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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去医院看了大爹

作品名称:我家在城郊      作者:若花满溪      发布时间:2014-05-13 18:31:30      字数:3116

  
  
  我从大奶家出来,就去了街上。我到了恒大花园找到了邻村的工头薛正伟。薛正伟告诉我:最近他们的工地上不缺人;马上那个开发区的花园就要动工了。那时需要大批的人手,也就是十天八天的事。他要我再等等。我想啊,反正从外地也才回来,即使出远门也不一定就有好的事可干,我在家玩就玩两天吧!然后我就在附近做事也好,一家骨肉没有分离之苦。管他呢,少挣几个就少挣几个吧!想到这些,我就答应了下来。这种想法主要还是我舍不得自己的家的缘故,我还眷念着我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我从工地上出来,心想现在回家吧时间还早,干脆去大爹那儿望望。反正迟早都是要去看望看望的,迟去不如早去的好。可我不知他住在医院的什么地方啊!于是我就给我那三爷拨电话。在电话里三爷告诉我,大爹住在市一院的老干部病房里,即住院部六区三十六床。我于是就去那儿看望大爹。
  坐落在市中心的市一院真是典型的“大户人家”啊!市一院大门里的保安就站成了长长一大溜,指挥着行人、车辆分道而行、保持秩序。那个门诊楼、急诊楼、住院楼、后勤办公楼,还有一些我说不出名堂来的大楼是嶙次栉比。市一院里真是热闹啊!天堂里没有车来人往,可是阻止你去天堂的地方满是人往车来。你处身在那样的场合,都感到疑惑:这儿真的是人们治病、养病、休养的场所吗?一个病人养病、疗养那是需要非常安静的环境的啊!
  那个市一院的大院子里人流、车流真是多啊!各式的轿车、摩托车、电瓶车川流不息如过江之鲫,又好像是那滚滚的江水一浪接着一浪、一拨挨着一拨。看病的人儿是摩肩接踵、熙熙嚷嚷,病人、病家属和病人陪护以及医院员工,组成了汹涌澎湃的人流之河,不停向前涌动。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需要人搀扶的老者,也有阳光明媚的帅哥倩妹,还有抱在怀里或是窝在襁褓里的宝宝;有明显看出病样的萎靡病者,也有看上去好鼻好身的健壮人群;有沉稳持重的社会精英,也有从事着低贱职业的贩夫走卒。医院不同于高档超市,那是有钱人象征财富和身份的消费之所;也不同于小商品市场或是马路市场,那是小市民们开源节流生活之舟的停泊湾。不管是身份的高低,也不管拥有财富的多少,还是穷困贫贱,选择优良的医疗资源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说白了就是啥样的人生病了都要到医院来看。医院和那个人生的终点站——殡仪馆一样,每个人都得面对。我们全市就数市一院医疗技术、医疗水平最高的了,全市及周边地区有多少病人啊,他们都得往这里来。于是这里的人就特多。我敢和任何人打不超过一块钱的赌:那里的热闹情形绝对胜过市中心的乐天玛特超市。不同的是乐天玛特超市的人流是去购物,是在购物天堂里徘徊与倘徉,心情愉悦而身心舒畅;在市一院里的人们是去购买医疗资源,面对是无休无止的检查、治疗、打针、吃药、穿刺,是花钱买罪受,是一个十分痛苦的纠结过程。
  在我的印象当中,市一院从来就没清闲过。记得我儿时老会生毛病,好像是肾盂肾炎,家人老会带我来这儿。每次光是拿个号就要排老长的队,然后看病要排队,化验、B超、拍片子等检查还要排队,最后的治疗还是要排队。我记得老妈对市一院的评价是“这里的人比市中心的商场人多多了。
  我怀着这些个乱七八糟地想法直往六病区去。那个六病区的老干部病房是一座单独的十层楼房。我剩电梯就上了六楼。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发现这个电梯和我平时见到的电梯不同:平时的电梯都是一个门,而那个是正背面两个门。或许是因为我是一个小小的油漆匠而己,见识太少了,我还是头一次见过这种样式的双门电梯。我从那个外面的门进去,到了八楼结果门从我身后打开了,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到了六楼,我还以为大爹住在七病区呢!到了七病区的三十六床一看,那儿住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知道自己弄错了,就挨着门逐个去找。那个病房里住满了人,连走路过道里都摆上了病床。找个人很难。我于是就去问护士站的护士。
  市一院的护士,那真正是一个个赛天仙般的漂亮:整齐划一地雪白工作服,衬托出的是曼妙的身材和一张张白里透红的脸蛋。我到那儿一下子就木讷起来,一时都不知道是说些什么好。还是一个身材高挑、气质优雅、声音甜美的护士招呼我。我说了病人的姓名,她看了病人一览表说是没有该病人。她又问我探视病人所患疾病,我说是糖尿病;她告诉我走错了地方,糖尿病病人住在对面病区的老干部病房里即六病区里。
  我来到了六病区,找到了三十六床。当时大爹正躺在床上看电视。他的精神和气色都比较好。虽是糖尿病,可从气色并看不出来。那时的他戴着副眼镜正在看报纸呢!
  我这个大爹可是个文化人呢!他年轻时读过高中,写得一手的好字,而且还擅长画上几笔,那是能写能画绝对称上才子的。年轻时的他读过许多文学书籍,提起像托尔斯泰、雨果、普希金,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如数家珍。就是后来退休了,他家里也是大书橱挨着小书橱,家里的书成堆成堆的。年轻时的我就是因为读了他家的许多藏书,才喜欢上文学的。那时他家的书房是我精神食粮的仓库,是我借书的图书馆,是我看书的阅览室。
  他年轻时当兵去了黑龙江珍宝岛。在部队里他当过宣传干事,后来一路提升到了副团级,才转正到了我们地方的一家企业当厂长。他在厂长任期内,把该厂搞得红红火火、蒸蒸日上。那个厂子生产的某个牌子的收录机曾一度占领过全国市场,上过中央电视台做过广告。那个牌子的收录机播放的音乐音效极红,那个时代我们这儿街上的音乐都是从它的里面传出来的。该收录机的名声曾一度飞扬大江南北、长城内外。
  他见我来了很是高兴,招呼我说:“栓柱,你怎么摸到这儿来了?”
  我说:“我早上去你家了,大奶说你住院了。我就顺道来看看。”
  “我这都老毛病了,有什么好看的?!快坐下。”他说。
  今天是星期天,我那个姑爷在屋里陪护。
  我这个姑爷是师范学院的老师。他平时接人待物很是客气,我是很尊重他,把他视着我们的长辈。只见他三七分开的发型被梳得十分妥贴,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边的眼镜,国字脸,白净的面皮,薄薄的嘴唇后面不时流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他做事舒缓稳重,讲话慢声细语,一举手一投足都流露出温文儒雅的知识分子范儿。
  他和我也很熟悉,忙着要拿苹果给我吃。我让他不要客气,可他还是拿了一个苹果给我。长者赐,却之不恭,受之无愧啊!我这里接过他给的苹果也就老大不客气的吃上了。
  大爹看着吃苹果的我问道:“栓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答:“我是前天晚上回来的。”
  他又问:“你在外地的感觉怎么样啊?以后还去不去了啊?”
  “在外面也就那么回事,我也不打算再去了。我准备过几天跟邻庄的工头就在街上工地做事。”
  “还是在本地做事好,一家人天天在一块,不用过那种分离之苦的日子。那离家万里的,又能多挣几个钱啊?!而且孩子又小,谁能不惦念啊!在家就图个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姑爷真正会讲话,不愧是知识分子,一下子就讲到问题的核心,一下子就讲到了外出打工族的心里去了。
  “还是在本地好。虽说少苦几个钱,可是人少受罪。”大爹也如此说,可他一下子又转变了话题,说:“你从家里来,可知道家里有什么新闻?”
  我想他是住在病房里太闷了吧!他还是处处关心着家里啊!人越老就越离不开自己的故土啊!这就是身在医院、心系家中。我于是就给他讲滑中华和后面那家盖房的风波。他听了之后,也对滑中华表示同情。我们叹息了一回,又说了些闲话。我就从那儿出来了。临走之前,我塞了二百钱给大爹。
  我刚出了医院的大门,就又碰上了滑中华了。他老远的就跟我打招呼了:“唉呀!二兄啊,你在这儿,我正准备去你家找你呢!”我忙问他什么事。
  他说:“二兄,我还是想请你给我写材料的。请你无论如何得给我架架事!”(架事在我们这里是帮忙之称谓也。)我想他自然认准了我,我想不帮忙都是不行的了。迟写早写,都还是写。我还不如早点帮他写完,我也就点儿了事。于是我就答应下来。
  
  回到村里已接近响午,我们就各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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