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蜿蜒 第四十章

倔强女子撑起一片蔚蓝天　　 陆乡长被诬陷人间几多怨？

带弟很执着，可是在养牛的路上遇到很多坎儿。首先是资金短缺了。虽然银行给贷了一批款。但是，扩建牛场，牛的饲料，等等都需要钱。个人发展养牛业，不如集体养牛。如何带动大家呢？在这一点上，陆鱼乡长给了很大支持。陆鱼说：“老百姓见不到实惠，他们是不会接受新生事物的，唯一能打开他们心结的，只有你将你的母牛无偿交给他们饲养。”
带弟很惊讶，这种无偿赠与，村民们岂不是更不敢拿嘛？“陆乡长，这样可以吗？我觉得具有很大的风险，怕就怕老百姓以为咱们有什么企图，拒不接受。”
“你的想法，我也有过，这是个很艰巨的工程，芙蓉乡是个贫穷落后的乡村，历来是滨海市头疼的乡镇， 要想调动起他们发家致富的积极性，真的不是一日之功。带弟你既然想干一番事业，就不要怕失败和挫折。我会一直支持你。”
陆乡长的话给了带弟信心。于是，带弟在河南屯游说，要将自己的母牛免费送给村民们饲养，等到母牛产下牛犊子，就把小牛买到自己牛场里，和养殖户签订回收合同。这个消息一传说，人们不仅骂带弟潮乎，更有的人毁谤带弟是另有所图，拦着人们不让听信带弟。
一天下来，从村子东头走到西头，好话说了一箩筐，叔叔大爷哥哥嫂子嘴里哼哼呀呀，应付了事，没有一个敢主动去牵牛的。拖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家，爹不住的埋怨，“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赖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犟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你也愿意干？一头牛自己去卖多少钱的收入？自己养着，牛生牛，利滚利，这笔账谁不会算？他们不敢来牵牛，就不牵好了，有东西踹不出门了？！现在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刁钻势力心胸狭隘，咋的在你大伯那一块儿，你不是没看到，好好的一个砖窑厂，干的红红火火，村民们那几年也捞到了实惠，黑白电视机置办家里了，一年到春节那块儿一家一个人一袋面粉，末了怎么样？告你大伯贪污，你大伯下来了，这帮家伙过河拆桥，说什么的都有，咋个就不看看你大伯的好处？所以啊，这人是可杀不可救，穷死他们才好，干嘛无偿把牛送给他们？你还想着步你大伯的后尘？”
　　“清水，你就少说两句吧，这一吃饭，你那张破锣嘴就像底漏了似的，你说咱闺女吃的饭能嚼碎吗？本来就没了一个肾 ，你还要不要闺女活了？爱咋折腾咋折腾，你这个做老的，多帮着担点事，咋和别人一样，吵吵把火的？！带弟，吃你的饭，别理你爹，他就这个德行。”
　　“妈，我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爹。我也寻思了，将心比心，我想村民们总有一天会理解我的。”带弟扒拉了一口米饭，不想吃，也吃不下。谁摊上这样的事儿，也着急。爹，我就是想做点实事，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你说，咱有这个想法，要是不去做，这辈子不就白活了吗？”
“哦，我和你妈就守着几亩薄地，春种夏锄秋收不也过来了吗？你是个女人逞啥强呢？说你也不会听，你就造吧，吃亏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赖清水扔下碗筷，背着手出去了。
赖清水去了青竹大哥家，他要向大哥讨个主意，带弟咋的也是自己的娃儿，这节骨眼上，也该替她想想法子。还有一件事让赖清水不省心，乡里的那个秋香，昨黑找到自己了，要他给掂对五千元钱，秋香的儿子考上大学没有学费，娘俩愁得牙疼，孩子都不想念了，秋香就想到了赖清水，咋的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可是，赖清水犯怵了，那可是五千元呢，自己家并不宽裕，如果不是带弟供安阳读书，早就垮了，这个家。想想也觉得对不住带弟这孩子，风里雨里没少遭罪，婚姻受挫，两次婚姻都失败了，撇下个娃子，拖油瓶谁要？高不成低不就的，以后可咋办呢？!赖清水经不住秋香的眼泪，女人的眼泪最值钱，赖清水只好答应，帮秋香想办法。秋香哭哭啼啼地说：“清水，这次就全靠你了，俺替儿子谢谢你，等孩子读完大学参加工作后，慢慢还你。”
赖清水叹了口气：“唉！还什么还？你我的关系还说这种话？说着的，秋香，我忘不了你给我的真情，我不是没有良心的男人，你把身子给了我，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好吗？这样吧，你啥时候来拿？我抓紧去弄。”
秋香将自行车停靠在村口的大杨树下，“快开学了，九月二号，俺家娃子就得提前去学校报到，今儿个都八月二十六了。越早越好，清水大哥，求你了。”
“好了，别说求了，后天，还是这个地方，你来拿吧。”
“别，清水大哥，你还是到乡里吧，让我好好伺候伺候你，有好久没到一起了。”
赖清水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就点了点头，“秋香，你快走吧，别叫村里人看见，这样不好。”
秋香走后，赖清水就陷入了沉思，给谁借钱呢？还不能漏了风声，一旦给自己老婆知道了，那还了得？思前想后，还是想到了赖青竹。吃了晚饭，天上升起一弯象牙月，没有几颗星星，不过，乡村的夜晚就是宁静美丽。气候好，不像城市，乌烟瘴气的。赖清水去找青竹大哥，把青竹大哥叫到外面，悄悄说了秋香借钱的事儿，赖青竹 吸了吸嘴，“清水，这件事我不能含糊答应你，你和秋香毕竟是露水夫妻，还不还你钱都不大准，我看那，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这关系到你和枣核的家庭矛盾，我不能借这个钱给你，你还是趁早找别人吧。”
遭到了拒绝，赖清水没有生气，大哥说的很有道理，这要是借给他，枣核知道了就是助纣为孽了，因此，赖清水理解了大哥。临了，赖青竹提醒了清水，“你啊，还是让带弟借给你五千块钱，就是你想扩大葡萄园的栽植面积，带弟不可能不借。”
这倒是好主意，赖清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大哥，你说我怎么那么笨，放着现成的人不求，哈哈哈……好了，我回去了。”
赖青竹砸了口痰地上，“清水啊，你都是快六十的人了，凡事悠着点，别太直白了，终究秋香是别人的女人，再说，她那个烂逑子不定接了多少男人。不值得你这样，懂吗？”
赖清水有点心疼，听大哥说秋香的坏话，可一咂摸，大哥的话也是正确的，就说：“大哥，我知道了，我自有分寸。”
回到家，带弟还没休息，小儿子躺在炕上，咿咿呀呀的学说话，带弟又给儿子起了个名字叫赖子清。随了她的姓儿。这段时间，天翼良心发现 隔三差五的给带弟电话，询问儿子的近况，带弟都很礼貌地回答，尽管知道天翼复婚后，一直不和谐，带弟不同情天翼，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怨得了谁？
　　天翼又要复婚的念头，被带弟断然拒绝，好马不吃回头草，而且，只要佳佳还在，她的母亲就不可能和天翼断了来往。昨天给带弟留下的伤疤还没愈合，带弟不想再尝试了。
赖清水谈了谈嗓子，望了眼枣核，枣核在灯下剥花生，刚晒干的落花生，散发着泥土的芳香，赖清水怕老婆知道，就编了个瞎话，“带弟啊，才刚我去你大伯家来，我在你大伯那里运了一块地，我想再投点资，建一个葡萄园。”
“那原先的葡萄园呢？处理掉吗？”
“不处理，就是再增加一个院子。带弟，爹手头紧吧，就想到你了，先倒腾五千元，爹把建院子的东西买回来咋样？”
“哎？清水，这事儿你咋没对我说起呢？突然间就出来这事儿？你是头脑发热还是怎么了？走了一趟回来，还拉开饥荒了。”
“嘿嘿，枣核，我这不是去大哥那里了吗？大哥给我出的主意呢。”
　　“爹，妈，我支持是支持，不过，现在想扩大养牛业，也需要资金，我只能借五千给你，多了我没有。”带弟将一张五千元存折递给了爹，“这是五千元，明天上农村信用合作社取出来吧。”
“好的，带弟，你的事儿，我也和你大伯说了，你大伯支持你搞，明儿，你大伯就会帮你挨家作动员，唉！带弟啊，爹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你担风险，在乡下，一个女人想做点事，那比登天还难。”
“爹，我知道。我也豁出去这一百二十来斤了。”
带弟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徒劳无功，最后没办法，带地将母牛主动牵着送给人家，并承诺一条龙服务，母牛的饲养生产管理还有母牛产仔后，带弟保收等，既解决了养牛户的后顾之忧，又让养牛户尝到了甜头，一头小牛的市场价格那是一千多元哩！因为有乡政府的陆鱼乡长作担保，河南屯已经有十户村民和带弟签订了养牛合同！
　　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带弟养牛的劲头就猛了，从养牛户家出来，带弟第一次和年轻的陆乡长击掌欢呼。都是三十多岁的人，有着共同的语言，带弟和陆鱼很投机。主管农业的乡长陆鱼，将扶持带弟养牛场当成芙蓉乡今年的最大项目。遭到了书记刘洪的嫉恨。好在刘洪有什么事和意见不放在脸上，其实，陆鱼很清楚他的为人，刘洪无非是想把自己的小舅子在河北屯承包的三亩养鱼塘纳为重点扶持对象，这个项目，陆鱼不是没去看过，根本不成功，当年养的淡水鱼，产量很低，加上刘洪的小舅子为人刁钻，又懒又馋，什么到他手里都得完蛋，了解他秉性的刘洪偏偏护短，把原先承包鱼塘的耿老六给撸扒下来了。让自己的小舅子去承包，为的什么？就是上级每年拨给老百姓的经济项目扶持款。
陆鱼把扶持项目一下子转到了带弟的田园养牛场，你说刘洪能不生气吗？姐夫和小舅子在刘洪家的客厅里，密谋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带弟这个眼中钉拔去，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如果不拿下陆鱼，这个计划就会落空。怎么拿下？陆鱼是一条贼拉精明的娃娃鱼，要想把他铲除，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女人问题。
　　刘洪举着酒杯冲着小舅子来宝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彼此相视一笑，碰了碰杯，“干！”
　　带弟将母牛主动送到养殖户手里，第二天就带上药箱亲自到各家查看母牛的健康情况，陆鱼乡长开车来时，带弟还在养牛户家里。陆鱼已经觉察出，刘洪这个魔头要下手了，饲养户看管好各家的母牛很关键，而且，送到养牛户手里的母牛有好几头发情了，带弟想从东港再引进几头种牛，好的种牛，品种纯正的，为了养牛业蓬勃发展，就必须断绝以前的牛的单一的品种。带弟将这个想法对陆鱼说了，陆鱼表示支持，今天开车来，就像拉着带弟走高速公路去东港看看种牛。
带弟一脸汗水的回到养牛场，见门口停着陆鱼的桑塔纳轿车，心里一阵激动，和陆鱼像是虽然短暂，可是陆鱼的悉心关照，以及对带弟的支持，让带弟眼窝子含泪。一个女人在做事业时，遇到一个贵人相助，这会给与带弟多大的信心和勇气啊？
“来了很久了吧？”带弟满脸笑容地说。
　　“没呢，刚来，带弟，今天我正好有时间，拉你到东港去吧。”
　　“太好了，陆乡长，你真是带弟的大救星，活菩萨！”
“行了，上车吧，和我客气啥。我还指望着你的项目在北山区成为一个主打牌子，推向更广阔的市场呢。”
陆鱼打开车门，带弟说：“你先等等，我把箱子放到办公室。”
带弟进了办公室，取下墙上挂着的一套休闲服，穿上，对着一面小圆镜，梳了梳长发，然后对着那张不算丑的脸，笑了笑，出来了，陆鱼打开了车门，“坐副驾驶上吧。”
　　陆鱼一踩油门，车子很快驶出了田园养牛场。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一行乌鸦聒噪着飞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