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悲惨童年

　　号召又打响了，村里的干部再一次为修水泥路的事在做宣传。他们跑完村头跑村尾，为的就是鼓动村里的劳动力参加到这项工程当中去。这修路倒像在修万里长城一样，从申请到拨款再到筹划，最后到落实整整用了一年时间。村民们认为这笔款项早就被官员们啃得差不多了，剩下些残渣用来修路。就这样，村民们原来的积极性也被磨得刀钝刃伐。干部们不得不重新去挨家挨户游说。其实说他们腐败真的是冤枉他们了。他们在去年确实干了不少实事。譬如，安抚外出打工归来的失足妇女，帮妇联宣传计划生育……
　　这就是白桦镇，它的旁边有一条和《西游记》当中同名的流沙河。镇上有一座塔，当地人管它叫“牛仙塔”，因为塔里面供奉着一位牛仙。当地迷信的人以为牛仙可以保佑白桦镇经久不衰，日益昌隆，因此月月进供，岁岁朝拜。
　　除此之外，白桦镇上还有一座很有名的中学，叫白桦中学。白桦中学是镇上三所高中当中最好的一所，升学率极高。白桦镇各村的村民都想尽各种方法让自己的孩子能够进入白桦中学读书，在他们看来，进了白桦中学，将来不说是清华北大，至少也能上个名牌大学，不至于让自己的孩子呆在农村里跟自己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白桦中学招生的门槛很高，一般的学生是不能轻易进去就读的。他们要求学生除了学科成绩优异之外，还要必须掌握三门才艺，并且成绩突出，方可被录取。这可难倒了各村的村民。虽然白桦镇经济还比较富裕，可是从小培养孩子的才艺所付出的巨大金额并不是每个家庭都承担得起的。
　　正在村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县教育局的老张局长功成身退，光荣退休。新上任的局长原来是副局长，姓钱。此人特别爱喝酒，每喝必醉，醉了容易办糊涂事。他因为喝酒得了一种罕见的病，此病不碍性命，只是头发逐渐地脱落，导致现在成为了秃子，也因此得了一个外号，叫“钱秃子”。钱秃子是个腐败的典例。他经常给一些对他有过福利的人方便，让他们的孩子首先拥有进入白桦中学的特权，不管这些孩子有没有具备进入白桦中学的条件，他们首先拿到一张王牌。
　　钱秃子这样做直接导致白桦中学的升学率从90%多直接降到50%。这件事情被上面的机关知道了，派人下来调查了半年，始终没有得到结果，后来调查人员急于交差，就捏造了一个谎言。他们向上面报告是现在的学生自主学习能力太差，并义正词严地说是调查了三个月的结果，还做了多次实验。其实是钱秃子在机关的“内线”告诉了他上面要调查，钱秃子得到内幕，早早做了准备，每次这些调查人员来访，钱秃子就带着他们胡吃海喝一通。就这样，调查人员被灌得晕头转向，并且在回程的时候都得到了不菲的红包，回到机关自然是要为钱秃子解决掉一些小麻烦。钱秃就这样侥幸逃过一劫，但是他没有反思这场危机，而是更加固执地去制造一些更大的危机。
　　钱秃子在升任局长前五年有了一个女儿，但不是亲生的，是随她妈妈改嫁过来的，叫舒曼。舒曼在今年六月份完成中考就要进入高中了。钱秃子必然会安排她进入白桦中学，早早安排好了舒曼的一切，舒曼中考结束可以顺利地进入白桦中学。舒曼成绩很好，她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考入白桦中学。而且她绘画，书法，唱歌三项才艺也很优异，完全符合进入白桦中学的条件。但是白桦中学还有一条规定，就是不招收外县的学生。舒曼是隔壁县的，所以钱秃子还是要出面打通这道枢纽，这一次他又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了一个黑点。
　　钱秃子在没做局长之前是一个普通的人民教师。他任职的那所学校校长是一个寡妇。这个寡妇长着明星般的面孔，拥有出水芙蓉般的气质，尤其是她一颦一笑更是勾走了无数男青年的三魂七魄。她总喜欢穿着白衫，所以同事们都喜欢叫她“白姐”，“衫姐”。她看上去35岁到40岁左右，叫姐是大家对她的敬仰。
　　白姐上任以来，追求者横躺一地，但是都没有得到她的青睐，直到钱秃子的进攻才使她城门大破，彻底被征服。
　　这个女人好像对她的前夫没有什么感情，在她前夫死后，她并没有表现一丝悲伤，而是发奋的工作，几乎达到癫狂的状态。有人说，她是在化解内心的巨大悲伤，这是她爱她前夫爱得至深至诚。后来熟悉她的人都认为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因为她在丧夫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投到了钱秃子的怀抱里。钱秃子追她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想依靠着她的地位往上爬。可怜白姐天真地以为钱秃子是爱她的，在接受了钱秃子的表白之后他们开始昏天黑地缠缠绵绵，为了不让镇上的宾馆人员认出他们，他们甚至驱车去隔壁县开房，有时候开车累了就在车上开始缠绵。这样昏天黑地奢侈糜烂的生活让这两个激情四射的中年人在肉体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与欣慰。乐极必定生悲，白姐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之后她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有时候她故意衣衫不整地坐在钱秃子的面前妖娆地说道：“亲爱的，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等我们结婚之后我就向上面请辞，当回一个普通的人民教师，到时候上面肯定会提拔你来当这个校长，以你的能力不出三年肯定会调到机关的，到时候我们的幸福生活就开始了。”钱秃子挽住白姐的手，脸上透漏着邪气说道：“我没想过当什么校长，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说完这句话，钱秃子心里暗自嘲讽道：“我怎么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可笑啊！”白姐却因为这句话甜蜜的把头使劲往钱秃子的怀里钻。
　　钱秃子与这个女校长的艳遇说来真是太多波折。也许他们的孽缘要从钱秃子的小时候谈起。
　　钱秃子在年轻的时候是一位进步青年，经常得到各种奖项，家里的奖杯没有地方安置，大部分被他爹廉价卖给收破烂的。他爹从改革开放初期活到改革开放中期，经历过30年不同的社会变幻，思想极其的守旧，像一块顽石。每当钱秃子兴高采烈地拿着学校给他颁发的奖项的时候，他爹总是板着一副“人家欠他几十万没还”的臭脸骂道：“臭小子，你整天给老子整这些瓶瓶罐罐的回来，也不知道帮老子干点家务活，去，帮你妈把菜洗了，你个臭小子，整天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钱秃子自幼就和他爹关系不好，要不是他妈天天护着他，这小子小时候一定经常挨揍。他爹的顽固直接造成了钱秃子后来的反叛，也间接的影响了他的一生。钱秃子他爹因为他妈护着而没有顺利地教训到他，心中很是恼火，总是寻找机会“报复”。终于有一次他妈去河边洗衣服了，家里就剩钱秃子和他爹，他爹觉得“报复”的机会来了。他故意让从来没有做过饭的钱秃子去做饭。钱秃子无奈，嘟囔着嘴，像刀架在脖子上似的，一通瞎鼓捣出来一顿“中饭”。他爹坐在板凳上，露出一副“怀恨在心”的嘴脸，伸出筷子，夹着一口菜送到嘴里。还没咀嚼，就如吞大便似的吐了出来，上前揪住钱秃子的耳朵骂道：“你这个兔崽子，你在给你爹吃毒药呢？你想害死老子是不是啊？老子还没死呢，老子死了也没你很好过的，呸，兔崽子！”钱秃子当时年幼，被他爹欺负也只能大声地哭诉，这个哭诉并没有得到他爹的怜悯，他爹啐了口唾沫拿上锄头径直地走上麦地。钱秃子躲在墙角不停地抽泣着，直到他妈从河边回来。他妈在门口就看到钱秃子躲在墙角抽泣，心疼的立马跑上前搂住儿子问道：“啊呀，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可疼死娘了。”钱秃子当时虽然年幼，对他爹也十分憎恨，可是他知道如果向他娘告状他爹的恶行，也许会导致他们夫妻决裂，所以他忍住没有对他娘说，可是在心里却深深种下了对他爹的恨。
　　钱秃子的童年就在这挥之不去的阴影中度过，直到他19岁的时候考入了外省的一所大学。这时候钱秃子心中无比喜悦，不是因为他考上了大学，而是他觉得终于可以摆脱他爹了，这个想法已经想了十几年，如今终于要实现了，终于可以去过向往已久的自由生活了。要真的是这样，钱秃子的人生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事实就是难以预测。
　　钱秃子艰难地忍耐了两个月的暑假生活，暑假里的每一天他都在幻想自己摆脱捆缚得到自由的美好生活，他暗想自己现在的两个月算得了什么，我马上就要得到一片广阔的草原。可是在这两个月里他还是天天忍受他爹的辱骂，这种辱骂他必须忍受，因为他跟他爹一旦闹翻，他就不能得到自由。在最后的几天，他踌躇满志，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上“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没想到这句话在他离开家乡的第三天就被他爹用水泥糊掉了。
　　出发前一天，钱秃子的妈妈给钱秃子准备了好多吃的，都是自己做的腌制品，这充分体现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深沉的爱，这份爱只能永久的留存在世上。在车站，他妈妈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娃啊，你在外面要好好读书，不要跟一些不好好学习的人在一起瞎混。要吃好，外面的东西吃不惯就吃妈给你做的这些，也分给同学一点，要跟同学搞好关系。”钱妈妈说完这些话泪水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地上，钱秃子虽然讨厌他爹，但对他妈妈是发自内心厚重的爱与敬重。钱妈妈舍不得她儿子就这样离开她，这份爱与其说深沉倒不如说是顽固。因为钱妈妈从来不懂得变换爱的方式，以至于赔上自己的性命。
　　自从儿子走后，钱妈妈就每天寝食难安，萎靡不振。每天只是看着钱秃子的照片，这像是死了儿子似的。结果是钱秃子没死，钱妈妈终于在一天晚上因为思念过度而猝死在甜美的梦乡里。这个不幸的消息像打雷一样传到钱秃子的耳朵里，钱秃子这时候还沉浸在得到自由的喜悦里，立马就像掉进了万丈深渊。钱秃子的爹给他打电话报丧时说话的语气像是要把他吃了。电话里传来钱爸声嘶力竭的辱骂声，“你这个混小子，你害死了你妈，你快给老子滚回来，你要是再不回来，就见不到老子了，把老子跟你妈一起葬了！”钱秃子那时候配了一部小灵通，小灵通的声音不用开免提也能使周围5米之内的人听清电话那头的声音。就这样，钱秃子悲惨地被他老爸“描画”成“弑母凶手”。
　　接到这个电话之后已经是晚上了，无法买到车票。钱秃子睡在下铺的床上翻来覆去，好几次从床上掉到地上，他也不起身睡到床上，就这样躺着。室友看不下去，想上去扶起他，他也就这样软塌塌的任人摆布，别人把他扶成什么样，他就保持什么样，好像是快要散架的木偶。在他的心里母亲就是自己的挡风屏，他觉得自己能够顺利地成长都是他妈的功劳，如果不是他妈给他鼓励，他可能早就做出极端的事情了，这个要让他做出极端的事情的人就是他爹，现在他一方面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中，一方面对自己的爹恨之入骨，他甚至觉得他爹就是在他走后拿出以前对他的方式来对待他妈，以至于害死了他妈，现在又来说是自己害死了亲娘。他就这样糊涂地想着，眼睛睁了一夜，第二天清早，他的两个瞳孔像是两个熟透了的柿子挂在树上立马要掉下来。他这样的状态让关心他的室友也一夜没合眼，清早他们听到钱秃子开始有动静，就立即起身帮着钱秃子收拾行李。在他少年时代能够拥有这么多真心以待的挚友是钱秃子在当时的巨大财富，在他中年即将迈入老年的时候已经失尽了民心，可以吐露心声的朋友更是屈指可数，而这些人当中也未必都是至诚的。
　　在火车上钱秃子的归心似箭，想着当初分别时母亲送给他的腌货还没吃完，如今却阴阳相隔，内心的悲伤立马就像倾注的洪水顺势而下，化成泪水流在衣襟上。
　　经过20多个小时的艰难路程，钱秃子带着两只从来没合上过的“柿子”来到了母亲的灵前，他想跪下去，可是发现自己的双腿在极度悲伤导致免疫力快速下降的情况下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他爹不了解儿子的状况，认为是儿子不懂事，害死了亲娘还不给她下跪。他走上前去，伸出左腿用力向着儿子的双腿砍去，钱秃子吃不住这一腿，笔直地向下跪去。他爹像见了仇人似的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兔崽子，你还有脸回来，你害死了你亲娘，你，你，你这个不孝子，给老子好好跪着，向你妈忏悔。”
　　在没见到母亲的遗体的时候，钱秃子极度悲伤，好几次泪水奔腾，欲止不住。这次他面对着母亲的遗体的时候，心中万分的悲伤戛然而止，顿时木讷了。他就这样跪着，他这次倒不是怕他爹给他下的命令，他是在思考。他的心中默默对自己说道：“我要改变我自己，我要改变这个世界，我要让所有顽固的人都认清自己的愚蠢。”其实他说的这句话在不知不觉中玷污了他妈对他的那份厚重的爱，因为他妈也是个顽固的人，他妈只知道要爱自己的亲人，而不知道如何以正确的方式去爱，这种糊涂让自己失去性命，也误了儿子的人生。
　　钱爸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因为他妻子今天要出殡。妻子死了，做丈夫的晚上还能睡得如此安详，这份夫妻间的感情的确值得怀疑。钱爸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发现儿子不见了，他怒气冲冲，跺着脚在棺木前喷着唾沫大骂：“兔崽子，死到哪去了，给老子滚出来！”此声音大到方圆十里也能听到，钱秃子当然也听到了，因为他就躲在大厅后面的小房间里盯着被他爹涂掉的“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他心中暗想：“我要是李白，就不活的这么纠结。”
　　到了七八点钟的时候，送终的锣鼓队先响了起来，然后就是钱秃子装出来的哭腔，跟着关系比较亲密的亲朋好友就先哭了起来，关系疏一点的就保持一副严肃的嘴脸。锣鼓队吹打了一个钟头，抬重队出发了，此时哭声更加惨烈，锣鼓队吹打得更起劲。钱秃子则一副苦瓜脸，他爹面无表情地向前蹒跚踱步。整个安葬过程在一个小时内草草了事。这种草率给钱秃子规避了部分嫌疑，如果时间再持续的久一点，钱秃子就要背上害死老妈的恶名，因为他爹在出殡现场逢人就说是他儿子害死了亲娘，他爹这样毫无目的地“陷害”自己的儿子使得他们父子结下了深深的仇怨。
　　后事安排妥当后，钱秃子决定返程去学校，继续追求他的自由。
　　他这一走他爹的日子就难过了，他爹在村子里是一个极其顽固的人，总是跟邻里搞不好关系，他活了大半辈子，肯跟他说话的只有他妻子，别人是见到他就躲得远远的。钱秃子这一走，他爹就再也找不到说话的人了。他爹也意识到这点，于是想把儿子留下来。可是他一贯来说话的语气让钱秃子见了就心生厌烦。
　　钱秃子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他爹站在门口抽着烟说道：“臭小子，这次就别走了，老子给你在镇上的服装厂找了一个活，你这次就呆在厂里面好好做，赚点钱孝顺老子。”钱秃子像没听到似的，仍然在收拾着行李。他爹不耐烦地说道：“你小子听到没有？”钱秃子直起腰瞪着他爹说道：“我凭什么听你的？”“凭什么？凭老子是你爹，你就得听老子的！”他爹愤慨地说道。“那我要是不听你的呢？”钱秃子说道。他爹忍不住爆发了，直接骂道：“你还敢不听老子的，你什么都是老子给你的，你敢走出去试试。”“我今天还非走不可了！”钱秃子坚定地说道。“你走了就不要回来，兔崽子。”钱秃子被这话一激，走得更加爽快，大步纷扬地走了出去。他爹满怀信心的以为儿子肯定会回来，因为他身上没钱。这件事被他料中了，钱秃子的钱全在回来的途中花掉了。不过他知道他妈从小为了给他买吃的，背着他爹藏了私房钱，这钱就放在他妈的梳妆盒里，钥匙一直在他这里，他妈让他缺钱花就自己打开箱子，这么多年钱秃子从来没有拿过一次钱。现在该是钱秃子取回它们的时候了。他跑到田间的草垛上睡了一觉，静静地等待黄昏的来临。
　　夜里的昆虫在演奏着美妙的音符，钱秃子猛地爬起，看看手表，自言自语道：“时间到了，准备动手。”这是他第一次潜伏到自己家里窃取属于自己的钱，他的内心做了巨大的挣扎，可是一想到之后的自由生活就心血澎湃。他步步为营，蹑手蹑脚地摸索着前进，生怕吵醒了村子里的狗，不过吵醒了也没有用，村子里的狗都与他相交甚深。尽管这样，他还是陪着小心。艰难的前进了一公里，钱秃子终于来到自己家的后门，他知道他爹晚上从来不锁后门，他就这样轻易地进了自己的家门，开始实施“偷取”计划。由于对自己家里十分了解，他的出入显得十分容易。他知道他爹在这个时候一般都在浴室里，他要赶在他爹出来之前，溜进他的房间，打开梳妆盒，拿到钱。现在他倒大胆了起来，他肆无忌惮地向着房间走去，正是因为这种自信，让他惹来了麻烦。他一直向前走着，却没注意脚下的猫盆，一个趔趄把猫盆踢到五米开外，猫盆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对钱秃子表示抗议。他爹在浴室里听到声音，就开口骂道：“臭小子，你回来了？给老子摆脸色来了！”以钱秃子对他爹的了解，他判定他爹并不确定就是知道自己回来了，于是他计上心来，捏着鼻子，学起猫叫“喵喵喵”。他把声音拖得很长，因为他家的猫就喜欢这样叫唤。这个计策成功地骗到了他爹，他爹接着又骂道：“死猫，连你也来笑话老子，给老子滚得远远的，畜生！”钱秃子成功骗到他爹，心中大喜，捂着嘴巴笑着。摆脱怀疑之后，他迅速进入他爹的房间，用钥匙打开了他妈的梳妆盒，里面巨大的金额让钱秃子感动不已，钱秃子心中含着泪水带着钱走出了家门，来到草垛上坐了下来。他用手电筒照着这些钱，认认真真地一张一张数着，整整有50张红色大钞，他把这些钱小心翼翼地放在背包里，这是他妈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星空中突然多了一颗璀璨的明星，钱秃子看着它，心中在想，这是我的妈妈。夜露洒在他身上，钱秃子披着它睡到了第二天清晨，搭上火车去往了他追求着自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