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第一章
作品名称:月有 作者:徐一迈 发布时间:2014-05-23 11:03:41 字数:6681
月有在南方的一个小镇上开始了对家乡的回忆。他离开那个遥远的拴牛村已经七年了,在他的回忆里,山村由模糊渐渐清晰起来,村庄在召唤他回去。他也这么认为——那是唯一能让他安静的地方了。
月有在年前已经想好要回家了,他呆了七年的水泥厂被老板转手,老板临近年关才给他这个明确的信息,月有知道自己失去了工作,他不可能去找别的工作了,他识字,早年在牛山村里当过代课老师。他来到了这个南方小镇的水泥厂后,便干起了记车次的工作,他对工作很有热情,他认为老板是个不错的人。
月有在得知这一消息后,给女儿打了电话,让女儿到这里来接他,玉茹却告诉他年前过不去了,她要去也要等到年后,月有说年后就年后吧。他让女儿去接,是因为他忘记了去火车站的路。他还把这个消息告诉五岭村的大妹妹,他跟大妹妹一个月要通次电话。大妹妹所在的五岭村离拴牛村二里路。
月有在小镇上等了一年他的妻子桂花。在悲观的时候,他也想到妻子是走了,离开了他。他每次又都否定自己的想法,认为桂花是找不清到这里来的路了,她换了厂子,把原来的路给忘了。他去了桂花的厂子,离他的水泥厂一百多里路,要坐近两个小时的汽车。他没有在那个厂子里找到桂花,他向厂子里的人打听,人家告诉他,“她辞了工作,不在这儿干了。”他向人家进一步打听,人家便摇头,默默走开了。
月有在厂里转悠了十多遭,后来坐上最后一趟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最开始的几个月里,他总是想着这件事,白天黑夜地想,他给女儿和大妹打过许多的电话,那是他想不通,心里憋得难受。后来他怎么也想不起一条桂花离开他的理由,他不在用悲观的调子想这件事。他给大妹打电话说;“珍珠,你嫂子不跟我了。”他自己都不知怎么就笑出来,笑声要消解他的痛苦。当大妹这样劝他时——“她还能去哪呢?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他的心便咯噔一下,现实包裹着他,他陷入更深层次的思索中。“等她回来”成为他唯一能做的事。
他等了一年,桂花没有来,他并没有丧失信心,年前给大弟月庆打电话还笑着唠叨了一通。他失去了工作,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想桂花的事情,儿子玉凿的事情也进入了他的思索,他在这里呆不下去了。这几天里,他收拾包裹准备动身时,新老板说如果他愿意可以继续在厂子里工作。他犹豫起来,没有再通电话让女儿来,他还要考虑几天。但凡他还能在这里呆下去,他是不回去的,回去能怎么办呢?十年前,美满的四口之家到现在只剩下他自己。往日的情形涌上心头,一件接一件,他思索着,他想找到自己落到这份田地的缘由。是的,想起来他家的变化始于玉茹.
他长的俊俏的女儿玉茹在九四年十七岁时,第二次到了GD省。这一次她去了不多久便人间蒸发式的消失了。玉茹的三叔月明百般焦急,他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就给山东的大哥打电话说明了情况。月有找到了月庆和珍珠商量,最后他们决定去广州去找玉茹。出发前月有还充满希望,他认为自己去了之后,就能够找到玉茹。
出发前的晚上,月有难以入眠,他想象着通往远方的遥远大路。他仔细地想象着它通往南方省份的样子。月有去的最大的地方是县城,未知的南方省份具有了县城的形象。他想着路在田野上,在城市里穿梭,迢迢千里,最后通向女儿那里。他把路的终点想成了一座石头屋,如同他家的饭屋一样,他的女儿端坐在里面,满脸微笑。
他没有告诉妻子桂花女儿的具体情况。桂花打听时,他说:“三弟那边出了点事,也不是出事,他要盖楼了,我们得去看看。盖楼是有讲究的,他自己没注意,我去了还能够帮他算算,看看风水。珍珠也去,跟月明多少年没见面了,这正巧是个机会。”桂花说:“让他们去不成吗?你还有去,来回的路费……”月有笑了几声说:“我是大哥呀!”桂花很快的睡了,月有还在思想。他第一次想象拴牛村的形象,她的轮廓被呈现出来,月有站在她的前面,满怀激情地审视她。
他开了灯,找出他的卦书,掐算明天出行是否吉日。他再次地掐算女儿的命运,又一次的得出:女儿命硬,不会出什么事。月有是在年轻的时候开始读的卦书,到四十岁时已是小有名气的算卦先生了。他并不以卦师自居,人家直呼他“先生”时,他咧开嘴笑,露出烟熏的牙齿说:“闹着玩呗,还能当真。”他就是闹着玩似的见了人东扯一句,西拉一句,却说的句句属实,他能说出陌生人的年龄,脾气喜好。一传十,十传百,月有会掐算就是这样传开的。
月有想起为大侄传亮的未婚妻掐算时,就像是演了一出喜剧。传亮他娘事先跟月有通了气,要他在春花面前把传亮往好里说,当然要说春花跟传亮是天生的一对。那天的午后,阳光懒散地撒在地上,母鸡啄着自己的影子,蜜蜂在水池上表演空中飞行。门吱呦一声开了,春花走进来。顶水灵的一个大姑娘,生的俊俏,月有看见了姑娘周身的风,媒人从春花身后赶上来,迎了月有说:“他大叔在家呢,这是大侄子的对象。”春花对月有笑了笑,说声“叔好。”便坐在椅子上。媒人说起来了,“咱传亮有福,找的姑娘是万里挑一的样板。这样才配呢,咱传亮自然也是万里挑一的好小伙……”
月有呵呵地笑起来,把卷好的烟卷叼住点了,说:“传亮是个好小伙,是咱庄的这个!”他树起了大拇指。媒人说:“他大叔,都知道你掐算的好,赶了这个空儿,你给姑娘瞧瞧,就当玩玩,姑娘心里也明亮了。”月有点了点头,“都是别人瞎说的,还能真会算,婚娶的卦我还能给瞧瞧。”他看了一眼春花,便对她说:“姑娘,不用看你的手相,光你的面相就知道你是个有福的人。体格自不用说,心灵手巧,心地善良。你属狗,今年20,对不?”春花笑了,“恩”了一声。“你家父母都好,还有个妹妹,比你小5岁,初中刚念完。跟你一个模样,有的时候别人还把你当成了妹妹。你村里的人夸奖你们是姐妹花。你初中下的学,成绩在班上一般……”春花点头,脸红了,说:“当时班里48个人我24名,叔,您算的真准哩。”月有轻松地笑起来,媒人大笑,有几分装的因素。
媒人又夸了一通春花如何的勤快,对待父母老人如何好的话,便找个话空,领着春花离开了堂屋。月有把他们送到大门外,看了媒人不时回过头来招呼。月有心里暗喜,他看见阳光下的南山罩了一层薄雾,便猜了几分神仙是否下凡,薄雾的成因。他不留意望了东山一眼,看见桂花背着一捆柴火走在下山的小道上。他站了一会,便走进院子里。
他算的玉茹平安无事,心渐渐平静下来,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打了个哈欠,躺下后很快便睡着了。
早晨,月有被桂花叫醒,这已是多少年没有改变的习惯。不管春夏,月有都有睡懒觉的毛病,都是在桂花叫过三四遍后才起床。桂花起的早,扫了院子饮了牛,还能到山上背回青草喂牲口。月有起来时,桂花已做好饭了,月有吃到多半碗的时候月庆便来了。月庆是个急性子,打小就烦大哥办事散漫,他自己是个跟大哥恰恰相反的人。他见了大哥还慢慢吞吞,一点都不慌,月庆便说:“大哥,你也快点,孙孙镇早车赶不上了,要等半个小时才有下一趟!”月有放下碗,喝了杯开水,掠起包,去五岭村找珍珠了。桂花也是个心粗的人,月庆来了就把他凉在一边,不冷不淡地,对此,月庆生嫂子的气。他这样的气生惯了,陪大哥走到南沟时便消了。
月有老往月明多年前在沟里出的那件事情上想,那条沟不是这条沟。那条沟要深的多,陡的多。月明在五岭村北的梨园里买了一卡车鸭梨,打算运到南方。车悬在沟沿上是谁也没想到的事。车头扎向深沟,车厢勾挂着,车厢里的两个人坐着不敢动。在警笛的杂乱里,最终被救的两个人躺在地上站不起来。梨子不能卸,车是硬拉上来的,车是上来了,一车梨的利润也就没了。
月有常会有这样的感受,不去想某件事,却要老是想,像是在跟自己较劲。他较着劲就走上坡了,五岭村在晨光里寂寞无比,在月有的眼中像一位年轻的哲人。
月有经常能在平常的生活中说出卦书上才有的词汇,这让身边的人惊讶不已,因为回味是无穷的。当年珍珠家盖院墙的剩下石头不够,只得把墙垒矮,在上面插墙帽。大妹夫振江说这墙矮了,月有说:“这墙是鹰不落。”妹夫听的莫名其妙,蹲在墙头上思索。月有说:“老鹰都不敢往这墙上落,这墙悬着呢。贼?他敢来?”振江微微笑起来,从心里佩服大哥口出妙言。妹夫也从此知道墙还有“鹰不落”之说。
珍珠迎到了村头,两个哥哥跟着去了家里。大妹带的行礼少,三个人刚走出大门。月有的大外甥哭着跑出来,哭着不让他妈走。珍珠笑了,不好意思地看着两个哥哥。珍珠也就急了,喊振江把儿子抱走,看着儿子被抱走,她心里又不是滋味。本来就是因为烦心的事出门,小孩这一哭,搅的大人们心里七上八下。儿子的哭声在胡同里渐渐远去时,珍珠便和两个哥哥出了寨门。珍珠吁出一口气,对两个哥哥说:“云兮哭得厉害,哭到半夜,不让去,说‘有你的什么事,你去干什么’,这样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懂事?”
第一次出门的经历不再被月有轻易地想起来,因为后来的几次使他对最初的那次渐渐淡忘,头一次做车的感觉和后来的重合在了一起了。月有已经七年没有做长途的车了,不知道了它的滋味。他的大妹珍珠能想起来,在车上挨的滋味给她的印象太深了。许多年后她对到外地读书的云兮说起那次经历。“在车上已经饿的难受了,又不想吃东西,挤的厉害”,“到了一个地方,实在饿的受不了,就在路边的小食部里吃,吃了饭就好多了。”云兮对母亲讲的深有体会,即便饿了也不想吃东西,如果依着靠背睡一觉,倒能好受些。
是月庆不让买东西吃,他有勤奋的品质,也有节俭的美德。月有说买点东西吃吧,那时候他已经饿得难以忍耐,但月庆说三弟家快到了,到了地方再吃去吧。
吃了饭还能舒服地睡上一觉,珍珠并没有睡沉,她开始担心起车来了,她害怕车会开过地方。她睡眼朦胧地望着窗外的黑夜。比起乡村的田野,白天的城市给她太大的陌生,而此刻的黑夜倒能让她感到温暖,这里的黑夜跟家乡的黑夜并没有什么不同。她想象汽车在那个叫五岭村的村子里转,汽车只是一圈又一圈地转。她的脑海里没有对距离的具体感知,她所能体会的最远的距离是一百里的路,是她骑着自行车花费四个钟头才能走完的距离。这次的旅行是一百里的几十倍。
月明等候亲人们到来前,他晚上无法入眠,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抽了一夜的烟。他盯着方形的表盘,看着秒针一圈一圈的运动。最后他终于想到了那秒针的瘦长支架是自己疲惫的身心,他就如此的为玉茹的事情跑着,没有结果跟做圆周运动无疑。妻子安静的睡姿倒给他许多安慰,他想到妻子这一段时间也实在太累,他有时候会有一种担心,关于他的妻子的健康,但他说不明白这种担心。秒针无奈的一圈又一圈转着,他不知道怎样面对亲人,特别是他的大哥。这个忠厚的农民把女儿托付给他,他却把她弄丢了,他该怎样向哥哥交代呢。即便玉茹是不辞而别,毕竟是小孩子,毕竟自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当初是他让玉茹走出来的。他整理头脑里的千头万绪,企图能在亲人们到来前,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对找到玉茹的期望并不高,也许是这许多天的毫无结果打击了他。他盼着亲人马上到了,他们来了,自己的信心也许会重新回来。
玉茹离开那天的情景又在他脑海中出现了,他点了一支烟,细心的回忆着种种细节。他希望能在这次回忆里找到什么线索。烟让他拥有了异常清晰的思路,这也是亲人们明天就要到来的缘故。
玉茹离开的那天天气不错,如果不是后来知道这个坏透了的消息,月明的好心情会毫不客气地持续下去。月明从清晨一直忙到十点多钟,天空就一直展现着它晴朗的脸旁。妻子樱花提醒他时,他正看见一个黄头发的小伙子带着女朋友呼啸而过,风吹在他的脸上,风被摩托的气流搅乱了,里面还是有青草和阳光的味道。樱花说:“玉茹好些天不来了,不知道她这段时间怎么样?”月明听后,心里泛起一阵担忧,即便那时候月明也奇怪自己为何担忧。他突然觉得玉茹很多天都没有露面了,他已经想不起来最近一次看到玉茹时她做了何事。他马上就走,摩托车要去一家牛仔裤厂。
他来到了玉茹的宿舍门前,开门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月明马上认出她是上次给他开门的那位。姑娘晶莹的脸上泛了红晕,她的眼睛里有一丝的慌乱,就像终于等到了要说出一个秘密时的激动。“我找玉茹”,月明边说便往房间里望了一眼。他记得上次,不等他说完,女孩就回头过去哝哝伊伊地喊玉茹的名字,那声音可爱极了。这次女孩有点抱歉地看着客人,把他请到房间里。她等到月明满脸疑惑地看她,便低声地说:“玉茹离开了,在昨天。我不知道您的地址。。。就。。。”月明看着玉茹留下的光滑的床板,他在床板缝里看到床底下的黑暗,他的心里也像床板一样,突兀的让他难受。他跳了起来,嘴里说着粗话,脸像醉了酒,显现了不可思意的红色。这让女孩害怕极了,她睁着恐慌的眼睛,额上的头发被微微的喘息吹着浮动。她说,声音很小,“她说她不会有什么事的,她让您不要去找她。她说她跟着自己的男朋友走了。”
月明安静下来,他感到自己的愤怒爆发的不是场合。他神情暗淡地说:“我会找她回来的,不然怎么办。。。”月明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在这里说的必要。他要离开,女孩跟了出来,在后面说:“有她的消息我一定通知您,您的地址是—”。月明递给了女孩一张名片,对女孩笑了一下。
月明在摩托上像梦游一般就到了家。樱花见了他的摸样也就把事情猜出了几分。月明对着樱花大骂起来,骂的是玉茹。樱花静静地看着月明,月明声调降下来后,樱花说:“你应该详细的问问情况,而不是跑回来,你应该找,不应该回来。”樱花同月明下午又去了玉茹的厂子,找到了那个姑娘。在饭桌上,樱花不断地询问,而月明却沉默着,他知道姑娘把知道的都对他说了。姑娘更加自责起来,仿佛觉得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她对发生的事情感到难过,但她却不能对别人有所帮助。女孩甚至到最后流下眼泪来,她像是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她为玉茹的生死为卜而担忧起来,月明对此表现出很深的歉意。他们离开,走在了路上,月明数落樱花的过分。樱花没有生气,眼睛湿润地望着丈夫。
月明那晚很晚才睡下。第二天傍晚,他在郊外接到了亲人。亲人的相见充满了温暖。远来的客人一时间忘记了路途的劳顿。他们在温暖的夜色里走进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平稳而疾速的行驶着,这个过程中他们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而问题也像沉渣一样泛起。他们都准备着说玉茹的事情了,即便他们都清楚这件事情要到家里才能细细的说来。
到了家,寒暄一阵后,家里也出现了在出租车上的静默气氛。月有要说话时,他的一棵烟刚刚吸完。“该是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吗?去的那个地方叫SJ省,那里去找了吗?”月庆见月明脸上写的是否定,拍响了桌子,“怎么不去找!”他愤怒地说。这时酒气弥漫开来,月庆刚才把酒瓶推倒了。樱花移动了身影,她用抹布抹撒在桌子上的酒,她低着头,没有人看见她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我没有找?难道我就不着急,这一段时间来,我们不是天天在找吗?”他看了樱花一眼,看见了樱花的红眼睛。“我们关了店面去找,知道哪怕一点信息的人我们都问过了”他又说,“别太担心了,总有个结果的,总会有的。”月庆说:“你就只知道挣钱吧!别的你什么也别问!”月明瞪着月庆,看了大哥,把气压住了。月有对这样的气氛感到不妙,“都别吵架,静下来想想办法吧。”月明无奈地说:“这件事情我有责任,我一定把玉茹找回来,不管到什么时候。”月庆说:“你当然得找回来。”樱花喃喃地说:“一定能找到的。”她望着地面。珍珠看见了樱花的愁容,说:“玉茹不是小孩了,她又不在他们身边,他们也不能时刻地看着她。玉茹这个孩子也真是,你说你自己这样一走了之,就不管家人的感受?!”。兄妹几个安静下来,后来只有抽烟的滋滋声,喝水稀稀声。月有说:“明天我去见见那个姑娘。”
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月有如慈父一般跟姑娘在她的宿舍里交谈起来。他知道姑娘的名字叫杨柳,家在江苏。月有企图帮助杨柳回忆出细节来,杨柳的思绪也勤奋地攀附住那天,她努力的回忆着。她都要产生幻觉了——玉茹给她说了去的那里的具体地址。她又不能泯灭掉真实,所以她的所说跟前两次没有什么不同。但她说的尽量的认真。她说玉茹的男朋友她见过一次,长的瘦小不像是坏人。她说她见他是在半年前,他说了“你好”用的是四川话。杨柳很难说出小四川的具体长像了,月有问她,她歉意地摇摇头。杨柳开导月有不必过分的担心,她说如今时代进步了,子女都有恋爱的自由。月有说:“我希望你还是听父母的话为好。”月有说完陷到思考里,杨柳对天下父母的苦心还是不能够理解的。杨柳说她的恋爱要自己做主。月有说:“在父母的身边,还能照应着,走远了回趟家都十分困难。”月有想请杨柳出去吃饭,杨柳谢绝了。月有回家时,杨柳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你的兄弟是个好人呢,他找了我好几次了。”月有的心里不在那么担心了,也许是杨柳这个年轻姑娘的活力感染了他,让他想到了一样年轻的女儿玉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