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篇

　　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小灰一直都站在窗户边看着天空，灯也没有开，从月亮坠落看到太阳升起，从一片黑暗看到一片光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默默地站着，看着。这次的打击对小灰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她已经不知道快乐是什么了。小灰整理好衣服准备去洗澡，打开房门，迎来的又是一片寂静。马奥尔已经去训练了，家里又只剩下小灰一个人，陪伴她的仍然还是寂寞和冷清。
　　小灰打开电视，却不知道电视里面放的是什么。关掉电视，翻开沙发上的杂志，却又无奈地合起来，这本杂志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妈妈，但又担心自己会在电话里哭出来，还是放下了手机。想要出去走走，却又担心看到丽莎。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什么事情也做不好。小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想要睡一觉，可是还是没有任何的睡意，明明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啊？为什么还是睡不着？小灰已经快要崩溃了，她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把沙发上的靠枕用力地摔到地上，她现在很想要发泄，她的心房里已经无法容纳任何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办法静下来！我想要睡觉为什么不可以！到底想要怎么样！”小灰想要大喊，她想要狠狠地发泄出来，她真的无法忍受了。她现在迫切地想要回家，想要离开这里，想要忘掉一切。小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起所有的牛奶走到阳台，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吹着风，她真想让痛苦的事情就这样随风散去，这样自己就不会这样难过了。小灰就这样在阳台上站了一天，午餐也没有吃，她也丝毫不感到饥饿。当听到汽车喇叭响，小灰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她竟然就这样站在阳台喝了所有的牛奶。看着脚边空空的牛奶瓶，小灰无奈地笑了笑：“原来我是这么喜欢喝牛奶啊。”小灰收拾了一下牛奶瓶，就往厨房走去。“瑞亚。”小灰往楼下看了一下，原来马奥尔已经回来了。“瑞亚，你在干什么？”小灰摇摇头，没有说话，还是往厨房走去。“呵呵，马奥尔，瑞亚还是这么不喜欢说话啊？”刚刚放下啤酒的艾巴斯笑着对马奥尔说。“怎么你们生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把她不喜欢说话的坏毛病改掉啊？你是不是太宠她了？”萨萨里也搀和进来。“男朋友宠爱女朋友是正常的行为吧，你们就不要再讽刺马奥尔了，快点帮忙把东西搬到院子里面吧。”艾米丽笑着对萨萨里说。萨萨里撇撇嘴，虽然对艾米丽的话很不同意，但还是帮忙搬东西。“嗨，马奥尔，快点把你的小女友喊下来啊，我们都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弗雷迪笑着对马奥尔说。“呃，实话说吧，她今天心情不好，我们刚刚吵架了，她还是没有原谅我。”马奥尔无奈地笑了笑，把啤酒搬到院子里，又开始整理烧烤架。“那你怎么不哄她啊，女人都是需要哄的。”艾巴斯喊道，“如果你不哄她，她是不会理你的。”“我当然知道，我哄了她很久，她也没有原谅我，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没想到瑞亚比艾米丽还难哄，呵呵。”弗雷迪笑着看着艾米丽。“我早就看出来了，她是一个很有脾气的中国女孩。”艾巴斯立刻附和道，然后看着马奥尔，“呵呵，这下子可难办了吧。”马奥尔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看着楼上。艾巴斯看着马奥尔，然后示意萨萨里，萨萨里立刻笑着说：“瑞亚怎么还不下来啊，我都等急了，我去喊她了。”“快点去啊。”艾巴斯立刻推着萨萨里。萨萨里还没有走到楼梯，小灰就从楼上下来了，她看着萨萨里，奇怪地问她：“你怎么了？是想要去哪里吗？”“呃，没有。我是想要去找你，大家都来了，你怎么这么慢啊？”“我收拾了一下，现在下去吧。”“好的，走吧。”小灰和萨萨里走到客厅，小灰看着站在身边的马奥尔，没有说话。“嗨，瑞亚，好久不见了，你好像长高了一点，哈哈。”艾巴斯笑着对小灰说。“呃，瑞亚，今天马奥尔邀请我们一起来你们家烤肉，不会打扰你吧？”弗雷迪也笑着说。小灰看着他们，知道他们是马奥尔邀请过来为他讲情的。马奥尔见小灰不说话，客厅有些冷场，就立刻笑着说：“好了，我们快点去院子里面烤肉吧。”“呃，好的好的，快点吧。”大家都纷纷地往院子里面走。马奥尔拉住想要去院子的小灰，笑着对她说：“还在生气吗？”“没有生气。”“真的吗？”“嗯。”小灰点点头，然后对马奥尔笑了笑。，转身往院子里面走去。马奥尔看着小灰的背影，虽然她说没有生气了，但是还是觉得怪怪的。
　　大家已经开始晚餐的party了，肉和啤酒都摆满了桌子，马奥尔为了让小灰开心，还买了牛奶和草莓，知道她的饭量大，还专门为她做了一盘意大利肉酱面，小灰也默默地吃着，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们。艾巴斯和弗雷迪已经喝了好多瓶啤酒，明显有了些醉意，他们开始跳舞，还唱着歌，很是兴奋。借着醉意，艾巴斯对小灰说：“瑞亚，我有事情想要问你，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今天必须要问你。”“什么事？”小灰放下叉子看着他。“你为什么会喜欢马奥尔啊？他有那么那么多的绯闻，身边还有很多漂亮、性感的女明星和女模特，还有，他不是中国人甚至不是亚洲人，你怎么会想要和他在一起，还来了巴塞罗那？你今天必须要告诉我原因，我真的很想要知道。”“对对对，我也很想要知道。”萨萨里也感兴趣地看着小灰，大家听到艾巴斯说的话，也纷纷看向小灰，他们都很想知道。小灰看着他们，又看了看马奥尔，发现马奥尔好像也很想要知道。但是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问，所以没有准备。小灰心想，她和马奥尔之间的感情只是一场骗局，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爱情，连友情都不是很深厚，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就必须给他们编个理由。“怎么了？这个问题不好说吗？你们是情侣啊？”萨萨里不解地看着小灰。“不是，我只是想说仔细些。”小灰笑着说道，“我喜欢马奥尔是因为，他不但会踢足球，还会很多其他的体育项目，还有，他很会做饭，我以前就说过，我喜欢会做饭的男生。”“还有吗？”艾巴斯追问。“呃，如果还有的话，就是，他长得还可以吧。”小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家都笑了起来，觉得她实在是太可爱了，就故意问她：“那你觉得，我们三个人中，谁长的最帅？”“呃？”小灰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艾巴斯，又看了看弗雷迪，最后看了看正在对她笑的马奥尔，更加地尴尬了，“我觉得每个人的审美观都是不一样的，以我的观点，我觉得你们三个人都差不多。”“哈哈，你真是太可爱了。马奥尔是巴西人，弗雷迪是英国人，我是西班牙人，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你竟然觉得我们长得差不多？”“我就是这样认为的。”小灰认真地看着艾巴斯。“那你觉得哪个国家的人长得最好看？除了中国。”弗雷迪忍者笑问小灰。小灰不说话，她只是摇摇头。“我觉得，德国人最好看，我走秀的时候就经常会和德国的男生一起走，他们每个人都很绅士，都很英俊。”萨萨里插话，然后艾米丽也同意地点点头，她们两人都是模特，所以见到过很多的德国人，她们都认为德国人很帅。“既然这样，我就邀请我的好朋友穆恩过来一起玩吧。”马奥尔笑着说道。“好啊，我们也好久没有见到穆恩了，好家伙，他可是一个很厉害的前锋啊。”艾巴斯感叹道，英雄惜英雄吧，虽然穆恩是皇马的球员，但是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好啊，那快点打电话吧，我们再去烤点肉。”弗雷迪也催促马奥尔。马奥尔一边拨电话一边对艾米丽和萨萨里说：“穆恩可是真正的德国人，而且还是一位很帅气的德国人。”“穆恩？是谁啊？”艾米丽好奇地问萨萨里。萨萨里无奈地看着艾米丽：“你看球赛永远不看赛场，永远只是寻找记者。我知道他，他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是吗？我要见见。”艾米丽立刻感兴趣了，然后回头问小灰，“瑞亚，你见过穆恩吗？”小灰心虚地点点头：“上次他来过我们家，我们，见过一次。”“是吗？他帅吗？”“呃，还可以吧，我不太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观，我不是模特，我不知道你们的想法。”艾米丽和萨萨里已经开始充满期待了，马奥尔也已经打完电话，他对大家说：“穆恩过会儿就会过来，他也会带上自己的未婚妻。”“未婚妻！穆恩都有未婚妻了？”艾米丽失望地大喊。艾米丽笑着说：“无所谓，只要我喜欢，他也喜欢我，我可不介意。”艾巴斯也立刻凑过来：“我也这样认为。”小灰觉得很紧张，她很想要见拉姆勒，又很害怕见到拉姆勒，她担心自己会在冲动之下把事情变糟糕，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但是她又很想问清楚，为什么当初要这样骗她。马奥尔看着一言不发的小灰，坐到她身边，关心地问她：“怎么了瑞亚？”“呃，没事。”“东西好吃吗？”“嗯，很美味。”“我帮你烤些牛肉好吗？”“不要了，我已经很饱了，你们吃吧。”“真的没关系吗？”“嗯。”小灰笑着对马奥尔说，马奥尔还是不能完全放心，疼爱的摸了摸小灰被风吹的凌乱的头发，然后笑着说：“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知道了吗瑞亚？”“嗯。”小灰点点头，“你要不要吃点意大利面？”小灰叉起盘子里的意大利面，递给马奥尔。马奥尔装作生气地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吃意大利面，你是故意的。”“吃吧，很好吃的。”小灰故意硬塞给马奥尔，看到马奥尔努力地躲开她的叉子，心情变得好些了，笑了起来，如果不知道这些事情该有多好啊，真希望自己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
　　突然门铃响了，马奥尔立刻站起来：“穆恩过来了，我去开门，你们不要把食物都吃光了。”“知道了，快点去吧。”艾巴斯不耐烦地挥挥手。马奥尔跑去开门，小灰又是紧张又是害怕，虽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但是还是觉得很尴尬。艾米丽看着坐立不安的小灰，奇怪地问她：“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小灰被吓了一跳，立刻尴尬地摇摇头：“没有啊，我没有不舒服，你不要管我了。”“嗯，如果不舒服就要告诉我们。”“好的。谢谢你艾米丽。”谈话间，马奥尔已经带着穆恩和丽莎进来了，艾巴斯立刻笑着朝穆恩走过来，两人简单拥抱了一下：“嗨，穆恩，我们好久没见了，为什么都不联系我？”“呵呵，最近有比赛，我每天都要训练地很晚。”“是吗？那今天要好好喝酒了，万一以后没时间。”“好的，今天不醉不归。”“好啊，弗雷迪，马奥尔，大家一起来灌醉他。”马奥尔立刻打开一罐啤酒，递给了穆恩。丽莎笑着和艾米丽和萨萨里打招呼：“你们好，我是丽莎。”“你好，我是艾米丽。”“你好，我是萨萨里。”“很高兴见到你们。”丽莎很有礼貌地和她们聊天。“你是做什么的？”萨萨里问她。“呃，我是大学教师，教法语，你们呢？”“我和艾米丽都是演员兼模特，我们是混娱乐圈的，没想到你这么漂亮，竟然是老师。”“呵呵，你们很漂亮。”小灰看着谈笑风生的丽莎，她感到很奇怪，没想到她竟然没有一点点的难过，她都想开了吗？因为拉姆勒，小灰觉得对丽莎很是抱歉，没有胆量和以前一样和她交流，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看着她们。“瑞亚，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你不喜欢我们吗？”艾米丽笑着朝小灰招手，示意她坐过来。“是不是累了亲爱的，你是不是想要睡觉？”萨萨里关心地看着小灰。“呃，没有，只是不知道该讲什么。”小灰笑着摇摇头。丽莎看着小灰，笑着坐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怎么了？生病了吗？”“没有。”丽莎低声地告诉小灰：“我知道你是为了我难过，为我担心。我现在已经想开了，我没有难过，所以，你就不要低气压了，好吗？”小灰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丽莎这么容易就想开了，她不难过了吗？丽莎看出小灰的不相信，使劲地点点头，表示确定。“你们在聊什么？”艾米丽凑过来，感兴趣地问她们。“呃，没事，我们只是问候了一下。”小灰喝着牛奶，不经意间看到了正在喝酒的穆恩，现在越看越觉得穆恩就是小时候的拉姆勒，为什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丽莎和艾米丽疯狂地喝着酒，萨萨里已经喝醉了，跑到客厅睡觉去了，艾巴斯和弗雷迪已经躺在地上了，身边放了很多的酒瓶，马奥尔和穆恩也是一样，两人背靠背地坐在地上喝着酒，聊着天，他们真的是喝疯了。小灰就这样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疯狂喝酒的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可是真正开心的能有几个人呢？艾巴斯和萨萨里，弗雷迪和艾米丽，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还剩下多少呢？小灰看着刚刚喝完一瓶啤酒，又打开了一瓶，猛地喝了一口的丽莎，虽然一直是挂着笑容，和大家有说有笑，内心的委屈和痛苦又有谁知道呢？又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让小灰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同情她。马奥尔，他虽然和自己的感情是假的，逼着自己退学了，还来到了巴塞罗那，也是自己曾经很讨厌很讨厌的人，但是他却是一个很善良也很暖心的人，现在想想，自己从来没有好好对待过他，总是和他吵架，惹他生气，真的很想和他说一声对不起，并乞求他的原谅。最后，当小灰看到正在喝酒的穆恩，泪水就不经意间地跑出来了。他曾经是自己最好最好的朋友，是他让自己明白了什么是快乐，什么是笑容，也是让她明白了被关爱的滋味。可是，他给小灰带来的伤害也是和一直住在医院，一直被迫地吃了很多药，一直无法离开医院，无法见到家人一样的难过。自己一直想要找的人此刻就在眼前，小灰没有胆量去质问他，她感觉现在比丽莎还累。突然，丽莎扑到小灰的怀里，半天没有抬起头，小灰愣了一下，然后拍着她的背：“怎么了丽莎？”丽莎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只是使劲地摇摇头，小灰不知所措，再拍拍她的背，丽莎摁住小灰的手，悄悄地说：“不要动，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在哭，拜托了。”小灰也没有动她，让她就这样抱着自己，心情复杂地看着穆恩。就这样呆了很久，小灰发现丽莎不动了，就悄悄地抬起她的头，原来她已经哭着哭着睡着了。小灰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水，然后让她躺在摇椅上，起身离开了院子，到房间里拿了几条被子和床单，为外面喝醉的人盖上。当小灰把被子盖在穆恩身上时，穆恩用中文喊出了：“九月。”然后就转身睡过去了。小灰捂住眼睛，不想让眼泪流出来，然后立刻起身往房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