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二十四章+第二十五章 科场初试

　　第二十三章巧巧绛唇
　　
　　惠儿把大家集回来的菜面果蔬分类，根据手头上的食材来做美食。她们先发了面，之后拿些做巧果拿去炸，成德喜欢捏塑，他捏了许多形态各异的兔子拿去蒸，而惠儿、雅图、端敏却在包水饺。包着包着，惠儿瞟了一下雅图，雅图从兜里拿出一颗红枣，一枚铜钱，还有一根针！
　　惠儿拿了钱，包进饺子里；端敏拿了针，插进水饺里；雅图把红枣塞进饺肚，捏皮封好。
　　成德那边的面兔已经上锅蒸了，成德有些心急，一股劲儿地塞柴火，结果把火堵了，弄得浓烟肆虐，一个二个的美眉成了烟熏妆。
　　成德过来端走惠儿她们的水饺下锅了。
　　累了这么大半天，终于可以享受一下自助餐，曹寅可是吃现成的，这么多姑娘为他下厨，端敏警告曹寅，“不许说不好吃！”
　　成德在锅边嚷道：“让他先尝尝我的兔子！”
　　端敏夹起一个小白兔要喂曹寅，曹寅不敢，又不敢不受，只好让端敏塞进嘴里......嚼了两下，还挺香的，可是好像不是什么食物的香味，倒像花香？端敏又喂了一只给他。
　　成德端着水饺过来，曹寅心中有愧想藉此赞一下成德，“容若兄......成德美眉弯弯、眼睛眨眨盯着他，他只好改口，“容若姑娘，真是好厨艺，面食做得惟妙惟肖又美味无比。”
　　“那当然咯！”成德神气道：“我在兔子的嘴里放了沙糖。”
　　难怪，入口香甜可口，曹寅说：“那这兔子的红眼睛，你又是用什么做的？”
　　成德指指自己的嘴唇，曹寅心中一激，成德说：“没有红糖，我只好用点唇的朱砂哟，怎么样，甜吧？”
　　曹寅差点吐出来，成德说：“怎么了！？《神农本经》记载此物有养精神，安魂魄，益气，明目之效；《纲目》也有云，‘治惊癎，解胎毒、痘毒，驱邪疟，能发汗。”
　　曹寅真是被成德发出一身汗！
　　水饺上桌，惠儿招呼大家，“来，我们来吃巧巧饺！大家注意，要用心吃？”
　　端敏夹了一个往曹寅碗里送，惠儿叫道：“他不能吃！”
　　成德嘴里嚼着一个咕噜道：“为什么......
　　“因为只有七巧女可以吃。”旁边两位姐妹双声道。
　　“呵呵，你没口福了。”成德夹了个大个儿吃起来，雅图叫道：“诶，表哥小心，慢点吃！”
　　成德以为雅图是怕他烫着。
　　姑娘们用“心”地吃着，“嗯......
　　惠儿好像吃到了，慢慢地咀嚼着......吐出一颗尖尖的枣核。
　　端敏欢喜道：“咿呀~你吃到枣了~”
　　“恭喜姑娘！”雅图粲然叫道。
　　“哟~哟，看来你要早早嫁出去咯~~”端敏挑嬉道。
　　双生姐妹双声道：“恭喜惠姐姐......
　　惠儿脸上浮现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成德奇怪了，问道：“你们在饺子里包了枣子？”
　　“是呀，所以表哥要小心吃。”雅图再次提示道。
　　“唔~~我吃到了~我吃到了~”端敏叫起来，随后从牙缝里挤出个钢蹦？！
　　⊙﹏⊙汗！成德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她们怎么什么都往里放？
　　双声道姐妹说：“恭喜格格吃到铜钱，有福！”
　　“有什么福啊~~”端敏看了一下曹寅，曹寅腼腆地附和了一句，“奴才恭喜格格。”
　　曹寅的一声“奴才”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端敏的“幸福”僵在脸上......
　　惠儿回头一看，盘子空了，最后一个饺子成德被吃着。
　　惠儿紧张地问：“你们谁吃到针了？！”
　　“噗！......成德立马喷出来，“咳咳咳！你们！你们在里面放针了！？”
　　
　　第二十四章月下穿针拜九宵
　　
今夜云骈渡鹊桥，应非脉脉与迢迢。
　　佳人竟喜开妆镜，月下穿针拜九宵。
　　乞巧夜，夜乞巧，在这个悸动人心的夜晚，家有女儿的都会设置香案，供果，让姑娘对月穿针，连穿七针谓之“巧”。
　　惠儿和雅图跪在香案前，各自望月而拜，至于她们祈求什么只有她们最清楚。
　　成德已恢复了男儿装，手执折扇亭立在渌水亭边，满池荷香轻人醉，一枕香肩并蒂莲，如此好风好月又好夜，雅图在这里碍事！成德那首《画堂春》怎么送给惠儿呀？成德愁着......
　　惠儿她们焚香祈拜默祷后，雅图迫不及待地拿出针和线来：“姑娘，我们来穿针咯？”
　　惠儿笑笑，作为长辈每次都输给雅图。
　　“表哥！？”
　　“嗯？”成德应了声，雅图说：“你来给我们喊开始。”
　　雅图和惠儿各自把针线摆好，成德“哗”甩开扇子摇晃道：“一！”
　　“二！”
　　雅图很认真，惠儿却一脸微笑。
　　“啪！”成德纸扇一合，“开始！”
　　雅图一下拿起三根针，三条线，对着月光穿起来；惠儿一针一线，还穿不进去，连成德都替她急。
　　雅图真是厉害，又拿起三针三线，还用余光瞟了一下惠儿的进度，只有两根。
　　成德看出了原因，雅图是正对月，而惠儿是侧对月，成德说：“不行，不行，雅图，你是正对月，小姑是背着，不算！”
　　“好，我们换换。”雅图已经又穿好三根了，雅图拿上针站到一侧穿起来。
　　惠儿已经赶不上了，雅图对着月儿最后一根丝线入眼，七针即成。雅图倒悬着七彩针说：“我赢了。”
　　成德不爽道：“你这是工于心计，不算！”
　　“诶！我可是和姑娘换了位的！”
　　“你......
　　这时惠儿笑笑，“我的、也穿好了。”牵头过线。
　　惠儿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从衣兜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盒，递给雅图，“给，我‘输巧’了。”
　　雅图高兴地接过礼盒道：“谢谢姑娘！”
　　成德甩开扇子，搞不懂女人，一个年年输，送东西，一个年年赢，还要耍手段？
　　不过，成德得想办法把雅图支开才行？
　　“诶？雅图，你不是要抓蜘蛛结巧吗？”成德提醒道。
　　“对呀！”雅图拿上锦盒，挽着惠儿道，“姑娘我们走。”
　　⊙﹏⊙！成德目瞪口呆，她把惠儿也拉走了！撞死，撞死，恨不能一头撞死在亭柱上！
　　无奈呀~只好跟着她们去捉小虫虫，想起那八只脚的虫虫就脖颈爬窣窣的......
　　“明月啊，明月明月，争奈七七半圆？”成德望月兴叹，对面灯火阑珊处飘荡着女孩儿们的欢声笑语，“红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成德找了块干净石头坐下来，“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八百年前就是此情此景让杜樊川写下了千古名篇，八百年后不知情景依旧否？成德似有感悟......
　　忽然成德觉得后脖颈爬窣窣的，伸手一摸，“哇呀——！啊！啊！”成德突然窜起来又蹦又跳。
　　“呵呵呵......惠儿银铃般的笑声表明是她使坏。
　　成德很恼火，全府上下都知道他最怕蜘蛛，惠儿还拿蜘蛛来吓唬他，还放进他衣领里，确实有点过分。成德把衣服撕烂了，狠狠摔在地上，愤愤然走了。
　　惠儿僵在那里，是惭愧还是难堪？说不上来，就是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雅图问：“怎么了？”惠儿就像没听见。
　　雅图把成德的衣服捡了起来，发现里面有块方胜，她没有声张，裹进了衣服里。
　　雅图回头对惠儿说：“姑娘，我们回去吧？”
　　惠儿恍惚地点点头。
　　雅图和惠儿都住南楼，只不过惠儿住楼上，雅图住楼下，她们的地位也是楼上楼下，惠儿像是主，而雅图像是仆。
　　她们回到南楼，雅图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成德的衣服，拿出那块方胜，“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雅图念到这里，心身一悸，慌慌往下看，“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雅图把诗笺摁在胸口，心像过电般悸彻心扉，这个时节的女孩子对“春”绝对敏感。
　　
　　第二十五章科场初试
　　院试之期终于到了，可成德却孤孤单单的，曹寅自从乞巧那天看见他女生扮相之后就一直躲着他，而惠儿也是因为那天晚上成德发脾气撕衣摔裳而不理他，只有雅图还陪在他身边，衣裳也为成德缝补好了。
　　成德站在县衙前，搜索着曹寅的身影，考生们已经陆陆续续地进去了，雅图嘱咐成德：“表哥，这砚台是两面的，你看—”雅图演示给他看，“两面都能用，但两面各不同。”
　　成德问：“有什么不同？”
　　雅图说：“反正不同，记住了！”雅图含笑走开了，到一旁给成德整理文具，悄悄地把试题答案塞进了砚台，然后雅图若无其事地过来道：“表哥，进去吧？！”把文具篮递给成德。
　　成德看不见曹寅心里很焦急，可雅图一个劲儿地催他进去，成德只好被雅图推着进去了，过安检的时候，监员翻了翻他的篮子就放他进去了。
　　成德进去，莘莘学子都在前院，闹哄哄的……
　　虽然闹，可是大家三五成群，两两结对的，只有成德孤孤单单，成德暗自抱怨：死小弟，臭小弟，撺掇我来应试，自己却躲起来！别让我看见你，让我看见......
　　呵呵，偏偏让成德看见了，曹寅正和两三好友有说有笑呢？！这可把成德气坏了，成德冲过来一把抓住小弟，“为什么躲着我！”
　　曹寅被成德揪住衣襟很是难堪，成德看看旁边的两位试子道：“哦~我明白了，喜新厌旧，是吧？”
　　曹寅连忙拉着成德到僻静处，左右无人，曹寅才意识到他抓着成德的手，像触电般连忙松开......
　　成德看着曹寅，曹寅心急火燎地说：“你怎么来了？”
　　“嘿？~！你......成德指道：“是你撺掇我来应试，也是你给我报的名，现在反倒问起我来了？”
　　“可是你......嗨呀！女子是不能参加科考的！”曹寅十分焦急，不安地说：“被人查出来可是要获罪的！”
　　“呵呵，你还真以为......
　　“叮呤当啷......召集铃声响了，大家要集合。
　　曹寅说：“你赶快出去！不然真的会有麻烦，我会被你害死的！”说完，曹寅便向场子赶去。
　　“呵？”成德冷冷笑笑，摇摇头，也跟着过去集合。
　　“......本监希望你们能明白，凡是科场舞弊，本监绝不姑息！......
　　学政在上面训话，太阳慢慢升起来晒得大家心焦火燎的，还没考呢，就在这里先烤熟了！
　　学政终于无话可说了，叫大家排好队去领号舍牌，对字号入考棚。
　　成德领到“丙字十三”，进到场子就看到一排排的考棚，考棚都向南开，一排可能有五六十间，前排与后排中隔一道四尺巷供考生出入，号舍楣墙上写着字号。
　　因为这是院试，所以安排得较为简陋，等过了这一关，取得了秀才资格，三年后就可以参加乡试，那就要在贡院举行了。
　　成德进到丙字十三号棚里，周围徒四壁，只有一个水盆用来洗笔研墨。
　　左邻右舍的都渐渐安静了下来，监员开始一排排地发试卷，成德拿到试卷翻开一看：
　　“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程子曰：”
　　这第一道题就很有难度，成德还是先把笔洗了，拿出砚墨，这时他想起雅图的话，砚台“反正不同”，成德仔细看了下，砚底契合得很紧，打不开，旁边有一小楔子，成德摁着才梭开底座，掉出一块方胜。
　　成德好奇打开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顶额就是：程子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何以言仁在其中矣？学者要思得之。了此，便是彻上彻下之道。
　　成德吓坏了，这是作弊呀！怎么办？！成德情急之下把它吞进肚里了，可心还是“砰砰砰砰”地跳。成德将砚合拢，盛上水开始研墨，巡监看了他一眼，他墨都洒出来了。
　　成德告诉自己先冷静下来，看题。这第一道题他已经知道了，提笔就写：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