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酒色不能两全 第七章 脱了让我画你

　　第六章 酒色不能两全
　　
　　小凌就拉着门无闩离开了月雀儿的住处。到了外面，看到天又阴了起来。门无闩说：“小凌，我觉得这个小丫头很任性。”
　　小凌咬着嘴唇，不说话。门无闩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得罪了小凌的好朋友，就委屈的低下了头。小凌忽然说道：“月雀儿患有白血病，活不久的。”
　　门无闩一下子张大了嘴，吃惊得出了一身冷汗。那小女孩果然是个玻璃人，一碰就要碎。他看着小凌伤心的样子，说道：“有钱又怎么样？没命花。”
　　小凌说：“你想替她花点吗？说这么没人性的话。”她不让门无闩接茬，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穷得有点变态了。不能拼爹的，都是这德行。”
　　门无闩听了，心中一凛，未免有些毛骨悚然。他索性说道：“你说对了，我就是怕穷。可是我虽然无依无靠，还是要努力上进的。”
　　小凌说：“那就想办法挣钱呀。”
　　门无闩说：“这不是跟着你在挣吗？”
　　小凌说：“你不觉得这样挣钱，又慢又没有保障吗？”
　　门无闩说：“我觉得挺快的。你看，一天不到，就挣了好几百。”
　　小凌说：“你真没出息。”
　　门无闩说：“我是窝囊。你要是能让我发财，我给你舔脚都行。”
　　小凌忽然咯咯笑着说：“好痒，你真坏。”就好像门无闩正在给她足交一样。门无闩见了小凌的俏模样，莫名其妙的下面有了反应，脸就红了，他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不应该这么龌龊。
　　小凌看了一眼门无闩的下面，说道：“你真想挣钱？”
　　门无闩使劲点点头。小凌就说道：“还真是一个甩卖哥。我不能让你发财，可是有一个人能做到。”
　　“谁？”门无闩急迫的问道。
　　“月雀儿。”小凌说，“只是她那么纯洁，又得了绝症，咱们利用她，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门无闩说：“只要能挣钱，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也缺钱，不是吗？有奶就是娘，柳燕说的。”
　　小凌说：“柳燕是谁？大明星吗？”
　　“不是明星，是泼妇。”门无闩说，“哎，月雀儿那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又得了绝症，她有什么法子，让咱们富起来？”
　　小凌说：“你别小看她。她去过很多地方，还出过国。她看了好多书，还精通电脑。另外，她也是我见过的智商最高的人。”
　　门无闩还是不相信月雀儿是一个财神，于是继续追问：“你见过她挣钱吗？还是那别墅是她挣的？”
　　小凌说：“她没挣到过钱。可是，只要她想，就一定有办到的法子。相信我，不会看错人的。”
　　门无闩说：“那就试试。”确实是他自己想富起来，又没好法子，姑且跟着小凌疯一把，谁知道哪片云彩会下雨？
　　小凌说：“今天就到这吧。你想试试，明天早上七点，咱们在这碰头，然后去找月雀儿。记住，来的时候，一定要洗个澡。”说完，转身去了，一会就消失在了小道尽头的一片绿色之中。
　　门无闩心里很高兴，甚至是有点兴奋。因为他挣了三百五十块钱，能够在媳妇面前交差了。回到家，看到媳妇还在插塑料花，就凑到跟前，说道：“老婆，今天我挣了三百块。”柳燕头也不抬的说：“你抢银行去了？”
　　门无闩把钱交给柳燕，说道：“我凭本事挣钱，不犯法。”
　　柳燕说：“到底怎么回事？莫非真是做鸭了？赶快如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门无闩说：“还不是卖大力气挣的，有什么好说的。不信，你看我的手！”
　　柳燕看了，就显出心疼的样子，站起身，说道：“我去买菜，今天让你喝点酒，犒劳你，晚上也有节目，都听你的。”说完，还向丈夫抛了媚眼。门无闩看了那媚眼，就为自己藏了五十块钱的私房钱感到很内疚，差点就吐露了实情。
　　门无闩住的是一个独立的院子，正屋是四间红砖房。因为新婚的缘故，进行了装修。粘了瓷砖，铺了地板，吊了顶棚，装了板门，加上新买的家具，也算是过得去。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大件的，比如，47的彩电，大功率的空调，中外合资的小汽车，太阳能的淋浴。而这些都是村子里一般靠上点的人家就有的。门无闩结婚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新成的这个家，其实是社会最底层的那一拨，没有任何地方值得骄傲的。莫怪媳妇不满足，人前难以抬头挺胸，谁能高兴呀。要想改变一穷二白的面貌，只有想个好法子，快速富起来。可是，一没资金，二没人脉，想致富，在这个已经改革了三十年，资本的原始积累基本完成的新中国，谈何容易？门无闩眼前的路，只有给别人打工一条，还是比较光明的，其余的，都是在做白日飞升的美梦。可是，力气呢，技术呢，哎，难呀。
　　院外传来脚步声，一听就是柳燕。门无闩看着媳妇手里提的好多好多生活日用品，这才真切的感觉到家里缺钱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也别怪柳燕天天劳神费心的咒骂他。何况，柳燕也在努力挣钱，而没有把自己当新婚媳妇那样作威作福，度蜜月，搞浪漫。
　　门无闩思绪万千的时候，柳燕把饭菜做好了。今天破例，还有啤酒。柳燕给丈夫斟上，自己也倒满，举起杯，说：“老公，只要你努力，门家几代的穷命，也许在咱们手上就变了，来，预祝咱成功，干杯。”
　　门无闩被媳妇的乐观感染，也来了兴致，大声说：“借你吉言，好媳妇。干了！”两人一饮而尽。门无闩放下酒杯，一下子推倒柳燕，就要行那云雨之事。柳燕说：“老公，真不巧，我刚刚才来了。”门无闩沮丧的停下手，说道：“那就喝酒吧。”柳燕说：“你就给我积攒几天，到时候我照单全接着，一点也不浪费。咋样？”
　　门无闩说：“明天我要起早。”
　　柳燕说：“有活干呀？是好事吗？”
　　门无闩说：“反正就是卖力气，要是有机会，也卖卖身，左右是要挣钱，你就放心吧。”
　　柳燕说：“老公，你也要注意，别累着。日子也不是一天过起来的，咱不着急。就是到了卖身的地步，也是我去卖，我怎么也比你有市场，价钱也比你要高得多了。”
　　说完，就躺在门无闩怀里咯咯咯咯的笑起来。门无闩就亲她，两人在炕上打起了滚。闹过以后，才安心吃饭。穷人自有穷人的乐趣，那是富人比不过的。
　　
　　第七章 脱了让我画你
　　
　　第二天早晨七点，门无闩准时来到了别墅门前。他以为小凌一定没他来得早，哪知道小凌却已经在路边的一块界碑旁等着他了。门无闩走到近前，小凌就拿出一个青竹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热乎乎的豆沙包。
　　“吃吧。”小凌笑眯眯的说。
　　门无闩也不客气，拿起一个来，一口就吞了下去。小凌说：“你慢点，干嘛呀？跟抢人参果一样。”
　　门无闩有些不好意思了，昨天他就恍惚记得，人家把他比作猪八戒，没想到今天还是猪八戒的命。他不敢接茬，就转移话题：“这包子不像是买的？哪来的？”
　　小凌说：“我奶奶做的。好吃吗？”
　　门闩点点头，又加快了吞吃的速度。一会，太阳就圆圆的出来了，两个人也吃完了。小凌就收拾好食盒，迈步往别墅走。门无闩问道：“我需要干点啥呀？”小凌回过头，神神秘秘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就放下食盒，握住他的双手，煞有介事的说：“好差事，你只要听话就行了。甩卖哥，今天你就如愿以偿了，伟大的理想就要实现了。时刻要牢记，一切为了甩卖，一切为了钱。”
　　门无闩郑重的点点头，两个人就昂首阔步的走进了别墅。走进月雀儿的房间，老朱婶刚好收拾了月雀儿用完的碗筷。等到老朱婶从外面关好门，月雀儿才说道：“你们来了。”小凌刚要说话，门无闩抢先说道：“来了。嫦娥妹妹早…安。”月雀儿看着小凌，笑着说：“你男朋友有进步，知道说早安了。我就说嘛，没有文化没关系，没有素质就不好了。”
　　小凌淡淡的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月雀儿就说：“我相信你的品位没有退步。”然后，转身对着门无闩说：“你还等什么，脱衣服吧。”
　　门无闩听了，就是一愣，傻傻的问道：“干啥？”
　　月雀儿说：“脱了让我画你。”
　　门无闩转头看着小凌。小凌说：“月雀儿要一个模特，画画用的，你懂吗？”
　　门无闩好像知道有这么回事，画家要练习画人体。可他没想到自己会跟画家拉上关系，还要做模特。他粗声粗气的问道：“你怎么不画小凌丫头？”小凌说：“她早就画了我好几次了，我现在想做她的模特，她也没兴趣了。”说完，就偷偷冲着门无闩眨眼睛。
　　月雀儿说：“眉来眼去的干嘛？闹够了就开始吧。”
　　门无闩一咬牙，快速的脱掉了全身的衣服，只剩下了一条内裤，是红格子的，这还是柳燕给他买的呢。
　　月雀儿脸色平静，一点也不觉得眼前是一个男人。她围着门无闩转了一圈，就像在牲口市场挑牲口一样。一边转，嘴里还念念有词：“宽肩，下半身明显长于上半身，虽然不是黄金比例，也差强人意了。胸肌很不错，就是腹肌没有。得了，凑合着用吧。”
　　小凌也在偷偷打量着门无闩，脸上微微泛起了红色。
　　月雀儿支好画架子，铺好素描纸，拿起碳条，对着门无闩说：“把内裤脱了。”门无闩一咬牙，就弯腰脱了内裤，顿时，一条大泥鳅就窜了出来。小凌脸上红晕遍洒，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了。小凌看看月雀儿，只见人家脸上无动于衷，毫无表情，这简直就是古井不波呀，难道画家都是这样的吗？怎么都是处女，自己就不能视若无睹呢？莫非自己真的不如月雀儿思想纯洁、道德高尚？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对于门无闩和小凌简直是煎熬。本来小凌可以出去，哪怕去欣赏大自然的田园风光呢，也比看着一个男人的裸体舒服。可是，她不能走，因为她并不了解这个门无闩，万一自己出去了，门无闩兽性大发，伤害了月雀儿，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门无闩一开始也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后来，干脆就当自己是一个塑像，反正为了钱，一切都好商量。做模特，总比干瓦匠活轻省，这样一想，心里就知足多了。
　　到了中午，画做好了。小凌和门无闩想看看，月雀儿不许。两人知道月雀儿不会留下自己吃饭，就告辞出来。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门无闩问道：“去吃饭吗？”小凌说：“你有兴趣到我家看看吗？我奶奶会喜欢你的。”
　　门无闩高兴的说：“我愿意去你家。”于是，两人就往小凌家走。
　　小凌家在三里外的斗茶坞，距离将军坞有八里地左右，距离门无闩家的甘子坞有十里左右。两人来到一个篱笆小院前，小凌推开了木门，两人走进去。院子里有一个老人，须发灰白，坐在轮椅上，估计是小凌的爷爷。一个体态匀称的老太太，正在择菜。看到小凌进来了，老太太笑着说道：“孙女儿，这就是你的朋友吗？快让进来呀。”那轮椅上的老人说：“看着还不错。小伙子，你可是小凌的第一个男性朋友，要珍惜幺。”
　　门无闩说：“爷爷奶奶好。”心里后悔自己没带点礼物来，只好说道：“我来的匆忙，也没准备礼物，我给爷爷捶捶背吧。”
　　两个老人听了，顿时眉开眼笑。老轮椅甚至对着小凌伸出了大拇指，来赞扬门无闩。小凌也没想到门无闩会来这一手，一时有点不知怎么应对，只好转身进去沏茶。老太太说：“你们聊着，我去做饭。”
　　门无闩给老人按摩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老人的膝盖以下被截肢了。看来，小凌要担负起赡养爷爷奶奶的重担，怪不得这么卖力气挣钱呀。
　　老人说：“小凌的爸爸去世得早，她的妈妈也走了。她还有一个姐姐，在美国结婚了，最近也断了音信。现在，也就是我们三口过日子。”
　　门无闩面对这样的情况，嘴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怪难受的，不由得对小凌生了一股爱怜。既然这样，那就不管受多大的委屈，也要挣到钱。
　　一会，饭菜好了，四人就围成一圈，开始吃饭。桌子上摆着两个菜，门无闩倒是认识。一盘是野菜，另一盘还是野菜。一种是黄花苣，一种叫绿马蹄，都是凉拌的，加些油盐酱醋，韭菜花，蒜泥，再放上少许豆瓣酱和胡椒面，就成了。绿马蹄还拌了白色的豆腐，吃起来自然是野味十足，苦涩中倒是很有嚼头。桌上还有一种米酒，门无闩没见过，劲不大，有点甜，四人都能喝。主食就是早上吃的那种豆沙包，是红小豆的，加了白糖。另外还有一个汤，是蛤蜊毛尖三辣汤。蛤蜊是红洋淀的特产，由红洋淀繁衍的小河汊或者小湖泊，都可以捞的到。
　　饭食是最普通的，可是气氛之融洽却是门无闩平生仅见。他吃得满头大汗，其余三个人看着他，都是一脸笑容。门无闩觉察了自己的吃相实在不雅，就憨厚的笑了。想起从前，他就是靠着这憨实的假笑，把柳燕娶到手的。由此他有了一个心得，就是自己的憨笑，无往而不利，所向无敌。
　　果然，奶奶说道：“孩子多吃了，老人才放心，这说明身体好着呢。铁门闩，你就多吃点，没人会笑话你的。”
　　小凌说：“人家就叫门无闩。奶奶，你怎麽加了一个铁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下象棋哦。”
　　门无闩说：“真好吃呢。奶奶，你什么时候挖的野菜呀？”
　　奶奶说：“早就准备的了。”
　　门无闩说：“我太感动了。您看，知道我要来，您还特意去挖野菜，您对我太好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您。”
　　老太太说：“不是这回事呀。你看呀，平时咱们这有从大城市来红洋淀旅游的人，看完了大淀，也到咱这来看看。他们城里人喜欢农家菜，我这野菜呀，是给那些城里人准备的。你看，多不好意思，你来了，也吃这个。”
　　门无闩说：“我挺爱吃的，以后，我来了咱们就吃这个。”
　　小凌说：“你想吃别的，也没有啊。”
　　大家听了，就都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