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要的不是姐弟恋

清霓越哭，泪水越汹涌。她不知道这次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想哭，狠狠地哭一场，根本停不下来，当然，她也不想停下来。清霓本就单纯至极，她是个受了伤，也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女孩子。
　　今天，寒风刺骨，天气格外的冷。清霓忍不住抱了抱胳膊。她蹲在那晚和曦和在上面睡觉的石凳上，安静地抱着膝。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清霓。”
　　 江皓下了车，把机车停在路边，他蹲坐在清霓旁边，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可是，清霓就是不说，他也没有法子。只好陪着清霓一起抱膝坐在路边。享受着冬先生带给他们俩美好的感觉。江皓忽然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和清霓在一起，永远都是痛并快乐着。不过，他还是很乐意，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清霓吸了吸鼻子，然后定定地看着江皓，清霓觉得其实江皓也长得蛮帅的。她努力做出了一个笑脸。
　　“江皓，你是不是在故意跟着我？”清霓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虽然她不知道这样问江皓是对是错。但他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就问了吧。
　　“呃……，这个，我，我是刚好路过。中午在商场时也是路过，我是去买鞋子的，刚才，我是准备回酒吧的，可是恰巧在路边遇到了你。”江皓急急忙忙向清霓解释，但是他的眼神躲躲闪闪，始终没有看向清霓，因为他不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用食指在地上画着圈圈，声音也越来越低沉，“既然彼此都认识了，总不是不搭理吧。何况你好像心情不好。”
　 “哦。”清霓回答的简简单单。 她抿了抿薄薄的，漂亮的嘴唇，“江皓，带我去你的酒吧，好吗？”
　　江皓还有点儿愣神，随即反应过来，“哦，好，好。”然后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将机车推过来，笑着对清霓说：“走喽！上车吧。”然后自己跨上了机车。
　　“嗯。”清霓乖巧地点了点头，此时的她，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随即也跨上了机车，然后用白皙的手背狠狠地朝同样白皙，精致的脸庞上抹了两把，擦掉了脸颊上的泪珠。
　　江皓从机车的后视镜里看了清霓这一举动，竟笑出了声。随即他才觉得不对劲。
　　“你是在笑我吗？”清霓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等待着江皓的答案。
　　“不是啦。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趣事，觉得有些好笑罢了。”江皓继续撒谎。他觉得，自己要是再跟清霓呆上几天。肯定是“撒谎不眨眼的恶魔”。
　　其实，他就是在笑清霓，但这并不是嘲笑。他没想到清霓竟也会有这么单纯可爱的一面。他喜欢读清霓的小说，从清霓的作品里，江皓觉得清霓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高傲，优雅的才女。可是，今天他倒是见识了清霓的不食人间烟火，至于高傲优雅早不知跑哪儿疯去了，反正他见到的清霓，一直都保持着现在的样子。无论是那次她和曦和来自己的酒吧喝得个烂醉如泥还是在超市见到她，或是现在，她坐在机车上搂着自己的腰，他都觉得清霓是最好的，即使她搂着自己只是无心，他还是觉得幸福。其实，江皓真的好想这一瞬间可以永驻，那么他就可以永远和清霓在一起了。可惜，这只是自己的幻想罢了，她有曦和，而她和曦和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他没必要再掺和进人家幸福美好的生活，而且，他更没有什么曦和去干预清霓的人生。
　　所以，江皓觉得自己的任务就是在暗地里保护好清霓，清霓伤心时，陪着她，哪怕她最快乐的日子永远都是和曦和在一起过的，他也不会怪她，因为，他为清霓所做的一切，江皓觉得自己这是理所应当，谁让清霓早已占据了自己整颗心，永远，再加一句，若时光不老。
　　江皓将机车制动，不一会儿，俩人就到了“殇”。清霓安静地在酒吧门口驻足，仰头望着酒吧名字。她转过头问江皓，“物是人非，现在酒吧已是你的了，那为什么不换个名字？”
　　“就觉得挺好，怎么？你不喜欢吗？要是不喜欢，我就换了。”江皓无所谓地耸耸肩。
　　“没有，名字很好。只是越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莫名的伤感。”清霓的眼睛有湿润了，她赶紧别过头去，好不让江皓看见自己的落寞。
　　“我们进去吧”江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好。”说着就随江皓进去了。
　　“江皓，你会煮酒吗？”清霓倚在墙上问江皓。
　　“不会。”江皓抱着胳膊好笑地看着清霓，“不过我会煮茶。”
　　“可你开的是酒吧，开酒吧就得会煮酒，而不是煮茶。”清霓绕口令给江皓，还得意洋洋的看着江皓。
　　“可我是我，我不是曦和。”江皓来了个以牙还牙，心里那个爽呀。
　　“哦。”清霓径直走到那天自己和曦和坐过的位置，坐了下来，“那给我来两瓶酒，好吗？”
　　“好吧。”江皓随即取了两瓶葡萄酒。
　　“我不要红酒，我要喝啤酒。”清霓边玩手机边告诉江皓自己是要点啤酒而不是红酒。
　　江皓也拿清霓没办法，只好取了两瓶啤酒。“哝！给你咯。”
　　清霓接过啤酒，用牙齿将啤酒盖撬开，这在清霓看来还真没什么，可是却让江皓心惊胆战了老半天。他现在觉得自己还真的是不了解清霓，就这一两次的见面，让他对清霓的看法完全颠覆。不过，他就喜欢这样的清霓。他想，曦和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有清霓倾心，可是曦和却不知道珍惜。
　　可是江皓却不懂曦和。那么筱影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有曦和将整颗心都交给她，即使最终被筱影弄得个伤痕累累，他也乐意的很。
　　江皓仅仅只是沉思了一会儿，清霓已经趴在桌子上叫都叫不起来了，而两个酒瓶早已空空如也，这让江皓更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清霓的家在哪儿，也不知道曦和住在哪儿，难道？把她给扔出去？他江皓这辈子都不会做这种无耻的事。那……就把她留在酒吧里好了，他陪清霓一个晚上吧。
　　江皓又把清霓抱进了休息间，看着她入睡，才蹑手蹑脚地离开，将门合上。江皓一个人在吧台上坐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醒来照镜子，江皓才意识到自己的脸简直就是国宝二代。
　　江皓洗漱完毕后，去休息间叫清霓起床，可是发现清霓不在。他也没有找。他想，清霓大概是酒醒后就离开了吧。只是，江皓心里有种莫名的悲伤。其实，江皓一直不想承认自己爱清霓。但江皓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他嘴上越说不爱，心里就更难受。
　　昨天晚上，江皓看见清霓的手受伤了，准备给她包扎一下，可他没那个胆儿碰清霓的手，只好作罢。
　　清霓离开时是早晨五点多，现在是冬季，天黑的很。平时胆子很小的清霓，今天却莫名的胆大。她沿着无韵街一直走，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头发打在脸上，生疼。
　　回到家时，已经七点半了，天微微的亮了。清霓的脸被冻的泛着青紫，嘴被冻的连话也说不出了，手也被冻僵了。她进了卧室，想钻进被窝暖会儿。可是发现曦和正倚在床头抽烟。 他的脸就像门外面结的冰块，冷的可怕。
　　“昨天晚上干嘛去了？”曦和吐着烟圈，看着眼前快被冻僵的清霓。
　　“没干嘛去。”清霓别过脸不去看曦和。
　　“我喜欢听实话。”曦和拈灭了烟头。
　　“其实我去朋友家了。”
　　清霓是个不会撒谎的女生，所以每次她撒谎都喜欢扳手指头或是扣指甲。
　　“冷吗？”曦和的语气略显温柔。
　　“嗯。”清霓轻轻地点头。
　　“那上来吧。”曦和用手拍了拍床。
　　清霓听了曦和的话，立马上床钻进了被窝。清霓想，她再也不任性了。就这样，清霓依偎在曦和的怀里，像只犯了错的小猫。
　　曦和苦笑。昨天晚上他酒醒后就发现清霓不在家。他便知道自己肯定是酒后说了什么胡话，这小妮子才会离开的。所以他就开着车在街上到处找她，可是，车子驶到“殇”的门口时，他看见清霓被江皓抱在怀里。他的心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下，但他没有上前阻拦，在曦和的心里，他觉得，是他的，跑不掉，不是他的，跑掉了更好。所以他也就径直回了家。彻夜无眠。就这样，抽了一整晚的烟，等了一整晚的清霓。
　　看着怀里的清霓，曦和露出温柔的笑。用手掌磨砂着清霓的光洁白皙的脸。曦和发现，他心里其实还蛮在乎这丫头的。
　　而此刻在酒吧的江皓，脸黑的像块煤炭。他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上面有一行字，字迹娟秀，还带着点儿慵懒。江皓一眼就认出这是清霓的字。可是，上面的字却让他难过，江皓觉得自己的嗓子里仿佛被塞了一块铅，让他连话也不能说出。
　　清霓在纸条上写着：对不起，我不喜欢姐弟恋。
　　就这么简短的几个字，在江皓眼里，却是格外的长。
　　清霓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曦和带她去了美人榭，那边夏天是四面环树，中间有一个小湖，若是夏天，湖里会泛着波光。水岸边有个古香古色的小建筑，是个极美的亭子，后来人们便称它是美人榭了。亭子里有檀木制成的木桌和木凳。
　　今天的天气倒是没有多冷，还有阳光。已是四点多，曦和和清霓相互依偎在一起望着已经结了冰的湖面，后山上的松树上还有几天前的夜里下的小雪没有融化。清霓不知道曦和是怎么想的，但她还是不喜欢冬天，因为每到冬天，她的脸就会被冻的通红，当然，她更不喜欢夏天，她很不明白她的皮肤，若是天气炎热，她的脸也会变得很红很红。所以，清霓最喜欢的还是秋天，她觉得秋天像一个内敛，含羞的姑娘，和她的性子一样。
　　清霓从她莫名的小哀伤小情绪里面走出来时，看见曦和正背对着他，看什么东西。清霓也随即转过头，才发现江皓在不远处。
　　清霓有些不知所措，她觉得此刻的气氛怪怪的，索性拉了拉曦和，“我们回家吧。”
　　“嗯，好。”曦和温柔地拂着清霓的头发。
　　他们走到江皓身边时，清霓不准备去理会江浩。可是，江皓却叫住了她。
　　“清霓，我想和你谈谈。”江皓的声音里带着乞求。
　　清霓转过身来，看着江皓的眼睛。“江皓，你是知道的，我喜欢的人是曦和，不是你。何况你比我小，我不喜欢姐弟恋，我更不想为了配合你成天装清纯，而且，我觉得你太幼稚。”清霓说完后便上了车，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摇下车窗，“还有，以后不要再跟着我。”
　　说完清霓和曦和便开车离开了。江皓却一个人在美人榭站了很长时间，他真的有点儿绝望。在江皓的心里，清霓并不是决绝的人。可是，毕竟爱情不是儿戏，谁也不能强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