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攻城

忙乎了半天，一直都没吃饭，雷小芸和白少玉肚子咕咕直叫。这时田七过来，笑着说：“二位道爷，我在山上捉了几只野鸡野兔，烤的差不多了，一起尝尝吧。”
　　雷小芸当即说：“好好好，我正有些饿。”
　　雷小芸和白少玉随田七来到帐外。营地中有一堆篝火，两根木架，架起一根铁棍，棍上挂着几只兔子，野鸡。田七用刀切了一支鸡腿，用布裹住腿根递给雷小芸，又切了一只兔子腿递给白少玉。
　　刚烤熟的鸡腿还很烫，一时下不了口。白少玉就问田七：“田壮士原来做什么的，为什么要参加起义军。”
　　田七听了这话，似乎勾起了说话的兴趣，说:“妈的咧。还不是当官的逼得。小人本是个猎户，自幼习武，也混得点砍杀的本领，平日里打些野鸡野兔，豺狼野猪，拿到城里换些银子，口粮，日子也能过得去。谁想官府，年年加税，我打的猎物除去杂税，所剩无几，这倒也罢了，朝廷年年发新钱，钱越来越不值钱，东西卖的一天比一天贵。我老娘又得了重病，为了治病，我把老婆本都花光了，老娘病也没治好。家父早亡，老娘也走了，只剩下我一人。”田七眼泪都快出来了，这粗鲁汉子也说的动情了，接着说：“妈的咧，老子光棍一个，把官府的差役打得半死，吃了官司，无处可去，那时，郭大帅正在招募士兵，我就这样造起反了。”
　　白少玉点点头：“如今天下大乱，都是朝廷自己腐败无能所致，本来蒙古人占我中原，就骄横跋扈，欺压我汉人，着实可恶。”
　　“白道长武艺如此高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田七问道，“不知二位道仙这是要去何处？”
　　白少玉答道：“我们要去泰山拜访老友。有没有近路绕行，我们想要赶路。”
　　田七就说：“此去泰山只有从濠州而过，如要走其他路，只有走山路，马不好走。更费时日。”
　　雷小芸那边已经一只鸡腿下肚：“嗯，好吃。味道好香。我得再来一只鸡腿。”
　　白少玉有些发愁，田七看见了劝道：“白云道仙莫愁，军师说今晚就要攻打濠州城。军师神机妙算，今晚肯定能拿下，不耽误你们的行程。”
　　正在此时，军营里响起咚咚的敲鼓声，田七一听猛咬了几口肉，丢下骨头，说：“这是通知要开会了，全军百户长以上的军官都要参加。二位道仙，失陪了。”说完，向大帅帐大步走去。
　　白少玉和雷小芸继续享用野味。
　　田七进了大帅帐发现郭大帅来了。大座上正坐着郭子兴，这支红巾军的首领，天元道长坐在左首，汤和坐在右首。两旁依次坐着千户长，百户长等军官。
　　田七心中一喜，看来汤将军没什么危险了。
　　等到人员齐整。郭子兴环视四周朗声道：“诸位。我今日已经拔了山寨，把大家的家用都收拾妥当。所有人马下山，驻扎此地。为什么？就是要大家断了回去的念头。今夜务必拿下濠州，有贪生怕死，畏缩不前者立斩不饶。下面由天元道长布置作战计划。”
　　会议开了一下午。
　　白少玉和雷小芸甚是无聊，在军营里也不好到处走动。两人找了一棵大树，坐在下面聊天。
　　“白大哥，玄妙大师死的好奇怪啊。所有的问题都是集中在他身上。就算朝廷抓住你，又有什么用呢。”
　　“从目前能掌握的信息看，我想应该从要抓他的人那里找答案。”
　　“有道理。要抓他的人一定是知道他有什么秘密。所以我们要抓住那些要抓你的人。反守为攻。然后顺藤摸瓜，找出背后主谋。”
　　“这是个好办法，只不过，我的武功太差，一个海南剑派的苏海龙，我都胜不了，何况后面来的高手可能更多。”
　　“白大哥何必气短呢，九公不是送你两本武学秘籍吗，我看九公武功天下没有几人能及。你要是学好了这两本书，肯定无敌天下。再者”，雷小芸指了指自己的脑瓜“我们还可以和他们斗智。”
　　白少玉精神一振：“说得对。芸妹妹就是聪明，一语就点醒了我这个梦中人啊。”
　　雷小芸得意的笑了。
　　白少玉拿来包袱，取出两本书。一本《梅花诗词选》，另一本《梅花三绝》。白少玉翻了翻《梅花诗词选》，发现和在梅花庄看过的那本并无不同，里面都是些关于梅花的诗词。大为不解，哪里有什么武学文字。另一本《梅花三绝》分别写的是梅花斩，梅花剑法，梅花掌法。
　　梅花斩讲的是内功修为，以气藏之，以劲发出。梅九公正是用此功举手之间击败洪门四兄弟。
　　梅花剑法讲的是梅九公独创的剑法。此剑法最大的特点是遇强则强，险中出奇，可以败中求胜。
　　梅花掌法讲的是梅九公独创的掌法。此掌法以慢开始，循序渐进，愈到后来，掌力愈重，不断给对方造成压迫感，最后一招万朵梅花开，摧枯拉朽，终致对方崩溃。
　　雷小芸由于劳累多时竟然在树下睡着了。白少玉不忍扰醒她，独个儿仔细钻研梅花剑法。
　　看了不知多久，突然听了三声鼓响，原来会议结束，紧接着军队开饭了。
　　白少玉抬头，看到天元道长和田七远远走来，于是把书收进怀里，推了推雷小芸：“小芸，醒醒，开饭了。”
　　小芸睁开眼，伸了个懒腰。“睡得好香，晚饭还吃鸡腿么。”雷小芸问道。
　　白少玉不禁笑了：“要抓三只腿的鸡才能让你吃个够。”
　　这时天元道长走过来恭敬的说：“二位道仙，恕我等慢待，实因军务繁忙，抽不开身。近日多亏二位道仙相助，郭大帅晚上要设宴答谢。”
　　白少玉说：“所做之事，不足挂齿。难得郭大帅抬举，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天元道长笑着说:“好，请随我来。”
　　白少玉和雷小芸随着天元道长来到大帅帐，只见帐外升起来几堆篝火，烤着野猪，山羊，还有野兔野鸡许多野味，四周摆着数十张饭桌，已经坐了些人，其中有汤和将军。
　　白少玉看见居中一人浓眉凤眼，长脸，一字胡，身披红袍，有统帅之气概，心想这便是郭大帅了。
　　天元道长向郭子兴施礼说道:“大帅，这位便是我所说的白云，妙玉二位道长。”
　　白少玉和雷小芸向郭子兴行了礼，说了声：“参见大帅。”
　　郭子兴看白少玉玉树临风，雷小芸美若天仙，都是道骨仙风，非常高兴：“是上天赐二位道长助我义军啊，我军岂有不胜之理。二位请坐。”
　　众人落座。郭子兴端起满满一碗酒对白少玉和雷小芸说：“来，我先敬二位道长三杯。这第一杯，是敬救我大将汤和之命。汤和是我军不可多得的猛将，屡立战功，近日幸免于难，实乃上天垂青我义军。”说完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是敬助我抓住敌军将领，获得城中重要情报，今夜一战，攻必取，战必胜。”
　　说完第二杯也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是敬二位道长替天行道。当今天下大乱，义军四起，蒙古人的江山摇摇欲坠。自蒙古铁蹄踏我中原，占我江南，我们汉人受尽欺压凌辱，他们喝着美味的酒，我们流着辛苦的血汗，他们大鱼大肉，我们缺吃少穿，如今“弥勒佛下生，天兵下临，推翻大元，指日可待，成功之时，便是天下百姓享福之时，明王出世，天下太平。”说完又一饮而尽。
　　只见在座的汤将军，天元道长，田七等军官，还有周围所有的军士，都将右手高高举起，齐声呐喊：“明王出世，天下太平。明王出世，天下太平。”渐渐的整个军营都开始高呼，声音聚在一起，声势浩大，喊声震天，气壮山河。
　　对面城中的元军听到这气吞天地的呐喊，震耳欲聋，不由得胆战心惊。
　　白少玉和雷小芸也被这气势所震撼。暗暗赞叹，郭子兴治军有方，士气高昂。
　　接着天元道长，汤和，田七依次向白少玉二人敬了酒。
　　众人开始吃饭，雷小芸也不失时机又要了只鸡腿，吃的津津有味。
　　天已黑，渐渐有了风，天空中云也渐渐多起来，月亮时隐时现。
　　天元道长大喜：“大帅，时机到了，请点兵，我开始上祭台。”
　　郭子兴点点头，号令三军，结束晚饭，整军待战。
　　只见天元道长走上早已搭好的祭台，手持铁剑，腰上挂着点子。祭台的案桌上点着三根蜡烛。桌上还插着几面令旗，放着纸符，灵牌。天元道长在那里念念有词，做起了法事。原来天元道长在借雨。
　　法事做了一刻钟，风越来越大，乌云完全吞没了月亮，天地已陷入无边黑暗。众人渐渐的感觉空气里潮湿，天上亮起几道耀眼的闪电，不久远处传来咚咚的春雷声。
　　天元道长对着郭子兴大喊：“雷雨就要来了，可以起兵了。”
　　郭子兴在战马上向天空中挥剑：“攻城。”这是向全军发出战斗指令。
　　按照下午的军事会议部署，红巾军浩浩荡荡向濠州城，发起猛烈攻击。一时喊杀声四起，战斗异常激烈。
　　战斗在继续，雨也开始倾斜而下。众军士冒雨攻城，但是几次都被元军用箭，滚木，大石逼退。两军士兵都死伤无数。战斗进入僵持阶段。
　　白少玉和雷小芸看到战场如此激烈，因为第一次目睹战争，不禁感叹战争的残酷性。白少玉感到背后有震动，原来蓝光宝剑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不禁跃跃欲试，兀自作响。
　　白少玉把蓝光宝剑从背后取下，对雷小芸说：“我看战事激烈，胜负难料。这把宝剑你拿着防身。”
　　雷小芸接过宝剑，看到整个剑都在抖动，心中好奇，把剑抽出，才出一半，一道白光直冲云霄，剑身震动。
　　白少玉伸手按住剑把，又将剑推回鞘中：“芸妹。这只剑，遇血会兴奋，普通宝剑在他面前不过是废铁。”
　　雷小芸大喜：“谁要欺负我，我就把他当瓜果蔬菜，乱剑切掉。”
　　白少玉笑笑，不再说话，开始关注战场。
　　只见田七带领士兵几次冲锋都被元军挡下，杀得眼都红了，当下撕掉上衣，露出发达的肌肉，手持砍刀，大吼一声：“妈的咧，兄弟们，跟我冲，这次攻不下来，就死在城头。”说着冲了上去，士兵受到感染，一个个也豁出命，勇猛向前。战斗已经空前激烈。
　　郭子兴在阵前观看，也感叹这是起义以来最惨烈的一次战斗。
　　“把鼓手全部集结，战鼓全部敲起，狠狠的敲，不要停！”
　　汤和将军虽然毒伤刚退，无法上战场，这时也走到战鼓前，亲自擂鼓，鼓声咚咚响起，高亢激昂，士兵听了，精神为之一震，个个奋勇杀敌。
　　只见田七已经第一个跳上了城头，打开一个防守缺口，后面的士兵鱼贯而入。这时战场形势发生了变化。北门大乱，一股红巾军已经杀入北门，攻进城内。元军抵挡不住，完全乱了阵脚。
　　原来虽然南门集中了红巾军的主力猛攻，其实只是在为北门的攻打作掩护。天元道长早已在下午安排了一千步兵走山路埋伏在北门密林处。只等晚上下雨，使火药雷石失去作用，待南门主力攻打，吸引元兵主力的时候，突袭，一举攻破北门。
　　等到红巾军全部杀入城中，白少玉和雷小芸策马而入，只见得处处尸体，血流成河，不忍直视。那边郭子兴，天元道长众人却意气风发，喜悦之情，流于脸色。
　　正是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谁道沧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