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秘密跟踪

　　小旅社里，刘凡正准备让阿吉娜出去看看外边的情况，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一看，原来是边防支队王队长的。能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说明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果然，王长锁在电话里告诉刘凡，有个案子需要他配合。
　　“王支，说吧，要我干什么？”刘凡一边示意阿吉娜去门口守着，一边隔着话筒问。王长锁把他们如何获知毒贩消息，又如何派安吉一路跟踪等等一五一十告诉了刘凡，最后他希望刘凡协助安吉完成对毒贩的监控。
　　“王支，你是说……”
　　刘凡看了一眼阿吉娜，对方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刘凡继续问王长锁，“王支，你是说安吉已经跟踪毒贩到了h镇，对吗？”尽管有阿吉娜在门口把风，刘凡还是尽可能地压低声音。
　　“那请你告诉我他们的具体方位，我立马过去与他们会合。”刘凡通着电话，走到了房门口。而王长锁正好说出了罗然旅社的名字。
　　罗然旅社？那不就是自己现在待的地方吗？刘凡退回到了房间中间。
　　“王支，巧了，我现在就在你说的这家旅社。”刘凡走到了窗前伸手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缝儿。
　　“你的人在哪儿，请告诉我具体位置。”刘凡一边问一边透过窗帘的缝隙搜寻着。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对面那家茶楼。
　　“王支，我想我已经知道他们在哪儿了。”刘凡在窗帘后观察了一下，从茶楼到旅社直线距离不过二百米，而且临街的玻璃窗正对着旅社大门，应当是一个极好的观察点。他想：如果没有猜错，安吉他们一定就在玻璃窗后的某张桌子上坐着喝茶。
　　只是，要怎样联系到他们呐？刘凡慢慢合上了窗帘。这个时候，王长锁告诉他，根据安吉反馈回来的消息，毒贩一行至少五六个人，其中有两个女的。但是根据他们跟踪观察，其中一个学生摸样的女孩子像是被人为控制了，所以一定要想办法接近这个女孩。刘凡一听，这不不就是他们现在跟踪的这几个人吗？于是，赶紧将情况跟王长锁细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咱们的目标应该是同一伙人了。”王长锁哈哈一笑。
　　“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合作了。”刘凡对着话筒感叹道。实际上，自从那次抓捕失败以后，他们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彼此都没有联系。当然，这并不表示他们就不关心彼此。相反，他们需要用一个成功来铭记那段历史，怀念战友。所以，他们把大部分精力用在了工作上，却把战友情义深深埋在了心底。
　　“刘站，在听吗？”刘凡正自想着，王长锁说话了。
　　“哦，你说。”刘凡恍若回过神来。王长锁在电话里告诉刘凡暂时不要动，等他跟安吉通话后再决定具体见面方式。“行！”达成共识后，俩人很快就挂断了电话。而此时，安吉和他的两个战友就坐在茶楼里，而他们的目光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对面旅社那扇红色的门。为了方便监控，也为了行动不受阻碍，安吉和他的战友们选择了这家茶楼靠窗的位置作为临时监控点。实际上，自从接到任务到现在，他们不是隐身山凹，就是蹲守密林。黑不当黑，明不当明，目的就是为了的能将毒品阻止在国门之外。而要想做到这一点，首先就得先把追踪目标锁定在可控范围内，不然再多的努力也可能失去意义。可他们并不知到就在那扇大门内的某个地方，此时此刻刘凡正在窗帘后搜寻着他们：自打前几天接了王长锁的电话通告后，刘凡和他的稽查员们就一直密切关注着与h镇有往来的所有车辆和人员，直到发现有可疑人员进入旅社。但是，让刘凡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跟踪到此的时候，王长锁的电话也随之而来：h镇一旅社内有毒犯在伺机而动。
　　就像是清晨吹响的号角，刘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激动。因为他一直希望能在最短时间里抓住更多毒犯以此来告慰英雄的在天之灵。而今天，王长锁的这个电话无疑给了他希望。所以，放下电话的第一时间，刘凡就决定要亲自去对面茶楼看看。尽管他并不认识安吉。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同时，对自己的眼睛也从不怀疑。
　　罗然旅社里，罗小然在晚饭后就和姜维去了另一个房间。临出房门前，罗小然也没忘记吩咐胖子和另外两个毒贩犯好好照顾依兰，警告说要是出了岔子，决不留情。依兰明白，罗小然这是变着法地警告她不要想着逃跑，乖乖待着。
　　哼！不逃难道在这等死啊？再说了，妈妈要是等不到她的电话，一定会打电话给爷爷，到时不光是她失踪的消息，就连父亲牺牲的消息恐怕也要露馅。那只怕爷爷奶奶会撑不住的……依兰心乱如麻，她告诉自己，一定得想办法把这儿的情况送出去。可是，怎样才能摆脱这几个人的严密监视呢？这的确是个伤脑筋的问题。依兰回头看了一下胖子他们，竟然没发现有一个人是看起来有点犯困的。
　　怎么办？怎么办?依兰心里正着急，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白燕和胖子对视了一眼。
　　“谁呀？”随着白燕嗲声嗲气地询探问着，坐在她旁边的胖子已经从背后摸出了手枪。另外两个也都有了敏捷地动了起来，屋里的三把型号不同的手枪同时拉上了膛。这明显的表示着，万一敲门的人对其不利，他们完全有能力要了对方的小命！这个想法一闪现，依兰不由得为门外的人捏了一把汗。好在外面敲门的是姜维，他是来告诉胖子他们，计划提前了。
　　“为什么？”胖子一边收枪，一边问。
　　“姜哥，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另外几双眼睛全投向了姜维。
　　姜维只是要他们做好准备，什么也没透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依兰也暗自纳闷，莫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或者说有人向他们提供了情报？假如是前者，那说明他们的警惕性的确很高。假如不幸是后者，那就预示着缉毒队里出现了蛀虫。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依兰就曾不止一次的听他讲过，有个别队员因为经不起金钱的诱惑而沦为毒贩，或者专门为毒贩们提供信息以换取高额酬劳。那么，事实真的会像她想的那样吗？依兰一时还无法确定。但有一点绝对不会错，那就是他们要提前走货了！而且很可能还会拉上她，因为只有让她沾上毒品，他们才能相信自己是安全的。这就是毒贩的逻辑。
　　要想控制一个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拉其下水。这是被无数人验证了的真理，更何况她还是半路加入人。对于常年隐身行动的毒贩而言，陌生人的加入就象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让他们粉身碎骨。所以，在没有确定她的真实意图之前,他们没有理由放过她。依兰一边在心里揣测着一边瞟了一眼满脸霸气的姜维。正好，姜维也正朝她看来。
　　“你，跟我来！”姜维朝依兰甩了一下头，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等！”白燕在背后喊。姜维收回了伸出去的脚，面无表情的回头问道:
　　“有事？”
　　“没，没事。”一看姜维那脸色，白燕忙摇了摇头。
　　“是大姐找她。”姜维看了白燕一眼，似乎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白燕似乎真就安心了下来，沉默不语了。姜维催促依兰动作快点。
　　既然暂时想不出别的办法，那就只好静观其变了。依兰一边闷闷地想着，一边跟着姜维出了房间。他们脚步刚刚踏出房门，就看见刘凡也从房间出来。依兰认出来了刘凡，知道这就是先前进来住店的那个男人。
　　也许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救星！心念一动,依兰突然脚下一滑，以一种跌倒的姿势，伴随着“哎呀”的惊叫声扑向了对方，之所以要这样，其实是为了让这段表演看上去更真实、自然。毕竟，旁边有一个阴险狡猾的毒贩姜维。就算是孤注一掷也罢，冒险一搏也好，依兰感觉自己都必须这么做。按她的设想，出于本能反应,对方也一定会伸手扶她，那她就可以趁机向对方求助。
　　“姑娘，小心点。”果然如她所愿，刘凡扶住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依兰一边弯腰道歉一边用眼睛示意刘凡。
　　“没关系，你走吧。”而刘凡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快点，大姐还等着呢！”依兰刚想再说话，姜维却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依兰看了一眼被撞的刘凡，嘴唇无声地动了几动。虽然不确定对方能否读懂她的话，但至少对方应该会怀疑吧？对！只要他有怀疑，只要他能把怀疑告诉警方，那他们就一定能从中找出破绽。
　　“快点！”姜维瞄了一眼被依兰撞到的刘凡,再一次催促道。
　　刘凡点了点头，转身下了楼梯。
　　但愿他能明白我的用意，看着刘凡的背影，依兰在心里默默祈祷。这是目前为止她所能想到并付之于行动的唯一一个能解救自己的办法，也是她仅有的一次希望。相信过了今晚，一切也许就尘埃落定，无法挽回了。因为那个女人一定不会轻易相信她。哪怕她曾帮过那个女人。对，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更不能放过她。毕竟，能制服劫匪的女孩不多，更何况他当时还用了父亲教他的格斗技巧。对于一个整天混迹在黑道的毒犯而言，不怀疑似乎不太可能。所以，今晚对她来说将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假如不能为对方所用，那迎接她的一定是死亡。这就是黑道的规矩。可是，她不能死，因为她曾在父亲坟前发过誓，一定要完成他的遗愿，把害他的人绳之以法。想到这儿，依兰深深地吸了口气，正好看到那个被她故意撞了一下的中年男人已经站在了旅社门口。此刻的依兰并不知道这人就是红海稽查站长刘凡。
　　刘凡之所以没有急着去见安吉，不是因为他没想好，而是因为他的脑子始终再回想刚出门时发生的那个意外状况。那个女孩，那种眼神，以及她在匆忙间说的……对了，那女孩说的应该是唇语！可是，她到底说的是什么呢？刘凡站在门口，一边对着口型，一边思索着……
　　很快，他的耳边就出现了一个声音：那个女孩遇到麻烦了！她在求救。对了，一定是这样。从那个女孩飘忽不定的眼神，刘凡很容易就找到了能支持他这个想法的依据。只是，他暂时还不好肯定对方说的和他猜的到底是不是一个意思。所以，现在必须要先把这个情况告诉王长锁，看看他是怎么想的，然后再与安吉他们汇合。想到这儿，刘凡又返身上了二楼。
　　“刘站，见到他们了？”阿吉娜看去而复返，一脸的惊讶。刘凡摇了摇头，伸手从口袋里淘出了手机，聪明的阿吉娜立马走到了门边。边防支队会议室。王长锁和政委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安吉与刘凡汇合的消息。两个小时前，刘凡曾打电话告诉王长锁他会想办法与安吉他们汇合，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还是事情临时有起了变化？王长锁一边思考着一边用两根手指掐着鼻梁提了提，接着又揉了揉睛明穴——这是上次回家时儿子教给他的，说是可以缓解眼疲劳。
　　“要不，你去休息会？”政委看了看他。
　　“不行啊！眼看着天就亮了，那边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王长锁说着，回到了椅子上。而刘凡的电话及时来了，他告诉王长锁，就在他准备出去和安吉汇合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新情况。
　　“什么情况？”王长锁隔着话筒问。
　　“你不是说那帮毒贩里有一名学生样的姑娘吗？我想会不会就是撞我的那位？如果是的话，很可能她已经被控制了，所以我现在需要马上跟安吉碰面。”刘凡便将刚才发生的意外详细说了一遍后，才问到最重要的点上来。
　　“好，我马上通知他。”王长锁挂断电话，又拨通了安吉的电话。
　　旅社对面，茶楼。安吉这会儿正一边和战友聊天，一边用眼睛瞄着对面旅社的大门口。到目前为止，他们收到的命令就是外围监控，等待时机。因此，他们只能暂时把注意力集中在进出旅社的客人里。当然，对于走出旅社的可疑人员，他们会格外注意。比如，眼前出现的这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他的一举一动无不让身为侦查员的安吉感到奇怪：按常理，出门办事一般都是事先想好了的，可眼前这位走到旅社门口时又突然停下来，而且从表情看似乎是思考着什么。
　　这太奇怪了!安吉紧盯着对面的男人。功夫不大，就见那男人毅然向茶楼方向走来。
　　这个人好面熟啊！就在男人走进茶楼的一瞬间，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没错，这张脸似曾相识。可是，到底在哪儿见过呢？安吉打量了一下对方，正巧对方也在看他。
　　其实，自从走进茶楼，刘凡的眼睛就锁定在了安吉身上。之所以没有贸然过去，不是没想清楚，而是他答应过王长锁在没有商量好行动计划之前绝不枉动。
　　“滴滴……”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安吉忙收回目光拿起手机。王长锁在电话里告诉安吉，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也就是罗然旅社内，同样有一个人正在跟踪毒犯，他就是红海稽查站站长刘凡。
　　刘凡？安吉的大脑里忽然窜出了一个人：从旅社里走来的那个男人！如果没猜错，他就是原缉毒大队大队长，现任稽查站站长的刘凡。难怪会觉得面熟呢！安吉自嘲的笑了！要是没记错，他们曾经合作过不止一两次吧？只不过每一次的战斗，他们或许并没有碰面，或者碰面的时候激战正酣，所以，彼此之间除了名字什么也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