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鸹惊梦(小说连载6)
作品名称:昊鸹惊梦 作者:东方鹰 发布时间:2008-09-14 09:35:44 字数:5036
俗话说,隔墙有耳,此话一点不假。此时屋后墙根正隐藏一个鬼魅似的魔影,利用夜幕他来到了这民房边沿。他象壁虎样用耳紧贴墙根,适才华儿夫妻俩的俚语,被他偷听了个一干二净。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乒哐一声,华儿偕妻走了,屋静了下来。
黑影悉悉沙沙,从后沿窜到侧门,掏砖拔销,毫不费力进入卧室。他大胆地擦亮火柴,从茶几寻得一支手电筒,便开始翻箱倒柜。他先从皮箱里找到一叠现金。几件高档的男女成衣被他拣了出来,然后从床上抱走2床新毛毯,用绳子捆了,架在堂屋内一辆新单车上,推出侧门,消失在夜幕中。
提笼鸡家,白面郎君以下12人均已到齐,他们单等大哥,这是新年后的第一次聚会,热闹非凡。两付牌桌,挤着10个脑袋。他们的赌法也别样,谁赢了谁下台。唯有老三穿地风,十二弟娄阿鼠坐在门坎边,天南海北聊些不着边际的事儿。
“老三,开门!”黑老鸦嗓大气粗,人未到声先入。
众人蜂拥而上,阿谀逢迎,丑态百出。
娄阿鼠从前转到后,高叫道:“大哥新年大吉,我等今年大发了!”
酸泥鳅老六拱手,“恭喜大哥,贺喜大哥!”
黑老鸦成昊鸹还礼:“同喜,同喜!”
众人坐定,黑老鸦打开包裹,一叠人民币滑落。经清点,现金足有2500元,还有衣服、单车、手表之类。黑老鸦当众每人100元,马打诖也分得100元,说是见面礼,众该大喜。大哥长大哥短的叫个不停,把个黑老鸦叫得心里痒痒的。龙凤村失利,几乎没脸同众人见面,而这次人到心到,他还是大哥,不仅几分得意。
一阵喧闹后,人称会稽公的老八嚷开了:“大哥起了头,我们何不遍地开花!”
“最好去一处地方,好多也有个互相照应!”老幺杨飞说。
“警方已注意我们,特别是双溪的铁鹰,他已与边界各县联络,搞什么联防网,不可大意。”
“怕个鸟!水来土淹,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黑面狸愤愤然。
“老四,你牛劲又上来了!”黑老鸦把话顿住,望了录刚一眼。录刚把舌头一伸知道说漏了嘴。
“在这一年复始,少说不吉利的话。我们13个兄弟,情同手足,有福同享,”
“有难同当!”异口同声。
“大伙还有什么骚点子!”黑老鸦在问,他把目光移向了刘小武。
刘小武低着头,心潮翻滚。自龙凤村翻船,越发变得小心谨慎。当他的目光触及黑老鸦那两门牙时,心颤抖不已。
“二哥,大伙等你拿主意呢。”老五瘦猴马八一旁激道。
刘小武一怔,迎着大家专注的目光,站了起来:“我想”把目光递向成昊鸹。
“说下去,好兄弟。”成昊鸹大嘴一咧,国字脸有几分激动。
“我想,前面的几位兄弟讲的不无道理,我们的活动范围地处四县结合部,这里的公安都不弱。特别是南面的铁鹰,文武兼备,他的助手罗刚,也十分了得,这点三弟已经提到。大哥昨天在书坊垴虚晃了一枪,已给石门出了难题。我想趁公安决心未下,兵分四路,由我、老三穿地风、老四黑面狸、老五瘦猴马八各带2名弟兄,以石门、桃源临界古墟羊毛滩为基点,方圆20里各展雄风。大哥你摇鹅毛扇,5天后会师桃源漆河镇。我这叫声东击西,中心开花。”“叭!”的一声,刘小武将拳砸在桌上。
“二哥妙计,我郑某愿效犬马之劳!”老九郑老板起身恭维。
“我看这个主意不错,一个地方,不可以久留。”穿地风附和说。
“就这么定了!”烟丝被黑老鸦揉碎,散落在地上,一个黑的方案在子夜敲定。
瞬时,众魔头如莹火点点,被夜幕淹没。
黑老鸦去了老四录刚堂客(方言:老婆)那里。这里离古墟羊毛滩仅6里之遥,便于联系。这女人姓江名曼丽,生得牛高马大,肌肤丰泽。与黑老鸦的关系要追朔到8年前的一个黑夜。那时他成昊鸹也是膀阔腰圆,体壮如牛。因盗伐林木被林管部门叫去,罚款700元。返回时便落了个路边店,饭店老板就是江曼丽。
成昊鸹要了2瓶德山大曲,2斤牛肉,一碟小菜,不到一个时辰便咕噜个精光。牛的体魄,旺盛的食欲,使夜度娘欲火难熬。一个骚首弄姿,一个挤眉弄眼。当晚,成昊鸹与江曼丽成就好事。一阵乌山云雨后,成昊鸹问:“我是老几?”江曼丽回答:“老六?”
成昊鸹吼道:“想我黑老鸦相貌堂堂,怎么会是老六?”
“是老六嘛!”女人嗲声嗲气。成昊鸹“当”的一脚把女人蹬落床下,起身走了。
后来,成昊鸹从大牢出来,与一帮狐群狗友常在店里落脚。黑老鸦从中撮合,江曼丽成了录刚的堂客。录刚成为团伙老四,当然是江曼丽的内助起了很大作用。如今黑老鸦成了大哥,这“老六”自然没人敢叫了。而江曼丽与黑老鸦的旧情,则是公开的秘密了。
第八章 群魔戏滩
丹桂流香,天朗气清。
某公安值班室里,一位中年警官正对着一叠情报资料出神。有基层治保会的,有受害人及知情人的,有临县兄弟单位通报的,还有违法人员检举揭发的,堆了满满一案头。他不是欣赏某小说的构思情节,而是从这一大堆支离破碎的线索中嗅到点什么。
让我们把镜头对准边界结合部:
石门:
羊毛滩、凤山、书坊垴、界溪村代销店相继被盗。犯罪分子打洞拨闩,撮杠卸门入室,盗走电动机、水泵、自行车、衣物及各类商品;现金若干,现场脚印混乱。
羊毛滩村民黄某家,被掏砖拨闩入室,屋里被狂翻后,盗走衣柜内现金。令人费解的是,失主鞋被反扑床下,现场衣物散落,有不清晰胶鞋印。
羊毛滩村民杨某家,犯罪分子拆围墙进院,打洞进堂屋,从室主眼皮底下岛走韶峰牌电视机,现场留有3人不规则鞋印。
羊毛滩、书坊垴、茶龙、界溪村26个农户种鸡、肉鸡被盗,随手牵羊被盗的还有住户的腊肉、黄豆、食油、衣物等。现场或撬或扭,或掏或拨,手段雷同。
令人气愤地是,古墟羊毛滩30多个住户,几乎无一幸免。群众戏称这伙毛贼为“鬼子”进村了。
桃源:
与石门毗邻的双溪、热市、马鬃岭、菖蒲、郝坪、漆河等乡镇无一幸免,尤以双溪、热市、马鬃岭损失惨重。
双溪烽火、古堤、龙凤等村的廖、魏、杨、余姓村民,先后被盗北京、牡丹、红旗、韶峰牌电视机5部,电风扇、自行车、手表、毛毯一批及现金等物。
马鬃岭罗家店、响水凼、木杈村三农户被犯罪分子打洞拨闩入室,盗走风荷、韶峰、北京牌电视机3部,自行车、毛毯、衣物一批及现金等物。
热市九龙村农户朱某家被打洞入室,盗走韶峰牌电视机、布匹、衣物等大量财物。
漆河镇列桥村康某、田某代销店相继被拆砖拨闩入室,盗走中档男女成衣、中低档香烟及其他商品150余件。
与此同时,双溪、热市、菖蒲及石门盘石墟场短时间内被盗飞鸽、永久等名优自行车数十辆。
“报告!”一个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中年警官的思绪,进来的是民警罗刚。
“所长,接县公安局通报,最近活跃在桃源、石门、临澧结合部的是一个跨域作案团伙,为首的就是成昊鸹。他身边已纠集了如刘小武、穿地风、黑面狸、瘦猴等一批两劳人员和黑社会分子。局领导要我们沉下去,争取一网打尽。”
“与我们掌握的情况一致。现在关键的是掌握他们的活动规律,网开一面,以待时机!”铁鹰目光妁烁,深沉地说。
“小罗,你和陈平以调查洞湾伤害案为契机,到边界摸一下情况,注意不要惊动目标,你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是否在长慈公路安几棵钉子,以利疏通信息,做到敌动我知。”小罗说。
“我已派大老李作工作去了。”铁鹰回答。
“面上的工作就由我负责,祝你顺利。”铁鹰把手伸向罗刚,两双信任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罗刚转身找陈平去了。
皓月当空,夜色如醉。
铁鹰是连续第4天熬夜了。他行伍出身,转业便干上了警察,身上聚着军人的勇猛、果断,警察的沉着、稳健,一旦迷上案子,九头牛也拉不转来。一回他接了件杀人案子,一迷就是2个多月。爱人、小孩因病双双住院,他只回去2个钟头。他爱人在病床上写了张纸条:老卫,你回来了记得去买煤。铁鹰回条:煤买来了,我还得赶回去。妻子见条,默默地哭了。谁能理解警官的妻子,做女人难,做警官的妻子更难。
咚咚,铁鹰起身开门。进来的是风尘扑扑的大老李。卫缜递上一杯开水,“收获不小吧!”
“按照预定方案,我和联防队员老张,在常慈公路线上已建立4处信息点。今早接到列桥信息点报告,昨天中午有人发现钟彪在漆河镇迎春酒店出现过,同桌的还有娄阿鼠康布牛。还有一个叫什么会稽公的,本名不清,派头大得很,不知道要干什么。”大老李汇报说。
“这个会稽公是谁?能同穿地风称兄道弟,来者不善!要迅速摸清他们的去向。”铁鹰抽出一支烟,递给大老李。
“迎春酒家你去过没有?”
“去过,这是一个姓郑的本地人开的,去的人多是些社会闲散人员、偷儿扒手,我早已关注过。最近有2台来历不明的电视机进店,开店摆弄电视机干什么?我已布置小刘进行监控。”
“那好,我们在没有完全摸清这个团伙的脉络之前,切记不可鲁莽。”铁鹰拍着大老李的肩膀说。
“知道了。”大老李起身告退。
送走了大老李,铁鹰又陷入了沉思。
突破口选在哪里?
拿谁开第一刀?
桌上,警徽熠熠。铁鹰展开信纸,信手写下《警徽》小诗一首:
红旗浓重如血
清新如初
谷穗
日月生长在你周围
松枝苍翠欲滴
负重的盾牌立起来
是不倒的长城
于是
人民平平安安生活
于是有
年年岁岁雄壮的歌
写罢,竟伏案打起鼾来。那鼾声如同乐手敲击架子鼓,或抑或扬,铁马琴音,舒卷自如。
第九章 作恶黄甲
当市场那架自鸣钟响过九下,街面便开始热闹起来。
“卖汤圆,卖汤圆,桂花汤圆!”一老者高声吆喝。
“桐叶粑粑,三角粽!”青年妇女笑容可掬。
“油条、饺子、米粉、面条,麻花、甜酒、豆腐脑!”气氛浓烈。这里是黄甲铺的小吃市场,虽无细巧名点,到也清淡鲜嫩。
黄甲铺,漆五公路上的一棵明珠。
因古灵岩幽姿和盛产苎麻而闻名方圆百里。东接古镇漆河,西抵国家重点水利工程五强溪,南连三阳可通桃源,北穿黄甲铺大桥有机耕路与九溪毗邻,交通颇为发达。
穿地风、会稽公、娄阿鼠来黄甲铺已经两天了。
恰逢场期,一大早,穿地风去会朋友,于是会稽公章生与娄阿鼠康布牛结伴而行。
昨天闲逛的结果,他们对医药房、供销社仓库发生了兴趣。
会稽公章生与娄阿鼠康布牛进店草草地吃了碗米粉,便沿黄甲铺大桥北行观察动静去了。
供销社生资仓库位于小溪左岸缓坡,周围农舍相距50米左右。
平日有一保管值班,保管喜欢打斗片,几乎每场必到。这些,章生已揣摩透彻。
离医院不远的一家旅店客房里,云红小姐正和穿地风亲热。这穿地风本来不太亲近女性,他认为女人是水性杨花,眠花宿柳容易出事。可今天不一样,他瞧准那女人是她祖父是名老中医,接近医院有条件。于是假戏真做,认准了云红。
云红姓黄,14岁下海,放纵淫荡,皮风瘙痒骨头轻,20岁便2次被公安机关收容,1次送劳教。送劳教那年,她和7个男人一床鬼混,淫男狗女便送了她一个绰号:“凤头大姐。”打从公安机关出来,身名大振,目前虽已徐娘半老,风姿却不减当年。
穿地风年少气盛,弯眉俊眼,肌腱发达,一白压千羞,几句客套话便把云红征服了。此时云红正躺在穿地风怀里,粉脸微红。
“你想什么嘛?”黄云红嗲声奶气地问。
“我在想”穿地风把话打住,不着急把话挑明,他等云红的反映。
“到底想什么嘛!”云红撒娇往怀里挤了挤。
“我想你”没等穿地风把话说完,云红把话接过去了:“我不在这儿吗?”
“想你帮忙!”穿地风一侧身坐了起来。
“我!”黄云红先是一怔,也坐了起来。继而柳眉一竖:“什么条件!”
穿地风哈哈一笑:“当然不能亏待了你!”他知道遇到这样的女人要格外小心。
“条件嘛,现在给你500元现钞,事成后再给你加500,怎么样?”穿地风问。
“恩,还差不多。不知道你要姑奶奶干什么。”云红问。
“当然不是要你练床上功夫。”
云红脚一蹬,“还想占姑奶奶的便宜,那是大兵的蚊帐——没门。”
“没心情跟你扯淡,我是叫你去拿钥匙。”穿地风一本正经地说。
“谁的钥匙?”云红问。
“医院库房的!”穿地风脸色铁青。
“我怕!”
“怕什么!”
“那是偷哇!”
“谁不晓得你凤头大姐的本事,三进三去,公安局有你的芳名,给‘钳工’(扒窃)望风,给‘搬工’(偷窃)递信,这爷们也有耳闻,况且你刚才与爷们做的好事,你要的条件,也都进了这里。”说完,把床头枕旁置放的微型录音机一扬。
“不帮忙也没关系,事发了到时我去头掐尾,我看你凤头大姐有多能耐!”穿地风火上加油。
黄云红脸由红转青:“你,流氓!”
“没关系,阿飞,流氓天生一对。”穿地风哈哈大笑,云红无力瘫软下来。
一分钟,二分钟,客房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