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缘(一)
作品名称:石榴缘 作者:草堂瘦叟 发布时间:2010-03-10 12:35:54 字数:4857
导语
拙作《古州传奇》,融古今轶闻于一体,收世事盛衰于笔下。《龙渊离奇石榴缘》一章,是该著中的代表作,语言优美,人物鲜明,内涵丰富,情节跌宕,奇章叠出。
瘦叟虽老,其锋犹劲,一部钟传费晨昏。仙姬凡夫奇缘,人间佛界同昏。锋中难隐庶民怨,笔下易见爱民心。贪官良吏,贤主昏君,朝朝代代永存。不信觅觅看,文中似乎有熟人,俱为善恶丑俊一殿臣。
登临江山以来,深受诸位朋友的厚爱,特连载拙作《龙渊离奇石榴缘》致谢,供朋友们茶后消遣,并望不吝指教。
——瘦叟
龙渊离奇石榴缘
——摘自《古州传奇》中《尚书龙源传》
瘦叟刘沂生
楔子
时交十月北风寒,
五谷登仓多消闲。
月下相聚,
说古议今,
评长论短,
共品人间酸甜苦辣咸。
口角无须挂锁,
捎带昏君佞臣贪官,
群丑狰狞毕见。
天上人间走一遭,
历尽坎坷,
龙渊三笑石榴缘。
众人共知,石榴乃是一种水果,壳内多子,甘甜可口,营养非常丰富。根据科学分析,石榴是目前营养价值最高的一种水果。它于古历五月开花,并于古历八月成熟。八月为仲秋,因而人们称它为仲石榴。据说,而今最好的品种叫泰山红,个大味美,最大的将近一市斤重。其实,这些说法俗之又俗,陋之又陋,根本就不懂得石榴的来历,更没见过珍品什么样。不信,我说于你听。
石榴,是个女孩名,上界为仙,下界为人。她并不姓仲,而是姓钟,大名叫钟石榴。她本无姓,这是她的干爹赏于她的姓氏。石榴这种水果本来也无名,因为它长在石缝里,生在石榴家,便给它取名叫石榴。这女孩的干爹是谁?是钟羽正。钟羽正是我国大明王朝一代有名的铮骨谏官。钟羽正与钟石榴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连他们的后代子孙们也说不清,道不明,且让我瘦叟慢慢道来,让钟氏子孙们也长长见识,管叫大家听得入迷。
中国的封建社会,是一个皇权至上的社会。赵、钱、孙、李,不管哪一家得到天下,这偌大的中华大地,便立即化为他们家的私有财产,这偌多的中华子民,便立即成为供他们家奴役的仆卒。这便是人们所说的“天下之土,莫非王土,天下之臣,莫非王臣”。其实,只这么说似乎还不全面,应再加上几句,那便是“天下之女,莫非王女;天下之妻,莫非王妻”。不管何主,哪管谁家,只要有美女,一旦被皇上得知,又被皇上看中,这女人便会像抓小鸡一样被抓进皇宫,脱得光溜溜,送进皇上的锦被里,任那皇帝把玩、蹂躏。皇上蹂躏民女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此女即便已有心上人,也得将满腔苦水,满目羞泪咽到肚子里,还得强作欢颜,口称:“谢主龙恩。”
何者?一旦触怒了皇帝,会给家族带来灭门之祸,甚至连他那心上人家里也被斩草除根。这样的先例,在中国历史上并不为罕见。你相信吗?有的皇帝,竟然连自己有多少嫔妃、多少子女都记不清呢。那康熙王爷在位六十年,玩过的女人何止车拉、船载?有的女人,被他御用过以后,便被打入冷宫,从此以后便只能:
深锁后宫观浮云,
梦里再会承君恩。
有这么一段趣闻,你也许听说过。大明万历帝君,是历史上颇为有名的风流帝王。他四方留情,八方施恩,所到之处,常常播下龙种。
有一年初夏,正当日暖花开季节。万历爷领几个小太监到花园里游玩,适遇一刚买进宫的小婢女,在御花园里除草整枝。那婢女十四五岁,长得十分秀丽,更兼她刚入宫中,一副天真烂漫情态,非常讨人喜欢。万历爷让小太监们远远站在一边,他像个孩子似地与那宫女玩起来。万历问那宫女叫什么名字,那宫女说:“俺娘在野枣林里生的俺,叫俺野枣,进宫后还没有赐名字。”
万历听后极感兴趣,说:“野枣,名字不错,挺新鲜的,就甭改了吧。”
说来也怪,这万历偏与这小宫女投缘,二人在花间打打闹闹,嘻嘻哈哈,钻来钻去,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小太监们明知有失体统,主子乐意,谁敢上前阻拦。这万历玩得兴起,一下子将小宫女按倒,要与她在花间媾合。那宫女尚是个孩子,不懂人事,拼命地挣扎抗拒。万历不乐,将脸一绷,冷冷地说:“哼,我是皇上,你敢不从吗?”
野枣进宫还不久,并不认识皇上。于是,吓得她浑身软瘫下来,再也不敢抗拒,含着羞泪,默默地承受着。万历帝野趣盎然,狂乐不止。事罢,那万历将一把御扇塞入那宫女手中,算作酬劳,并沾沾自喜地吟了两句诗,领着那两个小太监,扔下野枣女扬长而去了。你道风流万历吟的什么诗?那诗句竟是:
家花不及山花美,
野枣倒比家枣甜。
万岁爷用过的女人,谁敢再去碰?这野枣女从此便被送进后宫,过着似主非主,似奴非奴的生活,人们戏称她作野枣娘娘。野枣娘娘白日在那群被冷落的嫔妃前强作欢颜,夜里怀搂那御扇泪水涟涟。不知看了多少月升日落,不知过了多少春暖冬寒,她的面变皱,她的发变斑,她至死再也未见到万历爷一面。
像这样的事,你说悲不悲?你看惨不惨?有道明君尚且如此,那些无道昏君们又将怎样呢?
上面讲的,仅是皇帝的荒淫。帝王家的族人们,较帝王本人更加荒淫。不信且听我转入正文,讲一段大明万历年间青州衡王府衡王爷的一段丑闻吧:
天下丑闻何其多,
最丑莫及帝王家。
呼风唤雨权在手,
谁敢牙缝指责他?
《石榴缘》
第一回衡王爷借疥猎色王府婢自洁投环
位卑不乏贞烈女,
羞煞青楼卖笑人。
在我国历史上,利用道会门夺取政权的并不罕见,朱元璋利用明教打天下,便是一个史实。朱洪武一统天下后,将中华大地像撕割自家的尿布一样,裂得一块一块,分封给他的儿子及有功大臣们。大明政权,传到宪宗朱见深手中时,又一次将国土分裂、分封。他的第七子朱佑楎,于成化二十三年(公元一四八七年)被封为衡恭王,藩居于山东临淄地。这临淄,是春秋时节齐国的故都。然而,此地缺山少水,交通不便,极不被衡王看重。他一心想移藩他就,却又定不下就藩之所,无法请旨移藩。
青州,为中华古州之一,“禹贡分九州”即有其地。它贯南北,通东西,雄踞济青要道、临乐古衢十字路口上,是一处地肥物丰、兵家必争要地。它右有山河之固,左有负海之饶。南部层峦迭嶂,近有驼山、云门山、劈山胜景,远有玲珑山、仰天山名峰,文人墨客,常将一游青州为幸事。它的北部,沃野万顷,滚滚麦浪,与北海湾里的波涛竞争壮貌伟容。蜗藩临淄的衡王爷,早就看中了青州这方宝地。然而,就藩青州也有他的难言之苦。
明朝开国帝王朱洪武一统中华后,曾封他的七子朱榑为齐王,让他就藩宝地青州。明帝开国之初期,青州为山东地域郡府所在地,山东布政司即设于此地。皇权宝座,谁个不羡?朱元璋驾崩后,由皇长孙朱允文即位,谓之惠帝。惠帝软弱无能,立国不稳,被其叔父朱棣颠覆篡位,史称成祖。青州的齐王朱榑不甘向朱棣称臣,亦想谋位称帝,被成祖朱棣夺藩处死,空留下一座富丽堂皇的齐王府。衡王想移藩青州,却又觉得亡藩旧居不吉,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最后,还是青州的强大诱惑力占了上风,使他下决心请旨移藩。
弘治十二年,衡王终于就藩青州,改建齐王府为衡王府。那齐王府本就够堂皇了,经衡王一改建,简直富丽得可与皇宫媲美了。你相信吗?王府门前的那对石狮子,竟然比之故宫前的石狮还要高大呢。你看,那至今犹存的王府午朝门石坊的气魄,就足见当年衡王府建筑得有多么恢弘了。
那第一代衡王借齐王被灭之鉴,处处谨慎,事事小心,上下口碑不错。当王府门前立坊时,当朝皇帝曾大加誉美,前坊上赐书“乐善遗风”,后坊上赐刻“孝友宽仁”,希望他的后世子孙们能谨遵照行,以免再招来灭门杀身之横祸。
先王祖训,即使刻在石坊上又有屁用?他的后代子孙们,一窝不及一窝,一窝更比一窝荒淫,王府的臭名,竟可达四境邻郡。第六代衡王,是宪王朱常宾,年纪不大便荒淫透顶,简直是一个填不满的色灌子,府内像样的婢女们,几乎被他淫遍了。
王后有一位贴身婢女,名曰梅香。这梅香是青州城南仰天山里人,自小与一个叫松涛的男孩一起被卖进王府为奴仆。山泉甘水育丽人。这梅香出落得眉清目秀,似一株出水芙蓉,婀娜可爱。王爷这只馋猫,早已盯上了这只诱人的肥鼠,只因这梅香的心里只有她的同乡挚友松涛,威逼利诱都不上他的钩,馋得王爷整日百爪挠心,坐立不安。欺婢如欺主。碍着王后的尊严,他一直不敢过于放肆,任凭那馋涎滴了又滴,流了又流。
“穷招虱子富长疥”,这是从前流传甚广的一句谚语。
疥,是一种皮肤病,俗称疥疮,现时很少见,从前却非常普遍。生这种病的人,疥疮遍体,奇痒难奈,不得不经常用手去搔抓。搔得轻了不解痒,搔得重了抓出血,血糊淋漓的,十分脏人。从前医疗条件很差,当时属于无药可治之病。只要得了这种病,只能活受罪。这种病极易传染,与患者皮肤相触,便会感染此疾。王爷将女人当成蜜罐子,宫里宫外,整天抱着啃,不知从哪个女人身上染来一身疥,吓得王后都不敢让他上床。这样以来,反而更加如了他的意,越法放浪,不遮耳目了。
有一年初夏,日暮,夜色将至。王爷独坐书房。他的疥痒又上来了,仰卧在春凳上,撩开长袍,解开腰带,自己搔上搔下,一停不停地搔着。正在此刻,有人轻叩门板,呼曰:“老爷。”
在王爷听来,声音是那么脆,那么甜,那么诱人。王爷心中暗喜,知道门外人是梅香,便故作庄重地说:“进来。”
梅香轻推门扇,一步闯入,见王爷袍撩肤露地仰在春凳上,羞得满面微红,慌忙后退。
“别走。”王爷将脸一绷,显出不悦之色。
“奶奶有事,命婢子前来请老爷过宫。”梅香止步,告知事由。
“知道啦,进来。我身上痒,替我搔搔。”王爷心里热,口里冷。
“我……”梅香迟疑不进。
“嗯?”王爷将目一瞪,似欲恼火。
王爷如皇爷,王命似皇命。做为下人,在王爷面前,应该是有命必从的,即便令她为胯下之骑,也不敢有所违。再者,如换作别的婢女,无用王爷动威,早已投身入怀,讨欢请赏了。梅香再不情愿,也只得轻移莲步,来至春凳前,绾起长袖,伸出玉臂,躬下身,为王爷轻轻搔痒。
梅香既羞又惧,搔痒的手有点颤抖。王爷被梅香颤抖的玉手一搔,感到别有一种滋味袭心头,立时春性大发,骚痒愈剧,口中连呼:“痒,痒,痒……”
王爷呼痒,梅香不敢略歇,一住不住地为他搔着,搔得个王爷春心荡漾,欲火大炽。突然间,王爷胯下危峰耸起,向天怒吼起来。
王爷色眯眯地望着梅香,梅香羞答答地垂着目。于是,王爷诡计袭上心来,口里不停地念道“向里”、“向外”、“向上”、“向下”。梅香呢,随着王爷的指示,不停地移动着玉指,在王爷的身上搔来搔去。
当梅香的手,搔到王爷的脐下时,王爷直呼:“向下,向下,再向下!”
梅香听而不闻,她的手依然只搔不下。王爷突然用巨掌抓住梅香的手,用力向下送去,口里淫荡地说:“这里!好痒!哈哈哈……”
倏然间,梅香玉掌触及一物,硬邦邦,热乎乎,吓得她一声惊叫,奋力将手挣脱出来。随即,她严肃地恳请王爷:“老爷守礼,婢子不敢。”
“你不敢,我敢!来!”王爷一骨碌爬起来,跳下春凳,抱起梅香,将她按在春凳上,伸出魔掌撕扯她的衣服,忙得连自己的裤子也脱落在了地上,露出白光光的下躯。
“老爷守礼,老爷守礼!”梅香一边挣脱,一边苦苦哀求。
这王爷淫火烧心,哪听梅香的哀告,爬上春凳,便要动真个的。
“老爷,我喊人了。奶奶,奶……”梅香一边奋力抗拒,使王爷不能近躯,一边大声呼喊起来。
这王爷既有色瘾,也有色胆,但还不敢撕下他守礼为贤的遮羞布。再者,梅香是王后的贴身女婢,犯其婢便是蔑其主,王爷也不想过于激怒王后。
做为王爷,遇到如此冷遇,如此抗拒,他还是首次。他心中甚恼,狠狠地在梅香的粉面上贴了一个耳光,愤愤地骂道:“不识抬举的贱货!等着,回来再与你算账!”
王爷整好衣冠,将书房门一锁,怒冲冲离去了。
梅香的粉面上,高高地跳起五个手指印。她感到羞辱、怒愤、委屈,一边整衣,一边抽抽噎噎地饮泣起来。她深知王爷的权势,不知返回后怎样处置她,也许会霸王硬上弓地占有她。她在深思:我,当走哪条路呢?
最后,她选择了自绝,在窗棂上吊死了事。这真是:
人间纵有千条路,
王府婢女走不通。
绳索挂在窗棂上,
香魂飘飘行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