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离别
作品名称: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作者:白衣方振眉 发布时间:2014-08-14 18:28:34 字数:3421
今天我扒拉大学同学录,找到一张我刚上石油大学时的入学照,那上面我头发蓬松,戴着一副深色镜框的眼镜,两眼有点迷茫地看着前方,整个人显得青涩的很!鼻梁上的那副眼镜,就是我的第一副眼镜,我竟然从初一一直戴到大学!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我现在差不多两三年就换一副眼镜的。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今,那副儿眼镜早就找不到了,对它的记忆也已经不清晰。我找了个放大镜,仔细研究照片上的那副眼镜:方形镜框,材质是茶色塑料,镜腿那么粗,那么大!艾玛,这么丑陋的眼镜,搁到现在,扔大街上都没人稀罕捡的啊!
韩怎么说我戴着它好看?!每次看我不戴,她还不高兴。
颜开始看不习惯,后来好像习惯了,如果看到我没戴眼镜,每次她都会好奇地问。
高中时,齐说过,我脸型比较长,适合戴眼镜,显得很斯文。
我想,可能有不少和我差不多时代的人,现在回头再看自己青少年时期的照片,都会觉得土和丑,可在那个历史条件下,当时的我们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感觉。
这也许就是时代在进步吧……
韩不会简谱,尽管从初中开始,音乐课上老师开始教授数字简谱,但因为它是副科,成绩不计入最后的总评成绩,所以韩学起来并不用心,一直到现在,她也不会识谱,水平停留在不至于把dao、ruai、mi、fa、sao、la、xi读成1234567。
这样,她只能靠机械记忆,靠熟能生巧,来学习吹琴了。
这就好像愚公移山,确实比较难,比较耗时间。
“军港之夜”短短的前奏部分,韩吹了前面的,忘了后面的,吹了后面的,又忘了前面的,我在一旁,看着她樱红的小嘴,在琴身上忙乱地滑动着,心里直想笑。
我时不时的从她手里拿过口琴,给她做着示范和纠正。刚开始,她还不忘用手帕擦干净,再递给我,我吹完,她接过去再擦一遍,才含在嘴里。后来,架不住频率太频繁了,而且她求好心切,导致不免有些慌神,也不知道从哪次开始,这套程序就开始简略了。
韩口腔里的气味真好,是那种甜丝丝的体香,混合着淡淡的薄荷味道。我知道,薄荷味是韩早上刷牙,牙膏里带的那种味道,而另外那种味道,应该是她身上天然的少女之香。2004年10月份,我随新华人寿山东分公司的业务精英去安徽黄山旅游,导游带我们到山脚下的一个茶厂,当时导购小姐推销一种叫“女儿茶”的茶,散发的香味就是韩身上的这个味道。
真不知茶厂技师是怎么调配出那种香味的!是不是天下间所有的青春少女都有着一样的体香?反正成年以后的韩,身上已经没有这种气味了,我曾经趴在她赤裸的身体上,左闻右闻的,她还好奇,笑话我怎么像条小狗似的。
唉,难道那种体香也有保质期的?我在韩身上现在只能闻到香水和脂粉的味道了。
已经经过了这么多年,我现在面对着电脑屏幕,敲着键盘,写到这里儿,我的舌头和鼻翼里仿佛又隐隐约约地泛起那种令我浑身麻酥酥的气息。
我忍不住把身子后仰在椅背上,头向上深吸一口气,就让美好的记忆飞一会儿吧。那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啊!啊啊……
我吹完,她接过就吹,她吹完,我接过就吹,手帕早就被遗忘在一旁。
各位,我和韩这样算不算是接吻啊?!
前奏终于算是吹的有点模样了,韩光洁的额头此时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芒。
我笑着看着她,问:“咋样?难吧,下面的还要学吗?”
做人师傅的感觉很爽,做像韩这样美女的师傅就更爽。
韩长呼一口气,抬头看看已经临近正中的日头,嘴里发出一声长叹:“唉呀,好难学啊!”
呵呵,我知道,这是她的心里话。她这才学了短短的两个半天,万事开头总是最难的。
我说,“快中午了,咱们该回家吃饭了。”
韩收好口琴,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胳膊,跺了下脚,说:“好吧,回家吃饭,下午继续!”
我劝她,说“要不,下午休息休息吧,你再巩固巩固这个前奏。”
她小脸一绷,很坚决地说:“不行!下午接着练下面的,今天必须学会这首歌!”
“咦?为什么?”我见她态度这样坚决,有点不解地看着她。
按照目前的进度,她说的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韩突然低下头,语气有点伤感:“因为,明天上午一早,我和我妈就要坐火车回上海老家了。”
……
“心不会痛,我的脚步重不重,什么是爱我不会形容,反正想你就像黑咖啡那么浓,没有喝过的人不会懂……”电脑里现在放的韩坤的这首歌,靳调优美,词也写得好感人,好像是专门为情人相互诀别时写的。但不是他本人唱的,而是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女歌手唱的。她比韩坤唱的意境更好,我很喜欢听。2008年的七夕那天上午,赵坐在我的车里,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哭的泪水横流。她天没亮,就去水果批发市场给我买桃子,蚊子咬的胳膊上、腿上都是包,而我,竟然要离开她……
从放寒假之后,我和韩天天泡在一起,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但可以称得上是耳鬓厮磨,我俩之间的感情比起过去,深厚了不少。
现在听到她说明天一早就要走,我吃了一惊。
“离春节还有七八天呢,怎么走这么早?”我看着韩渐红的眼眶,心里也很难受。
“我和我妈先走,到了上海还要做很多事情。我爸单位还没放假,过两天才能走。”韩幽幽地说。
“哦……”接下去,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不说话,望着远处操场上的篮球架发愣。
韩停了半晌,说:“咱们走吧。”
到了校门口,我俩约好,下午2点还在这儿见面,便各回各家了。
中午在家吃饭,全家人看我戴着眼镜,都觉得好生奇怪。我没提韩,只是说,一个同学告诉我,镜子不能老摘老戴的,不然视力会越来越差的。
听了我的解释,家里人不再说什么,毕竟他们不懂。我母亲仔细端详我,然后笑着说:“嗯,你们还别说,咱家老二戴眼镜还是挺好看的。”
我赶紧低下头,往嘴里划拉碗里的米饭,借以躲开家人投过来的目光。
吃了一会儿,父亲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似的,停下筷子,看着母亲和我说:“对了,上午我参加油田工会组织的年终表彰会,勘探院工会主席老颜特意找到我,他说今年春节的年初三,想请咱们全家到他家里吃饭。他说上次他们单位演出,多亏了你和老二帮忙。”
看来,颜的父亲是个比较热情的人,母亲和我去给他们单位的联欢会演出伴奏,是纯义务的,那个年代,大家虽然都很穷,但思维都很单纯,谁也不会想到把这事和钱联系在一起。平心而论,那次演出,母亲和我给他增色不少。
也许,颜的父亲向父亲提出吃饭的邀请是基于感谢的因素吧。
母亲听了,对父亲说:“哦,这样啊,那咱们也得回请人家呢。”
家里经济状况拮据,让母亲有点担忧。那时候,外边只有招待所,是公对公的,没有个体饭店,私人宴请都是在家。如果颜家宴席搞得很丰盛,那对我家来说,回请就是个很大的负担。
我父亲沉吟了一下,说:“嗨,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咱们尽力就是了。”
……
按照约定,下午,在油田一小,我和韩又见面了。由于我俩都清楚时间的宝贵性,所以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努力。至于和岳一起踢球的事,我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中间有段时间,韩老是吹不准,找不到相应的音孔,调子吹的歪七扭八的,我在一旁瞅着很是着急,恨不得把我的嘴安在她的嘴上。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照在我俩身上,韩终于能把“军港之夜”的曲子大致顺下来了。她这么玩命刻苦的劲头,我估计不只是为了在她妈面前显摆,很可能是想在她上海的爷爷奶奶、亲戚面前露露脸。
她不说,我也不戳破这一层,我喜欢她在这方面下功夫,除了人都爱做别人的老师这个本性外,我还能借此和她亲密无间,间接亲嘴,这是人间至乐,何乐而不为呢?!
送韩回家的路上,我问韩,春节过后什么时候回来。她说定的是初五,因为油田生产任务重,他爸单位初六就正式上班了。
我说,那明天我送你吧。她说不用,他爸找了单位的车,明天5点多钟就到家,然后去火车站,坐6点的火车去济南,再换乘火车到上海。油田当时每天就只有那一趟火车。
我知道,如果明天那样的场合,我出现的话,估计他爸他妈会惊讶的下巴壳都掉到地上!
到了她家楼下,我止住脚步,准备目送她上楼。韩回身面对着我,眼睛里有种东西在不远处路灯的映照下闪闪发亮。我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不舍,鼻子里有点发酸。但我脸上还是硬装出一副平静的表情,嘴角挤出笑容,对她说:“你上去吧,祝你明天一路顺风!”
韩看着我,抿着嘴,不说话。我说:“你快上去吧,不然你妈又要下来找你了。”
我这句话看来起了作用,韩身子动了动,突然上前抓住我的胳膊,说:“我上去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