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二妹的对象　十五、乡下人

　　十四、二妹的对象
　　
　　钱传松搬进新房子了。孙大智第二天就搬进了钱传松原先的房子。周末，钱传松和孙大智在厂里食堂订了两桌酒，把师傅一家，师兄弟们请来喝酒。
　　钱传松对郑家骏说：老六啊，来喝酒你还带着本书来啊？
　　郑家骏把手上的书放在身后，笑笑。
　　孙大智笑道：我看六师弟不是干活的料，就是个读书的料。你干脆去考大学吧。
　　郑家骏说：现在没有考大学了，要是有考的我一定去考。
　　钱传松笑道：我支持，如果有考大学你们能考的都去考。我们师兄弟中还没有一个大学生呢。
　　郑家骏说：不对，我听说当年三师兄就考取大学了。文化大革命开始他那个学校停办了，所以三师兄没上成大学。二嫂是吧？
　　储慧和李胜利是高中同班同学。储慧点点头：胜利当年是我们班学习成绩最好的。真可惜。
　　钱传松看见赵婷的脸色不对。菜上来了，就招呼大家把酒倒上。
　　冯月娥叹了口气：唉——今天这桌上就差胜利了。
　　赵六瞪了老婆一眼。
　　妈妈，我也要考大学。钱传松的女儿钱红对陈小燕说。
　　好，你和哥哥，还有小美姐姐将来都考大学。
　　吴援朝说：三师兄总还算考取过大学，我们这些人连考的机会都没有。
　　坐在一旁的王跃进碰了一下吴援朝，小声说：你能不能不提三师兄啊，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
　　吴援朝看了一眼赵婷。
　　郑家骏问周解放：四师兄，你上个礼拜五就没来上班，这个礼拜三才来。干什么去了？
　　家里有点事。
　　是到外地相对象去了吗？
　　周解放摇摇头。
　　孙大智笑道：老六平时不说话，今天怎么话这么多呢？
　　我看你们都不说话，我再不说话不是太冷清了吗。
　　大家都笑了。
　　靠你说话才不冷清，那这都冷成啥样了啊。
　　钱传松给师傅师娘敬酒，孙大智接着敬。
　　你们这样轮流敬我可吃不消。
　　师傅你就改喝水吧。
　　喝水不好。大家共同干一杯，算你们都敬过了。今天的主题是老大老二搬新房子，你们多敬敬他们两个。
　　共同干了一杯后，周解放端起杯来：我先来吧，敬大师兄和大嫂，祝贺你们乔迁新居，祝你们在新居的生活更加美满。
　　钱传松和陈小燕站起身来，陈小燕笑眯眯地说：四弟去了一趟厦……
　　钱传松赶紧制止了陈小燕，陈小燕改口道：四弟啥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赵婷站身来：我祝大师兄步步高升。
　　钱传松说：从一楼到三楼就够高了，再高爬起来就累了。
　　大家笑了。
　　周解放又给孙大智敬酒。孙大智说：我是从一楼到一楼，没有升。但我离师傅更近了，这也应该算是升了。
　　大家又笑。
　　大家纷纷给钱传松和孙大智敬酒，也相互敬酒。酒桌上一片欢声笑语。
　　储慧给周解放敬酒：四弟，啥时喝你的喜酒啊？
　　郑家骏插话道：应该先喝婷姐的喜酒才对。
　　大家面面相视。
　　郑家骏尴尬道：我的意思是说，四师兄的对象还不知道在哪里，等他的喜酒要等到哪一天啊……
　　正说着，赵娟和她的对象走进来。肩背手提着大包小包。
　　爸、妈，我们回家家里没人，听说你们在这里，我们就来了。
　　快来！快来！我的乖乖。冯月娥拉着赵娟在身旁坐下，大家把位子腾开，让小俩口坐在冯月娥旁边。赵婷转到另一桌挨着赵娣和周解放坐了。
　　姐姐别走，哪有妹妹坐上桌姐姐坐下桌的道理？
　　呵呵，我每天坐在爸妈身边吃饭，你难得回来，也该你陪在二老身边吃吃饭了。什么上桌下桌的。
　　赵六笑道：让你姐和师兄弟们坐吧，我们没这么多讲究。你们这大包小包带的是些什么东西啊？
　　哦，都是些乡下的土特产。
　　呵，拿出来分了吧。最后还要分给他们，免得拿来拿去的。
　　赵娟对象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旁边的一张空桌子上，有花生、红枣、黄豆、红豆、各种山货，还有一袋大米。堆上了一大堆。
　　赵娟对象说：这大米是今年刚打下来的新米，城里吃不到这种新米。
　　钱传松笑道：师傅啊，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二妹他们大老远背回来孝敬您二老的，我们可消受不起哦。
　　我哪要了这么多？既然是好东西就大家都尝尝吗。
　　要分也就是我和老二，他们没成家的就算了。您和师娘吃不了我们会去帮你吃的。
　　孙大智附合：就是就是，今后我每天上您那吃顿饭，然后顺手带点走。
　　
　　散席后，钱传松带赵娟对象去了厂里的招待所。孙大智和周解放提上那些大包小包送师傅一家子回家。
　　
　　十五、乡下人
　　
　　坐在招待所房间的椅子上，钱传松掏出香烟来递给赵娟对象一支。
　　赵娟对象摆摆手：不会。
　　钱传松把香烟收起来：不会好。我也正准备戒烟呢。
　　小韩，你是姓韩吧？
　　是。
　　大名叫？
　　韩大贵。
　　哦，那我就叫你大贵了。我叫钱传松，是赵师傅的大徒弟。
　　我知道。
　　他们都叫我大师兄，你也可以叫我大师兄。
　　大师兄好！
　　好。你和二妹的事算是定下来了吧？
　　年底我爸妈要来正式提亲，小娟爸妈同意就定了。
　　唔，关键是你们自己。我师傅师娘都是开明人，只要孩子是真心地好，他们不会打坝的。
　　我爸妈都喜欢小娟。
　　你自己呢？
　　韩大贵点点头。
　　你喜欢小娟什么？
　　韩大贵想了想：老实、本份、能干、孝顺、人也长得俊。
　　唔，你总结得还蛮到位的。三个妹妹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二妹这孩子从小就老实本份，就是脾气有点轴，有时候会认点死理。两口子过日子是要相互体谅的。
　　我会让着她的。
　　呵呵，也不是谁一定要让着谁。有了矛盾要讲究点方式方法，非原则的小事上男人是要让着点，谁叫我们是男人呢。
　　韩大贵点点头。
　　年底提亲成功了，你对成亲的事有什么打算呢？
　　家里料都准备好了，过完年就盖新房，我爸妈说盖好新房就给我们成亲。
　　呵呵，你也想早点成亲吗？
　　韩大贵点点头。
　　钱传松站起身来，韩大贵也跟着站了起来。钱传松拍了拍韩大贵的肩膀：大贵啊，我师傅没有儿子，我就算他老人家的儿子。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大舅哥，有什么问题和困难尽管找我。
　　韩大贵点点头。
　　明天早上下面的餐厅有早饭，你可以下去吃，告诉服务员房号就行了。
　　小娟说明早来带我去她家吃早饭。
　　唔，那也好。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大师兄走好。
　　
　　背着两个大包上了三楼，周解放累得有点喘粗气了：二妹，这些东西你们是怎么从那么老远背回来的？
　　我没背，都是他背的。
　　周解放看看孙大智手上那两个小包：所有这些东西他一个人背来的？
　　是啊。
　　周解放摇摇头：太厉害了。
　　孙大智拍拍周解放：兄弟，隔行如隔山呐。我们这些人拿拿锉刀还行，肩扛手提就不能跟人家比罗。
　　来来大智，你师傅说了，把这些东西分成三份，你先拿一份下去。
　　饶了我吧师娘，刚提上来您还让我再提下去啊。下次再说吧，每次来抓一小把走，这样不累。再见了，师傅师娘，我先下去了。
　　我也走了，师傅师娘。
　　
　　冯月娥坐下，把赵娟拉在身前，仔细端详着。
　　妈，刚才酒席上不是看过了吗。
　　酒席上那么多人，怎么能看仔细。
　　冯月娥抚摸着赵娟的手，低下头把赵娟的手拉到眼前：呀，这茧子好像又多了。
　　怎么可能呢？上次爸住院我回来到现在才多久啊。再说我现在越来越少干粗活了，粗活重活他都替我干了。
　　哦，他对你好吧？
　　赵娟点点头。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他父母年底要来正式提亲，你们同意就算定亲了，他们家过了年盖新房，新房盖好就可以成亲了。
　　其实，韩家不但要盖新房，新家具也已开始制作。韩大贵大姐的婆家是木匠世家，大姐夫说，要免费给韩大贵打一套新家具，算是送小舅子的结婚礼物。韩家已经把木料送过去，大姐夫抽空慢慢做。等新房盖好，新家具也完成了，这就算万事俱备了。
　　呵，提亲、定亲、成亲，这程序也太复杂了吧。赵娣打趣道。
　　农村都这样。
　　二姐，你真想好做一个农村人了？
　　农村没什么不好，吃的东西都比城里新鲜。猪肉、蔬菜、大米，都是吃最新鲜的，按我们乡下的说法，我们吃剩下的才给城里人吃呢。我们乡下的空气也比城里的新鲜。
　　呵，一口一个我们乡下我们乡下，二姐，我看你是不可救药了。
　　赵六说：乡下没什么不好，只要两个人相亲相爱，在哪里都一样。
　　赵婷坐在旁边发愣，一言不发。
　　赵六说：都早点睡吧。明天一早二丫头对象……
　　赵娟嗔道：爸，告诉过你了，人家叫韩大贵。
　　唔，韩大贵。不要人家来了你们还没起床。尤其小丫头。赵六边说边起身进屋，走到门口回头说：大丫头你和二丫头一起睡，说话也不要说的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