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热心遇冷水
作品名称:桃园一家人 作者:老屋 发布时间:2014-04-16 11:46:11 字数:3294
团团结婚以后,觉得远亲不如近邻,经常孝敬桃福满夫妇,视他们如自己的亲生父母,大事小事总要问问不说,就是平时也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与他们形成了睦邻友好的和谐关系。
团团受了陈村长的窝囊气,山林被安无理争去了,心头实在想不通,无论别人怎样劝慰,都无济于事。回家当晚,更是一夜未眠,以泪洗面,无论自己如何思想,曾经的坚强都显得软弱无力,最终倒在了现实面前。
一更、二更、三更……钟声不断,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团团翻来覆去地想着,心里着实绞痛,同时又恨自己的命运之苦,留不住桃向阳,于是哭诉道:“哥、哥,我的冤家呀!你去了天堂,留我在世间活受罪,老天无珠,阎王瞎眼,怎么要你不要我,你倒安身,无忧无虑,不管事了……”
“我记得当初,我们相爱的时候,你对我说过多次,要爱我一辈子,永远不离开我,可是你怎么说话不算数……要是有你在,哪得陈村长殃甲(欺负)我?给你说嘛,他前次打我的主意没得逞,就暗中唆使安无理争我们的山林,现在已经争去了一大块,我又强不过他,为此只有忍气吞声,无奈地流着眼泪。”
“哥!你在阴间是否还记得我,时常想起我?如果你在天有灵,就快来接我,我想与你在一起,我生是你的人,死还是你的人。哥!天堂那边是不是很好,你快乐吗,你为什么要早早地走?我真的想与你在一起……”团团趴在灶头后面的小桌上,泣不成声。
米丽拉进屋,看到团团伤心,一阵酸楚涌上心头,油然生起同情的心来,拉着团团的手,说:“嫂嫂!你不要哭了,事到如今却是无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再想他了,如果老是这样下去,终就会哭坏身子,即使身子哭坏了,还是解决不了问题,虽然向阳哥撒手西去,但是你不能像他那样,什么都丢得下,回过头来看,不管怎么说,还有一个孩子,要看在孩子的身上,要顶着困难与压力活下去,只有这样做,才有出头的日子,我们尽量想法帮助你。”
团团听了米丽拉的劝解,抬起头来,擤了鼻涕,抹着眼泪,说:“丽拉!说实话,我昨夜晚没有睡着,心里很难过,越想越没有意思,活着不如死了好,你向阳哥死了,什么都不管,留我在阳间活受罪,一个人在家里,孤孤单单,无起无落,再加上陈村长又欺负我,我真是想一死了之。”
米丽拉抹了一把泪,说“嫂嫂,你这样做,是自己伤害自己,与他陈村长毫无关系,屙屎替狗让路,才不干那种蠢事,难道你就放心得下?燕子娃娃还是一个‘童年鸟’,既找不到吃的,又找不到穿的,如果你死了,她怎么办,她交给谁呢?或者说即使有托付的地方,又哪有你这个娘活起实在?就算你死了,什么都不管,可是那孩子……向阳哥走了,那是阎王要他,处于无奈,可是你不能不照看孩子,因为这是你自己的责任。”
“那倒也是,但我没有办法……”团团继续泣诉。
“话说回来,你死了又起啥作用,不就是一个‘死’字,断了一口气而已?常言说:‘人是一口气,佛是一炉香。’其实,人活的就是一口气,要争的也是一口气。所以,为了一口气,不但要好好地活下去,而且还要活出一个样子来,活给他陈村长看一看。”
“我怎样活哟?”团团侧身,拉着米丽拉的手说。
“没有办法,从现实来说,你死了,就断了陈村长的所谓梦想,他也不可能去坟头挖出来扰你,可是你要这样想,你的做法并没有唤醒陈村长的良心道德,他那种邪恶用心,不因为你的死亡而就自然消失,你替他让路,他还要笑你,可想而知,是不是?我觉得不要怕他,更可以考虑去上面告他的问题。”
“对头——告他陈皮,我坚决支持你,支持到底,并帮你作证,不要相信他厉害!我想,把他狗钵钵(村长)踢了,我看他还有哪样批(屁)本事整你,还有哪样能耐在群众面前显威风……”大毛进屋,站在米丽拉的后面,随即附和说。
团团听了大毛的话,一脸期盼,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霎时生活的勇气又爬上了心头,于是转过头来,眼睛直盯着大毛,希望他能够继续说下去……
“像陈村长这种人,脸皮厚得很,根本不知羞耻,光是劝说,或者说指责他,乃至骂到狗血喷头,恐怕他的脸都不红,不要说三五百斤‘担子’,就是千把斤‘担子’,他都背得起,面对别人的好话,他根本听不进去,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能是用硬办法来收拾他,我认为不要怕他,如果怕他,他就自以为了不起,得尺进丈,甚至爬到头上来屙屎,让人睁不开眼睛,如果这次要整他,就整他心服口服……看来,只有去上面告他,他也是怕人去告他。”
“大毛,你说的也是,但是他仗着乡里人际关系,许书记那一关又怎么办,实在不好处理呀……”当团团想到陈村长与许书记是干亲家关系时,心里就凉了一半截。
“管他是许书记,还是不许书记,先告了再说,如果实在过不了许书记那一关,就另想办法,也不是没有路子可走,又不是不能越级上告,我想来,不是你想的那样糟糕。”
团团摇摇头,问:“大毛!你说上乡政府去告,还是到区政府去告?不管是乡政府,还是区政府,我一个人都不认识,不知话对谁说,从何而说起,谁又能相信我?”
“又不是走亲访友,更不是讨饭活命,认不着人就没有靠处?你管他听不听,爱不爱,只管将自己的事情实事求是地说出来,让人家知道就行了,至于对事情如何处理与评判,各人有他的立场与观点,你也无法左右与勉强人家。”
“你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不敢去想,如果万一告不倒他,他陈村长就会变本加厉,更要处处为难我,到头来还要吃不少的亏呀,而且更加恼火!”
“说来也是,嫂嫂的想法不无道理,你看上一届选举,实际上陈村长就没有选起,所得赞成票不要说过半,连三分之一都还差两票,可是结果呢?选与不选还是一个样子,乡里面依然任命他陈皮当了桃园村村长。”米丽拉说着,便软下心来。
“你说的是事实,可是……”大毛辩解道。
“可是文件下发不久,他还在群众中唱高调,公开骂起‘朝天娘’,说:‘狗日些,坏鸡巴货,不选老子当村长,结果又如何?我觉得通过选举还多了些麻烦,不通过选举更是简单明了,老子不是照样当上了村长吗?好哇!现在事情过去了,我晓得是哪些人在当中作怪,后头慢慢收拾你些,我想总有人过不得日子的……’他背着许书记的大山,不要脸不要命的,你去咬他几口?”米丽拉进一步说。
“难道说许书记就是毫无脑筋的人,全然听他陈村长的话?就算是听他的话,这事情也不至于无路可走,因为还有比他更大的上一级领导,我可以……”大毛坚持自己的意见。
“大毛,算了算了,何必费些心劲?陈村长屙屎在头上,吐口水在脸上,我们揩了就行了,不去作对,就算他厉害点……话说回来,也窝囊不死人,古话说‘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让人不是弱者,不去与他计较,好不好……”米丽拉拉着大毛的衣角,再一次劝说。
“不行,就是不行,要去告他,非告他不可!”
“哎呀,我说大毛,你怎么不懂道理,你以为与陈村长斗下去,我们自己又有什么赢的?到底来,却是赢得了官司赢不了钱……所以,我认为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不去告他我去告,不能放过他,不要再给他违法乱纪的机会,不要怕他是当什么村长,更不要怕他沾着好的人际关系,我不相信,只有他走的路,没有我走的路?”
“大毛,你怎么还不明白?沾有人际关系,熟人熟事,话就好说一些,你一个生人外客,又是第一次,要取得别人的共识,而且从中理解你、支持你、关心你,便为你做主,谈何容易呀?”
“就是他有人际关系,也要讨个说法来,难道白白地放过他……他关系再好,总不能不讲道理?”
“现在做事不讲道理,没有道德、没有良心、没有人性的人,也大有人在嘛,你说偷鸡摸狗,杀人放火,是不是犯法?连三岁的小孩都知道做不得,可是却偏偏有人去做,大千世界,七色五味,哪样没有,不要说你这般小事儿?”
“我晓得他陈皮,沾着的是许书记!”
“你既然晓得,又何必用鸡蛋去碰石头呢?”
“就是沾着许书记,他也不能一手遮天!”
“不能一手遮天是事实,但人家毕竟是一方小小诸侯,这种事情上去,他许书记不做主,谁又做主,你想一想?”
“我想,如果到乡里面告不发,就到区里面;区里面不行,就到县里面;县里面不行,就到地区……我才不相信,他层层有人际关系,即或是有,又能把哪个怎样?”
“是!不可能层层有人际关系,但是万丈高楼从地起,你大不过人家,话要由人家说,事情要由人家做,你吃亏了是硬功。”米丽拉说到最后,大毛不听话,却是一脸无奈,内心非常失望。心想,到底谁又能说服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