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村人歃血为盟去拆墙

　　
　　
　　接下来的几天相安无事。我又听老婆大人的话，去三王庄帮我那连襟兄弟挖了几天的树。大概过了有一星期吧，晚上我刚回来，老婆大人就对我说了今天村里发生的事了。
　　她说：“今天我们村总算出了个比较猛的。那个张大牙家也不知什么时候在家中院子里偷偷地把上回拆掉的洗澡间又盖好了。他肯定是怕别人知道，就整天锁着个门不在家。谁知真是不巧，不知道怎么又被那个雍书记知道了。这个雍书记也真够可以的，竟然让人把院墙的门锁给撬了，进去把那个洗澡间给拆了。”
　　我说：“拆就拆了呗！有什么好讲的。”
　　她说：“你不知道，那个张大牙家的回来了，她不干了。她拿着个大扫帚就到村支部找雍书记了。两下里三句话没讲就起了冲突，她就拿着那个大扫帚舞弄起来了。那个雍书记被他追得团团转。搞得现场那么多人围观，雍书记这回真是很菜了。”
　　我说：“那个雍书记就让了啊？！他没还手打她啊？！”
　　老婆说：“还打呢？围观的人除了村里的几个干部，别的人谁向着他啊！围观的人七嘴八舌，没一个说他好的。”
　　我问：“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也不知雍书记跑那个旮旯里呆去了。反正今下午是没有人再看见他。”她说。
　　我说：“那张大牙家的洗澡间还能盖吗？”
　　她说：“我估摸着是盖不成了。”
　　我们正在这说着呢，滑中华来了。他一到这儿也提起了今天下午的事，他又开始骂那个雍书记了。
　　我就对他说：“你总骂他也不是个办法！反正骂也骂不死人！唉！当初你为什么为不想着给这位雍书记送点礼呢？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档子事了。”
　　滑中华说：“还送礼呢！最近我们村里还发生了一件有关盖房的事，你们知不知道啊？”
　　我几乎和老婆大人同时问出了口：“还有谁家盖房的事啊？”
　　滑中华说：“就是我们前庄的，就你那个本家大爹家的门旁，他家好像姓吴吧！他家想在院子里盖两间小平房，也在晚上偷偷给盖好了。他也是天天锁着个门，天天都是白天不敢有人在家。可是城管也不知怎么就知道他家盖房子了，天天跑到他家去找。见他家没人，就站在墙头外面用碎石子往他家院子里扔。据讲，石子丢在地上和丢在平房房顶上发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反正是城管知道了他家院子里盖有房子，白天扑不到他家人，就让张致远晚上去找。”
　　我问：“那后来怎么样了？”
　　滑中华说：“张致远晚上到他家扑到人了，就让他家赶快拆掉房子。这个人家没办法，就找你那三爷。你三爷让他买些东西送给张致远。结果头一天晚上给张致远家送去了，第二天晚上张致远就又给送回来了。最后还是让他家拆了了事。现在他家的屋顶拆了，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盖起来呢？看看，你三爷去说话都不管使，我凭白无故送些东西，他会收啊？！”
　　最后滑中华说：“我这房暂时也不盖了，我就看看后面那家什么时候盖，看他们村干部倒底是怎么处理的。我和他慢慢磨呗！”
　　我说：“也只好如此了。等等再说吧！”
　　滑中华又说：“最近我为了盖房，四处就打听这些关于这盖房的事，听的故事可是五花八门多了去了。”
　　我说：“还有什么故事，你都说给我听听。”
　　滑中华说：“我再给你们讲个我们邻庄大孙庄的。有一户人家在家里盖个围墙，他们村的防违拆违主任孙洪同带了俩个城管去他家了，要进行执法。那户人家好像姓左吧，对了，就那个绰号叫左大块的。他以前卖豆腐啊！当时他正坐在板凳上歇着呢，见孙洪同他们来了，连站也没站起来，就对孙说：“孙洪同呀！你就开个价，看看我这墙院能要多少钱了事？你开个价，我要看合适现在我就把钱兑给你，要是不合适我就连盖也不盖了。”那个孙洪同当时竖起了三根手指头。左大块就从家里现搬出三千块现金捧给孙洪同，孙随手接了连二话都没说，就带着那俩个城管走人了。”
　　我说：“唉！我们村要是也像这样，倒也省事了。我们村这位大人是连钱也不收的，是位煮不熟的主。真不知怎么才能搞定他。”
　　滑中华说：“哪里啊！不是他不想收钱！而是他处理不好和城管队的关系。”
　　我问：“你听讲村里和城管的关系都是怎么处理的？”
　　滑中华说：“还能怎么处理？花钱呗！你知道那个孙洪同都是怎么弄的？他是经常请那个城管去饭店吃饭！据说他还带那些个城管去杭州旅游呢！”
　　我说：“他哪来那么些钱花在这些个城管身上？”
　　滑中华说：“还不是从我们这些老百姓身上捞呗！”
　　他又说：“这个孙洪同，谁要是找他盖房之类的事，他常常会像个要脸鬼似的说‘现在我还没空，晚上你上我家去找我吧！’上他家能干什么？给他送礼啊！他的老爸经常会对邻居炫耀说‘我们家那个楼梯间都堆满了烟、酒、茶食，我们家是怎么吃都吃不完’。看看，这些个狗东西当个村干部就是捞了不少的钱。”
　　滑中华最后骂道：“真不知道这些个东西最后都会落到什么结果。上次那个孙洪同在市里不就是与人起冲突了吗？那个小车玻璃都被人家用砍刀砍坏了。这也是他平时横行霸道、鱼肉我们老百姓的报应。”
　　我说：“唉！恶人自有恶人磨。坏事干多了人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滑中华说：“最近村里卖我们这地不成，听说又想要卖六组的土地呢！”
　　我问：“卖六组的地？卖干什么呀？还是弄那个墓地啊？”
　　滑中华说：“不是啊！听说那个回族人卖我们这地不成，人家嫌我们村别处地风水不好，就不来了。村里现在是想把六组靠大路边的地卖给人家小区。那个小区想扩大，村里就悄悄把那大道边的田给卖了，还找六组的几个人签了字。结果人家组民不让。上次那个小区拆掉围墙，就要扩大了，结果六组人就去阻挠人家施工了。人家小区的院子就没盖成。可是人家开发商是不会让的，人家花了钱的，小区不扩大人家那钱不是白花了啊？！换谁肯定都不会让的。这个矛盾还不知村里怎么处理呢？”
　　我说：“感情不是我们这儿一件事啊？！村里面临的困难还真够多的。”
　　滑中华说：“这些个村里的干部整天有什么事啊？整天就盘算着要卖这里的田、要卖那里的田。真不知他们把这些田都给卖完了，以后还能有什么创收的法子？”
　　我说：“你不知道啊！卖田赚钱啊！上次我那三王庄的堂叔家土地卖给人家盖拆迁安置房，一亩田卖完了老百姓才拿到三万元，可镇里卖给开发商却是一亩三十万！赶到开发商开房，是二分地盖一处小楼，一座小楼就卖三十万！这还是我们城效的。过几年城市扩大，这些个小楼都成了城中之楼。那时小楼得卖多少钱啊！现在三王庄也快开发完了，三王庄也快成城里了，再过二年那个小楼不要卖他个一百万一处啊！那可是别墅呢！”
　　我又说：“这些村官们对老百姓可抠门着呢！先前卖地时量地，我那叔家明明是一亩七分地，他们偏偏给量出了一亩六分地。一分地也是三千块呢！我那叔不让，找人出来说话他们只愿意补个八、九百块钱。我叔不同意，去找他们。他们竟说‘老哥，有粉就是面子，不要过认真了。’我叔又去量地，结果就又多出几厘地，还只是拿了几百块钱。为这事我叔跑了很多腿，最后那些村干部见了他，都是嫌得要命。”
　　我又想起来我叔家的拆迁情况，于是又说：“现在又抡到我叔家拆迁了，这些村干部也不知是不是在报复他。他家有两层小楼四间房，另外还有面朝南的三间瓦房，面向西的两间小厨房，再加一个院墙。那么多的房子，拆迁工作组竟就给一套房。拆迁组还不都是听村里的？他们的理由是他家的小楼房，2005年的航空图上没有。这都讲哪里的理！2005年的航空图，他们怎么不用更早的航空图啊！这十几年下来了，说是违建，他们怎么当时让人家盖起来啊？再说他家六、七口人就给一套房，让他家怎么住啊？”
　　滑中华说：“这些都是村里捣的鬼。”
　　我说：“不是什么呀！我那叔去镇里找了。就是昨天吧，镇里把这些拆迁工作组招集到了一起开了会，把他们狠狠批评了一通：“你们都是怎么和群众谈的，二十几天过去了就才谈签了几家！就像那个张姓人家，人家那么多口人、那么多房子，你们就才给人家一套房子。都像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谈好？！”结果那个拆迁小组的干部说：“那不能怨我们，他家就才要两套房。”“他家就才要两套房’这些个东西会忽悠吧！”
　　滑中华说：“国家现在那么好的政策，都是被这些个歪嘴和尚给念歪了。新闻上讲现在习主席执政了，他们是老革命的后代，他说要惩治贪官，要‘老虎苍蝇一起打’什么时候能惩治到这些个胡作非为的村官头上就好了。”
　　我说：“有这些个村官，还不都是我们老百姓倒霉。像后面被我们推掉墙的那家，听说前天来看了后，那个女的哭得像个泪人似的。那家人的穿着也看出来不像有钱人，还不知在这些个狗东西头上花了多少冤枉钱，才来买地盖的屋呢？下次他家再来盖，再让我们去推，我真是下不了手了。”
　　说着这些，夜渐渐就深了，滑中华也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