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节:再上桃家门
作品名称:桃园一家人 作者:老屋 发布时间:2014-07-23 20:57:48 字数:3289
刘会计整整累了一天,回家也不得休息。她吃过晚饭,已快九点钟,从内心来说,早就想躺在床上休息,但是他想到桃芳做手术的事情,自己对陈村长又表了态,总不能失去信用,要去将事情完成,才说得过去,也许明天早上,陈村长就要问我去蛮二家的具体情况。于是,他极不情愿地又到蛮二家去,办理陈村长所安排的事情。
现在,蛮二成了陈村长的亲家,对陈村长来说,就多了一方人缘关系,不要说是做选民登记,就是为了其他工作,乃至平时往来,都是正常的事情,应该大胆上门去开展工作,或者说从亲戚关系的角度出发,理应去看看,也是完全应该的。
但是,此时此刻的陈村长,却不想到蛮二家去,因为他的心情十分复杂,心里如同一个火球,始终滚去滚来,还在烙烫自己,甚至烫得心里有些发慌。
常言说:“不成亲家,就望亲家倒;成了亲家,就望亲家好。”一个娃娃亲,连着两家人的心,开亲10多年,中途又断桥,全是恨相连,积怨生恶心,天道人道,恶心无道,害来害去,还是害了自己。等待,一朝复路,旧梦重圆,好朵鲜花也不香,真是后悔极了。
原来,陈村长总是这样想:强奸桃芳,气死桃福满,米丽拉之死等等都是活该,联合万医生收拾大毛,心里最痛快,巴不得全家完蛋、死绝,老天爷就亮了。
可是,无奈这世间,总是冤家路窄,曾经反悔的桃芳,而今又要成为自家的媳妇,死去的仇人又成为亲人……陈村长回忆往事儿,忏悔当初,应该多长一只眼睛,多少留点良心。
陈村长想着,拍打脑袋瓜子,叹了一口气,道:“当初,如是这样,就不得儿子捡父亲穿过的‘破鞋’,还有失去老丈人,现在又将面临失去唯一的舅子——大毛。”
曾经沧海难为水,脚下打田自遭殃,想起来,所有这些,都是因为自己的过错,陈村长不断追问自己,道:“不久的将来,桃芳进我陈家的门,我将如何面对她,还有自己的儿子,以后的孙子。”这个时候,陈村长真是悔恨自己。
话说之前,自从陈村长听到刘会计去蛮二家所得的消息以后,面对已成的亲戚,他一直在思考,将来如何处理好家庭问题,却是感到十分困难。他走着,自然又想起刘会计以前的介绍来。
那天晚上,刘会计从蛮二家回来,一直在想,虽然完全给陈村长办好了这件事情,但心情并没有以往的愉悦,反倒有些沉重起来,为什么呢?
因为他良心过不去,认为造成蛮二家现在的处境,自己也有一份说不清楚的责任,毕竟曾经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而且合伙陈村长收拾过蛮二家,这是最不应该的。
刘会计认真想起来,这两家人的事情,好事也在参与,坏事也在参与,到底起什么作用,自己又得了什么收获,纯属多事儿,将来人家好了是亲家,不好是仇家,管他亲家还是仇家,与我又何干?刘会计想起这些,好像被陈村长强奸似的,感到十分气人。所以,他没有往日的兴奋与办事的情趣。
次日早上,最早来到村委会办公室的人就是刘会计,接着是陈村长、桃支书……刘会计见到陈村长,首要说的是标语数量少了,专栏内容设计不是很合理,选民登记从哪个组、哪一户开始做起。对于私事来说,根本没有急于说他昨晚上去蛮二家回来的情况,却是等到陈村长问起这事儿,才慢慢地道来。
一连几天,蛮二都在为大毛购买棺材的事忙着,虽然打听到有几家人要卖,但还没有确定下来,到底哪口比较合适,她准备再考虑一下。当然,其内心想法,觉得还是买秋耕家那口为好,稍微大点,不过要多200块钱,钱是次要的,可惜是柏木材料。但论价钱来说,是货真价实,人家没有高要一分钱。
蛮二又回过来想,还是去别处再打听一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一是木头较好,尽量是杉木,因为人们常言说:“千年柏木万年杉,敌不住红椿一枝丫。”杉木比柏木来说,还是好多了;二是价钱能不能再便宜一点,如果针对那些不差钱的人来说,两三百块钱不见过,让得下来,或者说可怜咱家,可怜大毛,愿意让个人情。
为此,昨天晚上,蛮二吃饭以后,又出去给大毛联系棺材回来,正准备洗脚睡觉,只见刘会计进屋。她见了刘会计,那忧郁大毛的心,又转到了桃芳的身上来,说:“哦,刘会计来了,也好!我正想找个人商量一下。”
关于桃芳的婚姻大事儿,蛮二找不到人商量,内心希望有个人参考一下意见。她原想去医院找大毛和团团商量,让他们理办这场事务,自己只管当一个配角就行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唯一的依靠,早已入土三分,一肚子话无处叙说。
现在,大毛无指望了,蛮二心里一度复杂,回想去医院那天,看到大毛的样子,哪里还有心情去商量有关桃芳出嫁的事呢?所以,在团团面前,也是只字未提,不得不带着话儿去,又带着话儿回来。
“可以,蛮嫂,只要你们看得起我,我就尽力而为!”刘会计答了蛮二的话,抽着烟,上至“火铺”,简单地问她今天在干些什么,稻谷晒干没有,今年共收多少挑(担)等等一些家常以后,就直接点明主题,道:“蛮嫂,我来没有别的事儿,就是问有关桃芳的婚事,不知你们商量没有,她有何想法,你看怎样安排?”
提起这些事情,蛮二就伤心,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刘会计见蛮二不说话,以为又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不好说得,于是道:“蛮嫂,说实话,我今天很累,因为村里面的工作,忙了一天,早就想休息了,本是不想来的,但想到时间不多了,没有办法,再说我也是替你们负责,尤其是桃芳。”
“桃芳没有别的想法。”蛮二包揽道。
“是不是完全同意了?”
“同意了!”
“好!同意了就好说。”
“那天晚上,你刘会计回去以后,我又与桃芳谈了一会儿。”于是,蛮二又向刘会计说起与桃芳所谈的内心话来。
话说那天晚上,刘会计走了,蛮二来到桃芳的屋里,流着眼泪,从自家的实际出发,以及家庭的历史原因,现实处境,反复分析给桃芳听,劝说道:“桃芳,当父母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好,我之所以要你嫁到陈家去,是因为那不要天良的陈村长害了你,‘名声’已经出去了,如果另选人家,你将来不好过日子。”
“臭了又怎样,不就是没有人要了,难道非要嫁是他不可,我才不相信呢?”
“桃芳啊,有些事情,你考虑不到,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不是陈村长伤害你,当娘的也不苦于你,可事到如今,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说,不往他家嫁,又往哪里嫁呢?”
“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是,你嫁得出去,我不否认,就算你现在和柱子很好,能够成为一家人,可是你要仔细想一下,后来的日子不一定好过,等到那个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就算了,不过了!”
“平时,许多人都说得安逸,不计较以前,可是真正到事实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够放弃‘不在乎’这三个字?可以说,许多人都是口里说得好,而心里过不去,以致在生活与相处中,有意无意,表现出不满的情绪来,让你难堪,让你伤心。”
“我相信,柱子不是那种人!”
“那是你个人的看法,也是现在的看法,不代表将来的真实。忘记过去,面对现在,重新开始,再望将来,多少人的口里都是喊着好听,然而心里呢?却是天大的意见,永远地在乎,死死地记住过去的一切,你想一想,是不是这样?”
桃芳听着,没有回答母亲的话。
“当然,这是我们俩娘母关起门来说,人家柱子是有头有面的人物,说不定将来还要当官,出人头地,这些都难以说清楚,到时候,他真的能够愿意,便死死戴下那‘破帽子’吗?”
“我知道柱子是真心的,爱我的,不会在乎我的过去,再说也不是我有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桃芳,你想得太天真了,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你要知道,时间会改变一切,何况人的思想?再者来说,我们与人家柱子,也不是门当户对,柱子是大学生,你是哪根菜呀?是‘农二哥’、是‘泥腿子’、是地里的庄稼人、是管家头锅灶的‘村妇’,实在没有显示的余地。”
“什么凤凰入京都,麻雀落山地,世宦英雄是一家;歪锅配歪灶,黄泥巴配石坳,金银沙石不能混……你们这些观点,不知从哪儿来的,非常陈旧,早就该改和得了。”
“可是,桃芳,金银与沙石在一起,让人们去挑选,往往选择的就是金银,而不是沙石。所以,自古就有这样的说法:‘男人就怕上错床,女人就怕嫁错郎。’一旦错了,就没有再来的机会,就是一生的后悔。”
“错了就错了,我不后悔!”
“现在好不算好,将来好才算好,难道你现在就晓得柱子热火(爱)你一辈子吗?不要迷恋现实的感情,不要停留在肤浅的表面,再说你父亲,你嫂嫂,他们都走了,我也老了,全都无能了!”蛮二说到这里,内心痛苦,又流下泪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