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女孩
作品名称:异乡寻梦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4-10-12 07:20:35 字数:6013
刘鹄在小学是个风流少年,因为他的校长公子哥儿的身份,过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但是学习成绩却是如大海的波涛,起起伏伏很不稳定,写作文依然是他的特长。刘鹄多情,如宝二爷,对每一个漂亮女生都喜欢,觉得见到她们的身影倍觉神清气爽,而见了男生则浊气逼人。语文老师常在别的老师前笑刘鹄是“早熟品种”。
升学考试那天,上午考的是刘鹄拿手的语文,他第一个交了卷。中午洋洋得意地去和同学在河沟里摸鱼。结果中了暑,下午考数学时没有精神,头昏脑胀。自然没有发挥好,许多平时会做的题目也给做错了。
刘鹄没有如愿考上期待的县一中,而是以126分的成绩被家乡的“万成中学”录取。
上了普通中学的刘鹄离开小学到了初中,便失去了小学时的各种优待,他在学校的学生里只是个贫困生。为了夺回当初的引人注目的地位,他只有靠自己努力学习,以弥补没有当校长的老爸护佑下的缺憾,以追回当年小学时的风光。
刚刚上中学那年,刘鹄成绩直线上升,在初二(1)班保持全三甲之列。当时的班主任是数学老师高飞。高飞是刚刚从龙腾师范毕业的新老师,与学生打成一片,同学们都叫他高哥。第一学期期末期末考试刘鹄在四个班级200多名考生中得了第9名,这是个不错的成绩。学校表彰了前十名同年段的学生,刘鹄赫然在表彰之列。
刘鹄的出名不但表现在他的文笔,文艺细胞也开始突现出来了。他一直在高老师的呵护下当班干部。加上天生一股黎明般的俊朗外貌,很快成了学校红人。校里漂亮的女生都向他投来青睐的目光,其中班上的两个女生还暗地里争风吃醋起来。
刚刚上初中那一年,学校为了活跃文化气氛,组建了校文艺队,以配合乡里的文艺演出。
音乐课上,音乐老师,也是校团委书记钟老师来选拔苗子,叫大家齐唱了一首《社会主义好》,见刘鹄唱得卖劲,于是叫他单独唱了几句,音域宽广,嗓门挺大。于是就挑他去了文艺队。
在国庆文艺联欢会上,他以一首《卖报歌》表演唱一炮而红,吸引了全校师生的眼球,成为学校的红人。
第二次,他更以当时热播的《活佛济公》表演唱,笑翻了全场,得了全乡文艺联欢的特等奖。从此刘鹄成了全乡有名的土笑星,文艺活动经常可以看到他活跃的身影。只要他一上场,全场立马来了气氛,掌声经久不息。他一出场大家就会发出开心的大笑。相当于当地的赵本山。他的名气响彻了校园内外,成了红得发紫的人。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在文艺才能突出时的刘鹄,成绩却出现下滑势头。这与他的青春期心里与生理变化有着密切关系。具体影响是他与当时小学的女同学通信风波。
且说有一天,刘鹄收到一封从沙坝中学寄来的信,内容并没有特别之处,无非是一些问候之语,可奇怪的是不知写信人大意还是其他原因,信并未署名。这下刘鹄就犯难了?这信到底是谁写的呢?与他保持通信的有三四位同学,而仅靠笔迹刘鹄无论如何也确定不了对方是谁,甚至是男还是女。无奈之下刘鹄草草回了封信,无非也是照信回话,道些思念之情。因为那地方大都姓邱,他以邱字为姓,只以“?”替代名字,于是一封引起轩然大波的“邱?”收的信就鬼使神差地从刘鹄手中发出了,一个影响并困扰刘鹄大半生的匿名信风波,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信一到沙坝中学,立刻引起轰动,信是从万成寄来,坝中同学记得只有刘鹄一人,在家乡万成中学念书,而有几个与阿根保持通信的邱姓女生,都分在了沙坝中学的一(2)班,且有俩同学最值得怀疑:一个叫春凤;还有一个就是菊香。
信起初在传达室放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没有人领取。
这天中午,信引起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学生的好奇,被这个班里最痞的“惟恐天下不乱”的邱性男生传去。他人模狗样地走到讲台上说:“这封信只写邱姓无名,证明凡姓邱姓者都可以看,而我班大部分是邱姓那就让我当代表给大家念一遍吧。接着便摇头晃脑地念将起来,教室里发出阵阵尖叫哄笑……
念着念着,大家都朝着怀疑对象春凤和菊香看。
春凤的脸渐渐变白,她几乎要埋桌子低下,这分明是回自己上次给刘鹄的信,他为什么这样做?还是自己真的没有署名?春凤记不得了……只觉脑子一片空白。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她恨刘鹄也恨自己。揪着头发哭,但同学的嘲笑并没有因为春凤的哭泣而停止,反而更加疯狂——嘲笑,讥讽……风言风语如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刀子向她刺去。这封信如一把狼牙棒,同时让几个女同学受了伤,菊香也因为遭到同学怀疑的目光而跑去宿舍大哭一场。
这时班上一个“杂种”女同学出面,说她杂种,是因为她天生一顶外国人般的天然金黄色卷发(当时还没有染发技术)。她名叫童丽琴,她喝停了班上“喧闹”的笑声,把春凤劝回宿舍,待问明原因,“金发女郎”童丽琴抱打不平地忿然道:“这种男生不值得交往,待我写信去问他一问”。这个丽琴是大城市上海转学来的,除了一头金发,其他无特别之处,人长得也好看,声音特别嘹亮,喜唱歌,个性好强,泼辣。别人猜测说她是八国联军侵略中国时留下的余孽。虽然她的父母都长着一头黑发,但是不排除有基因隔代遗传因素或者变相遗传。
“邱?”寄出好长一段时间,刘鹄没有收到一封“坝中”的来信,心里不由得开始忐忑起来,整天如一只惊弓之鸟,心里好像在开一辆突突突的拖拉机。自感那封“问号信”出了问题,很是后悔。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呢?一次冒昧的做法换来的是失去一帮同窗好友的感情。刘鹄困惑极了,心情很糟,成绩也开始下降。
一天,刘鹄终于盼来一封来信,可信是一个叫“童丽琴”陌生女孩写的,是说关于那封问号信的问题。刘鹄这才知道闯了这么大祸但悔之晚矣。我们不妨先来看看童丽琴的这封信:
刘鹄同学:
你好!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童丽琴,是上海张家山学校转来坝中的,因为我父亲在沙坝林业站工作,哥哥童世平又在武南工商银行稽核股上班,所以全家都跟着过来了。
到坝中后,我认识了以前和你同窗过的春凤、菊香等,她们都是你曾经的小学同学,也是我现在的同窗好友,经常提起你,都说你是个乐天派、开心果。不但一表人才而且文笔令人咋舌!说实话,虽然没有亲见,但对你的钦慕之情己生。
但是你上次的一封信却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对无辜女孩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就算你不喜欢她你也用不着如此羞辱她吧?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你又叫人家怎么承受得了呢?
是的,我是局外人,本不该卷入你们的纠葛之中,但是“事不平,有人管,路不平,有人铲!”就当我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多事婆吧!我宁愿承受你的责骂,也想替我的同学发发声。
现在春凤同学无心向学,整天以泪洗面,因为自从你那封信被一个同学公开后,几乎所有人目光都指向她,说她是伤风败俗的狐狸精!叫她怎么做人呢?
我想知道事情内真相,可以的话请回信。
祝一切顺利!
丽琴字
1987年10月28日
看完信,刘鹄倒吸了一口凉气。天!这就是懵懂无知带来的后果啊。
这一夜,刘鹄一宿无眠,凌晨他提笔给这个叫丽琴的写了一封回信,解释了这写问号信的缘由,并对陈丽琴表示感谢,希望她能帮自己化解这场矛盾。并愿和她交个坦诚相见的朋友。
当丽琴接到刘鹄回信,她也很激动,她悄悄躲在宿舍里看了起来。
丽清:
你好!很感谢你的这次“抱打不平”,使我知道这事其实是误会!事情是这样的,我也不是要成心伤害同学。我没有伤害她们的心里。但是我承认是我的麻痹大意导致了这起风波,希望你能帮我澄清事情的真相,让我们重新恢复友谊。……………………………(略几百字)!
我也承认我有错,我的鲁莽伤害了一帮同窗好友的心,我向他们表示道歉。特别是春凤,她如果不原谅我,我是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还有,再次感谢你这次的热心帮助!希望和你也交上新朋友!好吗!
笔触泪水流,写信话儿无!一信引起祸,引起终生悔,万事皆空虚,唯剩泪双流,泪水泪水尽情流。
丽琴看完,全信达十页之多,字字血啼,声声泪音,千悔万悟,洋溢言表。不禁眼眶一湿为之感动,且信之文采不俗,令人咋舌。
丽琴觉得庆幸自己做了一件有生以来最为有意义的一件事。她马上为这件事做工作。原来与阿刘鹄通信的同窗好友又与刘鹄恢复和初,继续鸿来雁往保持联系。
然而刘鹄最期待的春凤,却一直走不出这件事对他的阴影笼罩,一直不肯原谅刘鹄,丽清为了弥补春凤与刘鹄之间的遗憾。
主动与刘鹄做了朋友。
久而久之,阿刘鹄的感情居然从春凤身上转移到这位“金发女郎”身上。
我们来重温一下他们当时的鸿来雁往。
刘鹄:
如晤!
上次接到你的信,得知你是无意之中的误会!我很同情,你是一个文学苗子,你的文笔流畅,语言朴实!我很敬佩!说到交友,我也很乐意,但是我有一个交友原则即“平等、互助、坦诚”前提是缘份!还有我必须告诉你,我有一顶天生的一般中国人所不具有的自然卷曲的黄头发,大家叫我“金发女郎”你不会怪我“崇洋媚外”吧!我却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骄傲和自豪!但愿有一天,我们见面了,你会对我说:“你的头发真漂亮”好了,言不叙言,下次再谈!
祝开心!
丽琴字。
丽琴:
你好!
见字如面!再次拜读你的来信,我非常高兴!你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生!我很高兴和你交朋友并且十分赞同你的交友原则!既然春凤不肯原谅我,我也就认了,失去了一个她让我得到一个你,也许这是上帝安排好在给我关上一扇门时又给我打开一扇窗。让我与你的友谊之树生根发芽吧!
说到头发,我很觉的奇怪,不过,我很喜欢特别,你特别的金发让我特别的期待,相信我见到你时会对你说:“你的金发很漂亮!”
致礼!刘鹄草。
如此鸿来雁往,很快两颗心刚起的炭炉,便越烧越旺。
刘鹄丽琴的信按时间前后编了号,一数足足有三十多封。对于刚认识不到两个月的末见面朋友却实是个奇迹,几乎每天一封。
虽然,保送一中的金玉时不时也会来信。但刘鹄觉得彼此已经不是同道人,只是随便应付着,淡化了两人的友谊。随着青春的心理变化,一颗爱的种籽在刘鹄心里悄悄萌芽。
上初中后的第一个暑假,他们相约在“沙坝”见面了。
接头方式很简单,丽琴以她特别的黄头发作标记,而刘鹄则手里卷一本知音杂志。
这天,天气晴朗,刘鹄穿上他最喜欢的T型衬衣,打上漂亮的蝶结。穿着当时流行的工字凉,往下坝而去。今天是圩天,伯父也到沙坝赶集,伯父会编手好竹器,他的三女儿刚好嫁入沙坝,中午可以在沙坝吃饭。卖不完的竹器先存放在三姑娘家中。今天伯父的最小的儿子,与我同龄的刘权也一起来了,刘权大我几个月,我还该叫他堂哥。
一路上,刘鹄随着赶集的人群很是开心,他觉得今天空气特别清新,呼吸起来特别舒畅,路边的花草也特别漂亮,小鸟的叫声也仿佛向他祝福,不免得意起来,灵感使他诗兴大发,他吟:“晨光点点照花香,草儿见我把手扬。轻轻步往下坝乡,去见金发小女郎。花儿见我微微笑,鸟儿见我把歌唱!见了姑娘泪汪汪,从此莫把哥来忘……”
念完刘鹄不由暗自发笑,心想:不等见面已相思,相逢何必曾相识,相知不必常相见。丽如花儿慢慢红,琴韵悠悠似水流。
不知不觉中,刘鹄来到了沙坝,时值墟天,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卖鸡的、卖水果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刘鹄挤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仰头搜寻着那头金发。终于他发现了一顶金发的女孩,她正和一个年纪相仿的黑发女孩在一块选购物品。那一头金黄色的头发犹如狮子毛做成的假发,刚好齐肩,那黑发的女孩鹅蛋脸,高鼻梁,有点像希腊女孩。
刘鹄内心一阵激动,他打定主意,跟上前去。
金发女孩离开街市往沙坝中心小学走去。刘鹄象哈巴狗一样跟在两个女孩身后,刘鹄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对方似乎觉察了有尾巴。她们也许觉得惊奇,先前是有些人因为这金发而好奇,但仅仅是“回头率”高而己,象今天这傻瓜这么死皮赖脸穷追不舍的还是没遇到过。
女孩不免紧张起来,怕是遇上“变态狂”?于是加快了脚步。谁知刘鹄也加大步伐追了上去。
就这样如民国时盯梢的特务,一直跟到沙坝小学内坪。
金发女终于忍不住了,看这尾巴也是个“小帅帅”,不象是坏人。便转过身问:“小弟,你干吗老跟着我们呀?”
刘鹄见对方问话也不躲避,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找一个叫童丽琴的女孩!”
话音刚落,两个女孩同时“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刘鹄正莫名其妙间,金发女孩笑着解释道:“小阿弟,你弄错了!我叫童丽端,丽琴是我妹妹,她在家里。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那个叫刘鹄的才子,对吧?”
“你咋知道?”刘鹄纳闷地问。
“我妹提起过!”丽端说,"他向我显耀她的这个朋友有一手好文采呢!”说完丽端还调皮地朝刘鹄看了看。
“噢……”刘鹄释然。
丽端接着说:“这样吧!你顺着河沿,一直走下去,不久可见一个八字门。门侧悬挂有“沙坝林业站”字样,进去就是。全沙坝只除了我只剩她一个金发了,不会再弄错了。嘻嘻……,我还有点事,办好随后就回,你先去吧!”怕刘鹄找不到,丽端又叫同伴拿了张纸笔画了草图交给他。刘鹄接过纸条高兴寻找去了。
约十几分钟,刘鹄便来到沙林业站,眼前呈现一栋房子,两扇大铁门洞开着,门旁有一副对联:“林木森森千年丰;业务蒸蒸万世盛。”对联上还覆盖着几块“林业采购站、工作站”之类的字眼。
大门进去是大坪,坪上有一块撑开的太阳伞。伞下有一个满头金发的女孩,斜倚滕椅上正埋着头看书呢!想必是童丽琴无疑了!这金发比丽端的要长一倍多,闪亮闪亮地瀑布似地泻在肩两边,一种天然的美……
因为是初次见面,不免紧张起来,心里如揣着一只小兔“咚咚”直蹦。
刚迈入门口,冷不丁从斜剌里滚出一只白绒绒的小狮子狗,鼓着两粒黑豆似的眼睛,“汪汪”直叫。刘鹄一边下意识躲着小狗一边对女孩问:“你是丽琴吗?”女孩抬起头愣了一下,继尔半是惊奇半是疑问:“你是?”
“我是刘鹄。”刘鹄嗫嚅道。
丽琴起身喝着小狗,小狗极不乐意“呜呜嘤嘤”退回屋里。
“哦?是你吗?刘大才子。”丽琴仰着头,她戴了副金边的近视眼镜,一脸意外的惊喜,“什么风把你给吹来,难怪树上鸟儿叫得欢,向我报喜来呢?”丽琴秀气的脸越发笑容。
刘鹄第一次和一个异性单独接触,感到女孩子般羞涩,答非所问地进入丽琴的会客室。
丽琴拿出上好的桃溪绿茶一边倒开水沏茶,一边招呼着刘鹄坐下。
刘鹄好比怀揣着一只不规矩的兔子,心砰砰乱跳,说实话,他觉得丽琴的确是美丽,一头金发更是楚楚动人,闪闪发亮。
他心如撞鹿,用手一搭胸口,才知差点忘了拿出备好的一包糖果。刘鹄取出糖放桌上说:“这糖拿去吃!”
“哎!我说你也真是,来就来,带什么糖?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丽琴责怪刘鹄太客气了。
“为什么不要?我要!”门外叫嚷着又来一个金发,原来是丽端回来了。
听得里面互相客气的对话声。姐姐丽端便笑着进来一把抓起糖袋就拆,还说:“拿来就吃,大家吃!”气氛变得轻松与活跃起来……
丽琴朱唇轻启,刚要向姐姐介绍。
丽端嘻嘻笑着大声说:“不用介绍了,我们己见过面了!”
丽清把眼晴睁得大大的,一脸错愕?转向刘鹄。
刘鹄被丽端姐姐这么一说,脸上仿佛滚过杀红了眼的千军万马,很快转变为猪肝色。
刘鹄局促地坐在沙发上,把头埋的很低。
只好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听姐姐丽端戏说了一遍刚才的“巧遇……”
丽琴听了恍然大悟,心里莫名涌出一股酸味,脸与刘鹄的红成同色,交相辉映。
丽端看出妹妹心思,调侃道:“怎么?这么可爱的帅帅让姐先睹尊容就吃醋呀?”
“姐姐你打什么荤话?岂有你想象的那么歪?”说得刘鹄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双手极不自然搓揉着,头埋低低的弓着背活象一粒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