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采药蛇神山（一）

　　幺哥背着从亲戚家借的小竹背兜，背兜中放着一些饼干，十多个馍，两壶水。一盒红油漆，一个大毛笔，一些小塑料口袋。还有一把砍刀，两付面罩，两双长筒鞋，两根又粗又长的大麻绳，大麻绳的一头都捆着一个铁钩，还有两双白帆布手套。他交给李百实一短一长两根竹竿，短的一根只有三四尺长，一头有个小铁叉，另一头被销得非常锋利，长的那根有一丈八九长，细的那一头也有个铁叉，只是比较大。幺哥对李百实说短的那根叫做蛇杖是专门用来对付毒蛇的，长的那根叫做叉竿是用来爬山时起绳上钩子的。
　　他们一路走一路谈，李百实问：“幺哥，你常去蛇神山？”
　　幺哥说：“两、三个月去一次吧！那地方是去一次怕一次，上有恶鹰，下有毒蛇，中间有讨厌的蚊虫。有的地方上面是头都仰酸了都望不到顶，下面是丢一个石头下去，半天落不到底。唉！李老师你一定学过《蜀道难》那篇文章吧，这蛇神山可能跟那差不多。甚至比那还凶险，只是规模小点罢了，三个小时后你就知道了。”
　　“这蛇神山，有多大？”李百实想提前了解下。
　　幺哥说：“说大不大，方圆不过二十里，只是有些怪异。”
　　李百实不解地问：“何为怪异？”
　　“此山，跟周围的山都有一二公里距离，不与它们相连，孤单单地立在一个二、三百平方公里的盆地上。所以蛇神山又叫孤山。”
　　李百实问：“幺哥那孤山周围，有那么平的坝子，一定有很多的人家了。”
　　幺哥说：“那可说错了，那里地势高气温低，不出啥子庄稼，只有非常稀少的几家以打猎或阀木为生，现在政府禁猎，禁阀，都搬走了。只有一两家改行种药或采药，还在原地居住。
　　李百实一听说有人种药采药就高兴得跳得八丈高：“我们这下就好了。”
　　：“咋就好了呢？”
　　李百实激动地说：“我们买点不就行了吗？”
　　幺哥对李百实说：“你高兴得太早了，这种药没得卖的？”
　　“怎么没得卖，是不是钱少了人家不去采？”李百实有些不解地问。
　　幺哥对李百实报以微笑：“非也？”
　　李百实急切地想知道：“那为什么呢？”
　　幺哥却始终不给李百实谜底，只叫李百实：“你想想看？”
　　李百实想了几分钟回答：“幺哥老师，有两种可能，一、这药目前，还无法人工培植，二、采这药是非常危险的，别人不愿意冒生命危险。”
　　李百实又问幺哥：“那你为什么还要同我去冒这个风险呢？”
　　幺哥很认真很严肃地对李百实说：“一来是医者慈悲心，看不得病人的痛苦。二来是家风所至。老师是我们家最敬重的人，我也不例外。三来是我有一个设想，我要到外面去开个骨科医院，这样也可为更多的人服务，挣更多的钱。也好把祖宗这门技术发扬光大。所以就要多采点，这一类的妙药，做个准备了。”
　　“那白爷爷同意开医院，收钱？”李百实不无担心地问。
　　幺哥充满信心地对李百实说：“开始他肯定不会同意，但是经过做工作，他会同意的，他的思想虽然有点僵化，但还没有到顽固不化的程度，只要有合适的人，给他说一说还是可以的。”
　　李百实问到：“那有这样的人吗？”
　　幺哥看着李百实说：“有啊！”看他的表情好像是指李百实哦。
　　李百实连忙问：“这个人不会是我吧？”
　　幺哥毫不犹豫地告诉李百实：“这个还非你莫属。”
　　李百实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人是李百实就说：“你不要弄错，我一准要把这个事给你弄咂的。”
　　要哥很自信地：“只要你要认为这条路是对的，就一准弄不砸，我看人是很准的。你认为我的做法对吗？”
　　李百实还是有些担心：“对是对，只怕白爷爷不会听我的？”
　　幺哥很肯定地说：“我说行，就一定能行。”
　　李百实问：“有根据吗？”
　　“当然有，昨天那么晚了，要是一般人，他最多见一下就去休息了，可你们，他不但和你们聊那么晚，今天早上还特别吩咐，用他最爱的菜招待你们，还同你们一起吃饭，还为你们送行这可是少有的。他同你投缘啊，所以你说一准行。”他说的头头是道，看来推是推不脱，有机会一定帮他了，反正这也不是坏事。
　　说话间他们已经顺着去清河的乡村公路走出二、三里到了一个三岔路口，这时幺哥在前面引路李百实在后面跟随，他们离开了去清河的乡村公路，向西南而去。他们先下了一很小的坡，后上了一个特长的坡，后面的路就是如此反复，总是下坡短上坡长，每下一次坡，上一次坡海拔都要上升百米左右，每上一次坡李百实都是大汗淋淋，大口喘气，他倒是没什么。每上一台植物都有所不同，每上一台路就比原来小一些，荒草野木就更茂盛一些，人迹就少一些，到后来就再也见不到人迹，只得用砍刀来开路。如此十来次后，再蹬上一个垂直高度有三百米的一个大坡后。总算蹬上了他说那个盆地的盆边，盆地中长满了杉树、柏木、高山栎树，盆地中央一座孤伶伶的山峰突兀而起，直插云霄，傲然于世，真像一巨蛇昂头直冲蓝天，高不见顶。从山脚到顶山都是云来雾去，时隐时现。
　　他们迅速杀到盆地底部，幺哥用砍刀在前面不停砍去挡路的枝条，并吩咐李百实用毛笔沾了油漆每隔十几步画一个醒目的大圈儿。李百实明白了他的意思依法照办，幺哥砍累了，就换李百实砍他画，他砍李百实画，李百实砍他画，不知轮换几番终于杀出森林，来到了孤山脚下，他俩都累得快不行了，坐下大口喘气，这时肚子趁机提起意见，李百实一看嗬好家伙都快下午三点了，肚子当然有意见了。他们一人啃了半包饼干。狠狠地喝了一通水后，他叫李百实原地休息一会儿，他去装水。借这个机会，李百实仔细观察了一番蛇神山。真是山势巍峨，怪石峥嵘，险峻无比。全都是如刀砍斧销的悬崖峭壁，悬崖峭壁上偶尔长一两棵高山杜鹃或箭竹什么的。
　　他回来时，李百实问他：“要到了吗？”
　　“快了，到那儿就到了。”他用手一指。
　　天哪，是那陡峭无壁的半山腰吗？
　　幺哥交待李百实从现在起每走一步都必须听他指挥，否则就有危险，他们七弯八拐，手脚并用，走了三十分左右，回头一看只比原来高了十几米。李百实叹气说：“怎么只比原来高了十几米。”
　　幺哥却微笑着对李百实说：“刚才已经够好了，现在连路都没有了，只有利用绳子往上爬了。”说着，他取出绳子，站到一个稍微宽一点的地方，向上抛出绳子，绳上的的钩子，钩子住了一丈多高处的高山杜鹃，他用力拉了几下，好像没问题，然后把另一根绳挎在肩上，对李百实说：“我先上，你在下面，等我到上面站好后，我再拉你上去。”
　　说完后，他就开始攀登，刚到半中那棵杜鹃发出嘎嘎声开始向下倾斜。他正在向上爬，杜鹃树发出嘎嘎声，他以猴子般敏捷的动作，迅速向上爬去，在他刚要爬到杜鹃旁时，杜鹃树卡嚓一声断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左手一下抓住了杜鹃树的残根右手扣住了树旁的一条石缝一跃上了杜鹃树所在的小小平台，杜鹃树和绳子哗地一声一起落了下来，被箭竹挡了一下，李百实趁势一把抓住绳子，绳子才算没有落下去，而杜鹃滚到了山脚下。看到刚才的情景他是冒了一身的冷汗。
　　幺哥在上面把身上的绳子取下来，再把绳子固定在岩石上，然后放下，对李百实说：“你先把索子拾到背兜里，再把背兜捆好，千万注意要把背兜口盖好，不要让里面的东西掉了。我把背兜，拖上来，你再把竹竿送上来，然后拖你上来。”
　　李百实一切照办，最后就剩下李百实这个大大的笨蛋，他说：“来把自己捆好，我拉你上来。”
　　李百实一来顾面子，二是也想一试身手。他对幺哥说：“我自己能上来。”说完李百实双手抓住绳子，双脚把绳一夹，嗖嗖地向上爬，开始还可以，可刚到一半我就没有了后劲，眼看就要滑下来。
　　这时候，幺哥比李百实还着急。他在上面高声大叫：“李老师，千万不能松手，抓紧，抓紧，千万不能往下看，快看我看我。双脚不能夹着绳子，要蹬着岩石，蹬着岩石一步一步向上爬。
　　李百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爬到了，幺哥够得着的地方，他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抓住李百实的肩，把他扯上了平台。
　　平台真窄，他俩站在上面，只好胸贴胸，李百实和幺哥间的距离真是亲密无间。还好他有先见之明，事先把背兜塞进了左边的石缝中。要不然不是背兜没地方搁。
　　李百实上去后，幺哥让他抓稳尽量向右靠，幺哥是左手死死地抓住一块岩石，整个身子半悬于空中，像耍杂剧似的，右手将手中绳子抡圆后一甩，准确地落在上面一块巨石后面，幺哥用手一拽，绳上的钩子钩在巨石的石缝中，钩稳了。然后他又像第一次一样，双手抓住绳子，双脚蹬在石壁上，敏捷地爬了上去。
　　而李百实这次比上次表现略好，这次不再图快，而是蹬着岩壁一步一步地慢慢上升，每一步都恨不得把石壁蹬个坑，累了就把绳子死死地缠在手上，双脚蹬在岩上有坑或比较突出的地方休息几秒，又继续往高处攀蹬。经过艰苦努力李百实总算靠自己的力量，取得了胜利。
　　细看幺哥依然是那矫健敏捷，而李百实却极差，由于经过两次攀蹬已是脚妑手软，刚爬到三分之一处就唰唰唰地滑了下来，裤子被撕裂，成了开裆裤，脚也被擦出血，差一点见了马克思，李百实能上去吗，且看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