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节：开始在行动

　　话说大毛的棺材，蛮二那天晚上出去，接连走了两三家人，还是没有确定下来，有的是不卖货、有的是窄小、有的是材料不行、有的是价钱较贵、有的是想卖，但不好开得价。
　　最后，还是将眼光放在叶枝花家，次日又请正春家老公去反复斟酌，认为完全可以，于是最后定下来，至于价钱就是1200块钱，算是最低的，因为人家让了100块钱的人情，比在秋耕家要少300块钱，她认为应该合团团的心意。
　　蛮二想了一下，一来趁天气好；二来趁得空。于是，就请人去搬回来，放到屋里等着，再说迟早都要，迟早都要搬回来。
　　刘会计抽着烟，见陈村长老是不发话，蛮二确实忙是事实，于是就丢掉手中烟蒂，先开口道：“蛮嫂，我看你很忙，家里请得有工夫，在做什么事儿是不是？”
　　不提便罢，提起这话，蛮二就哽咽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她放下手中的菜盆，用衣角拭去脸上的泪水，好一会儿，才答道：“我、我今天在、请人给大毛搬棺材。”
　　陈村长吓了一跳，好像这棺材就是用来埋葬自己，深感六神无主，一时说不出话来，更无法决定自己的去向。心想，到底是继续搞选民登记工作，还是站在亲家的角度，去帮忙搬棺材回来呢？
　　刘会计见陈村长不做主，就继续摊开话题，问蛮二道：“是去哪里老（扛）呢？”
　　“在叶枝花家里。”
　　“是在她家买的？”
　　“是！”
　　“多少钱？”
　　“1200块，还没有拿钱是人家。”
　　“要得，价钱算便宜。”
　　“人家让得有人情。”
　　“让多少？”
　　“100块钱。”
　　“算人家会想，我晓得，那棺材做得很好。”
　　“是，正春家老公也是这样说。”
　　“你请了几个人？”
　　“总共有四个人。”
　　“他们去没有？”
　　“去了，早就去的，已经得一回来了，这是第二轮。”
　　刘会计听着蛮二的话，眼盯陈村长，道：“陈村长，我是听你的，你看怎样安排呀？”
　　陈村长有意绾着裤脚，自作心里调整，拍拍手，道：“我认为这样，虽然忙是忙，但这也是大事儿，至于选民登记工作，那就暂时放一放，我们还是去帮忙！”
　　“我也是这样想的！”刘会计见陈村长与自己的想法完全一致，就顺便答了一句。
　　原来，蛮二提起这事儿，刘会计不好多说什么，认为反正是你陈村长的亲家，我帮她也是帮你，不帮她也无所谓，但看在你陈村长的面上，就是皇工也要放下。
　　刘会计伸出右手，在后背上拉了一下衣服，站起来，道：“陈村长，既然决定，说动就动，时间不早了，我们就走！”他说着，将手里的提包顺便挂在板壁上。
　　陈村长听了刘会计的话，也跟随站起来，道：“要得，走走，我们快点去！”于是，二人快快出门，刘会计随在陈村长的后面。
　　见陈村长和刘会计去帮忙，蛮二也不得不改变事先的饮食计划：一是多增加两碗米下锅；二是炒腊肉时，多放一些海椒丝，包括酸豇豆，萝卜菜也要多洗几把，还有茄子、慌瓜（南瓜）等都要增加数量。
　　雨落高山虽有恨，但有层次滤清流，千肠百回天路转，一朝沧海化前愁。蛮二虽然对陈村长极不满意，或者说十分痛恨，但所有这些，都不是时候了，现在就是眼睛恨瞎，又起什么作用，不就还是要面对现实，还是要成为亲戚吗？
　　恨人不亏饭，蛮二心想，如今已经成为亲家，桃芳很快成为人家的媳妇了，与其说痛恨，不如宽容一些，化去是是非非和恩恩怨怨，一切从头开始。再说，人家又去帮忙老（扛）棺材，毕竟要出气力，总不能让人家空着肚子，不吃饭噻。
　　蛮二想到这里，有些后悔起来，又觉得先前的做法过火，不管再恨，事情再忙，无论他陈村长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来，都得答白，便拉上几句话，以表心中的热情，才是对头的。
　　就蛮二没有打招呼，以致陈村长丢失面子，当然心里不安逸，但他很快就过去了，因为他有自知之明，绝对不是因为蛮二不懂人情和道理，或者说有意这样做对不起他的事情，而是自己曾经的做法确实对不起桃家人，应该理解，不予计较。
　　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我陈村长有本事将你桃家人拿下，明摆着，就是吃得过你，就不怕你蛮二恨我,包括桃家所有人，你们恨不恨，我都无所谓。
　　陈村长想着，得意地笑，喑自道：“说实话，能够斗倒你桃家，我陈皮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人，心里也是痛快的，也是值得一提的。就拿大毛来说，要是当初你不得罪我，不坏我整团团的好事儿，不去告我，又那得断命上天呢？”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去给大毛扛棺材，心头是很高兴的，巴不得他今天就死，明天就抬出去埋。从此，消除祸根、消除忧虑、消除影响、消除我的选举‘反对票’，这才是关键。”陈村长反复道。
　　蛮二开始炒菜，心头总在想，从今以后，要改善与陈家的相处关系，特别是桃芳，那是最现实、最直接的问题。等她回来以后，我要和她好好说，给她说明白，要忘记过去，改变态度，改变对陈家人的认识，尤其是陈村长，因为他是公公爹。
　　想了桃家，又想陈家，蛮二突然联想桃芳去医院的事情，不断自问道：“晓她哪天回来，手术做得如何，身体能不能迅速恢复？因为面临结婚，结婚前必须将身体养好。”
　　桃芳得到平安乡卫生院所有医生的理解与关照，而且十分同情她的遭遇，特别是管床医生徐风雅，更是对她照顾入微，常常与她共同聊天，讲一些精彩的故事给她听。就这样，总是有意无意，给予她思想开导，让她欢心和快乐，而且还推荐三本书给她看，让她静心修养，尽量使她身体恢复快一点。
　　贺医生说，由于配合很好，效果显著，最多再过四五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修养。
　　陈村长一路走着，老是在暗暗咒骂大毛，道：“狗日大毛，你龟儿子，不识时务的坏东西，你要告我，要整我，你怎么不起来整了呢？现在落到我手里了，你终于要死了，死得好！要是你今天死了，老子选举工作就不搞了，明天就组织人员抬你出去。”他说着，竟然忘记了这个曾经使他快乐的地方，便到叶枝花的院子里，直到她喊他时，他才回过神来。
　　面对叶枝花的微笑，陈村长没有往日的感觉，只是勉强地苦笑了一下，随着眼光滑落到她的“中点”，想起“中点”，又迅速引他回到8000块钱的数字上来，真是又苦又恨。
　　在陈村长的心灵中，虽然叶枝花曾经让他如同飞起来一样，便是如此地舍得，一再狂放，确实舒服得不得了，可是就因为舒服而得了这个数字，永远成为难言的“破板子”。
　　话说叶枝花，答白一脸笑，且看她下身青布裤子，一双白袜子，配着黑色“灯草尼”布鞋，上着一件印有紫荆花的粗布衣服，一条不长不短的辫子，从左肩垂下，刚好掩在高高隆起的乳房上，更显少妇的风韵。
　　一道风景线，竟将整个院落点缀得异常靓丽，就像秋天收获的田园风光，新样靓装，黄金灿灿，鲜活无比。
　　陈村长虽然着了“破板子”，但再看叶枝花，心头也不得不亮起来，舌头向前伸了伸，又清理满嘴的唾液，使劲吞下去，似乎还在品尝与回味曾经舐她脸上的味道。
　　忆往日美艳，心情舒畅，醉意飘然，陈村长认真默了一下，自己总共在叶枝花身上浪漫过二十四次，每一次都用尽了心思，每一次都有新的感觉。甘露晨花，娇艳妩媚，用劲越大，花枝越是顶着压力，滴滴荡荡，似如飞花柳絮。
　　想到这里，陈村长再看叶枝花一眼，欲望不止，馋嘴不断，无奈脚下，闪现的时光，却永远成了枯萎的记忆，就像桃园村传唱的歌谣。
　　“秋天到，绿叶黄，田边土坎一片忙；稻子香，晒金阳，家家户户是牛羊，桃园啊，美丽的山水，你是我心中的天堂……”这首流传千古的乡村歌谣，在桃园村又一次被村民桃老根响亮地唱起，再现了村民们丰收的希望，愉悦的心情。
　　“七月初一看收天，八月初一看来年；中秋月不明，雨插向阳灯；九月重阳十三雨，立冬必定晴不起；秋高气爽，冬雪纷飞，是年小麦夏收高，一浪接过一浪黄。”
　　平安乡干部群众，大大小小，都忙过不停。细想起来，有换届选举、三提五统、秋粮入库、秋种掀起、秋征并动。单说三天前，县委扩大会议又作了重要部署，要加强通村公路建设，还要兴修冬季农田水利。
　　昨天晚上，乡里面也召开了党政联席会议，学习贯彻了县委扩大会议精神不说，各指导组组长，还汇报了各村换届选举工作的前期运作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