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第六章]
作品名称:月色撩人 作者:遥看那片海 发布时间:2009-11-23 14:35:57 字数:6570
大潮河边的天气就是十分的怪,早晨阳光一直灿烂到午后,就在人们为老天又赏赐给人间又一个美好的春光而赞美同时享受这旖旎春光的时候,一转眼间,老天便耍起小孩子的脾气,把它的黑脸拉了下来。
天似乎要变了。
梅小雨在姐妹们众星捧月般的族拥下缓缓地走出自己的闺房,与其说是走出来,倒不如是象一具木偶,被姐妹们牵着出来。
梅小雨的甫一亮相,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眼睛齐刷刷地落在她的身上,就连那些平时看她多眼的家人人也惊呆了。吹鼓手们停止了吹拉弹唱,准备放鞭炮的人险些被燃烧的香烟头烫到了手指头。
小雨虽然没有珠光宝气,没有雍容华贵,没有涂脂抹粉,从她颀长的身材里透出小家碧玉般的靓丽,炫耀得让所有的人头晕目眩。一袭粉红的短袄紧裹着发育饱满的身子,素面朝天,不施粉黛更显庄重妩媚,两片樱桃嘴唇紧咬,低眉泪眼更是楚楚怜人。
大姐春雨轻轻地拭去雨儿淌到腮边的泪水,对着她的耳朵说:“五妹,坚强些,咱不哭了,上了轿子就不哭了,会不吉利的。”
夏雨白了她大姐一眼:“哭就哭吧,想哭就哭,哪有那么多规矩,憋在肚子里还不把身体给憋坏了啊。”
春雨也没好气的白了夏雨一眼,心里说,你这祸头子,当年你闯的祸,娘还没有饶恕你呢,现在还敢在这里神五神六的,不过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众姐妹中,唯一是小妹妹细雨哭的不象样子,细雨虽然不懂得男情女爱,但她已经是读小学五年级的人了。她知道五姐姐心里不高兴,不高兴嫁给现在的姐夫,五姐姐心里难受。从今天以后没有人再和她说悄悄话了,没有人给她在被窝里讲故事了,没有人在任何地方呵护她了。想到这里心生悲念,哭的声音大了起来,吓得秋雨和冬雨姐妹俩忙把她拉进里屋,不让她再和小雨一齐走。
梅小雨的母亲拄着拐杖,在冷冷的风里有点颤巍巍,但她顾不得身体虚弱,一面对着小雨一面又絮絮叨叨着:“五儿,过了今天你就是大人了,再也不许耍小孩子的脾气了。长海啊,五姑娘的性子是烈了些,你凡事要让着她,到你们那个大家庭啊,她会明白事理的。”
张长海由于不擅饮酒,被几个连襟灌得头都大了,此时已经脸红的象关公,听到小雨娘的嘱咐,连忙把自己的胸口拍得“咚咚”响着,结结巴巴地说:“妈,你放心,你就放二十四个宽心,小雨现在是我的人了,过了门,她要星星我决不给月亮,要月亮我决不给星星。”说着还斜睨了小雨一眼,看到小雨虽然梨花带雨,但恰似雨后海棠,那花容月貌,怎一个“美”字了得,心里顿时心花怒放。
梅小雨鄙视地不去去看张长海,她一点也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人从小和她长大并且和他同学三载,留给他的印象没有一点好。仗着他爸爸是副乡长,在别人面前神五神六的,说大话,吹牛是他看家的本领,看见漂亮女就象膏药一样贴上去,粘呼呼的,对梅小雨和梅玉雪还有村里能拿得出手的姑娘,张长海是绞尽了脑汁,象一只不知道疲倦的蜜蜂,时时闻闻这朵花蕾,叮叮那朵花瓣,惹得大人小孩子都给他起了个绰号“采不到蜜的工蜂”。由于整天心思放在花五花六上面,记得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他的学习成绩不是全班级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一直非常稳定。老师劝他把心用在学习上,他不是对老师翻白眼,就是做鬼脸,活脱脱一副无赖形象。有一次考试,考试卷上一个填空题目是:[]一览众山小。请填上杜甫的诗。结果张长海动了半天的脑筋郑重地填上:[未看众山大]一览众山小。此事,一时在全校传为笑话。
在那个温饱已经解决的年代,知识被所有的人重视起来,特别是国家对高考政策的改革,让所以乡下的孩子看到了希望,他们知道要想走出这黄土地,只有两条路,一是考大学,一是去当兵。
乡下人也知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那些从乡下来的孩子学习更是不要命,一切他们在他们看来都是新鲜的,一切都是可爱的,他们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他们被那些鲜活激昂的新知识深深的吸引,遨游在蓝天碧海。班级疯传的一本张扬的小说《第二次握手》,更是激发了那些走出农村的孩子对知识的向往,对科学的崇拜。
柳加山就是他们当中的代表。这个从小学习就特别认真的孩子,对人有大侍小,心地也特别善良,他们村子里有一个腿脚不好的柳六,一辈子没有娶过老婆,等到年老了,连基本生活也不能自理。柳加山承包了柳六的担水的任务,无任是春夏还是秋冬,柳加山都是风雨无阻的为柳六担水,有时候还家里的米啊面啊什么的,拿给柳六,到了读高中的时候,柳加山每个星期天都要把六的水缸挑得满满的。村里人都夸赞加山,如果不是加山,柳六早不在世上了。
在梅小雨的心目中,如果一生非要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那这个人就是她的加山哥。他和她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就象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亲切。何况加山的父亲和自己的母亲曾经把他们的婚事定了下来,就是她眼前的这个张长海把他们的事情搅黄了。
本来她可以和加山远走高飞的,也是这个眼前这个人,象法海一样把她们拆散了。
“起轿。”随着家族里最具权威的司仪一声男高音响起,梅小雨的眼泪刷地又流下来了。这个倔强的姑娘知道自己这一生就真的这么完了,自己的生活要改变了,从此以后,自己将要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自己前面的路觉得不会平坦,鲜花不再满地,凄风苦雨满布,那激昂奋进的热情不会再有,甜蜜浓郁的爱情不再到来。
她的心口好痛好痛,痛得有点麻木,麻木得什么也不想去想了。
世俗把她的最后一点勇气击得粉碎。
为了父亲今后能在乡亲们面前能抬起头来,为了母亲那所谓的尊严,也为了成全柳加山……她现在从她心灵最深的地方流出的似乎不是泪水,而是一滴一滴不再轮回复逝的血,这血从心底滴下,一直滴到这片生她养她的衣胞之地。
她是怎么被姐妹们穿上鲜红的嫁衣,她是怎么被人扶上了拖拉机,姐妹们和她说什么话,她母亲在她耳边叮嘱的什么,她都不知道,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静静的闭上眼睛,任凭泪水爬满面颊,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别了,梅花园;别了,生我养我的土地;别了,生我养我的父母,别了,我的好兄弟好姐妹。”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音把梅小雨的心事击得七零八落,在拖拉机的轰鸣声中,只有浓浓的黑烟飘在空气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焦油气味。
这边梅小雨的轿子刚抬出梅家小院,那边梅玉雪家也接到了消息。
“快啊,大舅妈,张乡长家的花轿快要到桥头了。”随着李全的大声呼喊,梅玉雪家开始忙乱起来,每一个人就象铆足了劲的时钟,快速而又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梅玉雪的母亲心里虽然不爽,但她总是明白事理的人,她今天不想和老柳家较真,并不是忌惮老柳家什么,她也是着实喜欢柳加山这个女婿,长得明朗,行得端正。她不想让女儿的终身大事情留下什么阴影,不管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人还是要给柳家送过去的,不能让村里人看笑话。
她一边不给李全好脸色,一边摧促梅玉雪赶快动身。
梅玉雪此时心里也是打翻了五味罐,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她不想上“花轿”,她有她的“小九九”。她怕今后柳加山看不起她,说她不带自到,她更怕的是从今天以后梅小雨小瞧她。但她母亲的那句“只要自己行得正,走得端,就不怕人嚼白舌头。”让她有了自信。她一边咬着嘴唇,一边在心里合算着:“柳加山,你这个混蛋,你胆敢和我说话不算话,你居然抗婚,你不是分明不把我放眼里,要不是和梅小雨争这口气,凭我梅玉雪嫁个城里人,能有问题么?哼,你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我们现在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我今后怎么‘收拾’你。”
梅玉雪缓缓地走上“花轿”,笑吟吟的,没有一丝哀怨。她面对村里的男男女女,面对所有的亲戚朋友,从口袋里掏出一封撕了封口的信,当作众人的面读起来:“各位乡亲们,各位亲朋好友,这是柳加山今天托李全大哥带给我的信,我读给你们听听。亲爱的玉雪,今天我实在对不起你,学校离不开我,带我向大叔大妈解释清楚,我们的爱是经受过考验的,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你的加山。”
梅玉雪读到这里,脸上有点发烧,她为自己的谎言感到脸红,她要证明自己并不是人们想象当中一相情愿,而是柳加山事出有因,今后再怎么,也不敢有人乱嚼是非。
临了,她又补充了一句:“加山他今天没有负我,倒是我错怪了他,自古男儿当自强,加山为了学生,不来参加婚礼,我佩服他,所以,今天我梅玉雪高兴。”
李全刚一听,一头雾水,顷刻间,他明白了,心里赞叹着,这丫头太精明了,加山兄弟,你今后有得受了,但他随即作出他早就知道的姿态,是啊是啊,也怪我,没有早拿出来,看我今天都忙昏头了。
人们本来是同情梅玉雪的镜遇的,现在李全和梅玉雪一唱一和,人们由同情开始变为赞美,赞美这一对新人冲破世俗的偏见,勇敢开创婚姻的新天地,人们在赞叹声中又开始祝福起来。
两辆拖拉机一前一后逶迤而行,速度并不快,没有来的时候那么疯,是因为拖拉机上不但拖的是新娘子,还有上面有很多嫁妆。
一路上小雨的心里全是柳加山,柳加山的影子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小时候第一次和柳加山见面的事情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
柳家村和梅花园是紧密相连的村庄,中间以大潮河的支流太平河为界。柳家村是个杂姓庄,几百年来多数是以柳姓人家多,后来搬来许多张姓人家,据说是明朝时,张士城起义失败,张姓人怕遭到朝廷的报复,纷纷逃到黄海边开荒煮盐。张姓人家在这里渐渐繁衍生息多了起来。
至于张光华是怎么当上村书记,有两个版本,一个是张光华是在社教运动中,凭着自己那张甜蜜的嘴能说会道,把县里的下放干部黄有之服侍得直腿直脚才入了党,做了副书记。还有个版本是有人看见县里的干部黄有之摸过张光华老婆的奶子,被张光华撞见了他才当上副书记的。
张光华当上村支书的,柳家村和梅花园原来是一个村,梅姓的家族受不了柳村人的歧视,吵着闹着在八三年分了家。即使分开了,由于两个庄子实在太小,庄上的东家吃点荤腥,西首就能闻到香味;西边谁家说句悄悄话,东边明天就有人广播。甚至有一家呼喊一声:“吃饭喽。”马上家家就会传出“叮叮当当”的碗盆碰撞的声音。梅柳中学在这两个村子的中央,前面紧贴在那条唯一横穿村庄的马路,后面依偎着那条流向远方的河流。
要说这两个村庄有什么特别,你肉眼凡俗就是看上半天也瞧不出什么端倪,但它奇就奇在离梅,柳两村的海边不远它就有一座小山,这不能不说这是上天给这两个村庄的一种恩赐。
与其说是山,还不如说一座高高耸起的海礁石,因为其形状如同农家装粮食的笆斗,故名“笆斗”山。
在当地的村民中也有一种流传的说法:有回,笆斗山上来了一个和尚,叫红绿和尚。所谓红绿和尚,这个和尚生得很古怪,身高丈二,头似笆斗,眼似铜铃,他的胡须根根似铁。这个和尚不学正道,他吃、用、穿各样全是抢老百姓的,过往船只客商经过此地都得给他财物,用盐城方言来说“都要把点他”,因而老百姓就将此山称作“把点山”。
不管是“笆斗”山,还是“把点”山,柳加山,张长江他们这些毛头小子,一放学不回家,就往山上跑。到山上捉迷藏,做游戏。每看到一艘船只经过,他们会手舞足蹈的大喊大叫。
张长江是他们中的老大,虽然个子长的矮,但是人机灵,俗话说:“人无三尺必鬼。”张长海虽然还显得幼稚,但俨然是这群孩子的首领。
柳加山家境贫寒,平时穿得也比较破,父亲的一双大蒲鞋穿在脚上,前面卖“生姜”,后面卖“鸭蛋”,时不时还一把鼻子一把涕。由于长年海风吹晒,皮肤很黑,但黑黑的皮肤衬上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倒显得十分英俊。
柳加山和张长海是同龄同岁,是一起光屁股长的儿时玩伴。说柳加山是张长海的影子一点不为过,他几乎对张长海言听计从。加上当时张长海的爹张富贵已经是乡党委委员,是红极一时的权顷人物。张长海在孩子们的心里威望自然而然就高出一大截,很多半大不大的孩子都叫徐加山是张长海的“狗腿子”。
那年春天来到海边的时候,他们不能再到海边疯了,应该是忙碌的时候了。
他们一放学,扔下书包,就到西洼子去打猪草。
梅小雨和梅玉雪她们开始并不敢到西大洼去,听大人们说那里毛躁,有很多大蟒蛇。
此时的梅小雨还是一个长着一对小虎牙梳着丫叉辫子的小女孩。她们村比她们大好几岁的“二毛”说西大洼有好多肥美的猪草,在他的鼓动下,她们这支杂牌军就向西大洼进发了。
西洼子是一片挨着一片的芦苇荡,风一吹,发出“哗哗”的响声,就像大提琴厚重的回声。夕阳照在河面上,跃起片片碎金。这里就是这些十二三孩子们玩耍的天堂,他们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美丽的景色,一头就扎进这绿色的芦苇丛里,不大一会每个人便捧出几窝鸟蛋。
远远地她们看见邻村的长得矮冬瓜似的男孩子一边唱着刚学会的电影歌曲:“妹妹找哥泪花流,看不见妹妹心忧愁……”一边吊起从家里偷偷拿来的小磁缸,开始煮鸟蛋。
这个矮冬瓜似的男孩子他们后来知道叫张长海,是村支书的儿子。
原来,张长海和柳加山掏了很多鸟蛋后,他就支配柳加山去打猪草,自己则悠然自得地找来一些枯忮败叶,学着煮鸟蛋。
“给我们几个鸟蛋。”“二毛子”仗着自己人大,要吃“霸王餐”。
“凭什么给你。”张长海不甘心。
“这里的鸟是我养着的,你凭什么来掏我的鸟窝。凭什么?凭这个。”“二毛子”笑了笑,笑得有点阴阳怪气,笑完之后还扬了扬胳臂晃了晃拳头。
张长海一见“二毛子”的架势,他听说过“二毛子”的厉害,吓得不敢吱声,眼珠子一转,大声喊:“加山,加山,有人要抢你鸟蛋。”
柳加山一听张长海的呼喊,像要了命似的,“腾”地扔下菜篮子,一阵风地刮过来。
这时候,梅小雨看见,从老远处跑来一个瘦瘦的,皮肤有点黑黝,鼻梁长得很高的男生跑过来。
他看见“二毛子”正弯腰拿他们的鸟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喝一声:“住手,凭什么拿我们的鸟蛋?”
“二毛子”抬头一看是个浑身“黑乎乎”“傻不拉鸡”的楞小子。
“什么你们,他们的。是我们的。”“二毛子”眼睛往上翻,他根本没有把柳加山这个比他矮一头的小子放在眼里。
柳加山看见“二毛子”要强吃霸王餐,不由分说伸手就往“二毛子”手中去夺本来就是属于他们的鸟蛋。“二毛子”没有想到这个楞小子来真格的了,想都没有想,就“呼”的一拳打在加山的脸上,加山的鼻血顿时流了下来。
柳加山一抹自己的脸,一股粘粘稠稠的东西流了下来,他急了,猛地一倾身向“二毛子”心口撞去,“二毛子”顺手一带,把柳加山摔了“狗吃屎”。
柳加山忍着痛,慢慢地爬起来,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又向“二毛子”冲过来。
“二毛子”猛地往下一蹲,伸手抱住柳加山的腰,把他重重地往地上一摔。
几个小女孩子吓得连忙背过脸去。
梅小雨拉着“二毛子”的手,急得几乎要哭了:“毛子哥,别打了。毛子哥,求求你,别打了。”
张长海在一旁坐山观虎都,他见柳加山不是“二毛子”的对手,生怕央及自己,一溜烟地往远处跑,一边跑一边喊:“你们等着,我去叫我爸爸来,来抓你们这几个坏蛋。”
“二毛子”毕竟是个半大孩子,一听张长海去喊大人,他知道张长海是他爸爸是村支书,自知是没有好果子吃,二话没说,背起菜篮子就跑。
和他一起来的几个小孩子也跟着他的屁股撒丫子“呼”地就跑。
梅小雨走得最慢,她不是走的慢,而是一边走一边回头,十分不放心地望着柳加山。
在一条小水沟前,她看见别的孩子都飞跃过去,她往后退了几步,也猛地想跳过去。
结果她由于瘦小单薄,人在水沟中间便落下了,菜篮子卡在头上,一双脚全埋在烂泥里,她吓得哇哇哭起来。
柳加山眼冒金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个人也没有了。
听见小女孩的哭声,他慢慢地撑起身子循声走过来,见是“小虎牙”,心头一热,他感谢“小虎牙”刚才对他的帮助,从刚才“小虎牙”的话语中,他知道“小虎牙”是个善良的女孩,他不由分说跳进水中,拉起“小虎牙”。
“小虎牙”抹了抹脸上的水,吃惊地望着柳加山,止住了哭泣。
加山没有了刚才的凶悍,温柔了很多。他帮“小虎牙”检起陷在泥里的凉鞋,在清水里洗干净,递给了“小虎牙”。
“小虎牙”也没有了刚才的恐慌,她忽闪着大眼睛望着加山,咧开小嘴淡淡地笑了,笑里面还带着点点泪花,一直滴到那深深的酒窝边,她也为自己刚才紧张的哭泣有点难为情。
柳加山不敢看“小虎牙”的笑,低下头。
“小虎牙”伸手去拉加山,指着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轻轻地问:“还疼吗?”
加山听到“小虎牙”非常的温和的声音,仿佛一下子熟悉了很多。
“不疼。”加山笑得有点傻。
傻呼呼中他觉得“小虎牙”更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