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节：暗渡陈仓计

　　陈村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惆怅满怀，怨恨心头，对桃支书也有一些失望，认为他在暗暗地搞名堂，不支持自己参加选举。他认为失去群众，失去朋友真可惜，正在关键之时，就连干部也要出来“杀”一刀，真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关于群众意愿调查一事儿，桃支书只是提到一下，不敢多说什么，因为说多了，怕引起陈村长的怀疑，对选举工作不利。心想，说白了，就怕陈村长在其中捣乱，如果万一选举不成功，程书记就要在我脑壳上划圈圈，到时候无法给组织交代。
　　话说回来，桃支书也不是十分害怕，因为从根本上说，陈村长失去了群众基础，群众也心知肚明，不管他怎样活动、怎样捣乱，群众都不会选他。所以，也是无关紧要，随便说说而已，让大家心中有个数，同时也是提醒陈村长不要乱整。
　　面对桃支书的安排，陈村长心里很着急，这么多事情，不是纸上谈兵，要人去做是硬功，时间紧，任务重，再说我还要接媳妇，又是选举工作，要费多少劲啊！
　　虽然事情多，很麻烦，但陈村长想到失去公章，无人上门办事儿、无人提酒送烟的冷落滋味，心中又燃起熊熊大火，决心要当村长，收回公章。于是道：“刘会计，我的事情很多，涉及到全村选举，对于我的家务事儿，你就要辛苦一些！”
　　陈村长心想，老子陈皮学聪明点，和你刘会计换个位置坐，凡在家务事上，尽量动嘴安排，即就是——我出主意，你出劳力，让你跑腿，具体去做，特别是在接媳妇期间，家里所有的事情，就让你来唱主角。
　　刘会计心想，对于你陈村长的事情，我是够辛苦的，怎么，还不够，还要给我增加任务？
　　陈村长想去想来，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抢夺刘会计的时间，抢夺一切机会，使他无法在群众中去拉人际关系，然而自己呢，就趁此机会，大搞选举活动。
　　“可以嘛，刘会计多辛苦点，也不要紧！”桃支书道。
　　刘会计对桃支书的安排，表态很快，说：“你安排了算数，为了将工作做好，我苦点累点，算不了什么！”
　　从内心来说，刘会计并不是诚心诚意为陈村长着想，而是怕他因为接媳妇，事情多，忙不过来，将换届选举工作一摊子事情，全甩到自己的身上，他不想一个人担责任。所以，早早表态，点明此事，又看桃支书怎样说下去。
　　陈村长玩心计，故意说出一些为难的话来，道：“桃支书，我要办事务，又要搞换届选举工作，真是忙得很呀，恐怕时间安排不来？”
　　“是啊！陈村长说的是事实，如果要做到既不影响选举工作，又要让陈村长办好事务，我们还是想个办法，看到底怎样安排为好？”刘会计看着桃支书，帮陈村长说话。
　　桃支书不明白陈村长，为什么正直换届选举工作的大事期间，偏偏又要接媳妇。他想了一会儿，道：“那就这样吧，在选民登记工作上超前安排，抢一下时间，你们认为行不行？”
　　“有何不行，看怎么抢法？”刘会计问。
　　“一是实行分工制；二是利用晚上休息时间。你刘会计负责‘沟里’、‘上寨’、‘下寨’三个组，陈村长负责另外两个组，这样更快一些。再说，充分利用晚上开展工作，时间应该没有问题，如果陈村长实在忙不过来，你刘会计就辛苦一下，多做一个组。一句话，不能因为办事务而影响换届选举工作。”
　　“好好好，要得，听从你桃支书的安排！”刘会计道。
　　刘会计觉得桃支书安排很合理，和自己的想法差不多，明知陈皮参加选举村长无苕卖，但又不能孤立他，不能不让他去工作。我的想法是：要做到神出鬼没，不知不觉，既要让他去工作，又要严格控制他，不能让他扰乱我的秩序，使他的一切行动，必须为我的选举服务。
　　陈村长没有明确表态，实际内心也是赞成桃支书的意见，因为毕竟人家是为我的家务事着想，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还得感谢桃支书，让我有时间做好家事儿。
　　但是，我陈皮必须提高警惕，对于选举问题，不能拱手相让，如果将选举前的大量工作让给刘会计去做，那么主动权就落到了他的手里，我绝对不能让他在群众中有半点活动的余地，我不但要掌握选举工作的主动权，而且还要多加防范，监督刘会计的去向，杜绝他在群众中倒乱，作我的反面宣传工作。
　　桃支书、陈村长、刘会计等三个人一路商量，一路走，不知不觉到了“麻柳弯”，桃支书分路回家。
　　桃支书走以后，陈村长与刘会计继续商量，他单独打起自己的算盘来，道：“刘会计，关于选民登记的问题，我认为不分工，你看如何？”
　　“你是说，我们一起做？”刘会计问。
　　“是！因为你也忙，我也忙，我们大家都忙，或许你比我更忙，关键是我的家务事儿，办事务要紧，很多地方要靠你出面，才能落实。再说，选民登记也是一件大事儿，要仔细点为好。”
　　“是，你的认为很正确！”
　　“因为选举涉及到群众的民主权利，如果搞不好，就会有人上告，到时候包括桃支书在内，我们三个人都讨不得好。”陈村长将自己包揽进去，故意说出问题的严重性，以好在进行选民登记时，自始至终与刘会计一路走，重点监控，防他在群众中倒鬼。
　　“其实，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我认为还要快一些，因为在工作中，难免有些人有意见，要么是不支持你陈村长的工作，要么是不支持我的工作，如果两个人走在一起，那就好办一些，反正群众说不起哪样，埋怨去埋怨来，最终还得支持我们的工作，你说是不是？再说，你工作经验比我丰富，路子比我熟悉，点子比我多。”刘会计晓得陈村长的名堂，就顺着他的意思吹捧道。
　　刘会计搓了一下手，暗自道：“我晓得你陈村长的意思，根本不是怕耽误时间，低估自己的能力，而是严加防范，不放心我去工作，怕我在群众中拉选票，影响你陈村长的选举。”
　　对此，刘会计也没有什么想法，因为他完全清楚，哪怕陈村长再花十倍的精力，作出一万个努力，都不是他心中所想象的那么简单，群众是不会服他的，于是又一次顺从他的心意，道：“你既然说了，就这样定下来，干脆一起出动，将就好办事儿，你看从哪天开始做起？”
　　“定下来就定下来，反正都要去做，就是后天嘛！”
　　“要得！你说了算数。”
　　陈村长见刘会计爽口答应，实现了心中的目的，甚为高兴，但他又进一步想，刘会计不是一个机器人，全听自己的使唤，也不可能白日夜晚跟着他走，甚至不睡觉。
　　陈村长默想，刘会计难免要去活动，如果要防止他到群众中去活动，就只有充分占用他的时间；如果要占用他的时间，就必须让他不断做与选举无关的事情，使他即使有这种想法，都没有时间去做。我接媳妇期间，十分忙，总有大三小事，或者说做不完的事情，我可以利用他，并全权委托他做，让他日夜操劳。
　　想起接媳妇，陈村长就想起桃芳的“引产”手术，于是问道：“刘会计，你估计一下，桃芳的想法如何，关键是她愿不愿去做手术？”
　　“做手术的事情，我估计没有问题！”
　　“凭什么呢？”
　　“这个，这个就……”刘会计“这”了半天，内心无底，还是没有说出一二三来。
　　“所以说，刘会计，说话一定要有依据，不能常说什么‘大概’、‘大约’、‘也许’、‘估计’等等之类的话。”
　　“不是，前天下午，我从你家回来，本是想到蛮二家去的，但是老婆又叫我去铧土栽菜，等待吃过晚饭，天又太晚了。所以，我就没有去得成，但我的估计不会错！”
　　“不是追究你这个事情。我是说，以后做事，一定要务实一点，切不可务虚。”陈村长说话高高在上，主要体现自己还是当村长。
　　“但是，你放心！”
　　“我当然放心。”
　　“我既然说了，就没有问题！”
　　“应该没有问题才对，你准备几时去？”
　　“准备明天晚上去。”
　　“可以！”
　　“我想，这次去，将所有的事情都给蛮二说明白。”
　　“不过，你一定要作通桃芳的思想工作，叫她去做‘引产’手术，不要留下那颗种子，免得将来祸患无穷，再说也不好处理家族关系，拿是人家外人耻笑，至于‘年月’问题，我去确定。”
　　“放心，既是去了，我就晓得安排。”
　　第二天早上，桃园村的换届选举工作就拉开了序幕，桃支书、陈村长、刘会计，还有其他三个党员、两个组长，陆续来到村委会办公室。他们有的打扫卫生、有的写宣传标语、有的查看上一届选民登记册等，各执其事，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