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争锋

　　“你们到底谁先请客啊？”李春绢一脸奸笑地看着苏雨和欧阳凡。
　　“刚好许皓也在呢，当然是我先请。”苏雨挽着许皓手臂，笑容满面。
　　“苏雨请吃饭，我请唱歌好了！”欧阳凡说。
　　“好啊！”苏雨应道，转向旁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风玲儿，“愿意赏脸吗？风玲儿同学。”
　　“谢谢！”风玲儿脸上表情很丰富，最后还是真诚地说。
　　“那好吧，你们换衣服的换衣服，打扮的打扮去吧。六点钟大门口见。”苏雨说。上次六个人，加上许皓和风玲儿，男女比例依然正好。
　　离会面还有一个多小时，苏雨挽着许皓慢慢往鸳鸯林方向走去。虽说天气转冷，但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再冷也降不了心头的热度。
　　鸳鸯林中不乏四季常绿的高大树木，林子不大，倒也望不到头。整个林子依然绿意盎然。
　　并肩相依坐在“皓雨”树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体会着林中静谧安宁的气氛。
　　“许皓，你们学校应该也会有文化节之类的活动吧？”苏雨随口问道。
　　“有是有，但没有像你们学校这样大规模集中在一个月的。”许皓说，“上个月学校也有过运动会，但我没参加。我准备到校外找个地方打工，赚点钱，然后每个星期都可以来看你。”
　　“真的？”许皓惊喜地问，“我本来也有这种想法的。”
　　“你不许到校外打工，否则碰到坏人怎么办？”许皓一口否定了苏雨的想法。
　　“可是，我也想每周都能见到你！”苏雨柔声说。
　　“挣钱、奔波这些事，让男人来做好了。你就乖乖地呆在学校里迎接我的到来。”许皓少见的不容置疑的霸道语气说。
　　苏雨没有再反驳，只是静静地窝在许皓怀中，体会他霸道之中的呵护之意。
　　“可是，如果你每周周末都来看我，哪还有时间去挣钱啊？”苏雨想到了这个比较矛盾的问题，“你总不能放弃学习的时间去打工啊！”
　　许皓也一愣，他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总有不影响上课也可以挣钱的方法吧！”
　　“那不行，不能因为挣钱而影响学习。你还要考本科、考研究生呢！”苏雨严肃地说。
　　许皓皱眉深思。
　　“两情若是久长时……”苏雨不得不把这句说了N遍的话再搬出来。
　　“没事，就算不能每周来，多来几次也是可以的。”许皓笑道。
　　苏雨点头。欢乐趣，离别苦。体会过离别，才会更懂得珍惜吧！之前她曾因怀疑自己被欧阳凡动摇而愧疚过，但是这次许皓一来，她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都只有许皓，眼里也只有许皓了，心里又坦荡起来。
　　欧阳凡很好，有出色的风玲儿如此追求他，他应该也能获得一份真情的！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罢！
　　六点钟，一行八人浩浩荡荡地向“博学仕府酒楼”出发了。几天前，苏雨就在找合适的酒店了。得了冠军，总得要请这帮朋友吃一顿的，但她不是富家千金，也不好意思拿父母的钱来大肆挥霍，所以她抽时间出来转了几次，想物色一个既有档次、消费水平又不高的餐厅。最后她选中了这家“博学仕府酒楼”，据说这是学校斥资经营的，消费对象主要面向学生。三层小楼，有大厅也有包间，环境不错，布置得也清爽大气，饭菜酒水价格比其它酒店要低得多，而且离学校也不远。是学生聚会、聚餐的好地方。
　　“听水轩”包间内，八个人一大桌，刚刚合适。除了苏雨、周妍两对坐在一起外，李春绢和风玲儿一左一右坐在欧阳凡两边，何向荣笑吟吟地坐在李春绢旁边。
　　照例是女生点菜。苏雨交待了“饭菜管饱不管好、酒水管喝不管饱”的点菜宗旨后，把点菜任务交给李春绢，自己就与许皓缠绵暧昧地聊天去了。
　　李春绢拉着欧阳凡，旁边再凑个风玲儿，三个人好商好量点了菜，酒依然是啤酒。
　　早该被屏蔽的春绢同学，这次意外地乖巧，不敢胡乱拉人拼酒了。风玲儿的加入，周妍是无所谓，苏雨是心态平和宽容，只有李春绢，心里面别扭得很，奈何风玲儿心情好得很，说话也不像以前一样咄咄逼人、话里带刺的，李春绢想斗嘴也斗不起来。
　　被两美女包围的欧阳凡，原本就是冷淡从容的风格，此时就更是深沉安静得厉害。
　　“第一杯酒，祝苏雨、欧阳凡冠绝校园！”第一个端杯的是何向荣。
　　“第二杯酒，祝叶海林荣获亚军！周妍荣获第四名！”第二个端杯的还是何向荣。
　　“喂，这第二杯酒，祝词可就怪了！第二名、第四名有什么可祝的！”周妍小辣椒不干了。
　　“就是，欧阳凡你这家伙，阴险得很，为什么那么早就开始加速？害得我跟着加速，结果后劲不足！”叶海林也气咻咻地说。
　　“不让你后继无力，我怎么得冠军！”欧阳凡笑眯眯地瞧他一眼。
　　周妍两口子无语凝噎。其他人赶快捧场大笑。
　　“好小子，跟你拼了！”叶海林狠狠地将杯中酒喝完，又倒了一大杯，要与欧阳凡碰。
　　“等一下，还有第三杯群体酒没喝呢！”欧阳凡将杯中酒喝完，又监督其他人全部喝完，然后等大家再满上，才说：“这第三杯酒，祝何向荣同学坚持不懈，终于跑完全程！”
　　何向荣嘿嘿笑了：“好啊欧阳凡，你小子嚣张得很哩，一挑三啊！”
　　众人喝完第三杯酒，叶海林与何向荣一起向欧阳凡进攻，欧阳凡不慌不忙地说：“慢着，还有第四杯呢！”说着，端起酒杯朝着许皓说：“很荣幸第一次与许皓共饮，这第四杯，就算大家与你接风了！”
　　苏雨与许皓正看热闹看得有劲，不妨也被欧阳凡拉下水了。“欧阳凡，看来今天李春绢同学的风头都被你抢了啊！你想一挑几？”苏雨斜眺他一眼说。
　　欧阳凡正色道：“我可是带着大家真心祝酒来的，你可别像另两个家伙一样不识好人心！”
　　许皓不语，道了声谢笑眯眯地一饮而尽，然后再倒一杯转向欧阳凡，“接下来没有第五杯了吧？那我就要礼尚往来了。”
　　“这第四杯是大家一起喝的，你怎么能跟我一个人礼尚往来？”欧阳凡微笑道，“这会破坏和谐的！”
　　“大家的情意我肯定都要还的，只不过从你开始罢了。”许皓不慌不忙地说，“苏雨我已经祝贺过了。这一杯，是还礼，也是祝贺。或者，分开来也行。客随主便！”
　　“一杯也好，两杯也罢，都是代表你的心意！但是客随主便倒是不敢当，这酒，可是苏雨请的呢！”欧阳凡笑道。
　　“此客，相对省大而言。若依请酒之功，便自封为主，岂不是有逾越失礼之嫌！”许皓说。
　　“喂喂！”苏雨越听越不是味儿，不由站起来说：“你们两个酸不拉叽地说得人听不懂，到底喝不喝啊？”
　　“是啊！是啊！”另两位虎视眈眈的男性同声说。
　　“当然要喝！”许皓与欧阳凡也异口同声地说，然后一仰脖子将酒喝了个干净。
　　“快满上，满上，再来！”叶海林迫不及待地冲着欧阳凡嚷嚷。
　　欧阳凡也不说话，笑眯眯地满上，跟叶海林碰一碰，很爽快的一饮而尽。接下来轮到何向荣。
　　与何向荣刚一喝完，风玲儿笑眯眯地开口了：“何向荣、叶海林，两位能否赏个脸呢？”
　　美女开口，这个脸肯定是要赏的，两个人很爽气地干了一杯。
　　然后，美女李春绢也开口了，美女周妍又开口了……
　　几个人闹的哟！幸亏他们与许皓都不太熟，苏雨又是安静的性子，所以他们两个还能边看看戏，边顾自喝点小酒，旁若无人的眉目传传情什么的。
　　不过，这样也好！无拘无束、嬉笑打闹的气氛，倒是让心情彻底地放松了好多。
　　一顿饭闹了近两个小时，总算吃完。走出酒店时，除了苏雨和许皓，另几个人已没有一个人能正常走路了。
　　苏雨扶着李春绢，提议回去休息，就不唱歌了，但那几个没有一个赞同，无奈，只好往上次那个K拉OK厅去。风玲儿扶着欧阳凡，苏雨便让许皓扶着何向荣。
　　周末，歌厅里人比较多，苏雨他们人多，要求老板安排了个包间给他们。几个人一入包间，就横七竖八的靠在沙发不知天高地厚了。
　　照例点了甜甜的菊花茶，侍候他们每个人喝了一杯后，苏雨起身说：“你们慢慢醒酒吧，我们先热个身去喽！”说完，拉着许皓跳舞去了。
　　歌厅里灯光很暗，旋转的彩灯将舞池妆点得光怪陆离。淡淡的酒意，淡淡的眩晕感觉，随着轻旋的脚步偶有加深。在爱人的怀抱里沉醉的感觉，让苏雨嘴角眉稍全是醉意。
　　“许皓，唱歌给我听，好么？”苏雨在许皓耳边轻语。
　　许皓点头，眼中皆是笑意：“想听什么歌？”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唱的！”苏雨双眸迷蒙，却又出奇地明亮。
　　“好！”许皓在苏雨耳边轻应，浓浓情意醺得苏雨口干舌燥。
　　“这首歌送给我爱的你，有你在我身边，一生何求！”许皓轻持话筒，目光仿似穿过无穷岁月、越过万水千山，悠然地落在苏雨含羞带醉眼中。
　　“冷暖哪可休
　　回头多少个秋
　　寻遍了却偏失去
　　未盼却在手
　　……”
　　许皓的歌声，不像欧阳凡那样深沉厚重，而是清清朗朗的，听在耳中，熨帖而温暖，情浓心痴。苏雨托腮听得如痴如醉，浑然忘我。
　　何向荣朝欧阳凡歪过去，在他耳边轻轻说：“看他们两个的样子，别人能插得进去么？”
　　欧阳凡眸光深深，半晌未语。
　　“要喝酒么？”何海荣又问。
　　“好！”欧阳凡面无表情地说。
　　何向荣叫来服务员，要了几扎啤酒。然后，两个人不声不响地对喝起来。
　　“那两个人闹过酒荒吗？”叶海林眯着眼睛说。
　　“刚才给苏雨省钱呢，没敢放开肚量喝！”周妍猜测着说。
　　“至于吗，我又没穷成这样！”苏雨出人意料地竟听到了他们的话，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风玲儿不声不响地拎过一扎啤酒，狂放地独自直灌，众人看得直发呆。
　　“这个人又是怎么了？”周妍目瞪口呆地说。
　　“觉得气氛不够热烈吧！”叶海林说。
　　“敢情大家真给我省钱来着！”苏雨苦笑。
　　“欧阳凡，唱首歌给我听，可以么？”风玲儿醉眼斜挑着欧阳凡。
　　“好啊！”欧阳凡淡然道，“你帮我点，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
　　风玲儿拿过歌单，飞快地写下歌名，站起身，却晃了一晃。苏雨赶快抢上一步：“我来我来！”说着，拿过歌单，送到点歌台去了。
　　此时许皓《一生何求》已唱完了，后面暂时没人点歌，刚好苏雨又递了歌单，便立马放了。
　　音乐刚起，欧阳凡便摇晃着站起身，朝歌台走去。
　　“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
　　为何我心一片空虚
　　感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
　　满腔恨愁不可消除
　　为何你的嘴里总是那一句
　　为何我的心不会死
　　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不对
　　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
　　
　　如果许皓的歌让心沉醉，那么欧阳凡的歌，却让苏雨有想哭的感觉。那种黯然绝望却又不能放弃的纠结感觉扑面而来。在那晚发现他的心思前，苏雨一直以为他是内心爱着风玲儿却又狠了心折磨对方，自己却也尝着同样的苦的。可是如今，苏雨又怎么可能再那么迷糊，只是，内心只有说不出的愧疚和歉然。只是后悔不该一起出来聚的。自己与许皓越亲密，他却是满心的伤越痛罢？想至此，内心更是说不出的歉疚。
　　一双温暖的手，拉过苏雨，霸道地拥她在怀里。苏雨抬头，见许皓眼神温润，似已看透她心底，不由自主一阵心慌，只好掩饰一般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是不是我的敌人很多？嗯？”许皓的唇紧贴着苏雨耳垂，似真似假地问。
　　苏雨心内和身边同时一掠过一阵颤栗，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看来，我得把你看紧一点才行！”许皓又轻笑。
　　“瞎说什么呢！”苏雨半晌才红着脸冒出一句。
　　“喂，我们大家一起跟欧阳凡来PK唱歌怎么样？”何海荣大声说。
　　“好！”众人拍手。来这儿就是唱歌的嘛！
　　于是乎拿过歌单，每人都点了一首，只待欧阳凡下台后再点了一起送。
　　欧阳凡也不讨价还价，一对七，竟面无惧色。众人联手欺负他，也没人内疚，校园歌王，是那么好当的么！与其让别人欺负，还不如自己人先欺负个够！
　　拼酒、K歌、笑闹，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夜已深。
　　从歌厅出来时，路上行人已稀。进了校门后，几个人就分了路。风玲儿拉着欧阳凡说是有话要说，只好由何向荣送李春绢回家。
　　苏雨和许皓故意落在后面，离欧阳凡和风玲儿远远的。
　　“现在很晚了，不知你们班男生宿舍的人休息没有。”许皓说，“不如我们去外面找地方住吧。”
　　“要花钱哩！”苏雨现在特心疼钱。
　　许皓突然将苏雨拥在怀里，埋首在她发间，半晌后支支唔唔地说：“你陪我一起住，好么？”
　　苏雨半天没回过神来，陪他一起住，什么意思？
　　“小雨儿？”许皓征询的语气轻声叫。
　　“唔，两个人住不更要花钱么？”苏雨犹豫道。
　　“傻瓜，我们住一个房间。”许皓的声音，带了让苏雨莫明心脏狂跳的情意，跳着跳着大脑还是懵的。他是，他是什么意思？两人住一个房间？怎么住？
　　许皓突然吻住她的唇，热烈而又狂放，同时双手在她身上游离。“小雨儿，我要把你绑住。”
　　苏雨迷糊了，似乎许皓的手是点火的手，点燃了她身体深处的某种原始的渴望。一种本能让她想将眼前的人拥得更紧，恨不能溶入到他身体里去。
　　“小雨儿，好不好？”许皓声音里，莫明的欲望，更趋强烈，更趋诱惑。
　　“嗯。”苏雨迷迷糊糊地应着。
　　“那，我们走吧！”许皓低低地喘息着，离开苏雨双唇，轻轻地帮她理好衣服。
　　苏雨手脚发软，头脑发晕，被许皓搂着，望校外走去。
　　“苏雨！”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意，在后面响起。
　　苏雨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几分。
　　“这么晚了，你们去哪儿？”欧阳凡站在夜色中，看不清脸上表情，声音是一贯的清冷。
　　苏雨呐呐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太晚了，不方便去他们班男生宿舍，所以我到校外找地方住。”许皓冷冷地说。
　　“我就是想到这个问题，才回来找你们的。”欧阳凡静静地说，“我们宿舍有空床位，住我那里吧！”
　　苏雨犹豫着，望向许皓。许皓沉默良久，终于点点头。
　　三个人沉默地往宿舍方向走，寂静的夜晚，只听见沉默的脚步声，气氛显得特别诡异。
　　走在前面的欧阳凡的背影，似乎特别冷硬，许皓握着苏雨的手也似乎很凉，苏雨后背也有凉嗖嗖的感觉。
　　刚才，是什么情况？自己差点要与许皓去校外开房同宿了？
　　这个想法让苏雨一颗心冰凉冰凉的。
　　当众牵个手都会害羞的自己，竟然要出去与男孩子同宿！
　　妹妹戏谑的声音蓦然响在耳边：你可要守好自己的最后一块阵地，直至革命成功哦！
　　幸亏欧阳凡找来了！苏雨不知道自己该失望还是该庆幸！心里如一团乱麻。而许皓在她心中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
　　小雨儿，我要把你绑住！许皓迷蒙的声音在脑中清晰起来。苏雨朝许皓望去，难道，自己让他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苏雨的心开始微微地疼。她心疼许皓的不自信。不管表面上如何从容镇定，其实在内心深处，他是没有安全感的。就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让他有安全感吗？
　　如果是，她愿意！只要他能快乐！
　　“先送苏雨回宿舍吧！”欧阳凡突然说，然后迈向通往女生宿舍的叉道。是了，男女生宿舍离得比较远呢。
　　沉默中，女生宿舍到了。
　　“许皓，明天早点到宿舍来。我等你。”苏雨轻轻地说。
　　许皓点头，微笑着与她挥别。苏雨不舍地看着他，又对欧阳凡说：“麻烦你了！”
　　欧阳凡点点头。苏雨在他冷淡的目光中转身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