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41、42

　　四一
　　
　　秦慕梅收到短信的时候，他正与父母在病房里闲聊着。
　　看过短信后，他马上把手机给了父亲，让他看上面的内容。赵素娥马上凑了过去，夫妻俩一起看了起来。
　　秦继宗看的速度快，不一会就看完了，正打算要关机，赵素娥一把抢了过去，继续看了起来。
　　“这倒是一项既有意义又非常实惠的活动。反正你去大学报到之前，也没有什么事，呆在家里又怕把你闷坏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出去活动一下。”
　　“那天拔群打电话来，约你去的什么社会实践活动，指的就是这个吧？”赵素娥把手机还给了儿子，问道。
　　“对，就是这个活动。”
　　“参加这个活动好，你可以做到公私兼顾。”
　　“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秦继宗问。
　　“这‘公’嘛，就不用说了。‘私’嘛，就是说可以趁这个机会，促进一下儿子和拔群之间的感情。一举可以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你都快成教唆犯了。”秦继宗说。
　　“我本来就是‘教书’的，教书怎么会教出个‘犯’来呢？”赵素娥不知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作糊涂。
　　“妈，教唆犯就是专门教人做坏事的人。”秦慕梅提醒母亲说。
　　“好你个秦继宗，骂人骂出水平来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还要跪搓衣板吗？”
　　“那是轻的。”
　　“还有重的吗？”
　　“你别想再上我的床！”
　　“不上床，我还解放了呢！”
　　“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赵素娥说着，用眼角瞟了一眼丈夫的私处。
　　对父母间的打情骂俏，秦慕梅是见怪不怪，于是推说要出去透透气，避了开去。
　　“你应该劝他们保持一定距离才是，”见儿子不在身边，秦继宗对妻子说，“怎么反倒要他们‘促进’感情呢？现在的年轻人，不像我们那个时代，只是拉个手，最开放的也只是拥抱一下。你这一‘促进’，不知道要‘促’出个什么结果来呢！”
　　“对儿子我有点不放心。但对拔群，我是一万个放心的。况且这事的促成，是需要双方共同投入的，剃头挑子一头热，断然出不了什么事。”
　　“但愿是如此吧！”秦继宗好像被妻子说服了。
　　在门外徘徊的秦慕梅，这时也同岳拔群通起了电话。
　　“你发的短信收到了。”
　　“你父母知道吗？他们没什么意见吧？”
　　“同意倒是同意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爸爸好像有点担心。”
　　“他担心什么？”
　　“担心我们走得太近了，会出什么事。”
　　“你可以向他打包票的呀！”
　　“我不敢。”
　　“原来你没安好心，怪我错误地推荐了你！”
　　“拔群，你别生气。”
　　“你叫我能不生气吗？难道你是扶不起的阿斗？”
　　“我怕我有时会控制不住自己。”
　　“连自己的感情都控制不了，你还能做成什么事？我可有言在先，到时你如果要动什么歪心思，小心我废了你！”
　　“你父母知道我们俩一起去吗？”
　　“我没让他们知道。”
　　“纸是包不住火的。”
　　“能包一时是一时吧。”
　　“那好，我们7月1日见。”
　　“再见。”
　　打完了电话，受到了对方的一番训斥，秦慕梅的内心反倒平静了下来。这是不是“犯贱”呢？他自己也把握不准。
　　回到病房，看到父母亲已经结束了打情骂俏，正一脸严肃地坐着。
　　“慕梅啊，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这次参加社会实践活动，你可不能有其他的心思。万一闹出什么事来，那你和岳家姑娘的那事，就没有一点指望了。”秦继宗对儿子说。
　　“爸爸，我向你保证，一定要一心一意地投入到活动中去，不做任何出格的事。”
　　“这样我就放心了。”
　　
　　四二
　　
　　以下是岳拔群在整个活动过程中写下的日记——
　　
　　7月1日，晴。
　　今天是暑期社会实践活动报到的日子。一大早就坐上了由岳家坡开往县城的城乡公交，到达团县委时，才8点多一点。看到秦慕梅早已到了。原来他是从县人民医院直接过来的。即便如此，他也算是个有心人了。
　　报过到，交了钱后，领到了一张活动安排表，还有一张餐券。并且被通知要在启动仪式上代表大中学生发言。就这么点时间，要写书面的发言稿是来不及了。还好头两天做了一点准备，了解到了一点关于古村落和古民居的材料，到时就临场发挥吧。
　　报到的人看来不少。听负责报到的人说，总共报名的有60多人，现在已经到了53人，报到率还是蛮高的。是啊，像这种有益身心的社会实践活动，又几乎是免费的，不参加进来，真是亏大了。
　　启动仪式在9点钟准时举行。地点就在团县委门口的空地上。主持人自我介绍说是团县委学生科的，不会就是张小莹老师的“那个”吧？这小伙长得挺帅气的，张老师的眼光还不错。
　　“下面请共青团县委副书记王晓军致辞，大家欢迎！”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王副书记开始了他的讲话。终究是做青年团工作的人，对当代青年的特点把握得十分准确，讲话的内容既具有现实的意义，又有鼓动的力量。尤其是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很符合当代青年追求快节奏的心理。
　　终于轮到自己发言了。这还是自己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讲话，心中不免有一些紧张。
　　来到众人面前时，就不那么紧张了，于是不用讲稿就讲了起来。先谈了一点对这次活动的认识，再代表所有的大中学生表个态。三言两语的，这讲话就结束了。
　　从大家那热烈的掌声中，可以感觉得到讲话的效果还是不错的。秦慕梅的眼睛盯着我，睁得很大。讲话结束后的鼓掌，他是鼓得最起劲的。张老师所说的“到时也好有个照应”，我第一次体会到了。
　　接下来宣布注意事项，由张老师的“那个”来宣布。他的讲话有点婆婆妈妈，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对于一帮临时组织起来的“乌合之众”，如果不对某些问题进行强调，说不定就会整出什么乱子来。
　　中饭是在团县委食堂吃的。凭发下的餐券打饭菜。食堂师傅的手艺不错，这一顿中饭吃得相当满意。
　　中餐后略事休息，然后便乘坐大巴车去此行的目的地。在乘车时，秦慕梅想挨着我坐。我本想赶他走的。但想到这里的人大都互不认识，不用担心会产生不良影响。另外，看在他为我的发言起劲鼓掌的份上，我最终还是让他坐下了。但愿他别得寸进尺。
　　他表现得还算老实，除了在口头上想占我一点小便宜外，没有行动上的进一步骚扰。其实他也太规矩了一点，拉个手，拥个抱，也不算越轨的。他却一碰到我的手，马上缩了回去，全然没有我给他送报纸那一次的果断。
　　坐了两个小时的车，终于到达了石库镇，这里将成为我们这次活动的大本营。石库虽说是城镇，但与我的家乡一样，有青青的山，绿绿的水。小溪的水中，游动的鱼和光滑的鹅卵石，清晰可见。狭窄的街道两旁，矗立着两排白墙乌瓦的建筑，清一色的全是店铺。从打铁铺里传出的“叮当”声和从弹棉花店里传出的“咣当”声相配合，组成了一曲动人的乐章，显得古朴而又生动。
　　找到我们投宿的旅店后，大家均按排好的名单入住。每间客房住两人。和我同住一间的是一位大二的学生，听她自我介绍读的是师范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那眼镜片厚的快要让鼻梁支持不住了。
　　今天下午没安排其他的活动，大家可以自由活动。这时秦慕梅来了。约我去逛街。逛街向来是女孩子的专利，他一个大老爷们，居然也想逛街，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那玻璃柜子里的两个男女童对吻的玩偶真好看，既天真又淘气。我的这一心思，不知怎么被他识破了，他买下了玩偶，送给了我，并且趁我伸手接玩偶的时候，拉住了我的手。就像一股电流通过，我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幸福的感觉。真希望这手就这样一直拉下去。
　　这以后，他的一只手就一直拉着我的一只手。行至一僻静处，他将我的手使劲一拉，我重心不稳，一下子倒在了他的怀里。拉手时产生的幸福感瞬间便蔓延开去。
　　他像上次那样拥抱了我，不过只限于拥抱。此时的我，竟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希望他在拥抱之外，再做点什么。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犯罪的感觉。
　　回到旅店，用过晚餐后，全体参与活动的人员集中在旅店的会议室里，进行了第一次联谊活动。由每个人进行不超过1分钟的自我介绍。
　　从大家的介绍中可以得知，这次活动的参加者除去团县委的几个人外，基本上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在校大学生，像和我同住一间的“眼镜”就是。第二类是在校中学生，像我就是。第三类是准大学生，可惜只有秦慕梅一位。
　　然后进行了个人才艺展示。吹拉弹唱说的都有。我想展示一下我的武学绝艺，但想到爸爸告诫的不要炫耀的话，也就打消了念头。最后是讲了一个自认为是笑话却没有几个人笑的笑话。只有秦慕梅傻乎乎地，笑得半天合不拢嘴。
　　才艺表演结束，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于是各自回房休息。但愿我今晚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