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硕士和博士

　　二、硕士和博士
　　
　　钱传松不负重望，拿到了教育部和南京大学颁发的《管理学硕士学位证书》。吴援朝也拿到了南京大学颁发的《研究生毕业证书》。吴援朝要召集师兄弟们聚一聚。
　　钱传松说：援朝啊，哪有自己为自己庆功的？那不成显摆了？
　　大哥，师傅和我们这些师兄弟就像自家人一样。我们又不请外人，显摆什么？正好老六从日本回来了，三哥过几天也回来出差，我们师兄弟难得凑这么齐，也就是借个由头大家兄弟聚一聚。你别管了，我来安排。
　　钱传松笑笑：好吧，你安排，到时候通知我，费用我来出。
　　大哥，你一切都别管。我提前一天通知你，你安排好工作来参加就行了。
　　
　　吴援朝把酒宴安排在一家新开张的粤菜馆里，大包房里摆了两大桌。师傅师娘和七个师兄弟都来了，还都带了家眷来。
　　钱传松想：还真很少能这么齐过，老五的组织能力还行。
　　
　　大家纷纷向钱传松和吴援朝敬酒。吴援朝把《毕业证书》拿出来给大家看，上面有南大校长的签名。大家啧啧赞叹。
　　大哥，你怎么不把《毕业证》带来给我们看看？
　　呵，我忘了。和援朝的一样。
　　不一样，大哥比我多一张《学位证书》，那是教育部发的。我们三个班将近一百个人只有五张大哥那样的《学位证书》。
　　大家又纷纷向钱传松敬酒。
　　钱传松问孙大智：今年又要开班了，你和解放报名了吗？
　　老七报名了，让他去吧。我们年龄大了，工作也忙。
　　钱传松正色道：这都不是理由，年龄大你们有我大吗？工作忙你们有我忙吗？
　　陈小燕拉了拉钱传松的衣服。
　　周解放说：大哥，上学要厂里交学费的。我们兄弟三个都去上不好。
　　学费不是自己出吗？
　　二哥在厂里宣布了，凡是本厂职工出去上学的一律和厂里签合同，厂里付学费，脱产上学的厂里还发生活费。毕业后回厂至少工作五年以上，不准调走。拿不到毕业证的学费从工资中扣回来。
　　李胜利笑道：二哥，你这跟香港的资本家差不多哦。
　　钱传松也笑了：你们是怕毕不了业自己付学费？
　　周解放和孙大智相互看看。
　　吴援朝说：我那时是一万五，听说这期要涨一倍。
　　周解放说：就是，三个人去上差不多要十万块呢。
　　唔。钱传松看看王跃进：跃进你要好好学，起码要像援朝这样拿到毕业证。
　　王跃进点点头。
　　吴援朝笑道：老七不怕自己付学费，他能付得起。
　　自己付学费也要好好学，援朝不就是自己付学费的吗，照样是研究生毕业。
　　钱传松看看蒋吉萍：怎么没把孩子带来？
　　蒋吉萍回答：跟外公外婆出去旅游了。
　　哦，蒋局长还好吧？
　　好，离休以后带着我妈到处旅游，现在又把外孙女带着一起满世界跑了。
　　钱传松笑笑：真想过蒋局长那样的生活啊。
　　郑家骏说：大哥，你和五哥可以再读博士。
　　呵，读博士就算了。援朝年轻，他还可以。
　　吴援朝笑笑：我连硕士还不是，读什么博士。
　　郑家骏说：在校研究生毕业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到硕士学位的，只要有毕业证都能考博士。
　　赵六说：别光顾了说话，喝酒。
　　大家喝酒。
　　赵六问吴援朝：老五，学校里有没有养花的研究生？要有我也去上。
　　大家哈哈大笑。
　　郑家骏笑道：你别说，还真有养花的专业。师傅，您老先去南京农学院读个学士吧。
　　赵婷笑道：我爸现在满脑子都是他那些花，快成花痴了。
　　冯月娥说：就是，恨不得和他那些花睡在一起。
　　大家继续哈哈大笑。
　　陈小燕问李胜利：三弟，你又去美国了吧。
　　唔，大嫂，忘了向您汇报，小军已经读博士了。
　　钱传松问：学啥专业？
　　李胜利想了想：那个专业中文怎么说……
　　郑家骏插话道：比较文学。
　　对，小军用中文告诉过我，我忘了。
　　钱传松说：家骏也知道？
　　郑家骏说：我去年去美国时给小军提的建议，他在中国学的汉语言文学，去美国学了英美文学，硕士毕业后继续读比较文学的博士最合适。美国现在是世界比较文学的中心。
　　陈小燕说：他这书要读到啥时候哦。
　　大嫂，美国大学是学分制，读十年八年也行啊。
　　他今年都实足二十六了。
　　储慧笑道：大嫂是想抱孙子了。
　　大家笑。陈小燕也不好意思地笑笑。
　　郑家骏说：那也不影响，结完婚生完孩子继续读也行。
　　李胜利说：小军去了美国就是边工作边读书的，啥都没影响，还写书出版了呢。
　　郑家骏点点头：小军出的书寄给我了，美国顶级教授给写的序，很好。
　　赵婷笑道：大嫂的意思是，啥都没影响就是影响了找媳妇。
　　郑家骏看看李胜利：这事我没问，三哥你问了吗？
　　李胜利笑笑：大嫂，二十六急什么？我、老五、老六、老七，不都是过了三十才结婚的吗。还是要乘年轻先把学问和事业搞上去才好。你看老七，不在事业上干出一番成绩来，蒋局长的千金能嫁给他？
　　蒋吉萍嗔道：三哥就会拿我们开心。
　　
　　酒喝到差不多时，粤菜馆老板带着个小伙子进来敬酒。
　　钱秘书长，久仰您的大名，您的到来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钱传松听这人是广东口音，问：你怎么认识我？
　　呵呵，吴处长是我的老朋友，他说您是他大师兄，我就请吴处长一定要把你们师兄弟的聚会放在我的小店里。让我的小店也沾沾光哦。
　　哦。
　　吴援朝介绍：这位是酒店的黄老板。黄老板，这是我师傅师娘。
　　哦！师傅好！师娘好！你们二老大功大德，带出了这么优秀的徒弟。先敬二老一杯。
　　吴援朝一一介绍，黄老板一一敬酒，小伙子跟在后面斟酒发名片。
　　酒敬完了，李胜利用粤语对黄老板说了句话。黄老板用粤语和李胜利聊了几句，立马毕恭毕敬起来，再次向李胜利敬酒：李老板，失敬失敬。小的初来乍到，还请多多关照。
　　黄老板要了李胜利的名片，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钱传松问：援朝当处长了？
　　吴援朝笑笑：副处长，刚任命的。
　　唔，不错，好好干！
　　
　　李胜利以南京为据点，在周边地区跑了一圈。回香港前，李胜利约钱传松一起吃饭。
　　钱传松说：就去黄老板那里吧，他那里粤菜做得还不错。
　　不去他那里，去双门楼吃南京菜。
　　
　　在双门楼宾馆的餐厅里，李胜利要了个小包间，兄弟俩好久没有这样单独喝酒了。
　　李胜利向钱传松报告了这次回来出差去了哪些地方，办了哪些事。李胜利决定把主力工厂选择在上海周边地区，这样从上海港出货方便。
　　唔，那你要在上海办分公司了？
　　外贸经营权国家还没放开，暂时和吕芳他们公司合作。
　　李胜利没有告诉钱传松，他实际上已经把吕芳从外贸公司挖了出来。吕芳在外贸公司没有正式编制，不如跟着李胜利干，收入至少翻两倍。李胜利带着吕芳跑了几家工厂，服装生产本来就没多高的技术含量，吕芳稍加熟悉就能胜任跟单工作。单子吕芳自己做，在家办公就可以。挂在外贸公司出口象征性交点管理费，外贸公司还能有业绩进帐。各得其所，做起来很顺。
　　胜利，长江三角洲地区的工业基础是全国最好的。你以上海为码头做外贸是有前途的。国家的外贸体制一定会改革，将来是要开放外贸经营权的。你可以考虑先在上海周边成立一家小企业，将来以这个企业的名义申请外贸经营权要容易操作得多。
　　大哥，前两年你还叫我在国内投资要慎重呢。
　　钱传松笑笑：我读了两年多的书，认识水平也提高了。春节期间邓小平在深圳讲了话。我看，中国改革开放的大趋势是不可逆转了。国家正在加快复关谈判的步伐，一旦复关，中国的改革开放还要进一步加大。外贸体制改革是必须要进行的。
　　李胜利点点头，心想：每次和大师兄单独见面都会有很多收获。
　　兄弟俩喝酒、吃菜。
　　大哥，你们可以去美国看看小军啊。
　　我哪有时间呢。
　　你没时间让大嫂去啊，我看大嫂很想小军。告诉你，小军现在真的很好，学习、工作、生活都很好。我说好，小妹说好都没用，让大嫂自己亲眼去看看就放心了，一定比她想像的还好。
　　唔，这个建议倒是可以考虑，让你大嫂去一次美国。
　　不过大哥，我要给你打个预防针，小军有对象了，那天我没说。
　　哦，什么样的女孩？
　　是个美国女孩。
　　美国女孩？怎么找个美国女孩呢？
　　呵呵，所以要给你打预防针。纯美国人，父母都是爱尔兰血统。
　　唔，你见过女孩了吗？
　　见了，她父母我也见了。
　　她父母你也见了？你是以小军三叔身份见的？
　　呵呵，大哥，你紧张什么。美国人没我们这些规矩。孩子恋爱是孩子的事，家长来往是家长的事。别说三叔，亲爹见面也和孩子的事没关系。小妹夫和女孩父亲是朋友，小妹他们和女孩家经常来往的。
　　哦，小妹和你大嫂经常通电话，没说过。
　　他们刚开始谈，小军不让说。女孩父亲是研究汉学的，中国话说得不错，他说以前只能看中国书不会说中国话，和小妹夫交朋友后会说中国话了，呵呵。
　　哦，女孩怎么样？
　　不错，不像一般美国女孩那么外向，挺文静的。中学就开始学汉语，中国话讲得比她父亲好。现在在小军他们大学学中文，小军是他们老师，他们算是师生关系。
　　唔，女孩多大了？
　　今年刚二十。
　　那不急，处着吧。来，胜利，喝酒。
　　大哥，还是南京菜好吃吧？
　　你是粤菜吃厌了？黄老板的粤菜也不错啊。
　　也不是粤菜吃厌了。黄老板昨天单独请我吃了一次饭，我要再带你去他肯定还是不收钱，不好。
　　唔，那是不好。
　　老五那天在他那摆酒就是黄老板请客的。
　　哦？黄老板和援朝什么交情？
　　生意上的交情，黄老板在老五手上有贷款。
　　贷款是公事，怎么和私人交情扯在一起？
　　大哥，你抽空要说说老五。听说他上研究生的学费也是他的贷款户给出的。
　　哦？这怎么行。
　　是啊，贪这点小便宜是要吃大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