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理振《洗礼》自查二 修业学艺

　　自查二修业学艺
　　在中国的学科中，有中文、数学、物理、化学、外语、信息、化工、制造等专业，没有专门的公文写作专业。
　　我知道，你要说大学不是有文秘专业，写作理论，你读了我后边的文字，你就知道那简直是儿戏，两码事，根本算不上是专业。
　　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写材料是第七十三行，也是能出状元的。
　　在这一章节，我追忆思考自己的成长经历，是想回答我的文字写作能力这般武艺是怎样炼就的。
　　（二一）致辞：鹦鹉学舌
　　科室进行了分工，我联系李风云副书记的工作。
　　不要误解，县市一级领导不配秘书，我的工作主要是文字服务。
　　李副书记言语很少，做事细致，工作扎实，严肃而宽容，这是我在后来工作中体会到的。
　　言语很少：我本性格内向，和书记下乡，一路书记无语、我更无语，拘束的我不知道怎么是好。肚子里直嘀咕，这活真不好干。
　　做事扎实：凡事问的很细，抓得很实在，要求又很高。比如，一个信访对象要见李副书记，你陪同来，得对案子了如指掌，因为李副书记不仅听信访对象陈述，更要听你的见解和认识。比如，盯住一项事，不见成效不撒手，不做出成绩不罢休。全市基层民主法制建设，李副书记从建立制度，健全机构，推行财务公开，村财镇管，解决农村突出问题，促进农村社会和谐，在全省抓出了示范。我是陪李副书记参与始终的，材料也进步不少。
　　严肃宽容：李副书记对于综合文字材料的要求是：思路清晰，重点突出，条理清楚，语言实在，力求简炼。要求我起草材料最核心的是要把事说清楚，一项工作抓几条，这几条里面都抓什么，抓到什么程度。此时，我才认识到写材料原来是在指导工作。材料时常写的不到位，李副书记总是说：“你把苦下了，让我再改改”。虽然，面对领导大篇幅修改后的材料我很内疚，但是，自己又有些无能为力。挺惭愧的。
　　面对民主生活会一类的自查资料，领导总是说：你给我拿个提纲，会上我自己去讲。往往领导会上所讲的，我起草的文稿上一个字也没有。
　　现在想想，李副书记的材料，就是我在综合文字进步中的一块“磨刀石”，
　　我为李副书记起草的第一个材料是在市级机关运动会上的讲话。说真的，因为是给全市讲的，自己真不知道如何下手。接到任务后，还真的有些慌。我请示科长，科长让我参考以前的讲话。
　　我拿出往年的材料文档，翻出去年的讲话，从热烈祝贺，活动意义，纪律要求，赛出水平，赛出风格，赛出友谊等方面，起草了一个文稿。起草好以后，我呈送给李副书记审阅。
　　李副书记拿着草稿，稍作翻看，说：运动会年年都搞，这个致辞，一是要有高度，二是要有新意。
　　我听说过，李副书记是从办公室文字岗位上干起来的，也是材料界的行家。
　　李副书记：高度如何体现？党委的材料要体现中央工作大的形势。例如当前，全市正在深入学习十六大精神，必须站在这个高度。
　　李副书记：第一段可改为在全市上下深入学习党的十六大精神，以昂扬的精神推开全市各项工作之际，市级机关运动隆重开幕。
　　李副书记：新意如何体现？要把运动会放在全市工作中去考量。在运动中展现发展热情，检验发展劲头。把运动会中激发出的拼搏精神，投入到推动发展中。
　　我连连点头。
　　李副书记：你把往年的致辞、汇报、讲话等文字材料分类整理,好好学习，认真研究，总结规律，多写多练，材料也不难，会锻炼出来的。
　　按照领导的指导，我对文稿进行了修改。开幕会上，我非常注意材料的效果。的确，领导讲的充满激情，干部职工听的热烈鼓掌，我都觉得振奋。
　　我买了档案皮，一个锥子，一卷线，将往年的材料整理出来，利用班外时间，锥了三本厚厚的档案。档案中讲话、汇报、致辞等材料类型都有。我如饥似渴地学习。
　　弘善副科长见我如此认真，说我是一个有心人。
　　我特别将李副书记的简历，述职述廉，分管工作单型材料，各类会议讲话，形成了一个文档。看着这些档案，我颇觉有成果感。
　　（二二）调研：凿锋出芒
　　从各类繁杂的会议中解脱出来，我立即确定课题，开展调查研究。
　　汉城，“七山一水二分田”，山区适应花椒生长。
　　建市二十年，花椒已成为全市农业的主导产业。
　　如何围绕花椒产业，为农民服好务，我觉得是一个群众关心的热点问题。
　　给马奔科长汇报了这个想法，科长表示支持。
　　芝阳镇是花椒种植、加工、贸易的重镇，我决定到芝阳镇去。
　　科长让我把需要了解的问题想细一些。
　　我的想法是对芝阳镇花椒协会进行解剖麻雀，然后对全市协会建设提出有参考价值的建议。
　　题目就确定为：从芝阳镇花椒协会建设看全市农业协会发展。
　　与芝阳镇党委联系，决定第二日早晨，我们一块去镇上。主要内容是，到花椒协会看现场，走访花椒协会负责人。
　　到了镇上，我不想麻烦镇干部，要了协会负责人的电话，让镇上提前给协会打个电话，我自己去看看。
　　协会负责人住在镇上，我说我是市委办的，他说镇干部已给他打了招呼，他叫柳春来。
　　这是一个店铺，一层，经营化肥、农药。二层，有一间办公室，挂芝阳镇花椒协会牌子。
　　端茶倒水，客套寒喧之后，我觉得到有些生冷。
　　我向柳春来说了来意，想从芝阳镇花椒协会看全市协会发展。
　　他说：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我说：芝阳镇花椒协会在全市协会建设中知名度高，办的确实好，是典型
　　他似乎来了劲。
　　我说：协会办的好，关键在领导。善于经营，又热心为群众服务，协会就能发展好。
　　他脸上便有些生动，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讲述他如何创办花椒协会。
　　哎，我们时常讲群众观点，要想得到群众配合，先得尊重群众感情。如果，你说不到群众的心头上，群众就会对你一脸冰寒，无话可说。
　　他说：协会主要是服务，为大家提供科技、农资服务，既方便了群众，又做好了生意。
　　他说：他是村干部，是芝阳村的村长，镇上的花椒市场有困难，都找他解决。他帮助群众把问题解决了，自己也提高了在协会中的影响力，协会也好收取管理费用。协会有了活动费用，日常活动就好开展。
　　他说：在花椒的销售季，把种植大户，销售大户组织起来，集点资唱一台大戏，进行户外广告宣传，搞点公益事业，这个协会就办得红红火火。
　　我认真的记录，称赞他有本事。
　　他让我看协会的管理制度和成绩。
　　协会的章程一条一条，制度很是规范。政府群众送的锦旗，表彰的奖牌挂在墙上。文艺汇演的照片，活动剪影充分反映着协会发展的很好。
　　柳春来是一个能人，芝阳镇花椒协会属于能人办会。
　　我称赞他是个能人。
　　柳春来听了我的称赞，让他的店铺员工在镇上买了水果。
　　群众是热情的，核心是你要学会与群众沟通，找到与群众的契合点。
　　我与他交谈了全市协会的发展情况，市委支持协会发展的政策，协会运作应注意的问题。
　　时间很快，日已中午，我告别柳春来，回到镇里。
　　下午，在镇干部的引导下，我参观了花椒市场，与群众进行了交谈。
　　晚，回到市委，我把柳春来的讲述，我的所见所闻，进行了整理。
　　第二天一上班，我将调研的情况向马奔科长做了汇报。科长让我先拿一个提纲。
　　我分了两大部分。
　　第一部分，总结协会的主要做法。一是成立协会，二是收取会费，三是搞好服务，四是维护权益，五是协会管理。
　　第二部分，从芝阳镇花椒协会看全市协会发展。一是要注重建章立制，二是要注重群众利益，三是要注重能人办会，四是要注重政府支持。
　　列出这个提纲，我已经是几易其稿。
　　马奔科长说，大体框架不错，问题找的很准，就是高度不够，就事论事，要再加提升。
　　马奔科长建议我先拿一个毛稿，再和他进行讨论。
　　我是一个急性子人，连夜动笔，第二日下午文稿初成。
　　马奔科长拿了稿子，呼拉，呼拉翻了几遍。沉思良久。
　　马奔科长：这次看到了庐山的真面目。建议：一是对芝阳镇花椒协会的做法再提升。犹如画一只凤凰，不能贴在地上，要让他飞起来，让全市协会看到芝阳镇花椒协会的特点。二是启示要深刻。提炼出典型的示范意义，不能就事论事，就芝阳协会说芝阳协会，要让全市协会都能受到启示。
　　马奔科长：第一部分，思维要高。第二部分，眼界要宽。
　　马奔科长：再改。
　　我加班加点，再改了一稿。
　　马奔科长：再改。
　　我再改了一稿。
　　马奔科长：再改。
　　我再改了一稿。
　　马奔科长：写文稿要提高，与其写十个稿子，不如把一个稿子改十遍，再改。
　　我再改了一稿。从列提纲，到修改文稿，大抵已有七八遍的改动了。
　　马奔科长：有提高。
　　在文字的标题、框架上，再行了粗略的修改。同样是第一部分，协会的做法，他概括为四条：一是科技培训细致化，二是市场服务多样化，三是维权工作自律化，四是内部管理规范化。文章开头简述了协会成立的时间，会员数，取得的荣誉，用了五行文字，开门见山，非常简洁，非常有高度。
　　第二部分，把我总结的四大条十六项，整合为：一是规范建设是协会良好运转的关键。包括三点：一要完善各项制度，二要健全组织机构，三要规范日常活动。二是强化服务是协会不断壮大的核心。包括三点：一要拓展服务内容，二要搞活服务形式，三要创新服务手段。三是良好机制是协会赖以生存的根本。包括三点：一要提倡能人办会，二要注重利益引导，三要解决突出问题。四是政府大力支持是协会得以持续发展的保证。包括三点：一要抓组建，二要建平台，三要解难题。
　　师傅就是师傅，画龙点睛。
　　我进行了再修改后，交给马奔科长。科长闭门谢客，伏案一个早晨，对语言进行了精雕细刻，文稿大成。
　　马奔科长：拿去让芝阳协会的负责人再看一看。
　　柳春来拿了文稿，一遍一遍的翻看，情不自禁地说：好、好、好啊，并问能不能给他一份。我说要发《汉城工作交流》文稿发了，送你一份。
　　他拉了我一定要去喝酒。
　　回到市委，我将柳春来的意见汇报给马奔科长，马奔科长让发交流。
　　我将文稿排成《汉城工作交流》样式，呈马奔科长签字。马奔科长审核后，交黑眼眉副主任签发。黑眼眉副主任在市委办后，加上了文奇二字。印刷时，我将自己的名字去掉了。
　　《汉城交流》印好后，我送黑眼眉副主任审阅。他一看，火冒三丈，脚跺的直响，厉声问道：“谁让你去你的名字的？”
　　我说：稿子，马奔科长改的不少，是集体的功劳，我不能自己独占。
　　黑眼眉副主任：你能代表办公室吗？这是你自己的调研，归根到底是个人行为，科长修改是应该的。
　　我向领导作了检查。
　　市委工作讲细节，一不小心，就会犯错误。
　　黑眼眉副主任：有错必纠，有错要改，领导定的坚决执行，不能改动。文章写的还是不错，继续努力。
　　以后每年四，五月份，我都自主开展调研，先后就晨钟村产权制度改革，晨钟村党的组织建设，汉城职业教育，中心城市发展等课题进行了专题调研。
　　在调研中，我深切地感受到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群众中潜藏着无穷的智慧。群众心里充满着对美好生活的无限企盼，渴望发展非常强烈。只要我们党的各级组织能做好群众的教育引导工作，为群众服好务，就一定会释放出巨大的发展潜力。
　　群众是发展的力量源泉，在领导发展中不能本末倒置。不要拍脑袋决策，拍胸脯决策，坐在办公室里决策，这会违背群众的意愿，成为无本之木，无源之水，会形成政绩工程，面子工程。
　　各级党组织，领导干部一定注重调查研究，无源之水必枯竭，无本之木必枯死。民之所愿，政之所为。行政并不神秘，就是把群众的想法了解清，把群众的积极性引导好。这样，我们的发展定会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永远牢记，历史是人民群众创造的，历史的发展主体是人民群众，各级党员领导干部都要低下头，做好群众的“学生”。
　　（二三）报告：艰难脱皮
　　全委会报告是综合科大材料中的大材料。
　　拿下了全委会材料，你就可以执综合科的牛耳，可以服众的坐上综合科科长的位子。
　　又是一个周六早晨，和以往上班没有区别，同志们准时到岗。
　　科室先对全委会提纲作了通报。
　　提纲由弘善副科长起草，整整拿了五、六页。报告如何开头，如何转承，主体分几部分，每个部分如何起笔，中间写什么，如何结尾，如庖丁解牛一样，非常精到准确。
　　九时，全科室同志和黑眼眉副主任说提纲。
　　黑眼眉副主任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科长，副科长坐在茶几两边的沙发上，兴哥，宁子和我坐在床沿。
　　中国社会，无论在什么场合，不用你排坐次，大家都能准确地找到自己的座位。
　　黑眼眉副主任发话：开始说。
　　马奔科长连提纲都不看，如背书一般，报告分几部分，如何开头，主体结构，行文注意事项，一条一条毫不乱景，思路非常清晰。
　　如他一往沉稳的性格一样，马奔科长无论说什么，都是娓娓道来，他材料的风格也是缓和流畅，清晰准确。
　　黑眼眉副主任时不时用笔在纸上记下几句话，待马奔科长讲毕，问：你们几个有什么意见？
　　弘善副科长一如既往，绵长和善地说：这个，我们早晨一来，就讨论过。他从第一部分开始说，说一个标题，就开始解释，为什么这么写，原因是什么。
　　弘善副科长更多的是对按照提纲起草文稿时的细节进行说明。
　　黑眼眉副主任：这次全委会要突出几个问题：一是要突出迎接建市二十周年这个节点，把这个主题叫响。二是对下半年工作要吃透吃准确。三是对干部作风提出要求，不能泛泛而谈。
　　黑眼眉副主任：总体同意你们的提纲。下面，一个标题一个标题推敲，内容要实，语言要准。
　　比如，第一部分：准确把握上半年全市工作的基本态势，工业经济高速增长，“三农”工作再现新活力，精神文明建设水平得到新提高，社会大局保持稳定，党的建设得到进一步加强，要围绕这些方面，把上半年工作说充足。至于材料的拔高、上层次，我修改时再考虑，你们先写实。
　　此时，我如同听天书。
　　比如，第二部分：下半年的工作。顺应宏观政策，经济如何抓；贯彻“一号文件”，“三农”工作如何抓；围绕创建“中国优秀旅游城市”，三产如何抓，这几个重点工作要讲清。社会事业发展，保持社会稳定，加强党的建设，这些常规性的工作也要考虑细致，写出新意。
　　比如，最后一部分：作风建设。要定位在推动下半年工作，完成全年目标任务上。我建议从文章的美学角度。把标题定为：思为，敢为，善为，作为四方面。黑眼眉副主任一点一点往过讲，我听的都是一头的汗。
　　看来，在综合科要全面的适应工作，达到如此的水平，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要说让我写，就是听也未必懂。
　　我想不通，上半年的工作成绩，他们是如何了解的？下半年的部署，他们又是如何知道的？作风是由他们提的吗？
　　好像他们就是市委书记，在这里指点汉城的江山，谋划汉城的总体发展，对全市领导干部发号施令。
　　这也太牛了吧！
　　黑眼眉副主任：分开来，弄吧！
　　散会后，回到科长办公室，按照提纲条块，分给四个同志，分头起草。弘善副科长起草最重要的第二部分，兴哥起草第一部分，宁子和我起草第三部分。
　　天哪，对干部提这些要求，讲什么呢？这不是天方夜谭。
　　我不会写？
　　先翻看了往年的材料，再翻杂志，工作责任如何讲的，解放思想如何讲的，创新方法如何讲，工作落实如何讲。
　　我把拼来的杂志，一一剪切，按照标题，一一对照，往上填加。
　　用了整整一个下午，写好后给科长。
　　科长说这都是抄来的，与汉城工作有什么关系？再想，再改。
　　我真的不会了。
　　我满脑子糨糊，头牛在桌子上，在荧光灯下发愁。
　　这比鸡下蛋，女人生娃都难。鸡下蛋、女人生娃肚子里有，时辰到了就能生出来。材料肚子没有，愁杀人了。
　　黑眼眉副主任见我如此，嘿嘿一笑。说：马奔，给文奇指导指导。
　　马奔科长把我叫到办公室，边讲市情，边开导于我。讲干部作风中存在问题，比如，心不在焉，名利至上，碌碌无为，落实不力，解决困难办法不多，手段不灵，工作标准不高。这一讲，我茅塞顿开。坐在桌前，参考往年材料，在第一稿的基础，很快改出一稿。
　　马奔科长：注意准确，再改。
　　我改，思为写什么，敢为写什么，善为为写什么，作为写什么，我在头脑中一样一样往准的思考。
　　马奔科长：注意层次，再改。
　　我改。
　　第三部分有四大点。每一点不分点，但逻辑层次要写清晰
　　马奔科长：注意语言，再改。
　　我改。
　　能两句讲的不用重句。能用词语的，不用长句。
　　马奔科长：注意照应，再改。
　　我改。
　　前边用的词语，后边不能重用。
　　马奔科长：好。
　　我过了关。
　　这一天一夜，真的如织茧的蚕，真的蜕了一层皮。
　　我这才是刚刚入门。
　　第三部分是最简单的，尚如此之难，如果第一、二部分让我写，那就不是向我要材料，是要命。
　　科长建议我下去背材料。
　　全年工作的框架是什么，每一项大工作里面应该抓什么，熟背之后，牢记在心，这样才能登高望远，指点江山。
　　我便如小学生一样开始背诵材料。也就是在如此记诵之中，打好了综合文字的坚定基础。
　　写材料其实真是一门学科，要如小学生一样，从头开始。
　　（二四）讲话：豁然开朗
　　我想到市委工作，向往这种严肃而艰苦的环境。
　　我热爱这份工作。写材料虽然很苦，但是兴趣可以驱走因工作繁重而产生的厌倦、牢骚、妥协、逃跑的阴霾。
　　我把全委会材料制成表格的形式，对全市工作进行分解。把整体划分成单元，在单元里了解工作。
　　就是在这种记忆中，我完成了对市情的初步掌握。全市经济、政治、社会、党建的现状，全市工业、农业、旅游的工作重点，我都掌握在胸。
　　到了年底的全委会，我便自如多了。领导要我起草第一部分的稿子，不管质量如何，我再没有鸡下不了蛋，女人生不出娃的烦愁了。
　　再以后，我起草第二部分的稿子，全市的工作安排，也如同在千军万马之中，冲来杀去，游刃有余。
　　下来，就是自己担纲起草全委会提纲。
　　一圈走来，武艺见长。
　　这是一次材料的成人礼。
　　这是我到综合科的第二年夏季的全委会材料的起草。
　　我起草完第二部分材料后，立即交于马奔科长修改。
　　这时，我才开始留心全委会讲话起草和修改的整个流程。
　　弘善副科长，兴哥、宁子稿子相继写成后，都交于马奔科长修改。
　　马奔科长以他素有的儒雅，行云流水般地对文稿进行了修改。
　　马奔科长修改完成后，交于黑眼眉副主任修改。黑眼眉副主任劲头兴起，伏案提笔，挑灯夜战。
　　我发现他是一个夜猫子，夜里修改材料很兴奋。修改材料时，小声研读，说一句，推敲一句，想清楚了，笔点在纸上，叭叭地响，字很小，很有力，很工整，修改的文稿很美观。
　　黑眼眉副主任烟瘾很大，不停地抽烟。
　　办公室已是烟雾缭绕，他如云中的仙一般，在法台上念诵经文。
　　他改一部分，打电话叫同志，拿到文印中心修改一部分。
　　一个整夜，完成了对文稿的修改。
　　第二天，黑眼眉副主任对自己修改的文稿从整体再看了一遍，稍作个别词句的调整，一拍桌子，笔向桌上一扔，身子猛地往椅子上一靠，似乎出了一口恶气，似乎将背上的巨石撂到海里一般，说：定稿，交秦主任把关，上常委会。
　　市委办就是如此的写材料，改材料。
　　　在开完这次全委会后，秦主任对一年来的材料召开会议进行专题讲解。
　　我们集中在常委会议室，秦主任、黑眼眉副主任坐主席，科长、副科长和我们三人，坐对面席位。
　　秦主任：在开完全委会后，对一年来的材料，我做一点分析，为同志们指个方向，以利更好更快地提高综合文字的质量和水平。
　　秦主任：材料是干什么的？不是一纸空文，目的是指导工作。比如，文奇一到办公室起草的目标责任考核的理论文案。一开始摸不着，空对空。这是要不得的。空是文章的大忌。
　　秦主任：材料的基础是什么？也就是说凭什么写材料？凭的是工作实践。无论是讲话、汇报、报告都讲的是工作，不能脱离工作。如果脱离工作，材料就会是老生常谈，没有新意，反映不出全市发展动态情况，不能为领导所满意。
　　秦主任：今后，要加强对市情的收集。建议每一季度召开一次市情分析研究会。
　　黑眼眉副主任：对。
　　秦主任：材料的生命在什么地方？在综合。一个材料，如果没有分析研究，没有思想，那么就会失去灵魂，就是死材料。要注意综合分析。比如，明年初的各类会议，经济工作，现在提出四项工作格局：解放思想为主导，项目建设为抓手，园区建设为平台，优化环境作保障，经济工作必须围绕这四句话讲。比如，“三农”工作，要以社会主义新农村为统领，不能讲老一套，种粮生产。比如，党务工作，要讲党务工作者最清贫，最辛苦，但也是全市干部作风的标杆，要说到党务干部的心坎上。这些都要分析研究。要在节后的各类会议中，写出精品文稿。
　　秦主任：对于当前的文风应如何把握？
　　一是要站住准。谁讲，对谁讲，一定要搞清。书记应该讲什么，常委应该如何讲。对上汇报，省委书记关注的是什么？市委书记关注的又是什么？一定要搞清。
　　二是要立意高。就是要站在党的路线理论方针政策的高度分析和思考问题。
　　三是要入题快。大道理，一两句话就要讲完。现在不是过去。我们已处于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对于中央和各级的工作，电视讲、报纸讲，大家都知道。讲大道理太长，干部群众讨厌。
　　四是要结构新，如同人一样，骨架高峻，人就显的伟岸。
　　五是要层次清。一条一条，不能模糊一片。讲出的内容要使人听的清，在工作中好落实。
　　六是要逻辑准。个性共性，现象本质，原因结果，前后照应不能错乱。
　　七是要语言新。犹如在集市上卖鱼虾，人们总是喜欢活蹦乱跳的，为什么，有生机。文章也是如此。
　　八是要结尾短。不要事情都说完了，还死长没短，推动了——，促进了——，起到了——。尾大不掉，一定注意。
　　我的天，这是作学术报告。
　　秦主任：以后文风就要按以上七条不断改进。
　　这一讲，使我对综合文字材料有了认识上的飞跃，就好像行走在一座深谷中，正当林木幽蔽之时，看到了天上的阳光照出一线光明的天
　　——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