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故事{二十二}

这一夜，因为沈欢的到来，我们大家都明显地感到气氛紧张、情绪压抑，晚饭过后，我和杏茹把雯扶到卧室里躺下，在的卧室里，我俩滞然地杵在雯的床边，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所有带有一丝欢乐色彩的话题都堵在了喉咙里，三个女人还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彼此面对无语，平日里快嘴的杏茹变成了“哑巴”，我在哪里本来就是个话题不多的角色，本本分分做事的那种，此时此刻面对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更是寡言少语，不过坦言地说，沈欢的那一拳也的确让我有点担惊受怕、惶恐不安。不安一是因为没有权利去全权处理雯的私事，二是因为不了解雯的处理这情之纠结的钥匙在哪里，看雯避而不谈、讳莫如深的样子我一直也不便直言探究，不过也没有时间专门下来面对面就是了。

雯倒是十分地平静，我初到桂林的那种见到沈欢就不寒而栗的情形一扫而光，仿佛判若两人。住医院的这二十来天里她的心理究竟做了怎样的调整，我不得而知，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也许对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来说，自有她非同寻常的“独门绝技”吧，我只能这么理解。

看我和杏茹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雯浅浅一笑打破了我们脸上的僵硬：

“没事的，有我呢。去吧，去休息吧，今天大家都很辛苦了。”说着，鼓励的眼神在我和杏茹的脸上投过来投过去。雯的房屋五室两厅双卫，每个房间里都配有电视，沈欢晚饭后就钻进了那间放着他行李的小客房，门紧紧地反锁着，也不知道是看电视还是睡大觉，反正没有一丁点声响，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黄金难民”会不会半夜三更溜出来对雯“为非作歹”，这样的想法其实也在杏茹的脑海里盘旋，杏茹和我一样的满脸愁眉不展，我瞅了一眼杏茹，抿嘴一笑，雯也对我撅了撅嘴巴，还打了个秋波，跟着又耸了耸小肩膀，最后还晃了晃脑袋。这一系列的动作让我忍俊不禁“哈哈.......”笑了。

“清水，笑什么呢？”雯在我们刚刚走出的卧室里问道。这个病歪歪的女人，耳朵倒是挺利索的。

“没什么，你们家‘宝贝”杏茹挠我痒痒。”也不知咋地我信口就胡编乱造起来。不然怎么说呢？

我和杏茹一前一后进了我住的房间，环顾了一下屋里的简单设施，嘴里嘟哝到：

“这个小富婆不简单呀，客房也这么舍得花钱。”

“哦？”我大吃一惊，我在这里住了半个来月也没发现有什么“金猫银耗子”的，她看出什么啦？这女人指不定从国远那里学到了不少。

杏茹回过头瞅了瞅身后，不放心，又朝门外探出去半个身子，香香在洗澡呢，那边卫生间里的水还哗哗地淌着呢。沈欢的门还是紧闭着，没有一丝声响。看她紧张兮兮地，我扯了扯杏茹的袖子：

“快说了。”杏茹这才凑到我的耳根，声音低低的：

“这床，古董呀。”杏茹眼睛瞪得老大，“榆木开光浮雕花草罗汉床,。”

这话让我的嘴张成了O型：“不会吧？”我半信半疑。她怎么一眼就看出了呢？

“好几十万呢，你以为呀。”看杏茹乖嗔道，能认出个”古董“就把她骄傲成那样，敢情这床是自个的似的。哦，想起来了，国远搞的就是古木家具，难怪！

我这才细细打量起被我睡了十多天却不知道来路的床，铮亮的新漆没有了丝毫古色古香的味道，三屏式床围上开光浮雕“梅兰竹菊”。席心床面，束腰细致，直腿马蹄，给人一种厚实感。是清中期常用家具。从整体看简洁明快。这个宝贝倘若那位沈先生知道了，该不会动什么叵测之心吧，难说。

我和杏茹嘀嘀咕咕了一宿，原来她和雯相处的半个多月里也没有从雯哪里得到更多的关于雯与沈欢的故事的来龙去脉。不过按杏茹的理解也是，雯现在本来就是一个“成就”了的女人，自然不会八卦到把自己每一个毛孔里的细节都兜售给自己好友的程度，那样在朋友跟前是一件很跌份的事情，特别是在杏茹这样一个开着宝马吃着闲饭的女人面前。

杏茹聊着聊着也感慨了起来：

“哎呀，不管她说与不说，我们也都就已经看到了她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着后果。她高估自己了，男人世界里男人可以用钱摆平的事情在女人手上结果截然不同。不管这个女人在事业上如何强悍，感情就是男人俘虏女人最轻而易举的武器。轻视这一点的女人往往付出的代价惨重，女人天生就缺乏处理事业与感情矛盾的天赋。”

听她这么一说，我来劲了。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哪来这么一套一套的？”

杏茹抬眼看看我，伸手把我拖进了被子：“姐们，我今天生活怎么来的？那是学问！”那倒是，能像她这样过来的也却是不容易，能在国远眼里波澜不惊地一直过来，不简单。

一个晚上也就这样在我半梦半醒之间过去了，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醒来倒也“平安无事”。起来一看，问也醒了，香香正在料理雯梳洗。我过去摸了摸雯的前额，感觉体温很正常，问道：

“睡得还好吗？”雯点点头：

“你没睡好吧？”说着把我拉到床边上坐下：“别担心了，过去的事情不会在重演了，不会了。不管怎么样，别抱怨我就是，好吗？”

“别说了，我明白。”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是每当看到雯的信任、感到雯的真诚，我好像就没有别的语言。

“待会你出门的时候等我一下，有事情交代你。”我的目光和雯的眼神对接了一下，知道了现在不便。我点点头忙着打理自己去了。

早餐香香都已经准备好了，奇怪的是沈欢的门还是紧闭着，难不成睡死了过去？找香香一问才知道，沈欢昨晚吃过晚饭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一宿没回来，谢天谢地。后来才知道这个电话是关冠打来的。那应该说雯是知道的，只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害我们担惊受怕一宿。

雯的脸上还是有些倦意，梳洗后的她显得精神了许多，用完早餐我就要“上班”去了，雯跟着送我出了我大门，在门外递给我一张字条，我接过来看了看，上面是一个帐户的号码。

“清水，你从今天开始每十天往这个帐户上打五千块钱。记好，不能早也不能晚，而且必须你亲自去，不能经过财务。”雯一脸专注地看着我，生怕我漏掉一个字。我满是狐疑地看了看手上的条子又看了看雯，本来想问个究竟，终于还是咽下了。雯明白我心里的问号，习惯性地拍了拍我的胳膊，尽管含着笑意，却也是苍白无力的笑容挂在脸上。

“剩下的事情你就别问，知道得越少就越好，好吗？”

我微微一笑。当然她不一定凡事儿都得让我弄个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该不会是‘贿赂’什么官员吧。”我一边对雯挤了剂眼睛一边挥了挥手：“我走了，好好在家休息。”

我形色匆匆地走了，刚到小区门口，一阵“嘀嘀”的喇叭声惊得我立马往边上靠。

“清水姐，早。”

关冠从车里把头歪了出来。晕，车里还坐着沈欢。纳闷，怎么还亲自送他回来了？

“韩仔，你自己进去吧，我送清水姐上班去。”关冠一面吩咐坐在车里晕晕沉沉掰着瞌睡的沈欢下车一面招呼我上车，那架势就跟是个“的哥”出生似的。接送客熟练随意，半点不含糊。

尽管关冠看上去精神抖擞，浑身充满了活力，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是那么娴熟、潇洒，但从他那血丝浮游、眼帘有些“浮肿”的眼睛明显看出熬夜的疲劳，从认识他那天开始眼里总是他忙忙碌碌地身影，我想不出时钟里的时针走到那个时刻会是他停下来休息的时间，也看不见他敏捷、灵活周旋于身边这些男男女女琐琐碎碎的背后究竟存在什么样的动力？难道仅仅位的是为了一碗饭？或者是阿贵这样一个心存忠良的“主子”？

关冠看我有些目不转睛地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游离的目光，也没有什么不自然，冲我咧嘴一笑：

“姐姐，胡琢磨什么呢？”

“哦？”我感觉被他的问题一眼洞穿了似的。

“你不知道你的眼睛挂着两个大问号？”瞧他说的，我就这么不顶事儿？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找点时间休息，看你累成什么样啦？也不知道你这么疲于奔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哈哈....，姐姐关心我了？”关冠第一次有些“随心所欲”，一会儿正色道：“清水姐，别人怎么看我无所谓，想想你那么大老远地从柳州来这里这样耗着，我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国远哥说的，‘人生没有大事，吃饭穿衣第一’，没错。”说着，关冠长嘘了一口气，

“姐姐，人家多大的老板，人生态度就这么简单，我又何求？”关冠看了看我，话题一转：“晚上你就睡踏实咯，别紧张兮兮的就是了。”这小子话里有话哦。我矜持地笑笑：

“行吗？”我没有接过他的话。

“按我说的做就是了。”是啊，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恐惧呢。雯才刚刚出院，那个不省事儿的家伙立马登门，要是出个三长两短的我又如何交代？是对自己交代啊。心里顿生的凝重让我有一种进退维谷的感觉，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当一件事情依靠谈判不能解决的时候那付出的代价一定是昂贵的。同样，当一件事情完全可以借助法律的力量解决而当事人出于私人原因而绕过法律途径其解决旅途想必也是充满泥泞和黑暗的。就目前这样一种交织状态，雯除了不断地“费钱”之外，还能怎么样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