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剑走偏锋
作品名称:生死一线间(新版) 作者:红叶孤独 发布时间:2014-07-18 22:57:47 字数:3246
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在大家都夸我这窗户开得好,长长的眼睫毛,像是长在两池清水岸上的青草,一对大大的眼睛,像一汪湖水,美丽而又宁静。
在“啄木鸟”眼中,我的那一双眼睛会说话,发怒、和好、恳求、决定,总之,想说出的一切话语,从她的眼睛中都能看出来。
我多情、胆怯、柔弱、善良,最爱哭,是个“哭包”。这一点,更加让“啄木鸟”怜爱。总之,让“啄木鸟”着迷了。从一进检察院的那天起,就恋上了我,我感觉到,“啄木鸟”心里明白这是一厢情愿,我是不会喜欢他的。我喜欢高大伟岸的男人,他的身高只有一米六八,是个三等残疾;我五官端庄,他尖嘴猴腮的。
初恋就像那泡在玻璃瓶里的五颜六色的水果,那样的美丽,那样的透明,秀色可餐,让人垂涎欲滴,想入非非。
“啄木鸟”想方设法和我在一起,有一次我出差回来,“啄木鸟”晚上要在院里值班,本当是不回去的,他说正好要买一样东西,与我同路。就这样“啄木鸟”欢天喜地地与我同行,帮我拿行李,一路不停地哼着小曲。直到将我送进了家门,立即又返回单位。来回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他心中幸福无比。
初恋是疯狂的,总会让人不顾一切地去爱。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我让他做的事,“啄木鸟”都会不加思考,奋不顾身去做。
记得刚进检察院,我与工厂的同事聚会,“啄木鸟”也一同去参加。我在厂里的闺蜜小嫒就是打不起精神,她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一双狭长的眼睛里始终盈着两泓清水,似哭非哭。
大家散了。她一把搂抱住我哭了。
“你走了,我可倒霉了。”小嫒哭丧着脸。
“怎么回事?”我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
原来小媛下班时一直和我同路,要过一个小山岗。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孤单一人也就算了,路上还遇到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来搔扰她。
那个男人瘦高个子,脸又窄又瘦,高颧骨,凹眼睛,额头上还有一道刀疤。他一看小媛就盯上了,跟在她后面追。
追我干啥?哎呀!我的妈!他是不是坏人?
小媛心一慌,拔腿就跑了起来。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再回头一望,那人追得更凶了。
尤其是他那怪叫声使她毛骨悚然,小媛没命地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唇也颤抖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脚一软,摔倒在地上,提包甩出老远。
她拼命地想爬起来,可是那个男人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将她抱住了。
小媛大喊救命,闻声赶来的人将那个男人拉走了。
吓死她了!
从此,小媛再也不敢过那个小山岗了。她只有绕道而行,每天要多走十多里路。
“是什么人?胆不小,敢大白天的欺负我们的小媛?”我义愤填膺。
“我们去和你一起将那个坏蛋抓了。”“啄木鸟”见义勇为。
“你们行吗?”小媛疑惑地问道。
“我们检察官就是申张正义的,怎么不行?”我坚定不移地说。
“放心吧,有我在,一定将那个坏蛋绳之以法。”“啄木鸟”为朋友两肋插刀,况且,还是为了我的好朋友。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第二天,一下班,我和“啄木鸟”就陪同小媛一起去抓那个流氓。
“一起走不行,那个流氓看人多,一定不会出来。小媛你在前面走,我们断后。”“啄木鸟”对小媛说道。
小媛说什么也不肯,她太害怕了。
“我来扮小媛在前面走,你们在后面跟着,最好离我远一点,这样他才会出来。”
“你行吗?”小媛胆怯地问道。
“行,没关系的,你看我的。”我纤腰一束,隆起的胸脯,优美的曲线,边走边哼着歌,山坡上遍栽含苞待放的果树。一切是那样和谐、协调。
小山岗快走完了,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看样子今天是没戏了,三个正想会合。突然,从不远处的树后冒出一个人,瘦高个子,一张瘦长的脸,褐色皮肤上横着几条皱纹,额上有一条紫色的伤疤,苍白的嘴唇上有一道道的横裂口,手背上清晰地露出青筋。
“就是他!”小媛叫了起来。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笑嘻嘻向我冲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地叫着:“美人,宝贝,来亲一个。”
“啄木鸟”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颈部,用力往后拉。那个流氓反过身来,一把将他推得好远。
看样子“啄木鸟”还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啄木鸟”对他大吼道:“我们是检察官,你放老实点!”
那个流氓嘴里说:“检察官是什么人?我不要男人,我要女人,又来一个大美女。”
那个流氓放开了我,又向小媛扑去。刹时间,小媛吓得浑身发抖,魂飞魄散。太嚣张了,连检察官都不放在眼里?只有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了。
“啄木鸟”又冲了上去,拦腰将他抱住,两人滚到一起,扭打起来。情急之下,我捡起身边的一块砖头就向那个流氓头上砸去。
那个流氓放开了手,一手捂着头,嘴里一阵叽里哇啦大叫。
这时,从山坡上冲下来一条大黄狗,直向我扑过来。“啄木鸟”站起身来挡在了我的身前,大黄狗扑上来就咬住“啄木鸟”右手臂。
“大黄,放开,不要咬人!”山坡上一个老妈妈,像滚一个车轱辘,一路滚落了下来。
“妈妈,他们打我!”那个流氓对老妈妈哭诉着,可怜得简直像个被人欺负的三岁的小孩子。
“儿子,你头怎么了?”老妈妈拉开儿子的手,额头左边明显凸出了一个大肿块,还流出了血。
“你们将我儿子头打伤了,还出血了!”老妈妈惊慌地大声尖叫起来。
“你儿子耍流氓,欺负女人,我们是检察官,是来申张正义的!”“啄木鸟”斥责道。
“申张什么正义啊!我儿子不是正常人,是个精神病啊!”
精神病?
再看那个男人,一手捂着头,眼睛斜视小媛笑着,口水沿着嘴角边的纹路滚下来,顺着下巴淌下去。
还真是一个精神病!
“我看不住他,一不留神就跑了。你们不能和他一般见识,他不是人,他是一个畜生,有时,连畜生都不如啊!”老妈妈摸了摸身边的还想发怒的大黄狗,拍拍它的头,大黄狗安静地坐了下来。
“老妈妈,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我对老妈妈打着招呼。
“他是精神病,怎么知道不要男人,要玩女人?”“啄木鸟”不依不饶。
“他是花痴,几年前,还好好的,女朋友出国把他给甩了,他就得病了,看见漂亮的女孩子就犯病。”微风吹来,凌乱而花白的头发在老妈妈苍老的脸颊旁飘扬着,她用手拢拢了头发。
“花痴?有没有听说过啊?”“啄木鸟”问身后的两名女生。
“花痴听说过,还有女花痴,看见漂亮的男孩就犯病。”我对“啄木鸟”说,小媛认同地点点头。
“你们打他,我认了,打他头,我不依,他已经傻成这样,再被打头就更傻了,怎么办啊!”大颗的眼泪顺着老妈妈的脸颊滚下来。
“我要让你们赔偿,让你们带我儿子去医院看病,我可怜的儿子啊!”母性的喊声在空旷的山坡上回旋着,荡漾着。
湛蓝的天上,金煌煌的浮云留恋地挽着太阳,一个忧郁的黄昏,笼罩着这座小山坡。
这时,派出所的人赶来了,刚才情急,是小媛报的警。
派出所干警处理这类事经验非常丰富,二话没有,先上医院,再回派出所谈。幸好,那个男人的头,没有大碍。“啄木鸟”也在医院将叫狗咬伤的右手臂包扎了一下,还打了狂犬疫苗。
派出所里,我和“啄木鸟”第一次亮出了检察院工作证。不亮便罢了,一亮,回去被夏国强检察长臭骂了一顿。
“你们好意思拿出工作证,简直是给检察院脸上抹黑!公安部门有人当作笑话在传,还有素质这么差的检察官?啊?知道检察官是干什么的吗?”夏检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两道光柱在他们俩的脸上盘旋、探索、扫射。
“他傻,你们也傻吗?啊?你们如果将他打伤了,你们就是犯罪,就要坐牢!他杀了人都不负责!懂吗?”
正义没有申张成,还差点成了罪犯!
我像一头迷途的小兽,极度不安。
“是我打的,不关‘啄木鸟’的事。”
“是我错,是我提出来去抓人的,有什么错我一人来担当。”“啄木鸟”说。
“你们是书记员,还没独立办案的权利,再说办案也不能像你们这样办,滥用职权,工作证都交出来,回去写检查,深刻反省!”夏检一脸严肃,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刚拿到手的工作证,就要交出来了。第一次申张正义,就剑走偏锋,差点儿,自己就被绳之以法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交给夏检,泪水哗地一下流了出来。
“哭,哭,整天哭,批评得不对吗?哭包怎么能当好检察官?不许哭!”
我不哭了,睁大眼睛,生生地将泪水压了回去。说实在的,我是在夏检的骂声中,是在自己的泪水中成长的。
有了第一次的错,我体会了自己的的幼稚,也体会到“啄木鸟”对自己的爱。但我们彼此都明白,那只是友爱,终究不可能成为夫妻之间的爱情。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我们都有了家,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