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去北京看望丈夫
作品名称:静静的村庄 作者:冬子 发布时间:2014-04-27 22:42:29 字数:4001
第一章 去北京看望丈夫
在豫东平原某县城的一个村庄,叫小柳庄。这是一个古老的村庄,有着上千年的历史,但它却又透露出现代文明建筑的气息,一排排的草房从儿孙的手里大都换成了白色、粉色或中式但又参杂着西式的二层或三层的楼房。古老的村庄换上了美丽的服装,但又有谁去关心她内心孤独的灵魂,久积的污垢,以及肮脏和拖遢的心灵空间呢?多少次在寂寞的长空她发出过叹息、多少次在阴雨的天气她发出过哀鸣,可又有谁倾听和关注呢?!
是的,人们奔忙于生计,无暇顾及这个孩子般心灵痛苦,而又内心单纯的古老的村子。虽然年久,但她却像一个孩子睁着渴望的眼睛,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人们洗去她内心的污垢,让她像她的外表一样,美丽、洁净、舒适、明朗!是的,她渴望着、渴望着,睁着稚幼而又苍桑的双眸,日日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这故事得从村子里一个叫柳叶的女人身上说起。
小柳庄不知从哪一代起,来了几户不同的姓氏并日渐发展,但村子里还以柳姓为主,姓柳的人最多,从村南到村北,从村东到村西,大多都姓柳,那些不同的姓氏只是夹杂在其中。小柳庄有着上千年的历史,自然庄子的面积也不小,光村子中间不相邻的就有两个大蓄水池,说是以前村子里用以排水的,防止哪一年有水时,房前屋后无处御水。这两个大水池,当然是人工挖的,其中一个与村外的小河沟相连,不知什么时候,与小河沟相连的那部分,被人们填住,变成了一块漂亮的宅基地,其上面盖了一栋二层小楼;另一个与村外的河沟不连,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这儿时常有人放些鱼苗,年年为村民们带来了些许的收入,所以人们对这个蓄水池总是情有独钟,茶余饭后总爱坐在蓄水池旁边,说说笑笑,扯东道西。男人们讲的总是一些国家大事,女人们讲的总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无论说些什么,大家总是心情舒畅。有些人,家里都刷了锅了,他(她)还坐在蓄水池旁边的大树下听人讲些有意思的故事或者笑话之类的东西。尤其在夏天的夜晚,蓄水池旁边的大树下更是热闹非凡。有人干脆拉了张自家的凉席睡在树下,妇女、男人、老人、小孩,伴随着各种夏虫的鸣叫,这儿简直就是一幅民间的交响乐所在地,人们欢欣鼓舞,伴随着夏夜的凉风,简直愉快极了,不到瞌睡虫爬上眼脸,人们是不会自觉离去的!特别是夏夜的有月亮的夜晚,古老的村子好像进入了梦幻的色彩,给人们疲劳的躯体上涂上了一层轻盈的翅膀,人们总想借助月光飞上神秘的蓝天,在那儿和嫦娥相见,告诉她人间的甜蜜和愉悦,和她握手言欢,把酒会面,共享天上人间!
可不知何时,不知什么时候,古老的蓄水池旁边无论白天和黑夜,都渐渐变得冷清,渐渐变得孤独和寂寞了。
村子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外出打工挣钱。起初是大男人们,后来是小伙子,姑娘们,再后来,有些妇女们,身体健康的老人们也尝到了外出打工挣钱的甜头儿!村子里一排排的洋楼渐渐拔地而起,村里渐渐地富了,但村子里也渐渐地空落了。有时候,整上午整上午的胡同里不见一个人影,一个人走在长长的胡同里,不敢东张西望,总感觉从各个空荡荡的院落里会伸出一个可怕的手掌,会随时把人抓进去一样,叫人觉得恐慌和害怕。
而柳叶所住的那个胡同,就是一个空荡和寂寞的胡同,他们家就住在靠蓄水池北面从西数,第四个胡同的路东的第二户人家,而她家正对着蓄水池一半的偏东处,蓄水池东面还有长长的村路才算走尽村庄的尽头。柳叶的娘家是村南的第一个蓄水池前面的本村地道的一户姓柳的人家,家中有兄妹四人,柳叶排行老三,上面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父亲早在弟弟结婚那一年就已过世,将近八十岁的老母带着两个孙子(小儿和小儿媳妇外出打工去了,把两个孩子留在了家里让母亲照顾)住在村外自家自留地上的两间屋子里。一间住,一间用来烧火做饭,房子是他们兄妹四人对钱盖的,柳叶没事儿的时候常跑去看看母亲并顺便给她送些东西。
柳叶自从和丈夫李禾盛结婚后,就已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她和禾盛是在本村的一所小学就认识的,然后两人一起进入中学,两人彼此十分了解,禾盛虽然学习不十分好,但为人忠厚、善良、能干,被柳叶看在眼里,两人就朦朦胧胧地发生了爱情。之后,辍学,结婚生子,如今两个孩子都在县私立中学读书。大的是哥哥,叫李东,今年上初三;小的是妹妹,叫李敏,今年上初一,兄妹两个在县城同一家私立中学就读,学习成绩都在班内占中等以上,柳叶为有这两个懂事的孩子而感到快乐和自豪!
她不仅因为孩子的懂事而快乐,而且她还有一个爱她的丈夫,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丈夫李禾盛十分疼爱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一双儿女,当然柳叶也深爱着自己的丈夫。虽然丈夫为了这个家,长年在外打工,但柳叶隔三差五地给自己的丈夫发发短信,打打电话,丈夫李禾盛是笑在脸上,甜在心里,干起活来那是更加卖力。如今他已是一个工程队的刀把师傅,一个月拿五六千元的工资,靠他的踏实能干,几年前,他们家也盖上了漂亮的二层洋楼,而且孝顺的夫妻二人也给孩子的爷爷奶奶在村西头盖了三间砖瓦房。李禾盛的父亲李道山和母亲刘春香逢人便夸自己的儿子儿媳孝顺能干。因为柳叶近两年也参加了村里的临时组建的建筑队,都是一些村里走不开的老人和妇女们自由组建在一起的。平日里有什么事儿可以随时请假,一天虽说挣不了几个钱,但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不觉时间的难熬和寂寞。村建筑队接的活儿都是本村和离本村五六里地以内的,再远的就不接了。因为大家都是骑自行车或电动车,太远的来回上工和放工不方便,时间尽消熬在路上了。建筑队的老板是本村的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也是队里的一个刀把师傅,因年龄大无法外出打工,又因老婆多病,需要他照顾,所以,他就在自己村组建了一个自由建筑队。队里的人,可以随时加入,也可以随时撤出,平常谁没事儿,谁就随师傅一块在本村或到附近的外村包活儿,一年四季都能包到活儿,农忙除外。另两个刀把师傅,一个是前几年刚没了媳妇的刘忠厚,留下两个儿子,都才上小学,需要他照顾,所以他也就无法外出,日日跟随建筑队起早摸黑地上工放工。因为皮肤生性白嫩,即便天天在阳光下照晒,也不显黝黑,一米七八的个头儿,四十五六岁的年龄,看起来着实壮实,三两个人在他手里估计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人打趴下。但他看起来不是一个爱打架的料儿,除了一手的好刀把,他还看起来温厚、纯朴、有礼貌,给人一种一见就觉得亲切和和蔼的中年男人的外形;另一个刀把师傅“丹凤眼”(人送外号)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青女人,除了一双丹凤眼其余的没有让男人看了心动的地方,总的来说相貌平平,但因自幼就随着家父给人修瓦建房,学得一手的好把式,放起砖来,手下得有好几个人为她供料,建筑队里的那几个掂灰、拉砖的女人们不由得对她啧啧称赞。
柳叶在家闲着无趣,也成了他们其中的一员,虽然不会砌墙,但做个笨工子还是挺合格的,她也像别的女人边干活边和他人说笑,虽然些许劳累,但心情格外的舒畅,所以柳叶四十多岁的人了,仍然风韵犹存,一张瓜子脸,肤色白里透红,身材较好,随便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能显出线条的优美、柔和,而且为人善良,性格开朗,所以大家愿意和她相处,也愿意和她开开玩笑,逗逗乐子。
一天,柳叶正在建筑队给师傅递砖,突然手机响了。
“柳叶,快接啊!禾盛哥大白天也想你想得干不下去活儿!”这是刀把师傅丹凤眼边垒墙边给柳叶开玩笑说。
柳叶冲丹凤眼笑笑,没理她,因为她们开玩笑习惯了,她忙掏出手机到一边去接。
“禾盛,有事吗?”柳叶接通手机,问丈夫说。
“柳叶,我病了!”李禾盛在电话那头有气无力地说着。
“啥?你病了!是啥病?严重不严重?”柳叶突然加大声音说,弄得干活的人也不由得想驻足细听。
“发烧感冒,都一个星期了,还没好透!”李禾盛说。
“那我前两天给你打电话,你不是说还没有啥事吗?”柳叶问。
“我不是不想让你挂念吗?想想发烧感冒在一个男人身上有啥,吃几天药不就好了吗?谁知道这么难缠,浑身没劲,头晕得直想睡觉,今天请了假,有病的时候格外想你,所以就只想给你打个电话,打个电话心里舒服些,就没事了!”李禾盛在电话那头说。
“啥没事了!我就知道你照顾不好自己,要不,你回来歇几天,我好好侍候侍候你,等你病好了再回工地!”柳叶在手机这头儿着急地大声同丈夫商量说。
“就为一个发烧感冒回去,不叫人笑话吗?我再吃几天药,过几天不就没事了吗?好了,老婆,别担心,我没事的!”李禾盛安慰着心爱的老婆说。
可柳叶更觉不放心了,她对李禾盛说:“禾盛,你有病,不方便回来,我过去侍候你,等你病好了,我再回来,要不然,我在家待不下去,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老婆,这是北京唉!来一趟,你不显颠簸,不显来回坐车累吗?”李禾盛惊讶地问老婆说。
“别说北京,就是出国,我也不显累,要不然你咋让我放心下去呢?我的心除了孩子,其余的都在你身上了,我就知道你照顾不好自己!”柳叶说啧怪,其实更多的是心疼。
“你不显累,就来吧!我在这儿等你,老婆!”李禾盛说完把手机挂了。
柳叶也挂了手机。
她们的谈话被大家听个一清二楚,那些妇女和男人们,都同她开玩笑说:“柳叶,是禾盛想你了还是你想禾盛了!”
“谁想谁目的都一样!”丹凤眼冲着柳叶大声笑着说。
柳叶白了凤眼一眼,没理她,然后她向李老板请假说:“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李老板,李大爷,跟你请个假,禾盛病了,我去北京看看他,照顾他几天,等他病好了,我就回来。”
“啥病?是相思病吧?”丹凤眼能话说不完。
“去你的,等建成弟(建成是丹凤眼的丈夫)回来后,让他好好收拾收拾你!”柳叶也大声冲丹凤眼说。
“建成可浪漫不过禾盛哥,三天两头‘喂,柳叶,我想你了!’”丹凤眼边说边拿腔捏调地学起来。惹得大伙儿哈哈地笑开了。
“好了,请什么假,你自己当家,想去就去吧!”李大爷对柳叶说。
柳叶同大伙儿打过招呼,就笑着跑开了,她怕大家再拿她逗乐子。
“这娘们儿,真知道疼男人,谁娶了是谁的福气!”开搅伴机和沙灰的男人们不由得赞叹说。
垒墙的刀把师傅刘忠厚听了,什么话也没说,只埋头干他的活儿,老实、能干、踏实、少说话是他一贯的作风和大家共认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