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梅九公

　　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海深处水茫茫
　　白少玉心想，梅九公果然是爱梅之人。而梅兰竹菊是花中四君子，清华其外，澹泊其中，不作媚世之态。说明梅九公是傲然不屈，不屑于世俗同流的高雅之士。想到此，对梅九公又多了几分敬意。
　　天渐黑，小翠送来了饭菜。白少玉吃完饭，觉得有些疲倦，从书柜上挑了本书，上床看书。书名是梅花诗词选，还有作者名，正是梅九公。原来梅九公不但爱养梅花，爱有梅的画，还喜欢写梅的诗。所以梅九公从浩如烟海的历代诗歌当中，选辑了写梅的诗。白少玉看了几十页不禁赞叹，发现写诗描写梅的名人，骚客甚多，比如苏轼，王安石，王维，陆游等等，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有些诗句优美，有些诗句寓意深刻，不一而同。白少玉看到困，把宝剑放在床内侧，才熄灯入睡。
　　一夜无事，睡到清晨，自然醒，白少玉起床推开窗户发现已是晴天，风和日丽，蓝天白云，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想到玄妙大师的死去，不免心头又是一痛。
　　白少玉坐下，心里反复琢磨昨日发生的事，这时小翠端着早餐，在屋外敲门：“公子，请用餐。”
　　白少玉起身开门。小翠进来，放好饭菜说道：“白公子，这是主人特意吩咐厨子给你做的梅花糕。主人还说，公子在庄内可以自由活动，不必拘束，只是不要出了庄子。”
　　白少玉问道：“好的，谨遵梅庄主吩咐。只是我的坐骑现在何处？”
　　“在后院马廊里。公子吃好早餐，我带公子去。”
　　白少玉看那梅花糕制作精致，如梅花形状，拿起来吃，更觉甜而不腻，喷香松软，回味无穷。心想梅九公连早点都和梅花联系上，可见喜欢梅花到什么程度了。吃好早点，白少玉没忘记背上宝剑。留在屋里毕竟不放心，剑随人走，剑不离身。
　　小翠领着白少玉走过几个庭院来到后院，小宝正拴在马廊里。
　　小宝见了白少玉原地踏了几步，十分欢喜，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白少玉上前抚摸小宝，知道小宝膘肥体壮，没生病，精神劲很好，也就放心了。“小宝，过几日，我们便回家了，好好休息，全靠你出力呢。”白少玉轻轻的对小宝碎语，小宝貌似听懂，摆了摆耳朵。
　　白少玉想在庄里随便走走，便支开小翠。
　　沿着小径走，经过了一座小木桥。在桥上白少玉站住，心想昨日发生的事该怎样处置，我在庄里又要躲藏多长时间。我怎样能查出这件事的主谋，和事情的真相呢。不知道梅九公探到什么消息没有。
　　正思绪万千的时候，耳边传来一段乐曲，旋律流畅、柔中见刚，气氛显得低沉肃穆，听着听着，白少玉方佛看到一幅霜晨雪夜、草木凋零，只有梅花在风雪中迎风摇曳、傲然挺立的画面。白少玉听出这是梅花三弄，这支曲子流传已有数百年，为东晋大将桓伊所作，历经多位琴师的改编，广为流传。
　　弹琴之人，手法娴熟，指指传情，白少玉听得如痴如醉。一曲终了，白少玉才如梦方醒。
　　白少玉不禁寻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走到一个庭院，一眼看去，院子里满是盛开的梅花。，白的，粉的，红的，黄的，真是五彩缤纷，争奇斗艳。心中不禁称奇，想现在时节，梅花已经过了花期，怎么这里还盛开呢。
　　“白公子，昨日一宿睡得可好。”
　　白少玉看到花丛中一位老者，端坐石桌傍，石桌上放着一把古琴，白发，白须，白眉，白袍，正是梅九公。
　　“谢老庄主关照。没想到老庄主弹得一手好琴，我听的如痴如醉。想这曲子是梅花三弄吧。”
　　梅九公手抚银须，大笑:“呃，白公子也知此曲，是知音也。老朽每日清晨都会弹奏此曲。只是弹得熟罢了。白公子可知何谓三弄？”
　　白少玉微微一笑：“三弄者，三遍也。同一主题在不同徽位的泛音上弹奏三次，故称“三弄”。此曲表现了梅花昂首挺拔的不屈姿态以及傲雪斗霜的高尚品格。第一弄以泛音形式出现，第二弄、第三弄是左右手的协调、配合，左右手所奏出的乐音交织、碰撞，使听感更加丰富，多情。”
　　梅九公闻听此言，抚手称快：“白公子所言甚是，你我真是伯牙遇子期。”
　　白少玉问道：“不知老庄主，这满园梅花是怎么来的，是施了法术吗？”
　　“哪里有什么法术。不过是老朽种植梅花多年，研究的成果。我在庄内建有冰窖，离地有数丈之深，藏有数百冰块，在窖内种植梅花，控制生长速度，待到地面梅花凋零之际，移植院内，遇暖之后，必然盛开怒放，妙不可言。”
　　“妙妙秒。老庄主真神人也，我想起白居易的一首诗有异曲同工之处。”
　　“白公子说说看。”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哈哈，说得好。来，你我进屋一叙。”梅九公起身握住白少玉的手，领进一间屋子。
　　只见这屋子，干净朴素，书香淡雅。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幅梅花春晓图，和前面看到的是同出一人。另一幅却是美女图。图中美女乌黑长发，瓜子脸，大眼睛，淡淡蛾眉，白皙手臂，纤纤细手，杨柳细腰如微风轻拂。
　　“老庄主，我在前面见到几幅画梅之图，和这里的像是一人之手，是老庄主所画吗。画风干练峭拔，潇洒自如，个个传神。”
　　“奥，这几幅图均是当今大画家王冕所作。王冕擅长写梅，年少则天下闻名。但是此人浪荡不羁，孤傲不屈，权贵招而不往，漂泊不定。我喜爱他的画，凡世上有他所作之画，我都重金买下。你看旁边这幅是我内人，已经离开我二十年了。我和内人感情至深。自她不幸染病离开之后，我也至今未娶妻室。每日看到她的画像，便如同在我身边。她生前最爱梅花，尤其喜爱王冕的画梅。”
　　白少玉看到梅九公说这话之时，眼含泪花，显然说到动情之处。
　　白少玉怕九公伤心，当下引开话题：“怪不得，老庄主这么喜爱梅花，只是玄妙大师之事，可有什么消息。”
　　梅九公答道：“这事搞得比较大。据说是脱脱丞相亲手操办此事。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合力督办此案，集庆路官府现在正在调集精英捕头追查。”
　　“就为了抓我？”
　　“应该是抓玄妙大师，不过他们不知道玄妙大师已经死了。找不到玄妙，你自然会成为突破口。”
　　“朝廷这样重视，不知里面有什么秘密。”
　　梅九公用手摸了摸胡须：“白公子。玄妙临终果真没有告诉你什么。或者留下什么东西。”
　　白少玉心想，我还是告诉九公实情罢。九公是人中豪杰，光明磊落之人。于是说：“老庄主，我这有把蓝光宝剑，是家父命我交给玄妙大师的，玄妙大师说此剑和玄铁令有很大的秘密。”
　　说罢，将裹住的宝剑递与梅九公。
　　梅九公当时闻言一惊，解开布衣，取出宝剑。
　　“玄铁令是明教的教主信物，见令如见教主。”
　　梅九公抽出宝剑，只见，雪亮照人，“此剑是龙泉宝剑，欧冶子后人欧云子所作。是他的风格，不过不止他一人，应该是与别人合作打造。”
　　梅九公伸出指头，在宝剑上用力一弹，立刻听到一种声音如龙吟一般，从深水中传出，直传云霄之上的感觉。
　　“打造这剑时，有内力极深的高手注入内劲，使这柄剑有真气护身，宝剑也休想伤他。这剑有生命力，具有灵性。”
　　白少玉见到梅九公讲的头头是道，是识剑的高手，大开眼界，不禁问道：“这灵性何来？”
　　梅九公把食指在剑尖上轻轻一划，鲜血立刻涌出，这宝剑居然把流出的鲜血吸入剑身，宝剑的光芒渐渐柔和，剑身居然缓缓地振动起来，发出清脆孤傲的声音，如同梅花三弄一般。白少玉大吃一惊：“老庄主，这是怎么回事。”
　　梅九公把宝剑归了鞘。光芒和声音一同消失。
　　“这把剑是剑中之王，剑中极品。这种剑只有传说中才有。它吸食不同人的血，就会具备不同人的性格，刚才吸食了我的血，具备了梅花的特性，一点杀气都没有，但是孤傲清高，卓然不群。如果坏人得到他，那便会成为邪恶之剑，怕是天下的不幸。”
　　白少玉还有疑问：“这把剑为何叫蓝光。莫非在某种条件下会发蓝色光芒。”
　　“呃。我推测可能是这个原因。我与铸剑大师欧云子曾经相处过几天。他说火的颜色可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赤色温度最低，紫色温度最高，而打造好剑是温度越高越好，这需要燃烧的材料，风力，二者配合才行，二者品质越高，能够烧出的温度越高。他烧到的火温度最高才达到蓝色，而且极不稳定。我猜他材料的配置已经无法突破了，而风力不足，借助某位内功高手内劲弥补，才能打造出此剑。世间的宝剑能到青色，已是上品，能到蓝色，恐怕数百年来仅此一把。”
　　“怪不得，朝廷都要争夺此剑。”
　　“虽然这把剑很珍贵，我猜朝廷也不至于这样兴师动众。必然还隐藏着巨大的秘密。白公子，你还年轻，江湖经验很少，以后少不了磨难。希望你能像梅花三弄一样，不畏严寒，傲然不屈。”
　　“九公，多谢指教。今天我对你打心里佩服，五体投地。我一定要像梅花那样高洁不屈，傲然挺拔。”
　　“白公子，我今晚就安排你回试剑山庄。带着这把剑，去找你父亲，我猜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许能解开你心中的疑惑。”
　　回家，今晚就可以回家了，白少玉心中猛的涌动出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