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揽业务不计前嫌 为朋友甘冒风险（一）

　　
　　为了拓展业务，高锋决定去一趟以前工作过的“富豪居”饭店，因为“富豪居”饭店不仅经营烤鸭，还烹调以白条鸭为原料的其它肉食，每月白条鸭的用量大概在4000只左右，如果能争取到这个大客户的话，每年又能为场里创收近百万元。敲开“富豪居”饭店总经理室的门，高锋又见到了大腹便便的郑有财，郑有财见高锋西装革履，气宇轩昂，比几个月前在饭店打工时更加英气逼人。郑有财的目光在高锋全身上下扫了一遍，打着哈哈说：“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高锋是鸟枪换炮——今非昔比，其实我早就看出你是个人才，只可惜我这里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菩萨。”高锋谦虚的说：“哪里，哪里，郑有财过奖了，我有今天，其实全靠郑有财过去对我的栽培教导，要不然我现在可能什么也不会，我还真得感谢郑有财您。”郑有财怡然自得的说：“不必，不必，高锋，既然我们都是老熟人，你就说说今天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吧。”郑有财也不绕圈子，直奔主题。‘不瞒您说，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才进宝殿门’。高锋把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郑有财，开宗明义说出来意。
　　郑有财考虑了一下，爽快的说：“问题不大，听说你们鸭场在咱们京石市挺有名的，再说了冲你和你大哥的面子，我也要照顾照顾你们宏观鸭场啊，不过你必须得保证质量和数量，否则的话我就帮不上你的忙；你知道我们饭店的客人都是爷挺挑剔，不好侍候不能得罪；另外就是价格方面你要给我比别人多一点优惠，将来我不会让你吃亏的。”郑有财说完，朝高锋意味深长的一笑。高锋见事情有了眉目，也痛快的答应：“郑有财，您放心，我一定给“富豪居”饭店争取最优惠的价格，谁让您是我过去的老板，又是我哥的好朋友呢！”高锋经过两个月的锻炼，口才谈吐和随机应变能力都大有长进，说得郑有财心花怒放。郑有财兴致勃勃的说：“好，咱们一言为定，高锋，为了预祝我们合作成功，今天你就在我们店里吃中饭吧，一会儿我给你哥打电话，请他中午也来这儿用餐，咱们好好聚一聚。”高锋的目的已达到，他不愿为吃喝耽误工作，笑着推辞说：“谢谢郑有财的好意，我昨天跟一个烤鸭店约好了，今天中午去他们那儿拿支票，实在没时间在您这儿用餐，再说我大哥前几天也去了杭州出差没回来。来日方长，郑有财，我们改天再聚怎么样？”郑有财听说高鑫不在京石市，高锋又约了人，就不再勉强，客气的把高锋送出饭店，两人握手道别。
　　走出“富豪居”饭店，高锋回想起自己过去在这里打工的时候，郑有财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视而不见；而今天自己以业务代表的身份来这里洽谈生意的时候，郑有财却是笑脸相迎百般殷情；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由此可见一斑。在郑有财这种奸商眼里，“有奶便是娘，有钱就是爷”，无钱无权亲爹亲娘也当陌生人。在郑有财的心里只有利益关系，毫无感情可言。高锋转而又想：不管郑有财为人如何、品德怎样，但只要能将鸭子成功的打进“富豪居”饭店，对场里经营有利对自己的工作有益，完全可以跟他达成合作关系。
　　下午在南华镇换乘公共汽车前，高锋又去了“明慧发廊”，由于吴方上不起幼儿园，在家又没有玩伴，因此高锋今天特地去找侄女高敏要来不少她以前看过的幼儿图书，打算送给吴方。今天下午“明慧发廊”生意非常冷清，店里没有一个顾客，只有吴慧和吴方两个人，吴慧在看时尚杂志，吴方在折纸飞机。高锋笑眯眯的捧着图书走到吴方跟前说：“吴方，看叔叔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喜欢不喜欢。”吴方怯怯的看看高锋又望望吴慧，心里想要却不敢接。也许是吴方平时与外界接触过少的原因，他比同龄的孩子显得胆小。吴慧对吴方说：“快接着，还不谢谢高叔叔！”吴方红着小脸从高锋手里接过书，嘴里轻轻的嘟哝了一声“谢谢叔叔。”。看着吴方腼腆可爱的样子，高锋不禁被他的天真无邪逗笑了。“你嫂子去哪儿了？”高锋不见王明翠，随口问吴慧，还不等吴慧说话，一旁的吴方脱口而出：“妈妈病了，去了医院。”高锋问吴慧：“你嫂子得的什么病？要紧不要紧。”“没什么大碍，只是感冒发烧，打完针就回来。”吴慧虽然口气平淡，脸上却有一层与年龄不相称的忧郁。
　　吴慧今年二十岁，生得眉清目秀，身材纤细，一举一动文静稳重，一颦一笑平淡自然，她与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她身上有一种古典的美。吴慧是吴家最小的女儿，她从小聪明伶俐，学习成绩优秀，在她读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她的母亲因患脑溢血引起中风，花了八万多块钱还没治愈，最后落了个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因为家庭突遭变故，为了筹钱给母亲治病和还债，吴慧只好辍学跟着哥嫂来到京石市南华镇打工。王明翠在老家时开过理发店，刚来京石市的时候，她们听别人说开发廊很赚钱，于是向亲朋好友借了两万元，在没有经过市场调查和不了解行情行规的情况下仓促地开了这家发廊。谁知近两年南华镇大街小巷发廊如雨后春笋遍地发芽，由于发廊过多过滥，再加上不少发廊有按摩和色情服务，同行之间竞争激烈，因此她们这种新开张的正规发廊生意萧条很不景气，只能半死不活的勉强维持。
　　高锋问吴慧：“当老板的感觉怎么样，爽不爽？”。吴慧有些泄气的说：“一点也不爽，压力特别大，现在干我们这行的多如牛毛，利润空间已经非常小，我们目前的收入基本上只能维持房租水电及日常开支，我们准备再坚持两个月，看看有没有起色，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把店子转让出去，找个工作上班算了。”高锋赞同的说：“你们的想法很有道理，如果你跟你大哥大嫂他们找个稳定的工作，三个人每月也能挣三千元左右，应该比开发廊还划算。”吴慧想想说：“这样行不行，如果再过两个月我们的发廊仍然没有转机的话，我们就到你们鸭场上班怎么样？”高锋说：“好，反正我们场里脱毛车间随时都需要人手，你们什么时候去都行。时间不早了，我得走，等你有空闲时间最好到我们场里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看看你是否适合脱毛车间的工作。”吴慧说：“行，等我嫂子感冒好了，让她照看发廊，我一定去你们场里看看，不过到时候又免不了给你添麻烦。”高锋说：“不用客气，谁叫我们是老乡呢，不过，我经常外出不在场里，你去我们场里之前最好事先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在场里等你。”。高锋说完起身出门，吴慧带着吴方送出“明慧发廊”。
　　傍晚，高锋去食堂买饭的路上碰见老田，发现老田额头贴着膏药，走路一瘸一拐的，高锋关心地问老田怎么回事，老田迟疑了一下，说自己昨天上班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小事一桩不要紧。高锋叫老田到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伤着筋骨。老田说只是擦破点皮，已经到鸭场医务室看过了，没有什么关系。吃过晚饭，高锋和黄勇、黄强几个人在宿舍闲聊，黄勇问高锋知道不知道老田挨打的事，“挨打，老田被谁打了？老田不是跟我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吗，黄勇你说，究竟怎么回事？”。高锋焦急的打听情况。黄勇说：“也许是老田怕你担心，没告诉你真实情况，其实老田身上的伤是他昨天夜晚上班时被他们组的刘乾坤给打的。”。高锋问：“刘乾坤，刘乾坤是谁？我怎么不认识。”。黄勇说：“刘乾坤和老田、丁平都是填鸭队的，跟老田一个组，他一直上夜班，天黑才来天亮就走，你很有可能没见过。”刘乾坤是宏观鸭场附近刘庄的，这家伙仗着自己牛高马大，又是本乡本土的人，为人办事非常霸道，他常常对一些看着不顺眼的同事呼来唤去，颐指气使，别人稍有不从或反对他非打即骂，不少同事都受过他的欺侮，因为他家就住附近，又听说他是村里的恶霸，他身边经常聚集着一帮小混混，专门寻衅闹事，所以别人怕他报复，一般都对他避而远之，不敢惹他。昨天晚上，刘乾坤和老田他们那个组几个人一起从车上卸饲料，刘乾坤卸了几包就不干了，坐在一边对大家指手划脚，老田昨天正好感冒发烧，身体不舒服，因此干起活来难免力不从心，手脚有些迟钝，刘乾坤见了不顺眼，以为老田偷奸耍滑，上去就踢了老田一脚，老田毫无防备，顿时栽倒在地，额头摔出一个大包，膝盖也磕破一个口子。老田却什么也没有说，站起身奔医务室去了。”。“狗日的，他刘乾坤也太嚣张太不讲理了，有什么鸡巴了不起的，难道他有三头六臂，真是横行霸道，欺人太甚，我现在就去会会他！”。高锋听了黄勇的话，不由得气冲牛斗，他重重的搁下自考教材，拔腿就去找刘乾坤。“咳，都怪你多嘴，这回麻烦大了，高锋可不是省油的灯。”黄强怕高锋惹出祸来，抱怨黄勇。“哎，高锋，你站住，千万别胡来！”。黄勇在后面边喊边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