们始料不及的是，民众反抗情绪异常高涨。尤其是中共方面，发动全民族全力抗击我们大东亚圣战。中共所倡导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对我们大日本皇军形成一定的威胁。尤其在满洲，供应圣战的物资连遭中共和抗联的破坏和劫持。有的工厂在中共地下党的煽动下滋生闹事，消极怠工。尤其中共地下党大有抬头之势。至今仍有中共，甚至还有国民政府力行社的地下电台在活动，这对我们是最大的威胁和耻辱。尤令我们不能容忍的是我们的军事人员接连遭到劫杀。藤野大佐被刺，是对我关东军的公然挑衅，是我们所不能容忍的。是你们在座的耻辱，是你们执行《治安维持法》《时局特别刑事法》的不利有直接关系，大大影响了帝国的圣战，更不利于大东亚共荣圈的建立。为了效忠天皇，为了帝国利益，为了帝国的圣战，你们必须积极的行动起来，认真执行《治安维持法》和《时局特别刑事法》，给支那人以有力的打击，保证帝国圣战的顺利进行和维持满洲的稳定。”
　　接着会议又发布了相关命令……
　　
　　部长将军离开关东军司令部来到市中心医院。被刺的藤野一直在抢救没有苏醒。
　　经医生诊断藤野左心室稍有破损而导致心衰，右肺叶少许断裂，导致气胸，仍在抢救。从匕首刺向藤野前胸肋间分析凶手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如果不是现场环境影响，或刺客拔出匕首藤野将即刻毙命。恰因匕首堵截分动脉流血，藤野才保住一条命，但仍生命垂危。除了抢救及时得当，余下就看藤野的造化了。部长将军听了医生介绍完藤野的伤情便来宪兵队传达关东军紧急会议精神。接着又向大家分析说：
　　“因藤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据藤野夫人反映经过分析，是一名训练有素的杀手所为。不排除地下党锄奸队，和与四合院有关的江湖义士所为。当然也可能是私家仇杀，也不能排除内部所为。在我们内部也要排查，要重点排查与藤野有过节的所有人。我就不多说了，下面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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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的话给了一村不小的震动，这不仅仅是初步分析判断。对于大家来说，哪种可能都会存在。对外藤野残忍无比，对内树敌太多。但对一村来说那是太清楚不过了，因川岛说过他不再连累一村。是他单独行刺。亏了藤野没有醒过来，没有提出指控。此刻，一村真不希望藤野醒过来，也不知道川岛行刺过程中有没有被藤野发现。还好，藤野的夫人也没拿出具体指证。想到此，一村需马上见到川岛。随即他操起桌子上的电话，接着又放下了电话，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到宪兵队以外打电话为好。一村起身整理一下军装离开了宪兵队……
　　
　　川岛一早起来活动一下身子，左肩稍有疼觉，只要咬咬牙，胳膊活动还很自如。川岛辞别了冬妮娅，仍像往常一样来到特务机关。特务机关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藤野被刺。因藤野树敌太多，短时间谁也不会联想到川岛的身上。人们几乎都放下手里的工作纷纷议论。
　　川岛听到藤野仍在市中心医院抢救还是有所担心，这个恶魔当时能认出自己吗？
　　“川岛。”黑田在叫他。
　　川岛一惊，马上又恢复了平静，他从座位上站起来。
　　“把上次截获的那个“雪狐计划”卷宗给我。”黑田大佐说。
　　“是。”川岛转身从柜子中拿出一卷宗递给了黑田大佐。
　　接过卷宗的黑田看了看有些疲惫的川岛：“还在想美惠子呢，要多注意身体，这不是有人替你报仇了吗。”说完用手拍了拍川岛的左肩。
　　川岛没注意黑田这突然的一拍，缩了一下左肩。
　　黑田见状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然后用手指指腋窝说：“长个闷头，快出头了。”
　　黑田重新审视着川岛，仿佛要在川岛的表情中捕捉到什么。
　　川岛暗想：“不好，黑田在怀疑自己。”大凡人们做了一件惊天之举，或多或少都存有一定戒心，尤其是在精神上总是绷得很紧的，会不时去留心周围的每一个异动，这就是自我防范意识。尤对训练有素的人更为敏感，只是因行动者往往心理素质好，表现多为冷静和随机应变，川岛当然也不例外。第一时间就是防范。接着便是迅速分析对方每一细微变化，辨其用意。此刻的川岛也难免不去分析黑田大佐的突然出现和他那凝视的眼神。在黑田眼里美惠子毕竟是被藤野强暴后才投湖自杀，自己憎恨藤野乃是常理。经过川岛分析判断，黑田怀疑自己也是正常的，尤其黑田在拍自己左肩那一刻。川岛镇定自若，便问：“阁下，还有什么吩咐？”
　　黑田一笑，然后说：“没什么。”说着转身走了。
　　川岛这才解除了疑虑参与到同事对藤野被刺的议论中去。
　　将军终于回来了，随即召开全体会议传达关东军司令部召开的会议的内容。
　　会上，部长将军的传达与宪兵队的传达大相径庭。有敷衍之意。仿佛藤野的被刺与特务机关无关紧要，还说什么抓人是宪兵队的事，轻描淡写的几句便散了会。
　　仍处于紧张的川岛，此刻才算平静了下来，可他最关心的还是藤野的死活。还有黑田刚刚对他异样的目光。川岛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就传来有人找他的电话。
　　打电话的是一村，约他去樱花料理。
　　川岛安排一下工作，抬腕看了看表。时近中午，便匆匆前往樱花料理见一村。
　　“事前为什么不通知我？”一村一边扫视周围，一边在质问川岛。
　　“不想再连累你。好坏由我一个人扛着。”川岛说。
　　“藤野没死。”
　　“我知道了。”
　　“藤野发没发现你？”
　　“应该不会，当时室内一片漆黑。”
　　“可他是一直处于黑暗中，而你恰是刚刚步入黑暗中。藤野睁开眼能看清你，而你却看不清他。除非你长时间适应了当时的黑暗，或许你能分辨出他来。”一村解释这一视觉物理现象。
　　“我明白。”
　　“我担心藤野苏醒过来去指控你。再有部长将军可能怀疑到了你。”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
　　“特务机关怎么看你？”
　　“和平常一样，可黑田像是在怀疑我肩膀上的枪伤。还有部长将军开会时用异样的眼神扫了我一眼。”
　　“不可掉以轻心，别忘了你和藤野之间有过节，尤其又是在敏感的的男女关系方面。中国有句话‘自古男女出杀机’你懂吗？”一村耐心地向川岛解释。
　　“那你说怎么办？”
　　“藤野就是醒不过来，你的危险也不能解除。”
　　“看来我得离开特务机关了？”
　　“恐怕容不得你选择了。尤其是那支钢笔。加之黑田的怀疑和将军的异样目光。眼下黑田倒不会把你怎么样，将军更不会动你。可宪兵队开始排查内部，迟早会到你们特务机关去排查。你因美惠子去了净月潭大家都知道。万一再查看你肩膀上的枪伤，马上就会怀疑到你。恐到时将军和黑田也救不了你。”一村严肃认真地说。
　　“你就是那个救我的‘雪狐’？”
　　“‘雪狐’救你？”一村有些惊异。
　　“你怎么知道我受了枪伤？”
　　“不是方才你说的吗。”
　　川岛发觉自己失了口，忙打住话题。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再找我了，有事我会找你的。”
　　“你方才说是‘雪狐’救得你？是怎么会回事？
　　“我也是随便说说。”川岛支吾地说。
　　一村凝视着川岛没再发问。
　　总的来说川岛还是同意一村的分析和判断，危险时刻伴随着他，暴露只是时间问题，况且美惠子又不在了，没什么牵挂，所以川岛才最后下了恒心离开特务机关。
　　
　　川岛来到“反战基地”无形中又给大家带来生机。只是冬妮娅为川岛离开特务机关而惋惜：“来认识认识我们‘反战基地’里的人，还有你的老朋友。”
　　里屋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个川岛很眼熟。
　　这时那个眼熟的人起来迎向川岛伸出了手说：“真高兴又见到了你。”川岛细细端详，猛地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关东山的手，然后松开手伸出大拇指：“你是中国人的这个。”
　　关东山问川岛：“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宪兵中佐和你是什么关系？”
　　“朋友，按你们中国人的说法，也是‘生死之交’。”
　　“搜捕那天他又救了我一次。”
　　“一村跟我说过。”
　　这时冬妮娅又把朴成哲、介绍给川岛。大家寒暄了几句，接着各自向川岛诉说了各自的惨痛经历，川岛几次站起来哈腰道歉。
　　冬妮娅对川岛说：“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日本人民的错。错在一小撮日本军国主义野心家。我们今天能走到一起，是正义的凝聚力把我们紧紧捆绑在了一起，我们今后的斗争宗旨就是反对战争，反对侵略。并惩治那些罪恶昭著，残害百姓的死硬分子和汉奸卖国贼。虽说我们现在人力单薄，可在我们身后有共产党，还有国民政府。还有四万万民众，往大了说有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因此说我们不是孤立的，只要都团结起来就能打败法西斯。”冬妮娅说到这里，朝大家扫了扫，又接着说：“我们五个人先议一议，组织起来就是一股反战力量。”
　　“等一等，还有代半仙呢。”朴成哲打断冬妮娅的话。
　　“他得等会儿才能到。”冬妮娅说。
　　“那可是个博学多才的智多星。别看他年近半百了，也会些拳脚。”朴成哲说。
　　川岛想了想后说：“他是不是还有个女儿？别人跟我说起过他。”
　　“那可是个好人，时不时的还去接济一些穷人。以卦行医，也是为了生计。说起他同我们一样有过不幸，他的老伴也死在日本军官的刀下。”朴成哲又解释道。
　　“咱们跟日本鬼子干也得有个名堂吧？”关东山说着瞅了一眼川岛马上又改口说：“瞧我这张破嘴，我是说跟日本军国主义干。”
　　川岛笑了笑，瞅了瞅冬妮娅：“你是组织者，还是你说说吧。”
　　“那好吧，我们这个组织就叫‘伪新京国际反战同盟’。”
　　川岛听冬妮亚一说：“好，扣题，我是日本人，你是苏联人，朴成哲是朝鲜人，关东山和代伯是中国人，地道的国际同盟。”
　　“还有佟雪娇呢。”冬妮娅说
　　“佟雪娇？”川岛惊奇地问。
　　“你认识，也是美惠子的中国妹妹。”冬妮娅接过话。
　　“是吗？真是太好了。”
　　“那我这个蒙古人算啥呀？”被冷落一旁的王野平这时猛的爆出一句。
　　“你小子不是姓王吗？”关东山问道。
　　“那是随我妈的姓。”
　　“哟！原来你是个两合水呀！”关东山笑了起来。
　　“东山，干嘛说得那么难听，这叫混血儿。”冬妮娅解释。
　　王野平瞪了关东山一眼：“就是嘛，混血儿聪明。”
　　“好了，我们不开玩笑了。”冬妮亚说。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
　　“是佟雪娇。”说着冬妮娅前去开门。
　　川岛见了急忙走上前，握住了佟雪娇的手：“你们早就认识？”
　　“对呀！”
　　川岛十分兴奋，面露喜色地转向冬妮娅：“你太伟大了，把这么多好人拢到了你的身边。你们五个人我就认识两个，正应毛泽东那句话‘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的。”
　　“你还读过毛泽东的书？”佟雪娇惊异地问。
　　“也是我刚刚从特情课《特情通讯》看到的。”
　　接下来大家针对组建宗旨，斗争目地，活动经费等相关问题先议了议。虽说是大家初次见面，可同志们就像久别重逢的战友，你一言，我一语热情洋溢，畅所欲言。
　　“代半仙应该到了吧？”朴成哲转向关东山。
　　“你怎么来问我？”
　　“你不是他姑爷吗？”
　　“什么，关东山是代半仙的姑爷？”川岛不解的问道。
　　“他杀杉木救的是代老哥的闺女代兰。按家乡习俗把闺女许给了他。”朴成哲解释。
　　“好个英雄救美。”川岛兴致地说。
　　“还别说王野平和关东山几乎有同样的义举，只是王野平救下的是母女俩。”冬妮娅说。
　　“好家伙，你比哥厉害我才救一个你救俩。”关东山说。
　　“你饶了我吧，你杀了两个宪兵，我差点被那个浪人打死。”
　　“这——”关东山瞅着冬妮娅。
　　“王野平老弟不会武功，只是路见不平。”冬妮娅解释道。
　　“那就更比我厉害了，路见不平，仗义执言。”
　　“不算生死，只断财运，信神神常在，不信神不怪。”从门外传来代半仙的语声。
　　关东山起来打开门，只见代半仙四下扫了扫和代兰走了进来。
　　“大伯，代兰，快坐下歇歇。”冬妮娅说。
　　“代兰，到姐姐这来坐。”佟雪娇拉过代兰。
　　代半仙然后转向川岛：“敢问这位就是伸张正义的川岛君吧？”
　　川岛哈下腰：“请您多关照！”
　　“这姑娘定是佟雪娇了？”
　　“大伯，你好！我去过您的卦摊。”
　　“眼熟，我那接触人多，记不太清。看你们这些后生，不畏强权，老朽惭愧！”
　　“瞧大伯说的，你也是老当益壮嫉恶如仇，想当年也曾刀劈倭寇。”佟雪娇说。
　　“那也是气愤难平，不得已而为之。”
　　接着冬妮娅便把大家刚刚议论的话向代半仙叙说一遍。
　　代半仙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大家期盼代半仙能说点什么，一个个都盯着他，室内陷入沉静。片刻，代半仙才张口说道：“后生可畏，想我之敢想，做我之敢做，除恶扬善，同仇敌忾，民族之幸啊！”
　　“老哥，你知书达理，识多见广，你看咱这组织叫‘伪新京国际反战同盟’可好？”朴成哲问道。
　　“好名字。”代半仙点头称道。接着又说：“有气魄，大气。意义非同凡响。”
　　“今后我们就打‘伪新京国际反战同盟’的大旗了？”关东山乐不可支的说。
　　“我看暂时还不能打这个旗号。试想这‘国际‘二字很容易使敌人在侦破这个组织时缩小范围，不利组织隐蔽。在具体行动上还是公示‘和平鸽行动’。”佟雪娇提议。
　　“除恶扬善，追求和平，人心所向。太妙了。”代半仙夸赞道。
　　“哟！雪娇姐还真像个老地工。”冬妮娅也称赞说。
　　“什么老地工，我在‘日满军人会馆’经常听到一些有关破获地下党及地下反抗组织的事，听得多了自然就懂了一些。”
　　经过一番深入探讨，八个人一致通过了组建宗旨，打击对象，组织纪律，联系聚会和活动经费等事项。最后对纯洁组织和发展新的力量又做了相应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