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节:相见还是泪
作品名称:桃园一家人 作者:老屋 发布时间:2014-08-11 17:44:33 字数:3104
陈村长想到他的演说报告,就万分高兴,那高兴劲简直无法形容,他竖起大拇指,道:“你刘会计算什么哈哈哟,与我争村长,别的不说,单说演说报告,你都无法比,我是请大学生写的,绝对胜过你,绝对会赢得老百姓的掌声,绝对会获得优胜的赞成票。”
堂里堂外,上上下下,热热闹闹,陈村长说了又笑,笑了又想,想了又说,阵阵喜悦,总是相容在热烈的氛围中,余兴未止,忽见毛狗进门报告,道:“伯伯,大事不好,正是关键的时候,柱子回来了,他在抱着桃芳哭。”
话说柱子,到了车站,即刻不留,下车就赶路,尽管一路如小跑,可到桃家里的时候,还是天黑了。他还在小路边,就听到“弯里”传来唢呐声,仔细一听,还有人声嘈杂,好像是桃芳家。
柱子心想,桃芳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大毛已经死了,要是死了,那就恼火,他想去想来,道:“应该不会,如果是大毛死了,那就应该有哭声,可是这些都不是,然而到底是什么事情呢,难道是桃芳出嫁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接连自问,自我否定,自我猜测,急步如飞,快快赶到桃芳家里。
面对母亲一再督促,要求桃芳进行梳妆打扮,可是她根本没有听她说些什么,她依然还在等待柱子回来,决心要与柱子在一起,哪怕死都可以。她希望柱子早点回来,尽早带她离开这里。
“桃芳,明天早上就要出去了,怎么不打扮一下呢,不管怎么说,今天是你的喜庆日子,都得高兴呀,怎么愁成这个样子?”刘会计劝道。
原来,刘会计也是好奇,想看新媳妇,因为两天没有见到桃芳,于是等待事情忙理结束,就进屋去看看。他的想法是,看桃芳今天到底打扮成了什么模样。可是,刚至小门边,又碰上蛮二从屋里出来。
蛮二遇着刘会计,那灰暗的心,仿佛又亮了起来,关于桃芳不承认梳妆打扮的事情,准备交给刘会计,叫他去劝说,看她听不听。为此,就拉起刘会计靠在侧边,说起悄悄话来。
刘会计听了蛮二的话,进屋去,只见桃芳坐在椅子上,很不高兴,身上还是平时的穿着,且看青布裤子,水红色上衣,灰色内衣,头发也没有梳理。
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刘会计没有急于开口,而是坐了一会儿,才慢慢启齿。可是,待他心意未成,就听门外有人在喊桃芳的名字。
黄昏之下,柱子到了桃芳家院子,对于他的到来,根本没有引起人的注意。漫过昏暗的灯光,他见大门上明显地贴着“之子于归”的横幅时,心里就全然明白,不是桃芳出嫁,家里又还有谁呢?
霎时,柱子心力交瘁,差点倒在地上。他回忆桃芳的回信内容,可是没有提到自己要出嫁的事情,今天怎么就要出嫁,难道是她在骗我吗?但不管怎样,现在来了,还得去看看,搞个水落石出。于是,他一边喊,一边进屋去。
桃芳听到接连呼喊的声音,就立即站起来,穿眼门外。其实,柱子刚才喊第一声和第二声时,她没有听出到底是谁的声音,但她还是有一种预感……当第三声传来的时候,就完全知道了。于是,她来到门边,惊奇地发现,果然是柱子回来了。
柱子见了桃芳,眼睛直盯着她,不知说些什么,但桃芳又分明没有出嫁的打扮,记忆中,还是曾经穿过的衣服,可是的确又是她出嫁的日子,难道她是无奈吗?他瘫软在地,喊道:“桃芳——桃芳——桃芳——我亲爱的人呀——这是为什么?”
桃芳见柱子倒下去,难抑心灵的痛楚,急忙上前抱着他,道:“柱子哥,我的哥,我的哥呀,你不知道我的心是在滴血!自从你走以后,我一直在等你,等你,直到今天,终于等到了你……柱子哥,不是我要嫁人,而是逼上梁山。”她流着泪水,诉说发生的一切事情。
起初,柱子喊桃芳的时候,堂屋中所有人都看了他一眼,但是都不认识这个客人到底是谁,以为是桃芳的同学,或者说要好的朋友,在她的大喜日子里,来祝贺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人们就没有在意他的呼喊。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哭声。此时,无论是闲谈的人,还是忙着的人,都挤到屋里去,一见场面,甚感可怜。
刘会计站在一边,惊呆了,他也感到心里难过,因为自己是陈包的“修桥人”,但同时又是柱子的“撤桥人”。他心想,到底是修桥好,还是撤桥好,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但事到如今,此事咋办,还得要报告陈村长,请他拿出自己的主意来。于是,就叫毛狗回去报信。
陈村长听侄儿子说,大火心头起,道:“他狗日柱子回来了,回来干吗,要与我‘包儿’抢媳妇是不是,别以为你是什么大学生,有点学问,非鸡巴不得了,来破坏陈包的婚姻,少我老爷的兴,是不是?”
见陈村长发怒的样子,毛狗后退一步,附和道:“那个杂种,有批本事,不去大城市里找美人,来这乡里争‘土媳妇’,打死他个狗日的,不要放过他!”
陈村长在毛狗的蛊惑下,更像一头咆哮的狮子,向前跨了两步,一边绾着左手衣袖,右脚踢了一下,怒吼道:“柱子,别以为老子不敢日造你,造你家奶奶的,还要抱起哭……毛狗,你看铁匠和三权在哪里,你们三个人一起去,就给他点颜色看!”
“好,就是这样,他娘的,管他是柱子,还是铁子,就是钢子,也照常拿下不误!”毛狗吼着,转身而去。
“毛狗,给他说清楚,叫他娘的滚蛋,少鸡巴哆嗦!”陈村长接着补充道。
毛狗刚迈步伐,只见陈村长又吩咐,于是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答道:“好,要得,你放心,那个狗杂种,等老子们去收拾他!”话毕,他一面跑着,一面喊铁匠和三权。
再说铁匠,正在新房里看钟摆,随着又与另外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感到好玩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于是大声道:“嗳,是哪个,我在这里,在这里!”
毛狗听新房里有人答应,就赶忙跑去。他找到铁匠以后,二人又伙同去喊三权。刚出门来,正好见三权挑起一担水,从阶阳边转过来。
三权刚放下扁担,只见毛狗来到跟前,道:“快,快走,有紧急任务,我们一路去。”于是,三人一边议论,一边飞跑,去了桃家。
却说蛮二,正在厢房里与管事商量,看明天早上出亲的时间到底是寅时好,还是卯时好,还有送亲客到底要安排多少人,哪些人送去比较合适等之类的事儿时,又听屋里传来一阵哭声,心里急了一跳,心想,又是什么事情发生了,于是赶忙进屋去。
柱子听了桃芳的诉说,立即化去了心中的阴云,对她的疑惑和误解,更是一种凄怜的泪水,便将她死死搂在怀里,用衣袖拭着她脸上的血泪,道:“桃芳,不要哭了,事到事今,我一切都明白了,不会怪你。走,我们现在就走吧!”
“走,往哪里走?”蛮二抢上前来,拉着桃芳的左手,眼盯柱子道。
“妈,我们准备离开这里。”柱子说。
“你喊错了,我不是你妈!”
“妈,怎么了?”
“要走的话,你自己走,桃芳不能走!”
“妈,我问你,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逼她?”
“管你屁事,哪个要你来问我?”
“妈,可是我与桃芳是真心相爱的。”
“你没听见,我刚才说清楚了,我不是你妈,你去另寻高明,好不好?”
“妈,事到如今,这话怎么说呢,难道在你的心中,就没有我这个女婿吗?”
“我当不起你的妈!”
“妈,不是你当不起,而是你在嫌弃我。”
“你们家祖坟葬得好,你是大学生,有出头的日子,将来是当官的料,来与我们这些‘泥巴人’混起干吗?”
“妈,你为什么不让她嫁给我,难道是我不好?”
“她是我女儿,是我在养女,也是我在嫁女,好不好,与你无关!”
“难道她真的不能嫁给我吗?”
“不能,因为你是大学生,她是‘农二哥’,配不上你!”
“可是,我很爱她,不因为她没有考上大学,或者说是‘农二哥’,将来我就嫌弃她。”
“你爱不爱,那是你的事情,我说了,桃芳不能嫁给你!”
“我不是你的女儿,你给我走开,我要嫁给他,已经嫁定了,这是我的选择,哪怕是死,也改变不了我心中对他的爱!”桃芳甩开蛮二的手,大声吼道。
“走,桃芳!”柱子拉着桃芳的右手,准备出门。
“不准走,就是不准走!”蛮二说着,死死拉着桃芳的左手不放。
“闪开,你们给我闪开,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狗日柱子,敢与我‘包大哥’抢媳妇,老子就认得他!”此时,只见毛狗挤在人群中,一边喊,一边使劲用力分出一条路来,铁匠和三权也随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