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爱 的 代 价
作品名称:山 捻 花 之 恋 作者:shanlianzi 发布时间:2014-06-21 23:19:26 字数:6741
第九章:爱的代价
星期天的晚上,周紫云正在厨房里煲汤,她煲的是红萝卜排骨汤。砂锅里的水开了,热气从砂锅盖子的周围冒出来,白雾一样飘在她的眼前。她拿一块厚厚的白毛巾浸过冷水,捂在砂锅的盖子上,然后把砂锅的盖子揭下来,放在大理石的台面上,锅里的热气扑到了她的脸上,混合着一股清甜的味道。她打捞干净水里的浮沫,锅里的水变得清亮了。她接着把洗好的百合,莲子和红枣放进锅里,锅里的水平静了一会儿,又重新翻滚起来,猪骨和莲子沉在了锅底,百合,红萝卜和红枣在滚动的开水里面翻腾着,干百合被水泡开了,变得汁液饱满,洁白地绽开在水里,红枣泡得圆鼓鼓,胖乎乎的,颜色鲜艳起来。这时,周紫云弯着腰,把火一点点调至文火,再把锅盖盖上,就不需要操心了,煲上一个半小时,就是一锅鲜美的浓汤了。
米饭已经煲在电饭煲里,香菇蒸鸡肉也一并用三脚架支在电饭煲里和饭一起煲熟,青菜已经洗好,单等着外出的李文涛归来就可以炒菜吃饭了。看到再没有什么事可做,她就去房间随便拿了一本杂志出来,坐在靠近厨房门口的餐桌边翻看着。那一天的周紫云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紧身体恤衫,把腰身衬托得纤细苗条,下身一条粉红色长裙,更显得她的身材修长挺拔,头发在身后束成一束马尾,柔和的灯光下,她的脸上洋溢着一股幸福的光芒,浅浅的笑意在嘴角若隐若现。马上就要嫁给心爱的人,马上就要做一个幸福的新娘,她的心中怎能不充满了喜悦呢?
周紫云这次已经请好了假来深圳,准备第二天就和李文涛回老家紫城县去办理结婚登记。李文涛要求她婚后放弃广州的工作来深陪他,她也答应做完今年,明年就不再同迎宾馆续签合同了。这个时候的周紫云梦想中的人生也就是嫁一个自己所爱的人,做一个贤妻良母,过一种相夫教子的生活。
随着钥匙转动门锁的一阵响声,李文涛开门走了进来:“老婆仔,好香啊!煲什么汤?饭做好了没有?”
“饭做好了,汤也好了,还剩空心菜没有炒?”周紫云应道。
“老婆仔,辛苦了,辛苦了!我来炒,我来炒!”他边说边捋起袖子进了厨房,拿起台面上的湿毛巾先把汤端到餐桌上,然后架起铁锅,倒上油烧热,拍碎两个蒜头放进锅里,最后再放入空心菜,三炒两炒,不出十分钟。一盘油汪汪,嫩绿嫩绿的蒜茸炒空心菜就端了出来。周紫云早已盛好两碗汤,两碗饭摆在桌面上,两个人边吃边聊着。
“哎,你跟你嫂子请到假没有?”
“我发了个信息给她,懒得跟她说那么多,免得她又说三道四。”
“那你爸妈知道我们明天回去登记结婚吗?”
“知道,我已打电话告诉他们了,让他们明天准备一下!”两个人汤足饭饱后,收拾完碗筷,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时响起了砰砰地敲门声,周紫云连忙站起来去开门。门开了,周紫云怯怯地叫着来人:“大哥,大嫂。”李文涛的哥嫂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山妹子,神色傲然地径直走进来。坐在沙发上的李文涛赶紧站起来,把哥嫂让到沙发上坐下。周紫云也急忙钻进厨房,不一会儿就泡好了一壶茶端了出来放在茶几上,她先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递给大哥,大哥接了过来又放回到面前的茶几上,她又倒了一杯双手捧着递给大嫂,可是大嫂根本不接,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周紫云只好尴尬地把茶杯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李文涛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在毫无意识地对着电视机调来调去,周紫云根本不敢上前去坐,只好退后悄悄地坐在厨房门口的餐桌边。几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室内的空气刹时就紧张起来。
“阿涛,你不是跟我们说早就和她分手了吗?为什么突然又说明天和她回去登记结婚?”大嫂首先诘问起来。李文涛却只是低着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结婚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做大哥的?供你大学毕业,帮你找好工作,又帮你买了房,翅膀硬了,有本事了,不认我这个当大哥的了,是吧?”尽管大哥的声音非常严厉,李文涛还是坚持不发一言。
“她有什么好?一个山里妹子,要文化没文化,要正式工作没有正式工作,要城市户口没有城市户口,你要她来干什么?”大嫂指着坐在餐桌边的周紫云说。
“就算是让你们结了婚,将来生了孩子都麻烦,既不能给孩子上上深圳市户口,孩子将来上学等问题也难解决,又不能在经济上对你有所帮助,你自己一个月就那点死工资还得供房,养得起一个家吗?”大嫂好像是打开的机关枪,只管一个劲地向着李文涛扫射:
“我给你介绍的那些女孩子,样貌没有一个比她差的。人家还是大专生,要文化有文化,要正式工作有正式工作,要户口有户口,哪一个不比她好?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偏偏要娶她?鬼迷心窍了,是吧?”不管哥嫂怎样地轮番轰炸,李文涛始终三缄其口,以沉默对之。
“好,你不说话是吧,那我今天跟你说清楚。我们坚决反对你和她结婚。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我们就和你断绝兄弟关系。房子我们收回,你们自己自力更生去吧!以后有什么事再也不要来找我们!”大哥下了最后通牒。
“不找你就不找你,我们有手有脚,难道还会饿死不成?”周紫云听得再也忍不住了,禁不住站出来大声反驳起来。
“你个死靓妹啊,几时轮到你说话了?”大嫂听了周紫云的反驳,霍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周紫云的面前,手指着她叱骂道:“你个死八婆啊,你有什么本事?就知道凭着自己长得那副狐媚样子,使手段勾引我们家文涛。我们家文涛以前多听话呀,现在就是被你带坏了?”
“我哪里有带坏他?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国家规定恋爱自由,结婚自由,连父母都无权干涉,你作哥嫂的凭什么管?”周紫云的这句话更是让大嫂恼羞成怒:“你个死妹仔,你看我今天敢不敢把你赶出去?在我的房子里,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吗?”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打开了房门,动手来拉周紫云。
“除了李文涛,你们谁都没有资格赶我走!”周紫云背着双手稳稳地站在那里,凛然道。
“气死我了!我今天非把你这个妖精赶出门不可?你看我有没有资格?”气极了的大嫂不管三七二十一,伸出手就把门打开,回手扯住周紫云的胳膊就往门外拖。周紫云哪里是那么好惹的,拼命挣扎,两个女人互不相让,扭打在了一起。坐在沙发上的大哥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一声不出。李文涛却坐不住了,跑过来先把房门关上,然后用力扯开周紫云,大声地训斥道:
“紫云,你怎么可以和大嫂这样说话,你少说两句不行吗?”
周紫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嫂如此欺人太甚,李文涛不但不帮她反而训斥起她来了,她委屈得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什么话也说不出,一扭身就跑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扑在床上只管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李文涛推门进来,推了推她:“紫云,别闹了,起来冲凉吧。”周紫云还沉浸在自己的委屈里,理都不理他。李文涛叹了口气,自己先去冲凉了。等到他冲完凉出来,看到周紫云还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着,就没有再叫她,自顾自地拿了一个枕头和毛巾被睡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周紫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她醒来时,天已大亮,她习惯性地看了看身边,却没有李文涛的身影,她跑到客厅,沙发上只剩下折叠整齐的毛巾被和一个枕头,李文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起初,周紫云还以为他是出去买早餐去了呢!于是赶紧刷牙,洗脸。因为昨晚没有冲凉就睡了,这会儿她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于是,她又洗了一个热水澡,把脏衣服又放进洗衣机里洗好后,晾在阳台上,做完这一切后,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针已经开始向九点钟迈进了,李文涛为什么还没回来呢?她决定打个电话问问他,于是就走进房里把手袋拿出来,再从手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手机盖就看到了两个新信息:
信息一:不要找我,我上班去了。你也回去上班吧,结婚的事以后再说。
信息二:昨晚哥嫂和我谈话谈到很晚才走,给我的震动很大。我想我们是不是太年轻了,只知一味地沉浸在感情里,以为有了爱情就可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是不是太天真了?一场不被亲人看好得不到亲人祝福的婚姻到底能走多远呢?紫云,让我们给彼此一点时间再考虑一下好吗?
显然,经历过昨晚,李文涛已萌生了退却之意,这让周紫云深感意外。翻来覆去地品味着这两个信息,她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上狠狠地撞击着,让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和难过。她黯然神伤地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终于意识到原来在这场爱情里,真正掌握主动权的并不是自己,相爱了四年的爱情竟然是如此的难以把握,如此的经不起考验,她暗自叹了口气,由他去吧,她并不想过多地去强求,那样只会让他看轻自己。一个女人失掉爱情也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掉自尊。这样想着,她慢慢地站了起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锁上门,搭了车回到了广州。
开始的一个星期里,周紫云的心里也是憋着一肚子气的,她心里在想:分手就分手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时间也就是仅仅过了一个星期,紫云妹妹见到她的文涛哥既没有关切的电话来问候,也没有甜蜜的信息发来,就禁不住思念起他来了。凭心而论,她是不愿意和他分手的。她爱他,只要一想到要和他分手,她的内心便如万蚁噬骨一般地难过。终于还是放下了自尊,怯怯地给他发了一个短信:文涛哥,我想你了!你这几天还好吗?可是信息发出去后就如石沉大海,等了几天也没有回音。
周紫云忍不住又发:文涛哥,你为什么不理我?你还在生我的气呀?就算我错了好吗?我保证以后再不和你哥嫂吵架了,好吗?
还是没有回音。这难言的沉默让周紫云的内心很是惶恐,她终于忍不住拨起了他的手机,可是打了半天却无人接听。她以为他很忙,没有时间接电话,只好先挂掉电话,可是她等一会儿再打过去时,电话已关机,对方根本不给她沟通的机会。
她不知如何是好?着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在宿舍里转来转去。除了再给他发信息,她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这一次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自己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儿地从手指间传了出去:
你为什么不理我?你难道真的要和我分手吗?不,我不要分手!我从十七岁开始认识你,就对你一见倾心。十八岁和你正式拍拖,四年啊,一个女孩子有几个这样的时光供挥霍?我已经为你付出了我的全部,我最纯洁的身体,最美好的年华,最真挚的情感,。难道你真的忍心舍弃我们四年来的深厚感情吗?我们可以什么都不要他们的,我们可以不要他们的房子,也可以不要他们找的工作,只要我们一条心。我也可以工作,再苦再累也不怕,你放心,我绝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我只要你爱我,只要我们的爱情!我求你了,不要分手,不要不理我。原来,为了爱情,一个女人可以如此卑微。
然而她的祈求和示弱,并没有换得男人的回心转意,只换得了他的恼怒:你不要再逼我了,我并不想伤害你!你再逼我,就是逼着我伤害你!
得到这样的回答,让周紫云欲哭无泪。她不明白他们的爱情怎么那么快就没了呢?那些曾经以为是情难自禁,发自肺腑,撼天动地的甜言蜜语,那些想起来都要感动得战栗的承诺怎么转眼就成了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她的心一点一点地灰了下去。
这样茫然无措地度着日子,周紫云感觉到自己就好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水中浮浮沉沉,挣挣扎扎,死又死不了,想靠岸却连一根救命的稻草也难以摸到。
一个月后,宣判这场爱情死刑的那个短信终于出现在了周紫云的手机上:紫云,我们还是分手吧!你找个时间过来把你的东西拿走,把房门的钥匙交回来。
再次坐在广州开外深圳的长途汽车里,周紫云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欢喜,心里满是惆怅。虽然窗外是阳光灿烂,高速公路两旁的景色依旧是迷人的模样,可是她却再也无心欣赏。
心情黯然地来到玫园新村小区,打开401房的房门时,迎接她的再不是曾经的微笑和甜蜜的拥抱,李文涛当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周紫云进来,只是淡漠地扫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周紫云走过去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满眼的哀怨,满心的不甘,颤抖着声音问:“李文涛,你真的决定分手了吗?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李文涛拿起身旁的遥控器,关掉电视,又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大信封,对着周紫云诚恳地说道:“对不起,紫云,你是一个好姑娘,只是我们不合适。这里有一万块钱,是我跟哥嫂借来的,当作是补偿你的。你为我们结婚买的那个消毒柜,就留下来吧,我又多算了两千块钱给你!”他说着挪了挪身子,坐得靠近她一点,把钱放在了她的双膝上。
“为什么你现在才说不合适,你当初干吗去了?你当初为什么要说爱我?为什么要承诺和我结婚?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你现在却说不合适了?你叫我情何以堪?你叫我如何接受?”愤怒加上羞愧让周紫云几乎难以自持。
“我,我当初也是真心爱你的,可是婚姻光有爱情是不够的。紫云,我不知道怎样说你才能懂。就算我对不起你好了,我愿意补偿你,还不够吗?”李文涛此时显得很是理不直,气不壮。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我?你这些钱就能买回我逝去的四年的青春吗?就能补偿我付出的感情吗?李文涛,亏你还是个大学生,读了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临阵脱逃你还算什么男子汉?我看不起你,我不会要你的臭钱!”周紫云一边说着一边气愤地从信封里抽出那一沓人民币,向着李文涛没头没脑地扔了过去:
“拿去吧,你的臭钱!不要亵渎了我的感情!”一张张粉红色的纸币像一只只粉红色的蝴蝶在沙发上下翻飞。周紫云一仰头走进房间收拾衣服去了。客厅里只留下李文涛一边蹲下身子捡拾掉在地上的纸币一边对着周紫云的背影叫嚣:“你,你,真是不可理喻。看来分手是对的,跟你这样蛮不讲理的女人就是结了婚也不会幸福。”
周紫云打开衣橱的门,首先拿出的是那套粉红色的睡衣,那是她第一次来这里时李文涛给她买的。那晚的爱恋缠绵似乎就在昨天,可是一转眼却面临分手的局面,那些曾经说过的誓言,她以为的天长地久,到如今都成了枉然。她叹了口气,留下这套衣服吧,就权当是个纪念。她拿出的第二件衣服是一件洁白的连衣裙,胸口处袖着一朵鲜红的玫瑰花。这是她为结婚而买的。因为李文涛说要到山上的山捻花丛中拍结婚照,又因为山捻花大多是紫红色的,所以她特意买了这条纯白色的连衣裙,是为了让山捻花丛中的自己美丽的像一个新娘。
可是这一切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多余和可笑啊,想着这一切,周紫云的心像突然被什么收缩了一样,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把剩下的那些衣服胡乱地塞进包里,提起包准备逃出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可是在将要走出房门的那一刹那,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环视了一下房间,不是为了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拿走,而是因为这毕竟是她和心爱的人儿共同居住过的地方,这里的一物一件都留下过她的印记。她的眼睛茫然地扫视过她睡过的床,她叠过的被子,她抹过的窗台,她擦过的桌子。
她的眼睛最后定在了桌子上面的她和李文涛的照片上。那还是侯永强给他们照的,后来她做了个相框带到了深圳,照片上的两个人那时笑得多么羞涩纯真,简单而灿烂啊,可是现在在她眼里,只觉得那笑刺得她的眼睛涩涩地生疼,刺得她的心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她心中的愤怒这次被彻底地激了起来,她走过去拿起那个相框狠狠地摔向了地面,咣当一声之后是玻璃碎渣四溅,有一块玻璃碎片崩到了她的右手上,手背上的皮肤崩破了,鲜血滴了下来。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也不去包扎,只顾在玻璃碎渣中捡起那张相片,拿在手里用力一撕,她和李文涛紧挨着的身体就分了家,李文涛的那半边相片被她像扔一块破抹布一样扔在地上,她只把自己的半边相片塞进包里,顺手从包里拿出了房间的钥匙,又拿起床头柜上的纸巾擦掉手背上的鲜血,转身就走出了房门。
咣当一声显然也惊动了客厅里的李文涛,他走到房门口往里一看,满地的碎玻璃片,撕烂的照片,让他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他对着周紫云的背影大吼:“紫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样下去,连过去积累下的那些情分也被你毁掉了!”他独独没有看到周紫云那只受伤的手,也许即使他看到,也不会心疼了!
周紫云理也没有理他,把房门的钥匙往客厅的茶几上一扔,打开门扬长而去。
七月的天,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早上来时还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这会儿却刮起了狂风,下起了暴雨。周紫云肩上背着包,双手撑着雨伞,准备走到小区门口再叫的士。可是她刚走了几步,一阵狂风迎面扑来,把她的雨伞吹得翻了起来,那形状犹如朝向天际的大喇叭,雨水像瓢泼似的劈头盖脸的浇淋下来,霎时间周紫云就被淋成了个落汤鸡。她伸出右手使劲扳回雨伞伞面,但不一会儿又被掀翻了,如此反复几次后,她索性不扳了,气恼地扔下伞,干脆让雨水淋个够。终于艰难地走到了小区门口,打了一辆的士来到福田汽车总站。
周紫云浑身湿淋淋地上了开往广州的汽车,找到座位坐下后,急忙拿出包里的干衣服慢慢擦拭着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广深公路上,这时,车厢前面的电视机里播放起了MTV歌曲: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不凋零的花,
陪我经过风吹雨打,
看世事无常,
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
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
仍在我心中,
虽然已没有他。
走吧,走吧,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
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也曾伤心流泪,
也曾黯然心碎,
这是爱的代价。
……
哀婉动人的旋律不停地撞击着周紫云的耳膜,勾起她心中无限的伤感,她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悲痛,用干衣服捂住脸,靠在座椅里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