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四仙卓锡莲花山 悟空舌搅蟠桃宴

　　且说悟空决计彻底解脱牛郎一家，本想先问观音，再闯天宫。但离了天河，复思镇元子言语，心内嘀咕：“怕是菩萨亦如兄长，不明就里，只知织女有违天规，却不知她一家至情至性，这般苦楚。先时本有意拜访，现今更要去说说清楚。”
想毕便朝南海普陀方向而行。这悟空云里来雾里去，也不知疲倦，一路急行，临近南海，发现旃檀功德佛、净坛使者、金刚罗汉在前，方才想起师徒要于菩萨处请求标地，急趋一步喊道：“师傅，师弟。”
三者回首，见是悟空，八戒嘟哝道：“师兄哪里去来，等的我等心焦。”
那唐僧也是一脸不豫，一时不曾开口。
沙僧便道：“南无阿弥陀佛。斗战胜佛，一向可好？”
悟空道：“我能怎的？升了佛位自然要去普度众生，大家齐去南海？”
唐僧方嗔道：“你还来问？如来让我等去观音处让她安排我等标地，转眼却不见了你的踪影，既已成佛，还不失猴性。”
悟空心想：“我还有事欲见观音，切勿饶舌，且随他去。”
一行四众来至普陀山，二十四诸天迎接礼毕，行至落迦岩又有镇山熊罴寒暄，再至玛瑙滩，先有善财童子迎接，再有木咤引至紫竹林。
到得林边，小龙女侍立，见了四众敛衽一揖：“师父已在等候四位。”言毕，转向林内：“师父，旃檀功德佛等到了。”
话音刚落，观世音菩萨臂弯搭了拂尘款款走出，合什稽首：“贫尼见过诸位。”
唐僧亦合什稽首：“见过菩萨。”
八戒慌忙跪下。沙僧亦跪了，口称拜见菩萨。独有悟空既不行礼，也不言语，只是打量菩萨一眼。
菩萨对唐僧、八戒、沙僧说声：“免礼。”微微转身朝着悟空低下头：“斗战胜佛劳苦功高，已加升大职正果，贫尼礼数不周，还望海涵。”
悟空这才跪向观音，双手抱拳高举平头：“悟空一时恍惚，多有失礼，拜见救苦救难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言毕起身。
观音菩萨微微一笑，转身进林，四众随入，来至莲花池畔，有一白玉石桌，观音佛尘轻挥，即有五只墨绿竹制小凳围桌：“请坐。”
刚坐下，菩萨尚未开口，唐僧便道：“我等离开灵山之前，如来吩咐来此请教标地。”
菩萨道：“旃檀功德佛不急一时，来此一趟，喝杯茶再叙不迟。”
唐僧忙摆手：“不敢过度叨扰。”
悟空心中有事，又耐不得客套，心不在焉，懵懂中听菩萨说要他师徒去甘肃武威莲花山莲花寺卓锡，就对八戒，沙僧拱拱手：“安身立灶，铺床叠被，有劳两位帮衬帮衬，我有事想和菩萨聊聊，待会再走。”
八戒道：“我怕你不舒服，你要不去就回你的花果山好了。”
悟空笑道：“师弟，我真的有事，绝非偷懒赚你的气力。”
沙僧忙道：“二师哥玩笑，只要大师哥不嫌，些许小事还不是信手拈来。”
唐僧却说：“事虽细小，还是一起行动的好。”
八戒道：“还是师父说的在理。”
悟空心内不爽，道：“我虽天生石猴，也知晓些性情，菩萨原是慈航，因转于释家时托身鄯善国主家，依然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师父乃金蝉子转世，托身于陈老爷家也勤谨参禅，是不是？沙师弟？”
沙僧忙道：“是啊，二师哥错投——”一时觉得不雅便禁了声。
八戒气呼呼道：“哼，过些日子去跟玉帝说说，可不再受你的讥讽，我要重去投胎，总是个魁梧丈夫，也是腮脸周全的。”
悟空道：“你去你去，看你耳朵嘴巴比常人周全的紧。”
唐僧叹了口气：“我等拜佛取经，只为别人看的？逞这口舌之利已是罪过不小。”
悟空八戒方禁了声。菩萨笑一笑，授了旃檀功德佛、斗战胜佛宝莲座。
唐僧起身看看悟空，向菩萨合什：“既然悟空要与菩萨说话，我等先行告退。”
菩萨亦起身还礼：“旃檀功德佛宜早去标地，贫尼不便挽留。”
众位出了紫竹林，唐僧转身：“菩萨留步，不敢劳菩萨多送。”
菩萨即转回林内。唐僧对悟空道：“你该多送我一步。”
悟空心下纳罕，跟了过去。行了几步唐僧开口道：“悟空，你已加职斗战胜佛，可知今年的蟠桃会是否会在宾客之列？”
悟空心中暗笑：“师父原来如此算计。”说到：“去与不去又怎的，师父刚才怎不问问菩萨？”
唐僧道：“菩萨可是知晓？”
悟空道：“师父先行，我去探探。”
唐僧不再言语，悟空又折回紫竹林内。
且说悟空回了原处，见观音端坐，小龙女已端上茶来，悟空口渴，也不客气，端一盅“咕咚”下肚，又自行斟满。不等观音说话，将自己在鹊桥上所见所闻向菩萨备述一遍，也不看菩萨面色由微笑而肃然渐凝重，末了又道：“想菩萨也如镇元兄长一般，只知他们不尊教化——”
菩萨突然道：“悟空，你不要再说了。”
悟空愕然望向菩萨，见菩萨站起说道：“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悟空站起自语：“都说是我猴急，菩萨今日也稳不住了。”
观音闻听却又缓缓坐下：“此事多少年来诸神都听的是玉帝王母一家之言。在仙界多是佛家道家中人，与这男女私情无意牵涉，不想他们受了这般苦楚，还有孩子。悟空，你胸怀大义，不畏权势，毅然相助，贫尼钦佩。”
悟空看观音合什欲立，忙道：“菩萨您坐您坐，俺心中公义才是权势，玉帝王母算不得权势。”
菩萨看了悟空一眼，心内想：“这石猴虽打打杀杀，心地何其纯善也！”
低头略一沉思说道：“悟空，不日蟠桃宴会重开，你可赴宴？”
悟空重又坐下，把眼一眨：“菩萨，那时我可将织女一家苦情诉与众仙知道？”
菩萨微笑点头，悟空嘻嘻笑个不停。菩萨问：“你傻笑什么？”
“菩萨，你可知刚才那旃檀功德佛跟我如何说？”
“说甚来？”
“让我请教菩萨，他升了佛位，今年能否位列宴会宾客。”
菩萨苦笑，把头摇了摇对悟空说：“织女一家遇到你是何等福气，吃了人参果，暂时也无需看顾。你也赶回标地，明日我赴天宫一趟。”
“谢谢菩萨，悟空告辞了。”
那旃檀功德佛先前法力修为并不弱，只是托身转世时丧失，才要悟空、八戒、沙僧及白龙马相助取经。其法力待要认真参悟了大日如来所赠三藏真经才可复原。现今成佛，虽能驾云，也要凭宝莲座，在八戒、沙僧左右防护下，于一片浓厚黛云之上前仰后合前行。悟空虽在南海耽误些时辰，也在半途追上他们，看到师父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唐僧头也不回：“斗战胜佛这么快赶上来了？”
悟空紧趋一步扶住唐僧：“天色不早，赶回莲花山再说。”脚下云朵将唐僧那朵一冲，四位迅疾驰向标地。
悟空这一日从灵山至天河，再到万寿山、南海，暮晚再到了莲花山，虽是神仙也难免困顿，往下一瞧，见寺成像塑，无需操持什么，心下一宽，倦意袭来，急坠寺中，也不管带的师父、师弟跌个趔趄，即躺倒在自己塑像座上沉沉睡去。唐僧虽累，可心中有事，唤了悟空几声。
悟空嘟哝道：“师父，有事明天再说吧。”
唐僧无奈，与八戒、沙僧将就休息了。
次日悟空早起，身子一正即附上自己塑像，心想：“以后这就是我的家了。整日站在这里受人膜拜，嘻嘻，虽然好玩，我却耐不得几时。”
唐僧等也醒转来，不及洒扫盥洗，悟空就问：“师父一宿可睡得安稳？”
唐僧道：“昨日略有劳顿，睡得安详。”
悟空心中暗笑，说：“今年蟠桃宴会王母没请咱们。”
唐僧面色难堪：“不去也罢，你等将这新家打扫整理一番。”
“可观音菩萨要去天宫分解分解，不知结果如何？”
唐僧便向南海方向合什稽首：“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四众忙碌不提，也就是些发送前来拜见的山神土地。两日后赤脚大仙来访，入寺寒暄，言玉帝口信，说是唐僧等吃苦遭难取经成功颇有功劳，旃檀功德佛、斗战胜佛今年可上天庭赴宴，净坛使者、金刚罗汉亦可于偏席享些仙桃仙果，宴会毕净坛使者还要行本分。唐僧、八戒、沙僧拜谢，悟空哈哈而笑。
送别大仙，悟空对八戒道：“好差事，好差事。”
闲话少叙。到了十八日早晨唐僧师徒早起盥洗，悟空对师父师弟道：“你们一起去天庭，我还有事，另走了。”
原来悟空近日只盼盛会，好与诸仙分说。唐僧则安心参悟真经，以期恢复法力修为。悟空实觉无趣，终于挨到今日便想寻个伴儿相挈着同行，离了莲花山起在空中，金睛一转便转向南海行去。行了一程又想：“菩萨一尼姑，我乃是和尚，一同赴宴不好，先去南天门外等等看。天色尚早，又耐不得等，还是去找我义兄吧。”想毕踏祥云游游荡荡又折向万寿山。
到了万寿山欲降下云头，忽听身后说道：“贤弟，哪里去来？”
悟空回头，只见镇元子静立空中，也不驾云，衣袂飘逸，童颜美髯，忙躬身合什：“兄长不愧为地仙之祖，法力修为胜我何止百倍。”
“我非卖弄，平日出观都是隐身而行，今日算定贤弟前来，与你玩笑一回。”
“我就是耐不得师父枯木形容，才来邀兄长的。”二仙空中说笑，一同往瑶池行来。
到了南天门，镇元子伸手掐指：“我们一路说笑行的慢，众仙都到了。”
天门丁甲施礼毕报上：“镇元上仙、斗战胜佛到。”便有四大天王领二十八宿迎出，见礼后引二仙至瑶池即列两厢。
到了宴会宝阁阶前，悟空见净坛使者杂在一群下仙之中，便朝他笑道：“今日有劳兄弟了。”
八戒白了悟空一眼嘟囔道：“还没一点正经。”即撇了悟空向镇元子施礼：“道长今日可带了人参果为王母祝寿？”
镇元子混名与世同君，乃地仙之祖，虽有仙家至宝，却是为人神救急，随缘而赠，从不专意卖弄，以其阿谀，故没带来。经八戒一问，不免恚怒，并不理他。
悟空知八戒想在众仙面前显示自己曾有高缘，便笑道：“即便带来，也都吃尽，留个屁在那。”
众仙闻听哈哈大笑，只把八戒窘得面红耳赤，将嘴巴拱进怀中。
且说宝阁内诸上仙俱已落座，只等镇元子与悟空，忽闻阁外一阵大笑，不知缘故，即见镇元子与悟空迈进阁来向上行礼：“祝王母华诞康寿。”
王母微微一笑：“免礼，二仙请入座。”
镇元子又向众仙拱手，老君、如来、三清坐而拱手，其余众仙起身还礼。镇元子坐于三清下首空位。
悟空于唐僧下首空位坐了，却在菩萨右首，便朝菩萨一笑：“僭越，僭越。”
菩萨笑道：“当得，当得。”
玉帝言道：“今日众仙又聚一起，为王母生辰，略备瓜果薄酒，先饮一杯。”言毕饮了。
众仙轰然：“谢王母玉帝。”俱各饮了，就些瓜果。
玉帝又道：“适才镇元大仙与斗战胜佛初进天门，就使阁外群仙开怀，不知何事？说来也让在座诸仙乐乐。”
镇元子不知如何开口，望向悟空，悟空已站起向上拱了拱手：“前日到五庄观走访，见道长下了五个果子，用锦囊装了藏起，就悄悄拿了去赍发了别人。阶前净坛使者见到道长，问起人参果，我戏他说‘吃剩不下，只留屁尔’，故而他们大笑。”
这宝阁的上仙听悟空言语，多相视莞尔，唯弥勒佛与赤脚大仙开口大笑。赤脚大仙道：“今日王母寿辰，众位皆开口饕餮，开怀畅饮，剩些，哈哈，让净坛使者收拾去吧，哈哈哈……。”
玉皇大帝听悟空说话虽不甚端庄，然比先前上凌霄殿受用的多，不禁面呈微笑，一拱手：“老官儿，唱个诺。”
悟空转向镇元子道；“道长，不知你藏五个果子做什么？”
镇元子微微一笑：“既然你拿去用了，还问作甚？”
悟空又转向玉帝：“若是道长欲来祝寿，我想这宴会之上蟠桃、琼醪、仙果、珍丹罗列，不缺那几个果子，玉帝王母不致降罪吧？”
其实先前镇元子并不曾以人参果进贡天庭。王母面色难堪，刚欲有话，见玉帝斜她一眼，便咽下言语。
玉帝向悟空微笑道：“这是自然。”
太上老君这时朝如来笑道：“佛祖教导有方，斗战胜佛昔日悄悄拿了别家宝贝都倾尽自己肚里，醉呼呼不可言状。今升了佛位，就赍发别人，真是佛门向善，普度众生。”
如来也笑道：“此乃本分，老君过誉。”
老君又转向悟空：“斗战胜佛所行有功德，不知将人参果赍发给谁？”
悟空道：“去日闲暇，游玩至天河边上，见一清瘦男子担了一对娃娃，饿得面黄肌瘦，实在可怜，便去万寿山偷了道长的人参果送与他们吃了。”
言罢眼望诸仙，以为再有仙家询问详细，不想自己说完，众皆缄口。
只听王母发话：“斗战胜佛出世不长，不知缘由，你见的乃牛郎父子，原是下界凡人。有天上仙女不尊教化，私自下凡与那凡夫俗子做出不雅事体，当受惩罚，不该怜悯。镇元道长的人参果是多么珍贵，偏不该赍发他们。”
悟空原以为玉帝王母行事不当，不想众仙不言语，王母说出这等话来，心中有些按捺不住，眉头一攒，慨然道：“如此这般，五庄观尚有几个果子，王母与玉帝说出离婚永不相聚的话来，我就去摘来献与二位。”
此言一出，众皆掩口。玉帝面色发赤，王母则是泛青，气嘘不已。
唐僧喝道：“悟空大胆，言语无状，不知轻重，亵渎玉帝王母，罪过不轻。仙人自有仙规，自安本分。织女有心不轨，偷下凡界，沾惹凡尘，玷污仙体，有失仙界体统，自毁逍遥，岂可同情？当降罪以惩，以儆效尤，才不使人伦倒转。”
他自以为做了悟空师父，能在玉帝王母及众仙面前将悟空呵斥一番，谁知悟空自有心性，并不买账：“师父潜心修行，已成佛体，自在逍遥，得随大愿。然以不做神仙为乐者不阻别人成仙，愿为仙者何以阻碍别人自乐？人各有志，殊途同归。愿入佛门者自愿，想还俗者也可。仙人下凡以为造化者亦此一理。况天地分阴阳，人分男女，阴阳相生相克，男女相亲相爱，七情六欲自然所有。多喜乐，少哀怒，人人所想，只要自乐乐不碍他之乐，何谓不轨？但不知当年陈老爷殷奶奶有轨，师父何所出？”
唐僧听此言浑身颤动：“泼猴大胆无虞！”
悟空道：“师父息怒，为佛当身如菩提树，心如明镜台，勿生嗔怒才是。”
观音坐在悟空旁边，侧耳倾听，不置言词。
佛祖道：“斗战胜佛所言也是。旃檀功德佛勿生嗔怒。入我佛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喜怒哀乐惊恐忧不入心脾。悟空，你为一下凡女子窃人参果、忤玉帝、恚师尊，所为何来？”
悟空叫道：“佛祖，我非单为一女子，”如来不禁面上一红，“佛门坐禅念经，修行养性，去恶扬善，普度众生。当有一动一静，相辅相成，不可分离。若分离则静有所困，而动有所为，小动小为，大动大为，不动无为。只管自身修心养性，坐禅念经，那去恶扬善，普度众生又从何来？”
如来淡然道：“六根清净，欲念泯灭，祸即是福。你保旃檀功德佛取经，累建功劳，升你为佛，自该勤谨参禅，了悟正道。”
“我劳薄功微，不足挂齿，却是我挥棒打出来的。想那牛郎织女，勤耕勤织，至情至性，心地善良，牛郎年少丧父母……”悟空把鹊桥所见所闻说与众仙，直说得众仙低头，末了又说：“我们在那念经万年，他们就在那凄苦万年，还有两个无辜的娃娃，怎的普度众生？”
“升了佛位就这么伶牙俐齿？若仙女都下凡配夫，仙男都去娶妻，我们的吃穿用度谁做来？”
悟空抬头看一眼王母：“牛郎耕种收磨就该吃窝头挨打骂？这蟠桃我不吃了。谁种的谁吃，不种的不吃，我走也。”
王母言词无理，悟空一时义愤言语失措，转身欲走，眼见这宴会要不欢而散，太上老君叫道：“斗战胜佛慢走，听我一言。我练就金丹，为诸人神消病延寿，清神健体，若有求，则奉送。虽不种桃又怎么吃不得？”说着抓起一个咬一口嚼嚼咽下：“你不让我吃，我打你一扁拐。”
悟空言拙，动不得怒，怔怔不能言。众仙哈哈大笑，将先前不能笑的一起笑完。只见老君伸出手来，轻捏三指念个诀儿，满席酒壶皆升起，将各仙酒盅斟齐了，悟空的也不曾落下。悟空见老君斟酒，惶惶懵懵，悻悻坐下。侧目见菩萨满脸俊笑，不知何意，也无言语。老君向玉帝王母敬酒，诸仙各敬，悟空尴尬。
镇元子说道：“斗战胜佛两次拿我宝贝，今向玉帝王母敬上一杯，我也不与你计较。”
悟空知兄长好意，硬了头皮：“敬玉帝王母。”于是众仙走斝传觞，飨桃食枣，觥筹交错，吃珍享丹。此时悟空悻悻，那玉帝王母尴尬，强作欢颜，传上歌舞，但见：
仙女袅娜身如烟，俊靥仰处荷花绽，修腿弯转柔如水，纤足碎步轻轻颠，
长袖飘起彩霞飞，躬身袖落云漫漫，玉臂舒扬龙行云，云蒸霞蔚是神仙。
看宴席上：
诸神敬酒当领受，玉帝王母强笑颜。如来佛祖众仙敬，无色无相自俨然。
太上老君吃盅酒，进了一粒金丹丸。太白金星年纪大，酒入口中白须颤。
赤脚大仙性随和，穿来插去把酒劝。诸神诸仙各有态，你来我往推杯盏。
观音菩萨自矜持，自始至终呈笑脸。不时望望斗战胜，悟空受窘她却欢。
热闹一毕，诸仙向玉帝王母称谢告辞，纷纷走出宝阁。悟空杂在群仙中，刚一出阁门，头上一疼，“吧哒”一声，一物落地，定睛一瞧原是一桃核。真是：
理不顺时心郁闷，临行又遭桃核欺。
谁打的斗战胜佛？悟空可干休？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