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诗奇的关怀

　　七月流火的北方大都市，高层林立的正街路，被没有丝毫云遮去太阳光的直射，烘烤得柏油路面，散发着一股熏人的沥青溶化后臭味。柏油路面挥发的气味儿和人为的香精味儿混在一起，于文龙闻起来这股二合一味道，有些头疼。
　　于文龙此刻伴有恶心的痛苦表象，让诗奇很心疼。诗奇笑着问道：“呀！我真把你熏着了吧文龙？对不起，好吧，咱马上离开市区吧？”
　　于文龙强做精神说：“诗总，没事的，您知道咱凉山水泥路面没有这种味道，参合进玫瑰香型味儿一起，我实在受不了。”
　　他在为凉山农民一种利益驱使下，强打精神站在诗奇身边陪着她，真想调头跑回招待所。他左思右想好像从此失去了自由，他不敢往下多想。这种念头一滋生，在他耳边便回荡着苏妃的嘱托：“文龙，无论如何也要让诗奇高兴，咱主要目的是把白萝卜干收购定单签下来。另外，甜玉米和赖氨酸玉米投资议项必须行成文字。这是凉山3万农民利益。”
　　于文龙又硬着头皮、克服香水过敏的胃里难受、老是想吐那种感觉。一步不落的紧跟在诗奇身旁向红色跑车走去。
　　可是，今天在省城这块，诗奇出人意料的温情脉脉外表，不好意思走出以前有过的那一点友谊圈外。于文龙恒下心来，一定要陪她走完三个月期限。日期是丁书记和王副书记定的，料他二位领导也一定不会反悔。
　　诗奇看着走进楼里苏妃表妹离去的背影。回过身来，又含情脉脉的看着于文龙，一边笑着点着头来到于文龙面前，用另外一种面孔和于文龙说话。
　　他低着头不敢看她。像是被猫捉到的一只老鼠一样，于文龙心里的指导目的是；以一种豁出去的姿态，任她宰割吧！
　　“咯咯……亲爱的，抬起头来，我赦你无罪。哥儿们，干嘛呀？为什么低着头不看我？我诗奇这家伙有那么丑陋吗？我诗奇有那么可怕吗？”
　　“诗总，我、我胃难受。”于文龙实在为接受诗奇的特殊给予在找借口，已被诗奇识破。
　　“文龙啊，要大大方方的看我，我诗奇今天可是专为心里的王子所着装，也许以后我诗奇在你于文龙面前，不用着装了呢？不过，现在还要找两块布头遮掩一下。咯咯……你连夸一句的话都不说，吝啬鬼。”
　　近几天里，于文龙虽然尝过了爱的滋味，但让诗奇的几句温馨体贴语言，气火也消了许多。他看着眼前花枝招展的诗奇说：“哎，诗奇，让我怎夸你呀？你该是很美、很靓的、又很阳光的女孩儿。可是让你把自已作贱成这样，好像一枝炫异争奇的太阳花，蒙上一层阴云，可惜了，让我于文龙大着胆子、直接对准你诗奇这身打扮给打分，我只能说不计格。”
　　“怎么说话呢？太阳花不敢当，但也用不着找块云彩遮上吧？”诗奇好大不高兴地瞪了于文龙一眼，把他吓的一伸舌头。
　　于文龙又大着胆子说：“我尊敬的诗总，你自己看看，一个姑娘家怎能露的太多呢？背人的地方不可以露一半，让我怎么抬头看你呀？白瞎你那张漂亮脸蛋儿了，这是大街，不是沙滩浴场。”
　　“哈哈……我的文龙啊，你也太逗了哇。我当是你看到天要塌、地要陷了呢？大惊小怪。专为你穿的，傻样！一点都没有审美观点。”
　　“我是在乡里长大的，整天接触的也是农民。你想一下，乡下人有你这样打扮的吗？”
　　“文龙你还当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呢？你自己到公共场所看看，还有谁裹的严严实实的呀？这是省会大都市，更不是凉山乡。真逗，哈哈……哎、亲爱的，上车吧。别在光辉灿烂阳光下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词了。”
　　“我、我真看不惯你这身装束！”
　　“看不惯也得看！还傻看什么呢？我知道你于文龙在想什么呢，没用的了。现在呀，说不准苏妃正在她姑父怀里撒娇呢？还用你惦记吗？”
　　“哎呀，诗奇啊，这又是何苦呢？一位是你爸爸，一位是你亲表妹，为什么这样去遭遢他们呢？听我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
　　“说你呆吧，你真往呆上装了吧。苏妃是我爸心头肉，我哪敢伤害她呀，管好你自己吧。走，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诗奇，咱不是去办事处吗？”
　　“呆子啊，大晌午的，你是真傻呀？还是装傻呀？中午12点谁家业务那么忙，连午饭都不吃呢？走吧，先陪我吃午饭去，这回总该听懂了吧？”
　　“诗奇，不好意思，我还是不打扰了，在招待所对付一顿算了，怎好让你破费呢？让别人看到，我又算个什么东西？也不是那么回事呀。”
　　诗奇阻断于文龙的发言，一本正经地说：“什么东西？我看有点不是东西，哈哈……走吧，别磨蹭了哇，我不会把你吃掉的。你这个家伙，我有一周没见你了，你能让我的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准是前世我诗奇欠你于文龙的，今生不还不行了。”
　　“诗奇，啊诗总，别扯的太远了！”
　　“文龙啊，就算我诗奇求你在我身边坐一会儿，你一口不动，在我身边让我看看你这样总算可以了吧。你的一切都是自由的，我保证不多说话还不行吗？”
　　“好吧，盛情难却，恭敬不如从命。”
　　就这样于文龙又上了诗奇的车，诗奇把车开往郊区。他觉得不对劲儿，忙对诗奇说：“唉，诗总，你这是把我往哪拉呀？”
　　“文龙，别叫诗总，多难听啊。叫奇奇多好，或者象现代小青年那样时髦，叫我小妹儿更亲切。和你说过一百遍都记不住。咱先兜两圈风，然后再去吃饭。我不是妖怪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更不会一口把你吃掉的，再好的东西也要慢慢享用吗。”
　　此刻已经坐到诗奇跑车里的于文龙，没有了任何语言，呆呆的坐在副驾位置上，任凭诗奇拉着他到处乱跑。
　　苏妃不愿为表姐诗奇多浪费语言，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表姐，咱别斗气了，我上去看看姑父。然后我回招待所，到这里于文龙我就管不着了。全天归你调遣，就这样吧。”苏妃这段话自己心里受到极大伤害。
　　于文龙就这样的被苏妃推给了诗奇，说实话，诗奇对于文龙还是蛮温柔体贴的。可是，于文龙对诗奇过分的艳丽其真，他是从心里往外打怵。
　　尤其是走到于文龙身边，将一支胳膊搭在他肩上。他一歪头看她那一瞬间，四目相对，只有十多公分的距离。她的这一手突然袭击，真让于文龙躲闪不及。
　　同时也让于文龙心里猛的一震，刹那间，于文龙竟然会分不清肩上趴的是苏妃还是诗奇。诗奇刚一入场，她那份戏演起来，真能把于文龙弄的神魂颠倒。
　　于文龙被她呼出一口，带有绿箭口香糖味儿的那一大口气，差点呛了过去。诗奇有意的往他脸上贴了一下，他又一歪头来个正着，让她狠狠地亲了一囗，她才算将他放开。此刻他已经完全清醒的和诗奇开始对话。
　　这一切都被凉山镇的小车、坐在驾驶室里的小王，从后视镜里看个清清楚楚。他估计于文龙这回在凉山一定会有花边新闻。
　　于文龙在回想起刚才诗奇这段话，让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父亲和自己表妹，她怎好这样说“哎，表妹你慢些走，这个时间我爸正叨念你呢。去吧，去吧，我诗恩姐今天上班去了。总部那里冷冷清清的。啊，还有个王秘书，是个小姑娘。哎，表妹呀，多陪老爷子说会儿话，老爷子一个人也挺寂寞的，表妹呀，晚上去家里吧，二姐给你接风。啊，别忘了表妹啊。晚上你大姑也在家，一家人好好聚一聚，啊，不见不散啊。”于文龙的脑子里一直重复这一段不和谐音符，一直闪现诗奇那种渺视一切的眼神；也闪现苏妃大度和一幅无所谓的表情。
　　看得出来，苏妃的气是深埋在心里，没有回复、没有反驳，头也不回走进写字楼，乘电梯来到十二层。这位诗奇还站在马路边上，向她的亲表妹大放厥词。
　　苏妃每次到写字楼里十二层，都习惯地站在那块方牌下看一会儿。那块方牌上面白底烫金一弧形圈的名号：北方诗氏农贸集团总公司·总裁办公室。
　　苏妃趁此机会拿出小镜，照一下头脸，再整理一下衣领，拽一拽衣前襟。这些都是这两年中，这位凉山镇镇长的习惯，时间长了也就成了自然。
　　苏妃轻轻的叩了两下门：“姑父在吗？我是妃妃呀。”门打开后小王探出身子问：“您是？啊，事先有预约吗？”
　　“对不起，没有预约。董事长是我姑父，我是凉山镇的苏妃，特意来看姑父的，有劳您回报一声。”
　　小王秘书很惊诧的说：“啊，是凉山苏小姐，快请进，是贵宾单子里早就有的。您看我眼浊，以前没见过，董事长早就有过吩咐，还特意列个单子。”
　　苏妃微笑着对小王秘书说：“您是小王秘书吧？认识一下吧，我叫苏妃，以后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小王秘书很客气地把苏妃让到办公室里间，北方集团总裁诗圣文老先生正在阅读股市行情早报。见苏妃推门进来，喜笑颜开的看着愣了一会。将到六十岁的姑父诗圣文老先生，属于未老先衰。头上已经是不毛之地，面部也是沟壑纵横。但总是慈眉善目的。
　　他从十六岁当兵走后，心里总是装着好多事，加之家庭组成主要人员的不顺，几十年里诗圣文在那样环境中挣扎着、为事业而奔波。
　　又总是心平气和的，对待他的下属与商业伙伴。在商业圈里人缘蛮好、口碑也不错。诗圣文和苏运桃两人夫妻间的关系，早已名存实亡了，只是为了维护那一点名誉的尊严，维系商界中那一点名誉，还维持一个完整的家庭，和家族中企业资产关系，暂时还没有分道扬镳。
　　诗圣文亲切地问：“妃妃？你是啥时候到的呀？怎不先给姑父来个电话呢？小王啊，给妃妃沏上一杯红茶，少加点茉莉花，妃妃不喜欢绿茶。
　　妃妃呀，你爸去看过你了沒有哇？你看，姑父真是个老头子了哇。孩子还没坐下呢，问起不该问的事。妃妃快坐下休息吧，四百里路鞍马劳顿太辛苦了。”
　　苏妃笑着回答着：“姑父，有半年没见到您老了，还好吗？啊，我不累，只是有点渴。啊，我爸还生我气呢，连我的电话都不接，可能也是太忙了吧。”
　　诗圣文老先生长叹一声道：“别往一边说了，再忙也该接电话呀，不至于说句话时间都没有吧？”
　　“姑父，我爹是真没时间，百十垧地、二十亩大棚也够他忙的。镇里包队干部回来一汇报，我爸的消息我也知道了一些。”
　　“这个苏运来呀，看来我还真得跑一趟凉山宋家洼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