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第一章羊角花开（1）

　　
　　
　　（引子）
　　“刘鹄的公司大楼‘鸿鹄大厦’今天开竣工典礼啦!”
　　2014年5月1日国际劳动节，消息就像长了翅膀飞遍潮汕大地，老乡们互相奔走相告。多少年来！人们一直盼望打工人中能出一个人物，飞出一条人中之龙，好让世人知道“打工也OK！”以改变世人对打工群体的看法。长打工一族志气！
　　今天，四十挂零的刘鹄，作为一个来自农村的农民工，他做到了，他不但实现了自己的作家梦，同时也实现了自己的发财梦——老板梦。为了纪念自己的公司诞生，并与自己的劳动者身份相结合，刘鹄特地选择了“五一”国际劳动节作为庆祝日，别有一番深意。
　　在潮州按揭路新星工业园区，一幢占地1800多平方米的宏伟建筑拔地而起，直插云端。顶部用一大鸟巨型翅膀寓意为“鸿鹄之志”——大展宏图，翱翔蓝天。大厦通身披红挂绿，接受来自各机关单位的祝贺，祝福条幅一条条鳞次栉比从天而降，随风飘逸。一派喜庆祥和的气氛。
　　刘鹄身着自己喜欢的蓝色西服，系红色领带，容光焕发，踌躇满志地接受来自各行各业的来宾的祝福。他恍惚在一场美梦里，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会这么快站在自己创办的公司大楼前描绘事业蓝图。
　　市里的头头脑脑及社会名流都到齐了，主席台上坐了黑压压一片胸佩“嘉宾”绸条的人。
　　典礼很隆重，大厦前搭起了高台，两边分别置了个大音响，开的价响。还请了全国著名的歌星舞女捧场，吸引了方圆十里的人来围观，喧嚣声如下滩的急流哗哗啦啦，记者手里的长枪短炮对着他，镁光灯不断闪耀在他略显稚嫩的脸上，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刘鹄这几十年由一个农村娃到今天的大老板和省作家协会会员，真可谓名利双收啊！在接受记者的采访时，他想起自己的坎坷经历，不禁悲喜交加，他拿出自己的日记本，人们从这“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原始记录中，感受到了他这大半生为了梦想在异乡漂泊的心酸历程。
　　是的，成功不是天生的，它就像爱迪生发明电话和电灯，是经历了无数次失败，经历了无数次跌倒再爬起……但是，成功一定是属于有志气敢拼搏不怕艰难险阻勇往直前屡败屡战越挫越勇的人！
　　要了解刘鹄的成功，必先了解他的人生经历和心路历程——下面就是他的人生轨迹《异乡寻梦》。
　 第一章 羊角花开（1）　
　　一九四三年三月三日晨，汀州府万成乡黄沙村。
　　天刚灰朦朦亮，弯弯山路上走着一个年近四十的妇女，她裹着蓝色的头巾，身穿黑粗布，浑身上下补钉有十几处之多，更醒目的是这些补钉均不是同一号颜色，手上挽着一个漆红的滕篮，身上用背带绑着一个约五岁的小男孩。在妇女的前面，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穿着又宽又大的粗布衣裳，同样五颜六色的补钉，藏污纳垢的油渍“锈迹斑斑”，小女孩面黄肌瘦，黄发细腰，肩上挽着一个毛竹编制而成的竹篓，在女人颤巍巍的身影旁，还屁颠着三个年龄相仿约十岁上下，依旧衣衫褴缕的小男孩。
　　初春的田野弥漫着花草的气息，夹带着泥土的芬芳。然而，女人愁眉深琐的皱褶里除了忧虑看不到一丝春天带给她的喜气。突然背上的男孩使劲蠕动了一下，接着便传来女人的吼声：“你个拉尿四，又尿湿了！”一边丢下滕篮双手绕在背上小孩的双腿下拱了拱，尽量少湿脊背，女人生气拍了小孩一屁，男童“哇”的一声，嚎号大哭了起来，女人一边抱怨一边哄，嘴里自言自语。接着从滕篮的底层取出一条开裆裤给小孩换上，很快她哄停了小孩，然后说：“小四你就在这里玩，别走远，妈妈和姐哥哥们打草去！”
　　接着女人照常对儿女们作了分工：大女儿仁秀打猪草，大儿子勋光、二儿子善光、三儿子煌光摘兔草，自己则手执一柄七字形一字勾挖野菜。路人见之莫不垂泪：“唉！这是啥世道！造孽哦，孩子这么小，男人就一病不起！何时才熬到头呢？”
　　这个中年妇女就是刘鹄的祖母，当时刘鹄祖父已病入膏肓，不停咳血。全家的重担便落在她瘦削的肩上。小女孩是刘鹄的大姑，和大伯二伯三伯，五岁的是刘鹄父亲，叫刘裕光。生活陷入困境的祖母一家每天都带着一帮子女打畜草挖野菜。幸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除了最小的父亲还不太懂事外，其余都能帮上一点忙，尤其大姑仁秀当时已十四五岁是个小大人了，已能随祖母辨认许多野菜并叫出它们的名字了。只是过度的营样不良使她独自站在旷野里显得弱不经风。
　　当时虽然政治混浊但偏僻的地缘总算抵住了战火与硝烟的侵害。与白区的恐怖日子相比，祖母们少了份担心。刘鹄家乡是苏区，是全国最先解放的地方，被称为“红色摇篮”。后来听伯父说，当年解放武平县城，根本没放一枪，白狗子一听到“红军来了”就跑了。因此朱毛红军主力很快拉到武平南操场检阅后重新整编就开拔江西去了。
　　尽管没有经过战火浩劫，但苏区的百姓日子却因为“支前”过得相当困难。像祖母这样祖父病倒子女众多的家庭，日子实在是难以为继，只好天天挖野菜。
　　“妈妈！你看！好多红花！”女儿仁秀指着满山遍野的红杜鹃叫嚷着，“好美啊！”。接着几个孩子都去摘了一大束花来到母亲面前：“妈！这是什么花啊？”未得祖母回答，父亲就哭闹着要花，几个哥哥的花却宝贝似的攥在手心。大姑只好心疼父亲似的给了两枝。父亲一把就抓了花瓣往嘴里塞。
　　大姑就对祖母说：“妈，小四拿吃了！”祖母微笑着展开眉：“吃一点没关系的，来！孩子们！你们辛苦了，妈妈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一听说祖母要讲故事，伯父几个全跳起来，异口同声欢呼：“妈妈讲故事喽！有故事听喽！”五岁的父亲跟着拍着小手欢呼。
　　祖母接过一枝红花对大姑说：“来！乖女儿，妈妈没本事送你上学堂，教你认认花，这叫羊角花，又叫映山红，也叫杜鹃花，你看到它的红色与红军的五角星多么相似啊！所以有人又把它叫‘英雄花’。
　　这时几个兄弟争着说一个要当红军要做大英雄，大儿子勋光却似乎比弟弟们更“懂事”，他大声说：“我才不当红军当炮灰，爷爷说好子不当兵！”大伯说的爷爷就是长发，刘鹄的太祖父，当时还健在，但年老体衰与他三儿子庭锦住一块。
　　这时，刘鹄五岁的父亲居然说：“我要当红军，红军是好人！”原来，大姑每天带父亲，经常听到大人谈到红军打白狗子的故事，于是当父亲问大姑红军是好人坏人时，她告诉父亲红军是好人。祖母听父亲说红军是好人乐得“吧咂”一声，在父亲额上重重吻了一下：“对！小四说的对！瞧，就如我手中的羊角花，是好花。”祖母一边说一边下意识把父亲搂得更紧。
　　姐弟五个就这样静静听着母亲说起了关于“羊角花”的故事……
　　在远古的时候，宇宙一团浑沌漆黑，就像用黑纱笼罩着一样，没有天，没有地，更没有万物。天帝阿巴木比塔叫神公木巴西造天，又叫神母如补西造地。天地造好了，阿巴木比塔又叫人赶造了太阳、月亮、星星，然后再造万物。
　　这个时候，大地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生气。天帝阿巴木比塔看了看静静的大地，忧心忡忡地说“大地造好了，万物也有了，谁来掌管大地呢？要有人来管大地万物才行啊！”于是，他就开始造人了，他用杜鹃花的枝杆照着自身的模样，用宝刀雕刻了九对小木人。把木头小人放到一个地坑里，在上面盖上石板，每天轻轻揭开石板，给小木人呵三口气。
　　到第一个戊日，一揭开石板，十八个小木人开始眨眼了；到第二个戊日，一揭开石板，十八个小木人开始摆头甩手了；到第三个戊日，地坑里发出响动和叽叽咕咕的声音。天帝刚揭开盖坑上的盖板，小木人一溜烟蹦了出来，见风成长，变成大人，各自奔到漫山遍野，自得其乐生活去了，就这样大地有了人。
　　天帝造出了人，这里的人如雨后春笋蓬蓬勃勃，没多久，大地上一围围，一群群到处是人。他们和野兽一样，身上长着长长的毛发，住在山洞里或大树上，肚子饿了就采些野果或捕些野物来充饥。天冷了就用树叶和兽皮捆在身上御寒，这时的人，不分男女混乱住一块，也不管父女母子胡乱交配，一胎有时就生出几个小娃。都由母亲拖着，也不知父亲是谁？简直与野兽无异。
　　一天，天帝巡察大地，看见了人们男女乱配的情景十分震惊。他十分生气地咆哮道：“这样的凡人咋能掌管好大地啊！男女乱伦成何体统嘛！人应是万物之灵啊！怎能同野兽一样呢？不行！不行！阿巴木比塔气急败坏回转天庭，寻思对策，他叫来一位名曰鹅巴巴西的女神，向她说明了大地凡人的情况，命令她专管人间的婚配大事以供人们正常繁衍生息。　　
　　天帝要鹅巴巴西迅速制止制凡人男女乱配乱交行为，实行一夫一妻，不能再这般胡搞下去了。鹅巴巴西接到天帝旨意十分犯难，不知怎样着手去做这一工作。她只好每天站在高山顶上高声向人群喊话：“喂！大地上的凡人们，听着，天帝圣意，要你们一夫一妻地成家，男女不要乱配了，人不能同于野兽一样哩！”但是，没有一个人听从她的劝告，依旧各行其是。
　　后来，鹅巴巴西在她的哥哥智比娃西的帮助下，想了一个好办法。她在人神分界的喀尔真别山上的杜娟花林子里建成了自己的住处，并把天宫羊宰杀食用后留下的一双双羊犄角集中，将羊的右角推放在她的住处的右边，然后向要投生的凡人作了规定。所有投生的凡人，都要经过这里，男的从女神的右边走过，并在右边羊角堆里取一只羊角，采一束杜娟花；女的则从女神的左边走过，并在左边取一只羊角和采一束杜娟花。凡是拿了同一只羊角的男女，到凡间就会配成一对命中注定的夫妻。
　　女神鹅巴巴西就这样制定了人间的羊角姻缘。从此结束了人间乱配习俗。
　　为了促使人间的羊角姻缘早日对号实施。女神在每到春天杜鹃花开的时候就降临凡间，躲在林荫之中唱情歌，以点燃青年男女心中的情火，吸引他们到林中唱歌跳舞。促使羊角姻缘成双成对花好月圆。这时女的就会赠送男的一束杜鹃花，表示羊角姻缘对上了号。男的将杜鹃花捧回家中插在白石神台前，表示对阿巴木比塔的谢恩，向女神鹅巴巴西致谢。然后男方才能正式向女方家庭提出结婚，因此，人们把杜鹃花叫羊角角花”把订婚叫插花。
　　祖母说完，于是又给她的五个儿女唱起了《羊角花开》：
　　
　　花瓣纷飞在大地上，　　
　　你说过、你喜欢那样火红的花。　　
　　春风一吹就发芽满山都映红了……
　　
　　儿女们围着母亲静静听着入神。这时一轮红日从东山冉冉升起，山上满山都是羊角花，如少女羞红的脸，仿佛在春意盎然地微笑……。
　　故事讲完祖母又给父亲他们说做人要像羊角花那样，不怕艰难困苦，不怕灾难魔妖，无任遇到多大打击，都要笑着面对。
　　正在这时，父亲的大伯母廖菊英惊慌失措地来喊祖母：“细妹你快回去，不好了！你家石表不行了……”
　　刘鹄的祖母一听连忙踉踉跄跄往家中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