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争锋争芳心

　　石榴和红杏不会因为人们说三道四，也不会因为人们的喜好而开花或不开花，它们一如既往地是那样娇艳动人。
　　李百实因忙工作而把心中的阴影放在了一边，他不相信那迷信的东西会在他的生活应验，他要用他的努力去戳穿这些害人的东西。
　　日升日落，潮涨潮汐，他们每天都在程式化地生活着，寝室--教室，两点一线，备课、讲课、改作业天天三大件。
　　在悠悠的历史长河中，他们无声无息，他们是一盆盆小小的米兰，淡淡的黄花开在绿叶间，他们不为了争春才开花，只是默默地把春天装点。他们都曾经认为自己是一只最会飞翔的雨燕，不！是一只最能搏击长空的苍鹰，等待自己的一定是一片片绚丽的鲜花，一阵阵雷鸣的掌声，唉！而今虽然不说上失败，但鲜花和掌声却变得遥遥无期。就算是这样他们依然坚定地向前飞翔。在这个笑贫不笑娼，获得金钱远比获得知识重要，崇尚权力不崇尚能力的年代，教师神圣的光环早已退色，坚守信念之不易，个中滋味李百实自知。累，这是李百实对老师工作的第一感觉，有时连咬牙也坚持不住了，他们就停下来喘口气，一连几个星期，都是工作、工作、工作、工作还是工作，甚至连星期天都不是批改作业，就是写教案、家访。实实在在没有空闲过。
　　今天是开学后第六个星期六，总算把所有的工作理顺了，各班的班队委建立起来了，班规班纪制定了，调皮学生的家访工作做了，家长会也开了，所有老师的备课都超前了一个星期，有个别老师还超前两个星期，可以松口气了，于是在集体办公结束时大家商定，今天晚饭后，一定要玩一玩了。
　　在晚饭后，李百实在寝室中写了一首名叫《落叶》的诗，诗歌写好后，他就几步跨出寝室准备和大家一块娱乐，结果才出寝室就见其他五个都已集齐在刘诚门口，刘袁二人已经摆好棋盘，拉开了架势正战斗，邱月明蹲在刘诚左边赞划军务，吴秋芳站在袁校长右面出谋划策，冷紫霞不依不斜处在河界处当起了裁判。其他人都非常投入，只有冷紫霞，有些心不在焉，四处张望，正在这时李百实来到了他们身边，冷紫霞会心一笑，给了他一个媚眼，李百实也回她，并示意她，别出声。其他人正专心看棋下棋，谁也没有留意这些。
　　李百实在冷紫霞对面蹲下，静观棋势，粗看刘诚已处下风，再不使出杀招就要被袁棋双车错死，但仔细研究，刘诚的棋却大有玄机，这不正合古谱《梅花泉》的残局“一骑困魏”吗，李百实见刘诚和邱月明想半天都没招，真着急，再也忍不着高声叫到：“兵三进一将。”刘诚还在犹豫，袁校长知道李百实一支招他必输，因为一是旁观者清，二是李百实本身棋力要比他两个强了不少。他怕李百实再往下说，敢紧对李百实说：“得！得！得！你暂停，观棋不语真君子。”
　　李百实则顺口来了一句：“见死不救是懦夫。”
　　在李百实和袁华对答时，刘诚犹豫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好招只好按李百实说的走了，袁校长应了一步帅六平五，刘诚邱月明又没招了，想一会儿，刘诚的手刚摸着马，李百实也顾不得君子不君子了，要当屠夫了。连忙制止“不能走马，走马必输，兵三平四将。”刘诚怀疑地问：“李某人，你当我瞎子？”
　　李百实也不客气：“你还真是瞎子！”
　　刘诚有些不服：“兵三平四将，他不是把兵吃了，那不是我们就输了？”
　　李百实解释说：“这个兵拿给吃他不敢吃，但是又不得不吃。”
　　刘诚还是将信将凝，李百实催促到：“你走嘛。你照我说的走，输了我请客！”
　　刘诚见李百实这样一说：“那好！反正输赢都有吃的何乐而不为？”，走了兵三平四，袁校长看了半天，没有发现有什么陷阱，脸上很平静地动手吃兵，先想用士划，被黑炮所牵制划不动，只好帅五平六，李百实和刘诚也很平静，只有冷紫霞替李百实有些着急，李百实叫刘诚用“马五进三将”，这时袁校长才发现，掉进了陷阱，中路被炮封锁，不可能帅六平五了，只能帅六进一，刘诚炮五平四将，红棋被将死。
　　刘诚兴高采烈地：“怎么样，校座？今天客你请定了”又转身对李百实说：“百实你指挥得当，真是我的好军师，我请客！”
　　李百实打趣道：“你的可不是我，是旁边那位，主帅请客，怕要军帅批准哟？”
　　邱月明听到李百实调侃她和刘诚，笑嘻嘻地：“请就请，有啥嘛！”她不露声色地靠近李百实，突然在李百实背上来了一爪“现在就请！”
　　把李百实痛得尖叫，吴秋霜，刘诚、袁华听见李百实一声叫，哈哈大笑起来，冷紫霞脸上在笑，心却有些高兴，她弄不明白是醋意还是心痛。
邱月明笑完后问李百实：“味道怎么样？”
　　李百实讪笑：“味道不错，辣辣的？”
　 “那再来一下”邱月明，还要掐，冷紫霞一步挡在了他们中间。“别闹了继续下棋！”
　　邱月明转而攻击冷紫霞：“紫霞，有点重色轻友哟，现在就护上了，连闺蜜都不要了。”
　　冷紫霞有些生气地反击：“我只是想看他们精彩的棋，哪有你这样……”冷紫霞夸张地学了邱月明的样，把个邱月明臊得脸红得象个红苹果。
　　大家又是一阵哈哈笑。
　　笑后袁校长还有些不服气说：“刘诚，我就不信整不了你个，小样！就是牛角我也要给搬直了，刚才要不李某人，给你参赞军备，你就被我装甲车，碾碎了，不信再来！”
　　刘诚对李百实说：“百实，这次可不要说了嗬！要不然他家伙不服，你看我怎么杀他个丢盔弃甲。”
　　李百实说：“要得，我不说你的。”
　　他们两个重新摆子开战，这回李百实不指挥刘诚，反过来指挥校长。
　　李百实在校长耳边嘀咕几句，校长说：“要得，要得，我俩一定，杀得他屁滚尿流，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要不然他小子太狂了，跟个牛魔王似的。”校长和李百实两个换了位。
　　刘诚说：“来就来，你们两个小子联合在一起，就怕你们了吗？三位女士，为我加油、出招，我们一定把他俩打得满地找牙。”
　　棋局开始，李百实：炮二平五，刘诚：炮八当头　李百实：马二进三，刘：马八进七，　李百实：车一进一，他：车九平八，　李百实：车一平六，他：车八进六　李百实：车六进七准备挡他的马，刘诚一看李百实要把他的车马拦死，连忙马二进一,李百实车九进一，冷紫霞一看李百实要掉马，不知那是李百实用的计，就着急起来，又扯李百实，又是叫唤：“李老师，马！马，你的马。”李百实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要悔棋。刘诚连忙说：“摸子动子，不许悔棋。”并迅速地炮二进七,吃了李百实的马。
　　李百实说：“悔一步吧。”
　　邱月明在旁边帮腔：“李老师，你一个大男人，在我们女同胞面前悔棋，好意思吗？”
　　李百实说：“好！好！好！做回大男人，不悔就不悔。”
　　校长只是呡嘴笑，吴秋芳来了一句，：“这四个人，你看现在就一个帮一个了。”
　　邱月明、冷紫霞异口同声：“你好人，刚才袁华要输急得都快掉泪了。”
　　“你两个小蹄子，现在又联合起来对付我了，刚才都快急眼了。”吴秋霜有些急了，跳过来追打冷邱二人，两人一下躲开了，她扑了个空，差点摔到一下扑袁华背上。于是引一片大笑，笑后刘李二人继续酣战。
　　刘诚得意地说：“李百实看你这个号称本校第一棋士的人，怎样挽回劣势。”
　　李百实微微一笑：“别得意，大家且看谁笑在最后，刘诚看招。”李百实炮八进五,打他的马。
　　刘诚也微微一笑，：“不咋的。”还李百实一招，炮二退二也打李百实的马。
　　李百实又微微一笑，：“你会尝到味道的。”炮八平三，吃了他的左马。
　　刘诚也是微微一笑，“我看没有多辣，我以牙还牙。”炮2平7吃李百实的右马。
　　李百实见攻击的时机已经成熟，就炮五进四打当头兵将，他士六进五应。李百实车平六攻，他将五平六应，李百实前车进一将，他士五退四,杀了李百实的车，微笑着说：“李某人，我有双车，双炮一马，你只有单车双炮，就投降吧！”
　　吴秋芳、冷紫霞、邱月明，都在一旁说：“李老师认输吧！”只有袁校长，没有说话。
　　李百实问他：“校座，他们都叫咱俩，缴枪了，你看咋办？”
　　他研究了一会说：“你们几可看出这盘棋的玄机？”
　　他们几个一起问：“有啥子玄机哦，输都输了。”
　　李百实哈哈笑起来，他们一齐问，“你笑啥子？”
　　“笑你们，说错了。”李百实回答他们。
　　他们很惊讶地：“我们错啦？”
　　李百实很坚定地：“对！你们错了，李百实已经把索子套在了牛脖子上了，不信你们且看风云变换。”他们听这么一说都笑了起来，李百实车六平四将，刘诚炮五平六挡，李百实车四进六又将，他将六平五应，李百实车四进一，下一步准备炮三平五，重炮将，他就会被将死，这时刘诚杀不掉尾炮，上不了士，飞不得象，又动不了将，只好投子认输。
　　几位观众从波澜跌宕的棋盘上抬起头来，都好像若有所思，过了一两分钟，邱月明先开口：“李老师，你下棋好阴哦，你是在那一步给刘老师下的套？”吴秋芳接过去：“就是，就是，你下棋太利害了，明明别人望到就要赢的棋，结果几步棋一下反被你赢了，是咋回事你给讲一讲，我们也学一学。”
　　李百实刚要说，冷紫霞接过去说：“你下棋看得真远，你是不是，在我说要掉马的时候就开设局了？”
　　李百实欣喜地一笑，心相真聪明，连这个她都可以看出来，以后可不能小视，能有这么一位聪慧的姑娘做人生伴侣，三生有幸。想到这赶忙答到：“对！我弃马主要有两个目的，引诱他，把他的炮调过来，二是争先手，好用炮打他的马，再上中炮。”
　　正说着，袁校长和刘诚摆开棋子，又要下了，李百实对他俩说：“下象棋就只两个人玩多没意思，要玩大家玩。”听这么一说，几个女老师，马上接过去，叽叽喳喳地说到：“就是，就是你俩不要太自私了，只顾自己玩。”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最后确定，下棋打扑克，地点，袁校长的蜗牛壳，六个人一下涌进这小小的蜗牛壳，把这个蜗牛壳都快挤破了，最后是把办公桌，洗脸盆，脸盆架，通通挤到了门外，只差没有把床，也给拆。
　　他们刚把场地腾好，坐下准备开始就听见，外面的盆子，盆架什么的被碰得丁丁当当地响，紧接着就听见一个人骂骂咧咧地说：“妈哟！是那个缺德鬼放些啥子在这儿，把老子碰得痛来。”话音还未落，一个国字的牛高马大的汉子就走了进来。这汉子叫柳之品，是学校管辖下的一所叫做新乐的村小的教师，这人业务一般般，但是玩乐到是一把好手，上山可以打来鸟，下河可以摸来鱼，有他的地方一准有乐子。袁校长见他进来，就热情地招呼到：“老柳，今天咋个有空过来了，手又痒了？”
　　柳之品答到：“啥子手痒哦！是想你几公子啰，你几公子咋个弄球到这儿来了，黑漆漆的，刚才我在楼上，敲了大半天门一个应声的都没得，听见这儿有动静，这才下来看看，结果把我碰球得。”
　　刘诚笑着问他：“老柳今天你的耳朵，没问题吧？”
　　柳之品说：“你小子别狂，说不定你以后比我还悲惨。”
　　李百实也来凑趣，：“唉，老柳，大嫂今天，不会像头学期一样追来，拎着耳朵拉回去吧？”
　　柳之品说：“今天，你放心，她回娘家了，离这远呢。”
　　刘诚接着问：“那今天咱玩几把扑克？”
　　柳之品不感兴趣地说：“扑克有什么玩头？不如玩麻将。”
　　袁校长说：“玩麻将，那几个女士咋办？”
　　柳之品说：“你几公子稍息，女士上就对了嘛。”
　　几女老师因对柳之品不熟，所以刚才一直没说话，只是静听，这时一听柳之品叫她们打麻将，个个都说不会。
　　柳之品说：“不会不打紧，他三个小东西都是高手，次次来都是我老柳请客，你们坐下，让他几给你们抱膀子，这么聪明的人包准一教就会，坐下，坐下，他家伙些个个都是色中饿鬼，巴不得你们打牌，他们抱膀子。”
　　邱月明心直口快：“老前辈都这个样子说了，那我们得小心啊，姐妹们，我们个个都天仙一样，不小心准被饿鬼们生吞活剥了。”说完她自个儿先笑了，其他老师也笑了。
　　几个女老师坐下打牌，刘诚成了邱月明的参谋，李百实当了冷紫霞的顾问，袁校长做了吴秋芳的助手。
　　今天柳之品的手不顺，没一会儿，他就连点了几个对对胡，他叹了口气，看来是打不赢了！去年你们专打清筒子，今天有了女老师，你们专搞‘对对儿牌’连牌也有意思啊！
　　几个女老师被他这么脸马上红得不得了，不知怎么回答他。
　　这时李百实有点饿，就说：“老柳，时间不早了，咱不打了，我有点饿，弄东西招待大家，我请客，刚才是跟你闹着玩，不要你的银子了，不然你回家交不了差你看咋样？以后少打点，最好不赌。”
　　他闷一会儿：“才答到，那要得嘛。”
　　李百实站起来说：“老袁烧锅，笨牛我俩出去弄个鸡来，其他同志在此等候。”
　　刘诚瞪眼李百实一眼：“哪个笨牛？百实在女士面前还给兄弟面子嘛。”
　　李百实呵呵一笑：“那老黄牛我们走吧！”
　　“这还差不多！”
　　李百实和刘诚出去不到半小时买来一只三斤多的鸡，袁校长已经把水烧好，全民齐动手，没几下就巴拉下锅，不到三十分钟，就放进肚里。
　　他们个个都吃得饱饱的，打着嗝儿准备钻被窝了。
　　李百实刚要睡下，却有人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