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命运的转折

　　风华正茂的国家基层公务员苏妃与于文龙，一年四季很少有休闲度假机会，这次的两天假，也是苏妃在百忙中强挤出来的。她是怕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和友人共吐心声。
　　午饭是一顿丰盛野餐，有压缩罐头食品，早晨镇政府食堂给做的四盒荤菜，还有一盒是文龙最爱吃的三大菌中的木耳焙香菇，有饮料和楂脾。主食是自动加热面条两盒。
　　那道木耳焙香菇，是苏妃前几天，特意备下的材料。昨晚送到食堂让朱师傳今早做得，是有备而为的。这顿别致午餐，一打开背包各种食品一亮相，被于文龙一口定为“凄美盛宴”，因为于文龙知道一些苏妃凄凉城市生活片断。
　　于文龙陪苏妃下乡期间，在以往工作中她透露过只言片语，于文龙觉得今天的东山林海野餐是一次丰盛午宴，也一定会和凄美故事联系起来。当午餐开始，打开自助菜盒时，于文龙看着木耳焙香菇，两眼放出喜悦光芒说：“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午餐啰，啊，用词不当，用词不当。应该是苏镇长早有准备。就凭这盒木耳焙香菇，就会感动我于文龙一生啊。我一直觉得，今天凄美故事背后一定会有丰盛午餐。”
　　“唉，文龙，你也太好感动了吧？一盒菜就把你拿下，你还有点原则没有哇？这盘山野菜满打满算也就十元人民币，让你说的太低调了啊，我们于助理十元人民币会感动一生吗？”
　　于文龙大发感慨的说：“我的苏妃姐姐，这就是原则，能知道友人饮食嗜好，而先有准备的人，让我感动不是原则吗？苏妃姐姐，知我者舍您其谁也。一盒菜只是主题的序，足以说明很早您想到的，一位亮丽顶头上司，在日常能想到下属中一位饮食嗜好，而又有精心设计，我再不受感动，应该是木头。”
　　苏妃听到于文龙一番感慨后，象似有点心烦。眉头紧锁的看着于文龙说：“好了，你就别感慨叹赏了，一种酸酸的感觉，真不象你于文龙。”
　　吃饱后于文龙有兴趣地说：“苏妃姐姐，咱跳一支舞吧？或唱上一首歌，看这大自然绿茵茵的四周，再看从树叶透进来的阳光，如金子般的洒在身体上，美极了，妙极了。这样好环境、好心情，不跳一曲舞、唱一支歌，那可是对大自然的极大浪费呀？”
　　苏妃只好微笑的回答文龙：“于助理，真对不起，你是第一次向我提出这样的请求，按理说我应该满足。不过，再好的环境也要有好心情啊，你看我现在还有那种心情吗？我亲爱的于助理，听听吧。把我的苦水匀给你一点吧。当今社会上，能为我分担痛苦的人，一是大表姐诗恩，二就是你于文龙了。于是，苏妃又叙述她那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苏妃姑父诗圣文心地善良，对任何人与事，也总是以慈悲为怀，可是，他心里承载的都是大块大块的业务。商人是很少分心的，所以，苏妃在他疼爱范围，可是实质性的关怀应该是零，她知道姑父是没有这份精力管儿女情长琐事，所以她不怪他。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一位种粮大户、百万富翁父亲吗？爹爹曾在去年说过，他的存折里存有三百万元人民币，等到余额过八位数时候也进大城市去过上等人生活。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位如乞丐一样的、又如公主般的学子吗？她在外十年里的八年，是怎么活过来的？想知道听听吧，不想知道也要忍耐心性听完。这是她的八年辛酸史；第二次住进医院，是大表姐诗恩一连串呼唤，又把她在鬼门关前等待阎王爷接纳时候，一声声地召喚回来。是啊，苏妃还有八年罪沒受过呢，阎罗殿是不受理此案的。她还想知道谁是杀死妈妈的凶手，她还是要回到人间去问鼎吧。
　　苏妃勉强支起身子抱着诗恩痛哭了一大阵，沒用表姐诗恩解释，她基本知道妈妈已经不在了，她那时想知道，是谁把她和妈妈治于死亡地带的，凶手一定要找到。爹爹还是不肯原谅她吧？她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两只泪眼摸糊地看着诗恩和大姑父。大表姐诗恩看着她小声说：“妃妃，什么都不要说了，好好休息吧。姐在这陪你，记住，人世间是有爱的。大舅农田活路太多，委托姐来护理你，姐这就来了。姐这不是在这呢吗？姐不走了，一直陪到你出院，然后咱一同回省诚。姐陪你在省城读书，咱出院不去宋家洼子，别难过了妃妃呀。”
　　大姑父在医院陪她到晚上，驱车回到省城打点生意场上的业务。大表姐诗恩又陪她住了五天院，总算可以出院了。诗恩在父亲回省城以后，她担当起苏妃监护人责任。她在清江市医院，一直陪到表妹苏妃生活中吃喝拉撒睡都能自理时候，才把苏妃从清江市医院接出来。小姐俩又一起返回省城。
　　几天的昼夜陪伴着可怜的表妹苏妃，给予了表妹无私爱的奉献。使苏妃那颗严重受伤而冰冷心灵，得到一丝温暖。在清江医院那段日子里，她每天在苏妃身旁说：“妃妃，什么都不要说了，好好休息吧。让姐来护理你，姐这就来了吗。姐不走了，姐再也不把妃妃一个人放在医院的。姐一直陪到你出院，然后咱一同回省诚。”
　　苏妃和表姐乘火车回到省城，姑父在车站等候多时，小姐俩出站上了诗总裁小车。姑父笑着说：“妃妃呀，咱庄稼院里有句俗话，‘人养人瘦骨嶙峋，天养人涨破衣裙。’我们妃妃命大、福大、造化大，大难不去、必有后福哇。咱不要胖成那样，小女孩秀气点好看。”
　　诗恩看着路线不对问道：“爸，你这是往哪里走呢？错了，该走三路吧？”诗恩看爸爸的车行驶方向不对，不是回家那条路线。和去家里方向背道而驰。
　　“诗恩啊，咱去妃妃的家，我在广场西侧二中斜对过，给妃妃买个四十平米小房是一层，其实是砖平房。可是一切设施和那棟楼一样，厨房卫生间一样不少，只是比大楼房间的小了许多。”
　　“爸，不让妃妃住咱家吗？”
　　“不了，你妈的气还没顺过呢。对了，砖平房原来是夏老板私人住宅，室內设施齐全，他们去海南前让我给处理的，正好，你们姐俩先住这儿，上学还近。”
　　于文龙又听傻了，木呆呆的看着苏妃。苏妃见于文龙那般入神时，扑呲一声笑喷了说：“哎，成呆子了，怎看我呢？像要吃人似的，我都是真不好意思了哇，快，换成你的常态。”
　　“呀！这下子总裁的小妃妃真就成公主了吧？”
　　“是离开了爸爸那双恐惧的铁砂掌！可是，诗恩要上学呀。已经为我耽搁一周课了，也该返校了。我才十三岁，以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现在还依靠谁呢？”
　　苏妃从那天起，远离爸爸的巴掌，也离开魂牵梦萦的家乡。离开儿时伙伴，没来得及和同桌好友告别，没有给班主任敬个礼。在凉山镇小学六年级一班里，期待苏妃康复返校同时，没人会想到，苏妃会悄然无声的被接去了省城就读。但学校里没有得到苏妃转学的电话。那时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有钱什么都好办，况且那座学校的赞助商是诗圣文。
　　宋家洼子苏运来，把女儿住院的事早都忘在耳前脖子后。镇小学领导、班主任、苏妃的在校好友来家里询问后，又乘车去了清江市人民医院。到医院又扑了空。校长老师和苏妃同学又问院方才弄明白，苏妃同学被诗家人接走，去了省城姑家。这就是苏妃的爸爸对亲生女儿的监护；自己女儿同时和她母亲出了车祸，苏运来只把媳妇儿草草安葬，对女儿入院不闻不问，一次不探望，好象没人会相信。但确实就是这样。可见，苏妃生活费，学费，毕业后的一次同学聚会，苏妃把表姐诗恩带去给大家介绍认识，大家才知道。
　　原来是，苏运来知道女儿被诗圣文接走后，一百个放心，十年不闻不问。就更不要说打款入卡了。况且苏运来从来不办理那项往外汇钱业务。在那次同学聚会上苏妃向同学们介绍说：“哥们儿、姐妹们，这就是经常陪我、给我生活费、学费的诗恩大表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啊，纠正一下，还有个十多岁小弟弟。可是我已经十年没见到了。对了，我还忘了一个人，我还有个亲生父亲。也十年没见人没通信了。”诗恩掐了她一把小声说：“不好那样说自己的生父，他每月要给你寄生活费的，千万别把父母打过的事记一辈子，父亲的给予怎说也要大于那两巴掌吧？”
　　“大表姐，我爸只给过那两巴掌，别的我沒见到，让我记什么呀？”
　　“苏妃，那你的生活费书费是从哪里来的呀？”
　　“表姐，是您给的您都忘了吗？”
　　“苏妃！你别吓着姐，难道你是？”
　　“别问了，表姐，十三岁以后做几年钟点工，擦皮鞋。二十三岁前做两年李达妻子。就这样简单，明天回我小屋我给你说故事。打工做半天洗碗，擦过皮鞋，捡过废品。这座城里我的足迹已经踏遍，我要活下去，我要找到杀死妈妈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