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乱

　　如玉开始不吃饭，李军头晕目眩病的起不了床。桂花急的直掉眼泪，桂花是个没主见的女人，遇到事情就会哭。面对李军和如玉她左劝右劝谁都不听她的话，桂花只能坐在屋里抹眼泪。
最后只有无声的沉默，整个屋里是死一般的寂静。突然桂花的电话想起来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沉闷的寂静。桂花木讷的接了电话，桂花，你忙什么呢，你好久没来我这里了，我挺想你的，打来电话的是桂花的姑妈。姑妈，我……桂花本来要诉说家里发生的事情，可是刚开口就心酸的啜泣起来。正没主意的桂花一下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有了依靠般的委屈的哭诉起来。
　　桂花你别哭，怎么啦？和李军吵架了，一会我骂李军给你出气去，快别哭了呀。姑妈急切的在电话那端安慰着桂花。不是李军，是如玉有事了。桂花一面哭泣一面含糊不清的说着。桂花你别哭，我一会就去你家，你别急，先挂了电话一会见面说，姑妈说完挂了电话。
　　桂花知道姑妈说来就会来的，姑妈就这个脾气，做什么事都风风火火的。桂花的姑妈其实就是辈分大些，年龄就比桂花大五岁，在村里面是个万家通，无论谁家的大事小事没有她不知道的。再有就是她要是知道了一件事情，不到一天的时间，满村里的人就都会知道了。她的思想即传统又开放，是个很有趣的人。
　　姑妈半个小时后就到了桂花的家里，这位姑妈，长得很清瘦，走路的不法很快，远远看去就像小跑似的，说话的声音有些高，相亲们都送他外号“风火轮”。桂花看到风风火火赶来的姑妈，就像看到了救星是的，紧紧地拉着姑妈的手，又开始落泪了。把如玉事情的经过就跟姑妈说了一遍。哦，哎哟，啧啧……这孩子！咋就变成这样了你呢？唉！这城里呀还真不是咋这老实人能住的地方。看看多好的一个孩子，就这样学坏了。这可咋办好……这可咋办好……姑妈吸着烟，不停滴在屋子里转圈。桂花还在哭诉，姑妈嘴巴也不停地发出惊叹的唏嘘声。
　　唉，我要不是看你哭这样子，我说什么也不信如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平时多乖的一个孩子呀，咋说变就变了呢？姑妈咂着嘴依然惊叹地重复说道，那你和李军有啥打算啊！姑妈问桂花。
　　都愁死人了，还能有什么打算呢？如玉不吃饭，逼我和李军答应她跟王赫走，姑妈你说我们能让她跟王赫走么！这不，李军已经气病了。桂花愁眉不展无奈的叹着气。
　　这可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耗着，得想个办法解决。姑妈吸口烟眯着眼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我去看看李军，姑妈对桂花说，桂花一指里面的屋子说，李军在里面躺着，然后带姑妈进去了。桂花走到床边轻轻推了一下李军说，孩子她爸，姑妈来看你了。李军没精打采的睁开眼睛说，姑妈来了，坐吧。
　　李军，你看你啊，怎么能跟自己孩子生这么大的气呢！气坏了身体咋办？真是傻啊！姑妈看到神情黯淡憔悴的李军有些心疼，就开始劝慰李军。
　　唉，姑妈你是不知道啊，如玉这孩子做的事太离谱了，太不像话了！她不只是谈恋爱，十七岁啊，竟然跟那个男孩上了床啦，还要跟那个男孩走，你说我能不生气么！李军气愤地说。姑妈啊，你说这孩子怎么突然就学坏了呢，我真是没有想到啊，她小小年纪竟然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来，这以后让我在人面前还能抬起头吗？！简直气死我了！李军说着气得胸口很痛，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再也说不下去了。
　　唉，都是这环境害的，你生气也没用，得想个办法解决问题，姑妈劝解李军道。现在的孩子成熟的早，不像过去你们那个年代的人了。女孩又外向，养多大了都是人家的。我们得想个办法治治那家人，可不能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好好的一个黄花闺女，不能让他们这样白白糟蹋了，姑妈皱着眉头说。
　　事情都这样了，能想什么办法啊？桂花无奈地问姑妈。
　　如玉不是同意么，你们不如也同意这事吧，给她们俩定婚。姑妈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说道。我不同意！李军听姑妈这么说，一下就急了，他坚决反对地说道。你听我说完，姑妈又吸了口烟，她似乎是在策划着什么，表情很是复杂，她压低声音对李军和桂花继续说道，如玉已经死心塌地要跟着王赫走了，你们不能整天看着如玉吧，女孩子让男人带跑的还少吗？万一你俩看不住如玉，如玉真的跟王赫那小子跑了咋办？最后你们什么都没有了，人家白捡了一个媳妇。我们现在劝不了如玉，只能跟那家人去要个说法，对不对？与其如玉跟王赫白白走了，我们还不如顺着他们给他们定婚，其实定婚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是稳住如玉的心，又可以跟男方要一笔彩礼。以后处的好就处，处不好咱也不吃亏了，彩礼钱就不给他们王家了。
　　这事先这样拖拖，以后我们可以慢慢做如玉的工作，现在这孩子认了死理啦，一会半会是不会听我们的话的，我们就用这个办法留住如玉，不能让王赫给白白带走了。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能把如玉留在你们身边，总比有一天如玉跟王赫跑了你们再也找不到孩子的好吧。李军啊，还记得你上吊死去的大姐么？如果当时你爸爸妈妈多安慰一些你受委屈的大姐，你大姐也就不会上吊了死了。你就听姑妈的劝吧，女孩子是不能逼她的，会出事的呀……唉，就这世道了，你们还不知道吧！你家邻居王二出去打了一年工，他老婆在几天前把他的孩子送到婆家，人就走了，听说是跟网上的一个男人私奔了。姑妈的这番话让李军和桂花都陷入了极度恐慌和不安中，他们真的怕有一天如玉悄悄的走了，如果自己再也见不到女儿，李军知道那滋味一定比死还可怕。如玉是他唯一的一个孩子啊，是他的心，他的命啊。
　　李军虽然很生气，但是他真的怕失去如玉。想想上几天在一起干活的王师傅突然不干了，后来听别人说，王师傅的女儿被一个网友给拐跑了，王师傅气的吐了血，干不了活了，只能在家休养。大家都说，网络害死人啊。一想到昨晚自己还梦见死去的大姐了，李军不禁有些害怕了，可不能让如玉向大姐似的走那条路啊！再有，如玉是有腿有脚的人，自己不可能天天把她锁起来养活，放出去吧，就会让王赫带跑也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就跟工地王师傅一个样了，姑妈这个注意也可以试试，不管好坏能把如玉稳住，留在自己身边也好。李军左思右想，有见如玉一天都没吃饭了，他不管怎么生如玉的气，可是李军心里更多的还是对如玉的爱。唉……李军悲伤地叹息着，心里想看来只能依姑妈的办法了。
　　李军想到这里对姑妈说，我们都不认识王赫的家长，怎么去跟人家说呢？这就得做如玉的工作了，小孩子你先顺着她，就好哄了，一会我去跟如玉谈谈，姑妈很是自信的说道。
　　躺在自己床上的如玉，翻来覆去的折腾着，一会坐起来，一会又躺下。自己的事情就这样僵持着，要是爸爸妈妈一直不同意怎么办啊，自己真的要偷偷的跟王赫走么，那么自己要是想念爸爸妈妈怎么办？此时的如玉心里好乱好乱。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如玉饿的胃都疼了，她好想吃东西啊。想想要是平时她一顿饭没吃，妈妈爸爸都会紧张的问，如玉哪里不舒服？还是不喜欢吃这样的饭菜啊？要是不喜欢吃这个，就去买点自己喜欢吃的吧，妈妈就会把钱塞给如玉，让如玉出去买零食吃。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都快两天没吃饭了，爸爸妈妈都没来问问她，看来爸爸妈妈是真的生气了，唉！这可怎么办呢，真的要饿死自己么？王赫啊，你出的什么破主意啊，饿死我啦。如玉毕竟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她想的事情都是简单表面的。她不时的用手揉着疼的胃，已经有些茫然了。
　　听到门响了，如玉马上闭上眼睛，心里有些渴望，要是妈妈来送饭就好了。如玉，如玉啊，姑奶想你了，来看看你，起来丫头，陪我说说话呗。如玉睁开眼睛，撅着嘴巴轻轻叫道，姑奶好，泪水就叭哒叭哒的落下来。如玉在乡下总去姑奶家玩，也知道姑奶是疼爱她的，看到姑奶来跟她说话，总算有亲人理睬她了。她心里的委屈终于有地方倾诉了。
　　乖孩子，不哭啦。姑奶说着替如玉擦去泪水，看看姑奶给你带好吃的了，来，先吃点薯条。姑奶说着打开薯条的包装袋，拿着薯条送到如玉的嘴边，如玉接过吃了起来，姑奶见如玉开始吃东西了很是高兴说，如玉，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跟姑奶说说你的想法吧，我帮你去跟你父母沟通去。如玉一听姑奶愿意帮她，心里很是高兴，边吃薯条边说，姑奶我喜欢王赫，就是想让我爸爸妈妈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也不想离开爸爸妈妈，我希望我们都能在一起快乐地生活。姑奶你都不知道，其实外面好多像我们这么大的孩子都是自由恋爱，自由在一起的，我爸爸妈妈的思想观念太老土了，说了他们都不懂。你看看吧，我就是谈个恋爱，他们就气这样呢！我真不理解。男孩女孩长大了不都要在一起生活么，怎么我这样生活了，他们就说是不对的。唉……姑奶，大人就是麻烦。
　 如玉呀，你挺姑奶的话，你和王赫好，要在一起都可以，为什么非要跟他走呢？你真舍得你的爸爸妈妈吗？他们辛苦的把你养大多不容易呀！姑奶开始和如玉沟通说道。我舍不得爸爸妈妈，我也舍不得王赫，就是想用这样的办法，让爸爸妈妈同意我和王赫的事情。姑奶，说真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玉困惑地对姑奶说。既然你谁都舍不得，就听姑奶的好不好，我给你出个主意，谁都不用舍，都能在一起，行吗？姑奶，你快说说，什么好主意呀？如玉高兴的摇着姑奶的胳膊。
　　如玉，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做，才能不伤你爸爸妈妈的心，还能跟王赫在一起。桂花的姑妈见单纯的如玉很快就要像着自己的思想方面转头了，心里很是高兴，就又开始诱导如玉。此时的如玉一听有好办法，眼睛闪动着说，我知道了，姑奶你快说吧，我听你的话，如玉仰头眼巴巴的望着姑奶急切的等着答案。
　　你就跟王赫说，说你爸爸妈妈同意你们在一起了，但是双方老人得见一面，把你们俩的婚事定下来才可以，就是像咱们村子里年轻人似的——定婚，而且要把彩礼钱过过来。你想想你们定婚以后就可以大大方方的交往了，大家可以在一起好好相处。你也知道咱们乡下的规矩，彩礼钱是订婚后必须过给女方的，你告诉王赫家准备十万的彩礼钱，你父母那里的工作我去做，你看好不好如玉？如玉一想，真是个好主意啊，就对姑奶点点头说，这个主意好。
　　好孩子，一会去吃饭，然后给王赫打电话，把这意见告诉他们的父母，约他父母见面给你们定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