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报复

　　胖子和铁拐李住在一起。
　　铁拐李被陈老头推的摔了一跤，躺在床上气愤不过，喇嘛扣沟子没法使了，每天凌晨在院里、厕所里大骂不止。话脏的跟厕所坑一样臭。
　　什么样的人住在了一起，就会生出什么样的是非来。
　　铁拐李在人间天堂几年了，知道院内一些七七八八。
　　胖子刚来，两眼一抹黑。
　　铁拐李也许给胖子灌输了一些歪理邪事，两人沆瀣一气。胖子年轻气盛，想给铁拐李出这口恶气：“你说，这老家伙有什么背景么？”
　　“有他妈x呢，和我一样，是个快死的老鬼。”铁拐李骂着。
　　“我如果把他抓住，跟捏死个鸡一样，我要他尝尝我的厉害呢。”胖子向空中挥了挥手臂。
　　“这样不行，不能随便打那老驴日的，要有借口。”
　　“借口？”
　　“对，他自动找上门。”
　　“这个，这个，好，有了。”
　　“你说什么有了？”铁拐李没有反应过来。
　　“这样，你把你骂的那些话，我用手机录下，拿着四处放，看那老家伙什么反应。如果骂我，我就揍他。如果他抢我手机，正好，我不仅揍他，还要他赔我一款手机。我手机也不行了……”
　　“你推我X你妈呢，你个老驴日的，你个牲口日的，你推我x你妈呢么……。”胖子拿着手机走在哪儿，哪儿骂声就起。
　　开始还没人注意，过了几天，议论声四起。明眼人都知道骂声针对的是陈老头。
　　陈老头沉不住气了，暗想：“你胖子算什么东西，这样污蔑我，不整治整治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他过高的估计了自己，以为自己还精炼，走路利索，说话腔亮，你一个瞎子，再厉害，看不见，就是个懵牛。”
　　他要把胖子的手机没收来，作废掉，叫他再逞能。
　　人未到胖子身边，声音先到：“我把这个坏种，你欺人太盛了。”
　　手机没有抢去，反被胖子扣住了手腕：“我放我的手机，关你屁事，我看你是活得腻了，把你个棺材嚷嚷。”像提着个小鸡一样，把陈老头推到墙壁。撞了无数次，又给面目几拳头。
　　把他儿子吓得哇哇直叫唤。
　　胖子大吼一声，“装下，哭什么哭？”
　　试想，一个四十多岁的青年小伙子，对阵快八十岁的老人，力量之悬殊，不言自明。
　　说心里话，陈老头不愧是陈老头，仍然硬挺着和胖子撕来扯去。力气不如人，嘴上功夫不服输。
　　前院里都是他一人的声音最高，加上看热闹的，劝架的，还有趁机捣乱的，三大庭院都在抖动。
　　当时是在晚上，文豪一个人在房子里，吵嚷声像一个个魔咒语一样穿过庭院，钻进房子，钻进他的大脑。一浪跟一浪，打得他疯了般急躁，无聊，胸口憋闷，要死一样……
　　陈老头鼻青脸肿，手腕钻心的疼痛，蔫得就像秋天的白菜，低头耷脑地回自己房子。
　　胖子就是个斗胜的公鸡，咕咕咕地唱着凯歌，摇头晃脑地也进了自己的房子。
　　和铁拐李嘀嘀咕咕了半晚上：“你厉害，这下给我出了口恶气，老东西还想和你较量，真是自不量力。”
　　“他个老松，八个都不是我的对头，我一个手轻轻地就提起了，再加一成力，老命早没了。”胖子趴在床上死吹。
　　“也让老家伙睡上几个月，尝尝这不能动的滋味。”
　　“哼，睡不了五天，也躺三天。是我手下留情了，认老家伙留口气，还想办法从他手里敲诈几千元钱花花，买部手机。”
　　“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们已经占了上风，太过了，不好收场。”
　　“这样，太便宜了老东西。我一直盘算着从哪儿弄几个钱，这机会能放过。”
　　铁拐李何许人也，一辈子都是算计人的，听到胖子还不住手的口气，暗中窃喜，嘴里说道：“那老东西，有钱呢。”
　　第二天，胖子让儿子牵着到中院去找陈老头。
　　站在陈老头的床前，指着说：“你个老松，起来，好好说话，我的手机坏了，你得给我赔手机，给钱也行。”
　　陈老头当然不依了，暴跳如雷：“把你个瞎子，你狗眼睛瞎了心都瞎了，我什么时候拿到你手机了？你想讹人，还说的好听，你把我打了，眼睛、脸现在还肿着，我不说什么算了么，你还想咋？要命有呢，要钱没有。”
　　胖子是头犟牛，犟病犯了，四人五马是扯不回的。
　　他喊儿子搬来凳子，坐在陈老头房子里慢慢地和陈老头儿细嚼细咽，必要分出个输赢。
　　翻来覆去就是要陈老头赔手机。牙磨得时间长了，嘴就困，陈老头已没了性子，先低了头，把自己手机给了胖子。
　　胖子看到老头儿服软了，以为可以捞一笔现金，心计再起：“你手机多少钱，我手机多少钱，想拿个破手机了事，门儿都不沾。”
　　陈老头蔫下去的那点劲又冲上来了，“你瞎子不要欺人太甚？”想把自己的手机抢回来，没有成功。
　　胖子看陈老头还顽固，不给点厉害瞧瞧，这戏没法演下去。
　　他抓住陈老头的手腕，从中院撤到前院门厅里。陈老头这一阵就成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要命一条，要钱没有，看你把我咋样？
　　在门厅里，站着，扯着，嚷着，骂着。院民们跟进中院，又跟出前院，围在门厅里看着，说着，笑着，劝着。
　　如此这般扯来拽去几个小时。
　　门卫曹拐子看到陈老头可怜，上前硬把胖子手扳开，陈老头才终于脱身。
　　胖子不依不饶了：“陈老汉是你大还是你妈，你闲事管的得宽的！你不过是个看门狗而已，有你说的啥话呢！”
　　曹拐子气得眼翻了几番，嘴咧了又咧：“你个瞎驴，不是个人，你若正常着，我搧你两巴掌呢！”说完，转身离去了。
　　胖子自以为自己胜利了，拿着陈老头的手机回房子里躺下，沾沾自喜。
　　被铁拐李左一吹捧，右一忽悠，越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幻想着陈老头会来给他低头道歉、用钱赎手机。假如他敢不来，他要用拳头说话的。
　　陈老头眼睛成了熊猫眼，脸一面高一面低，手腕肿得弯不回，带着一身的疼痛和胆怯，躺在床上不骂了，也不动了。
　　铁拐李躺在被窝里，一个人偷偷地笑，暗想着：你个老东西再骚情，我打不过你，有傻人替我报仇，挨打的滋味不好受吧？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