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非正式的约定

夜深人静时，苏雨无法入眠。
她已胡思乱想了很久了。回来漱洗完毕后就上床靠着床头看书，可是奇怪的是居然总是不能投入进去看。
总有张笑嘻嘻的脸在眼前不住地晃动，总有个声音在耳边不停地盘旋，注意力总是被抽离出来。在一起时总有点不自在，可是分开了这颗心又总是不听使唤地乱跳。
本以为他们的关系会像初三那样，朦朦胧胧的似水中望月，相互观望却心照不宣。可是今天却一切明朗了，虽然苏雨羞于明确承认自己的心意，虽然父亲的忠告震耳欲聩，可是，大脑管不住自己的心，终究止不住青春的向往！
苏雨在黑暗中大睁着毫无睡意的双眼，那灿若星辰的眼睛，终于晃乱了苏雨的心。黑夜为什么那么漫长？
身体很疲惫，大脑却始终清醒。失眠是一种甜蜜的痛，让人身心两疲。
后来苏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直到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天才朦朦亮。大脑再次兴奋起来，虽然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但是似乎浑身都是劲儿。爬起来洗漱完，不知道外面早点店有无开始营业了，就烧了点新鲜开水泡了杯麦片，翻开昨天未看完的新书继续看。
似乎看得还是不怎么专心，心里踌躇着去不去教室的事。直到天大亮了，反正书也看不好，就去校外找早点店吃早饭。
走出学校大门，赫然发现许皓正等在那里。
“你起得真早！”大清早的，许皓的笑容像正午的太阳。
“你更早！”苏雨莞尔。驿动了一晚的心，在看到许皓的那一刻竟出奇地安静了下来。
许皓呆了呆。苏雨的笑容似乎与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了。昨天她是羞涩而压抑的，今天却如此的自然，自然得像他们已认识了很多年一样，是那样的发自内心的、让人觉得温暖安心的笑容呢！
莫明的，他的心就轻松起来了，跟上苏雨的步伐。他的步履轻快，快乐的情绪溢满整个身整个心。
学校外面原来有这么多早点店啊！苏雨其实是个比较节俭的人。大半学期了，还从来没在校外吃过早餐呢，今天一看，居然有这么多好吃的！许是失眠消耗了太多能量的缘故，苏雨觉得自己可以毫不费力地吃完一整笼小笼包。
所谓“早吃好，午吃饱，晚吃少”。对于早饭，苏雨从来不刻意控制。加上她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吃早饭，每个都想尝一下，所以最后不知不觉中就买了一大堆。
许皓看得发呆。这是一个女孩子的饭量吗？那昨天那两顿不是吃得太少了？
苏雨看他惊讶的样子，不由红着脸悄悄做个鬼脸，然后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想什么呢！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
许皓嘿嘿笑着，不客气地坐下来开怀大吃。能与苏雨一起吃个早饭，昨晚失眠一场也就值了！
事实证明苏雨对于两个人实际饭量的估计得还是多了些，吃得撑了最后还是剩下两个茶叶蛋实在吃不下去。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原则，苏雨只好打包了带回宿舍当午饭吃。这样午饭也有着落了，一举两得。

做着数学题，心里却惦记着才买的新书，苏雨心里不停地自责：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禁不住诱惑呢！可是，书的诱惑大于一切啊，内心的斗争一刻也不能停。不如上午看书，下午做题好了！不行，下午时间长些，还是下午看书吧！
许皓隔着一张桌子，看着苏雨心不在焉的样子，感觉很奇怪，便问道：“你做数学题也能思想开小差吗？是不是与我有关呢？”
苏雨无语的瞪他一眼，便心一横，把题海书一推：“算了，还是先看书好了！”
许皓愕然。原来书的吸引力对她这么大啊！“还有一个多月期末考了，难道你又想数学不及格吗？”
许皓的话如当头棒喝，苏雨瞬间回归现实。唉！数学！数学！
不甘心地拿过题海书，开始埋头苦做。
许皓笑了笑，拿过数理化题材，也开始做起来。
一会儿后，许皓抬起头，看见苏雨正皱着眉狠狠地盯着书，手中的笔在她的三个指头上狂转不已，不由大感惊奇，原来她现在也喜欢转笔啦！而且转笔技术还不错呢！一次可以转四五圈，而且还不掉下来。
“碰到难题了么？”他走过去。
苏雨苦着脸点头。苏皓拿过去，三下两下就解出来了。给苏雨讲解时，许皓的讲解方式是启发式，苏雨不负所望的明雪聪明，一下就明白了，不由信心大增。
一上午时间很快在题海大战中过去了，中等难度的数学题其实也并不见得多难，90%以上苏雨都能自己解决，有几题实在想不出来的，才找许皓请教。令苏雨沮丧的是许皓分分钟就做出来了，真是没天理！许皓让她把没做出来的题目照样抄在错题本上。苏雨欣然照做。
“你也有错题本吗？”抄罢，苏雨好奇地问。
“当然有！各科都有！”许皓答。
“那，把你的错题本借我看看呗！”
许皓走到自己座位上，拿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给苏雨。苏雨好奇地打开，发现笔记本上居然有目录，而且每页都编了页码。他是把各科错题都抄在这本子上的。每一科在多少页，通过目录标得清清楚楚。哇，比苏雨还井井有条啊！
苏雨一科科浏览下去，发现他理科真是比文科好多了。因为理科的错题相比于文科要少得多。再看看他文科错题内容，苏雨的心里顿时平衡不已，因为许皓所错的那些内容，自己可是根本不会做错的，不由嘿嘿偷笑。
“你看到什么好玩的了？”许皓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苏雨的小动作。
“没，没什么！”苏雨忙不迭地摇头。
“很明显是有！”许皓目光炯炯地盯着苏雨。
苏雨这才发现男孩子一旦好奇起来是很难打发的，只好胡乱说道：“我只是发现你的文科没你的理科好，有些奇怪罢了！”
“是的！我文科是没有你好！”许皓的声音突然黯沉下去，“所以，高二我会选理科！”
苏雨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她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是的，高二就分科了，意味着他们将不会在一个班了。
仿佛一切顿时失了颜色。他们为何会缘浅至此？初三时只同班了几个月，高中好不容易考到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可是也只能同班一年而已！
既然有缘相遇，为何无缘同行？唉，不过学习成绩是硬件，貌似与缘分无关的……
“分班了又怎么样！一墙之隔而已！每天一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嘛！”许皓笑着说，“不过，看你失落的样子我很开心！原来你已经那么在意我了呀！”
苏雨忍不住又被他自恋的样子逗笑了。
“到时候要怎么才能多制造些不期而遇的机会呢？唉呀，想想真是充满斗志啊！”许皓双手托腮，两眼星光灿烂。
苏雨忍不住翻了白眼，抑郁的心情倒是所剩无几。即便这大半学期来在同一个班级，貌似也没怎么多看他几眼，所以纵然不在一个班，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他与自己真的一墙之隔，是否可以像初三那样，他故意从可以看得见自己的地方进教室，只为了看自己一眼？这何尝不是一件很有诗意的事情呢！
正自我安慰着，又听许皓说：“高中不在同一个班有什么关系！咱们考到同一所大学不就是了！”
苏雨笑了，大学么，据说很难考，不过苏雨从来也没有认为自己会考不取。不过，要考到同一所大学，那考哪个学校好呢？
“你没信心么？”见苏雨不答，许皓忍不住追问。
“我在想要考哪所大学！”苏雨瞪了他一眼。
“反正我将来要考经济类的专业。”许皓想了想说。“当然，学校也不能考太差的。”
“你倒是挺有信心的！可是为什么要考经济类的专业呢？”苏雨笑了。
“经济类的会赚钱啊！你忘啦，我说了要买个大图书馆，让你尽情看书的！”许皓一本正经地说。
“那我就考图书管理专业好了！天天负责看书！”苏雨哈哈笑了。
“有这个专业吗？”许皓疑惑地说，“没听说过啊！那就难了，我岂不是先要考个校长专业才行？”
“干嘛又考校长专业？”苏雨笑着问。
“做了校长以后赶快开个图书管理专业啊！”许皓说。
“是么？那考哪个学校的校长才行呢？”苏雨也一本正经地托腮苦思。
“就省大好啦！好歹也是本省第一大，很有名气的呢！”许皓眨眨眼睛。
“好啊！如果我不幸没考取，我一定会复读一年，等你做了校长后可要降低录取分数线，死活都要把我录进去！”苏雨大笑着说。
“一言为定！”许皓竖起大拇指。
两人又胡侃神侃了一会儿，许皓还联想到了美丽的大学生活，毕业了在哪里工作，将来他们要在哪里买房子，要生几个孩子等等，直把苏雨羞得满脸通红，狂唾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