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传奇（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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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亦伟在医院待了38天，病情终于稳定，出院回家静养了。这38天，在他柳亦伟的眼里，分明就是折磨。他不畏惧病，谁不生老病死呢，他只是不甘心，这么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要走到了尽头。他是一分钟也不想多逗留，听到可以出院了，他苍白的脸上挂上了久违的笑容，好像一下又精神抖擞，又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哎，命啊，真想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你在，我在。
　　段飞扬和柳梦瑶继续留在了城里，在那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出租屋憧憬着未来。柳梦瑶很珍惜眼前的这份工作，虽说只是个小厂子，员工也多数都是四十多岁的妇女，但柳梦瑶真的很喜欢和她们在一起。听她们讲那些过去的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生活。这帮老娘们也喜欢柳梦瑶这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她们常开着少儿不宜的玩笑。厂里的真是阴盛阳衰，一帮大老娘们占了大半个天。经理，王师傅和小王师傅是仅存的男人，厂里唯一的绿色。
　　王师傅走路一点一跛，腿有点不利索，不知道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还是后天造成的，没人知道。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是光棍一条。
　　小王师傅是一个23岁的阳光男孩，整天对着个镜子摆弄他的那几根头发。
　　经理呢，姓蔡，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高高的个头，一身笔挺的西装。只是那眼睛闪动着抑郁，还有几分的威严。从第一天的遇见，柳梦瑶有点怕，有点崇拜。经理话不多，但是很有绅士风度。几天之后，竟然把仓库的钥匙交到了柳梦瑶的手里，说，好好干，我相信你。
　　柳梦瑶更加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情，她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他也很信任柳梦瑶，后来把财务也一并让柳梦瑶来做。只是，柳梦瑶一窍不通。一次，去总公司去交账，竟被公司财务主管训了一通，柳梦瑶哪受过这委屈，把记账本一扔，哭着跑了。
　　这公司主管是一个女的，1米67的个头，梳着长长的辫子，模样甚为耐看，只是年龄大一些，快要奔三了，至今还没谈到对象，太傲，每天开着她的那辆银色的铃木奥拓进进出出，像极了骄傲的公主。这会，见到柳梦瑶这嫩瓜想必是嫉妒心作祟，一见面就没好气的训斥一番。
　　“看、看，你这都是做的什么啊！低值易耗品这一栏，都写了些什么啊，会不会？问你呢，你到底会不会？真是笨死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这态度，这脾气，谁会受得了呢。
　　旁边走过来一男同事，凑过来说，“消消气，好好说，好好说，别吓到小姑娘。”随后把一杯子水递到了她的手里。
　　柳梦狠狠的瞪着她，把记账本一下摔到她的桌子上，“你能，你厉害，你就是一骄傲的公主，怪不得谈不到对象！”说完，柳梦瑶跑出了办公室，说了狠话，出了恶气，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柳梦瑶走在回厂子的路上，这下回去该如何交代呢，想必这会那恶女人早就向蔡经理告状了。
　　“柳梦瑶！”他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树荫下的柳梦瑶，打转方向盘，开了过去。
　　“哦、是经理。”柳梦瑶没想到，这么神速，才这么会的功夫，经理竟然找到了自己。惨了，她担心，害怕，这下惹祸了，他会不会狠狠的骂自己一顿？或者把自己开除？她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上车！”他打开了车门，望着她的囧样，想笑。
　　“哦。”柳梦瑶乖乖上了车。
　　“我、我、经理，我……”柳梦瑶如坐针毡，该来的总会来，还是先承认错误吧，只是这眼泪又来了，真是不争气。
　　“别说了，不怪你，先去吃饭！”他认真的开着车，从柳梦瑶上车就没看她一眼，过了十字路口，向西一直开了下去。
　　到了一家牡丹生态餐厅跟前，车子停了下来，“来过吗？”
　　“没有！”柳梦瑶哪来过这种地方，听说都是有钱人才会来，像咱这种小百姓谁曾来过，消费不起啊！
　　“下车吧，今天咱们就在这里吃了。”
　　柳梦瑶像个孩子尾随着他走了进来，满园的牡丹开的正艳，深红的，粉色的，娇艳的美。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让人陶醉。服务生领着走到了一个桌边，28号。
　　点了四个菜，他还要再点，柳梦瑶说吃不了那么多，他启开了一瓶啤酒，自己喝了起来。
　　“今天的事，不怪你，她就那脾气，太傲。她做了好几家的兼职呢，一个月有不少的收入，也就难怪她傲气了。再有，梦瑶啊，你也有错，不该专拣人家的痛处，你说那些话，她能不伤心吗？”
　　“我错了，再也不了，我去给她道歉。”
　　“这就对了，同事间要和睦相处，才能做成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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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件事情之后，柳梦瑶还继续做着账务，直到厂里招聘了新的会计。
　　柳梦瑶没有向段飞扬提起过那顿饭，怕是误会，毕竟是孤男寡女。虽然，在她柳梦瑶的心里，蔡经理是领导，更像是大叔，她敬重他，像是长辈一样。但是，毕竟男是男，女是女，不会因为年龄的差距就淡忘了性别的不同。很多事情的发展也不是那么简单，那么单纯的。
　　一天一天，日子就这样继续。段飞扬和柳梦瑶依然在那间狭小的出租屋里过着甜蜜的生活。管他什么风风雨雨，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也许这就是人生，就是所谓的幸福。只是柳梦瑶还不清楚，这幸福的岁月正在慢慢的消失。段飞扬开始回来的越来越晚，带着一身的酒气，总说工作忙，柳梦瑶不想去追根问底辨认真假，因为她觉得很多事情越是较真越是痛苦，就这样走下去，挺好。直到有一天，柳梦瑶无意中看到了那把锋利的刀，她的心一下紧张起来。
　　“飞扬，哪来的？”
　　“哦、朋友送的。”段飞扬低着头擦拭着那锋利的刀，轻松的回道。
　　“为什么要送你这个，你，你是不是出去打架了？”这也不能怪柳梦瑶瞎猜，段飞扬确实有几个不错的哥们常在一起喝酒打牌，有时就听到他们说，人终其一生要做一番事业。柳梦瑶懂，这所谓的事业是什么，说白了，那也就是几个成不了气候的小混混，真不知道段飞扬当初是从哪认识的这帮人，段飞扬因为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从来不掺合他们的事情。只是这一段确实有点反常，回来的越来越晚，有时还要等到半夜12点才回来。问他，就说工作忙，鬼才信，这会柳梦瑶说什么也不再相信。
　　“没有，怎么会呢。”段飞扬果断的否定了柳梦瑶的猜测，但是，他依旧低着头，摆弄着那刀，他不敢正视柳梦瑶的眼睛，那是一双清澈的眼眸，容不得半点的瑕疵。
　　“真的？”柳梦瑶追问着。
　　“梦瑶，如果有一天，我犯事了，进了局子，你会不会等我？”段飞扬终于把手从那刀上挪开了，他抬起了头，竟然问了这么一个在柳梦瑶看来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问题。
　　“别瞎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柳梦瑶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她不想有这么一个“如果”，她也不允许有这么一个“如果”，她只要跟他在一起，好好的在一起一辈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不会等我？”段飞扬铁了心的很想知道答案，他是在试探她？不至于，拿这样的问题来试探。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他还不清楚，还不了解柳梦瑶依赖他，不能没有他。
　　“飞扬，我不要这个如果，我不要你有事，我只想你好好的，行吗？”
　　“嗯，好！”段飞扬好像有点失落，他没有听到他想要的答案，他想听柳梦瑶说，我会等你。但她柳梦瑶压根就不想要有那么一个“如果”，她只要和他在一起，平静的生活。
　　段飞扬说讲个故事给柳梦瑶听，他说一个人进了局子，他的未婚妻等了他八年，从20岁等到了28岁，她没有选择离开，她选择了等待，选择了爱下去。梦瑶，你会不会爱下去？柳梦瑶坚决的回答，她也会爱下去，但她真的不想分离，哪怕一分一秒。
　　柳梦瑶说，扔了吧，怪吓人的，段飞扬说，留着吧，留着防身，保护你！段飞扬终究还是没有扔了那把刀，他藏在了箱子里。柳梦瑶突然有了害怕的感觉，躺在段飞扬的怀里，像是躺在刀刃上，曾经的快乐和温暖瞬间都消失殆尽。
　　一天，柳梦瑶下班之后，去了附近的洗澡堂。手机放在了换衣柜里，响了很多遍，她完全没有听到。当她走出洗澡间，换好衣服，走在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了，不远处，有个身影站在那里，借着路灯，她看到了他。是段飞扬，还扛着那把刀，“飞扬！”柳梦瑶跑了过去。
　　“你干嘛去了，下班也不回家！”段飞扬一脸的担心焦急，像是世界末日要来临之前的疯狂。
　　“你，这是？”看到那锋利的刀刃，柳梦瑶只觉得毛骨悚然，她不认识他了，她真的不熟悉他了。
　　“我是怕出事，来保护你啊！”段飞扬倒是说的轻松自在，一下拉过柳梦瑶，拥在怀里。
　　“我能出什么事啊，以后别带着出门，怪吓人的！”段飞扬一手拿着刀，一手搂着柳梦瑶，刀尽在咫尺，柳梦瑶觉得要死掉了，无法呼吸。
　　“嗯！”