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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官女儿回忆录】第012回:简说全民食堂

作品名称:噬骨萦怀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14-04-14 19:21:06      字数:4619

  “小弟,你还是接着往下说吧。前面的,等我写完草稿时,爸爸是一审,妈妈是二审,审完不也都知道了吗。”
  “好吧,青竹姐,那我还接着往下说吧。搞社会主义建设初级阶段,尤其是人民公社成立以后,地方领导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这也难免有的领导花花点子多。
  他们都想要一炮打响、一鸣惊人的路子。在某个地方搞个试点,把参加劳动的社员集中在一块吃饭,又总结出八九条好处。几日间報上见闻,广播有声,和有人发起人民公社一样迅速,一样的那么快。
  不足一月红头文件再一下发,那时候的百姓最听党的话,接到文件后,罗支书一步都没敢放慢。连夜召开队长会计会,决定在二队搞试点。
  那时候咱二队最听话,三十多人的吃饭点,两天收拾完毕。桌,登,叉、勺、碗、筷都是社员主动自愿拿上来的,我写了一个“社员食堂”牌子往门上边一挂,齐了。
  青竹姐,社员食堂没什么太难过程。就这么简单,也是用餐人数少,灵活,家家还都有伙食。食堂停上一天两天,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到农闲时候,把炊具、餐具收拾干净,放起来,农忙再起炉灶,本来就很好了。
  可是,这么个六亿人口大国,搞花样的人才云云。这方面人才不是也多,而是太多。全国上下,各地大報小報,又把劳动力食堂上升为全民食堂。報上一忽悠,广播一呐喊,党中央听到了,派人到试点去看看。也认为很好,又下发个文件,人民日報也发表社论。
  我记得标题是《还是办全民食堂好》,听话的农民百姓在基层党支部的统一领导下,把家里大锅小灶都拿到集体来。就这样子,全民食堂在轰轰烈烈年代,漫延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各农村庄园。也就是现在咱看到的这个样子。把支书队长愁够呛,伙食越办越难办。处于停还停不了,办还实在坚持不下去这么个状态。”
  “青山小弟,这些过程你怎知道这么详细呢?報纸也不归你管吗?”
  “青竹姐,大队离我家就隔一道墙,那里的学习材料我可以随便看,连那些红头文件也没人背着我,我大小也是个头头吗。另外,大队祝会计很看中我的学习韧劲。
  我只要前脚一迈进办公室,祝会计准给我找最新的文件,当天的報纸。青竹姐,您说我还能有啥不知道的吗?”
  我一边听着司马青山说着与我要的无关话题,两只眼睛没挪开那束野花山百合花束。离它两公尺观看,美妙多姿的外型,欣赏它的几种颜色。
  又闻到它散发浓浓野性味道,真让我忘记了多日对同窗的思念。真想不到,它竟出自一个十七岁大男孩的创意中。青山的一束野花山百合生日礼物,真让我好感动。
  又想起一月前结交的几位女孩,竹兰的泼辣,欢子的异样,笑梅的深沉,和李珊的寡言,就连终日无语,靠眼神和点头摇头表示一切的孙玉芝,都难以使我忘怀。她们现在还想着我吗?
  “二位老师,您可以躺在炕上听我信口开河,坐在椅子上太累了。别因为您的学生拘束自己,您那么规矩着自己,学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了。”
  爸爸笑着说:“欣怡,你看青山说的在理,咱俩还是随便一些好吧。我可上炕头躺那享受了。”
  妈妈看看司马青山说:“青山啊,你随便讲时注意别说和形式不着边的,记住你史老师的教训。当今不可异意他行,另外,和群众讲这些更要注意。”
  我没有让司马青山表白对他两个老师的回复,我接过话题说:“青山小弟,那在过年时候是个什么样?你接着说说去年过年的事吧。”
  “好吧,在一九五九年的春节,村子里如无风水面一样平静。连除夕夜几乎也听不到一个爆竹声,各路外出人员约在春节前两天,才从各地赶回自己的家。
  那是一个更让人记一辈子的荒唐事,整个秋冬社员在瞎折腾。地下挖个坑就炼焦炭、用砖砌个小炉就大炼钢铁。和书本里说的冶炼流程相差甚远。不说这些了,很生气的!
  还是回到那个最简朴的春节上来吧。五九年春节,是历史上最俭朴的一个春节。一些人家来不及准备,另外一切物资都是按人头配给,也就用不着自己操心。
  就连蜡烛也是每户一包,春节前各户像获得赠品一样,由会计给包好每户大礼包。东西就这么多各家自己慢慢享用。
  已经经过一年多的物资短缺,口粮不足的乡亲们,习惯于尽量减少体能的消耗,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在屋里自寻其乐,睡觉、闭目养神。
  大街上年初一的团拜人群,象被下过禁令般的冷清。在那种特殊年代的民族传统节日气氛,乡亲们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回忆着十年中美好的过去。他们也在乞盼着,毛主席早一天知道这里的农民又陷入困境。
  老师、青竹姐,我和罗丰军、晨路、闻一成、宝田哥等一些青年人多少有些另类。我们几位从来不为物资不足所困惑,只要能有添肚子的东西,无论营养如何,只要不饿,几位凑到一起就拉起来、吹起来、打起来、唱起来。
  清辛庄也就我们几位,把气氛搅的活跃起来。招来同龄男男女女凑一起看热闹,当然不乏有人反其实而论之。就看您唱歌扭头那位大队长,午达子的评论还是那句话:‘真他妈了巴子没正性,一伙什么玩艺,纯粹是一伙下九流。’
  青竹姐您看,我要说到这里,您还不能理解您唱歌时候,午达子对您的的看法吗?他把我们这一群青年人的自娱自乐也看作下九流。
  我听到大队长的结论也不好受,可是,那时候对午达子说的下九流,內涵究竟是什么?还真的是很抹糊,我又仔细查一下有关民间艺术,在解放前的定意范本。原来却是这么个解释,不如不知道的好,下九流原来在民间七十二行中,最末端一个流派。
  有史书记载中,他排在妓院妓女之后,妓女为坐娼,唱歌的为艺妓,艺妓为行娼,当我知道这些时,直气的我七窍生烟!
  那时候真想拽他袄领子和他理论出个明白。后来自己仔细一想,和这类人弄不出个理表,动怒划不来,我唱我的。你爱听我不反对,你不爱听你就自觉的走的远一点。”
  五十年代末期,农村基层习惯按党中央文件办事。中心工作都统一在中央指导精神范围中,没有几个党支部跳出文件指导圈外。清辛庄三百多口人,都集中在一起用餐。东屯三百多口人也都在一起吃饭。西屯于五八年秋季合并到清辛庄主屯。
  这样大的动作在当时,确实忙坏了支部一班人马,支部书记罗方旭那一阵子是起早贪黑两头跑。大队长午达子抓大事,抓生产,其实他除了喝酒到处训话,别的什么都不懂。你想,这种人除了整人他也不会干别的。
  那一年县里派来挂职干部到清辛庄兼副大队长,他是在省一所农业大学刚毕业的农大本科生,和我也是最要好的朋友。
  说是到基层体验生活,他给那一阵子的筹建全民食堂,出了大力。二十多岁小伙子很能干,看他有一身使不完的劲,又懂科学。
  罗支书像获宝贝一样,走哪领哪。他有主见也是见多识广,在筹建全民食堂这段时间,简直就是支书的参谋。
  农村办几百人吃饭场所是历史上没有的例子,所以没有任何参照数据,有了这位大学生,罗支书做起事来得心应手多了。
  爸爸听到这里时,又坐起来问:“青山,那位下派副大队长现在还在咱这吗?”
  “老师,他在咱这里就挂职六个月,这六个月正赶上兴建全民食堂。他的学识在农村各个环节都有用。
  您比如就现在老师工作的大粪场,咱原来农民习惯地把草木灰,拌到从各家各户收来的人糞尿中,这样能减少臭味儿。
  让他发现后,他把小队长都找到一起,告诉这些不懂科学的农民说:‘这样做等于什么都没做,人糞尿中所含的氮,遇到草木灰中含的钾,互相起化学反映,氮钾同时挥发掉,所以不臭了,可是,你的劳动成果也没有了。
  此项作业的后续劳动也是徒劳的,这两种农家肥必须分开家,决不能再让它们凑到一起。不相信的可以在田里搞个对比实验,看一下结果是不是这样?’大家一听觉得有道理,以后都按他说的做。咱就打这么一个比方,类似的事很多,咱今天不去颂揚他。
  你们家搬到这里那天,他才调走两周。是我送他一起回县城,我在旅社住了一宿。主要是到影院花上两角钱看一场电影,学上两首歌,顺便去看一位朋友。”
  “青山,我听刘天富说咱南边的水泡子还有鱼,怎么不捞点给社员放到伙食上改善一下呢?”
  “老师的这个问题问的好,三百口人吃饭,六个炊事员。一饭一菜都忙不过来,做鱼是个费时费力还费油,前两样好弄,沒油就不好办了。
  另外,工作组管的也严,除农业用工,别的用工根本不可能。”
  “原来生产一线管的这么死呢,那么大小队长的权限不在制定一切规划了,瞎指挥又该泛滥成灾了吧?”
  爸爸一说到这些就收不住嘴,妈妈忙截断说:“凤来啊,你又存心把青山往沟里带吧?咱昨天说的今天就忘了吗?青山,你还讲你的,你姐今天过生日,咱不说这些了好吗?来吧,听你姐说,现代流行歌你都会唱,那就唱一首吧,換換脑子,别总窝在这种困惑中。”
  “好吧,那我就听卜老师的,唱一首、戴天道作词、夏之秋作曲的《思乡曲》也算送给表姐的生日礼物。
  “月儿髙挂在天上,光明照耀四方,在这个静静的深夜里,记起了我的故乡。半夜里炮声高涨,火光布满四方,我独自逃出了敌人手,到如今东流西浪。故乡远隔在重洋。旦夕不能相忘,那儿有我高年的苦命娘,盼望着游子返乡……”
  一首歌唱完,爸爸妈妈和他们的宝贝学生泪挂双腮,我到没什么感觉,我当时真不知道他们师生三人是为的什么而感动?
  我过生日那天晩上,司马青山一直讲到十点钟。爸爸有些心疼地说:“青竹啊,别可今天一夜把半生的事做完。
  竹儿,你青山小弟可没你那么清闲,念念報纸就挣工分,他明天还要领人劳动呢。今天又做了一天工,闲人不知疲者倦。行了青山,让她弄起这些来,一夜不睡她也不带说困的。”
  “老师,我不累,我姐不容易有兴动笔写文章。咱都该满足她所有的需要,我只是提供一下基础材料动动嘴,一切都是我姐动笔动脑的。”
  “小弟啊,先到这里吧,你看你史老师都心疼了。后续编纂的麻烦事好多,只要我不说困倦,我看青山的劲头愿陪我到天明。我再不知进退,一会儿你卜老师也该说话了。我爸说的对,以前老底我爸清楚,姐也知道青山小弟忙累一天,现在也到了十点,姐知足才对。”
  刚说到这里,小竹兰在院心高声大气的喊:“司马会计在这吗?你妈召唤你回家呢,让你快点,家里有事等着你呢。”
  这时我放下手中派克钢笔,推门出去说:“哎,是竹兰妹子吧?那两位是欢子和李珊姐吧?快屋里坐,难得凑在一起。有一个多月没和姐妹们在一起了。青竹真想大家,咱不进屋在窗前坐一坐,聊聊天吧?李珊姐和欢子快过来。”
  “哎、哎、哎,我说史青竹大干部,我们可不是来聊天的,姐几个哪有那儿份雅兴啊。只是来问问,司马青山在不在你家呀?
  说实话,姐几个真不是做客的。我这人你也知道,不会绕弯子。照直说吧,我就是替欢子找人的。”
  “竹兰妹妹,你消消火,咱也用不着生气,有什么话都能好好说。
  司马青山就在屋里,咱在院心这么大声说话,他肯定也都听到了。
  是我今天过生日,司马青山是来我家,是来给我过生日来的。他是我表弟,给我送生日礼物,一点都不奇怪,很正常。竹兰妹妹让您说,他不走,我怎好意思往外轰他呢?”
  “唉、唉、唉,我说史青竹大干部,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干么呀?过生日不告诉大家一声,我们送不起礼物拿颗草来也是一份心意。你也太偏心眼儿了吧?过生日还有偷着过的?口口声声说,大家都是好姐妹呢,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些姐妹!
  你只告诉你表弟一个人,眼睛里根本没有我们这些姐妹们,气死我了!把我气冐烟了,别忘了,吃水不忘打井人。一步登天得亏谁?不认识我们了怎的?”
  “竹兰,咱别在外面喊好不好,都小半夜了,让乡亲们听到多不好。有啥大不了的事,在屋里坐下来都能解决。干吗要在星光月光下动感情呢?另外,竹兰妹妹,‘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点最普通的道理,青竹还记得。竹兰妹妹心疼姐姐,史青竹一生难忘。无论世界上发生什么大事,也不会冲淡咱姐妹间牢不可摧的友谊,天、地、人,都会做证。”
  “青竹姐,别绕扯到另外一个话题上,我只是那么一说了事。知道你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咱不说这段行吧?刚才咱说你过生日,心里还是没装着这些姐妹,没人听你天地人给谁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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